他说他没胃口,一双眸子却是紧紧盯着她看。沉醉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也缓缓放下筷子,低道,“我也没胃口,撤下去吧。”
大概是真的太饿了,容容要将吃的拿走时,沉醉无意识地抓紧了容容的衣袖,巴巴望着她手中食物的样子,仿佛一只被饿坏了的小狗。容容一时僵硬地端着盘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怀陌冷道,“放手!”
沉醉一吓,这才瑟瑟松了手。
沉醉一面承受着精神虐待,一面承受着身体虐待,这样虐待了一天,天黑时,也并未达到郡县,只得在荒野中安营扎寨。
入了帐篷,沉醉终于受不了怀陌的冷暴力,使劲拽着怀陌的衣袖,巴巴望着他。
怀陌眼色一冷,就要将她摔开,沉醉索性抱紧他的身子,急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踢你了。”
“你还想要有以后?”
“没有以后!”沉醉慌忙补救。
怀陌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眸色暗了暗,缓缓道,“皇上曾经有一名宠妃,端妃,皇上对她的宠爱一度赶上了瑾妃。”
“是吗?这么宠爱,我怎么没听说过……”沉醉抱着他,低低道。
“因为端妃早几年便入了冷宫。”
“为什么?”
“端妃与皇上用膳时,一时不慎,喝汤时失笑,正喷到了龙袍之上。”
“……”
“沉醉,你说,你今日这罪,该怎么罚?”
“……不如你也把我也打入冷宫吧。”
怀陌挑了挑眉,“你想得倒是很美?”
沉醉缓缓从他怀中退出,仰视着他,弯眼一笑,“那你说啊,要怎么罚?”
“你说呢?”怀陌眸色深深地凝着她,沉醉读懂了他眸中的意思,不由耳根微烫,低道,“我受伤了。”
他轻哼,“受伤有受伤的做法。”
“……这是荒郊野外,帐篷隔音不好。”
“你别叫就是。”
“……”
正在这时,太聪明送晚膳进来,怀陌见是她,不悦道,“容容呢?”
太聪明目不斜视,“请大人体谅,奴婢奉主人之命伺候夫人,夫人已经两餐未用,若是饿出个好歹来,大人倒是另娶一人便是,奴婢却是要陪葬的。”
另娶一人便是……沉醉闻言,心里烦躁,冷冷瞥了怀陌一眼。
怀陌头隐隐作疼,不悦赶人,“下去!”
太聪明见沉醉缓缓拿起筷子,颔首离去。
太聪明来去只说了一句话,离间的功力却深厚,她离去以后,怀陌沉醉两人之间的局势发生了微妙的扭转。
沉醉原本一直涎着脸讨好,现在冷冷板着,一言不发地用餐。
可怀陌是什么人 ?'…'一向都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看,哪里会容别人给他脸色?心里动怒,放下筷子,冷道,“不想吃就别吃。”
沉醉吃东西的动作顿也不顿,只慢悠悠回一句,“饿死了我,你好早日另娶?”
“你!”
沉醉继续慢悠悠道,“原来还以为你大度了一回,饶了我,没想到你存的是这个心思……想要把我饿死。”
沉醉死抓着这一条罪名不放,自己将整桌的饭菜吃去了大半,气得怀陌筷子也没动。饭后,太聪明和容容进来伺候她梳洗,她弄好了便大摇大摆躺倒床上去睡了。
怀陌在一旁全程用吃人的目光看着她,她假装不觉,她不接招,怀陌也只得暗自忍下这口气,最后冷哼一声,灭灯,安分睡觉。
……
文帝斜倚在床上,瑾妃为他按摩腿脚,瑾妃身子馨香,文帝闭着眼眸,神情慵懒。
忽然,文帝懒懒问,“沉醉是真伤?”
瑾妃笑着点头,“真伤,脚踝脱臼,她自己忍着没说,怀陌倒是有心。”
“沉醉和怀陌……你怎么看?”
瑾妃的手顿了顿,笑了笑,“若臣妾说臣妾不高兴,皇上会怪罪臣妾吗?”
文帝眸子略略睁开,看向她,手掌同时握住她的手,“他们哪里惹了瑾儿生气?”
瑾妃不能再为他按摩,便索性缓缓靠到男人怀里,小手轻轻拨弄着文帝散开的发,“他们越是恩爱,我想起萧尧便越是心痛,萧尧如今在北方苦寒之地,随时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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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你就是个被虐的命
“瑾儿可是在怪朕?”
瑾妃闻言,也不惶恐,只像是寻常夫妻一般,淡淡一笑,“臣妾是萧尧的母亲,皇上是他的父亲,你我之间谈得上怪吗?臣妾也不知……萧尧一向不羁,他的作风问题多年来让臣妾头疼,为何这次偏偏这么死心眼儿?皇上,你说那沉醉有什么好?萧尧为她命都不要了,怀陌也……臣妾不过想接触接触她,怀陌竟然如此如临大敌,故意设计让沉醉受伤,逼得臣妾不得不松口主动让他将人接回去。残颚疈午”
文帝眸色微微深远,一时并未答话。
瑾妃心惊,慌忙半撑起身子,凝向文帝,微急,“早晨马儿受惊,沉醉受伤,皇上该不会以为是臣妾做的吧?”
文帝伸臂环过她的肩,将她拉回自己怀中,轻叹,“瑾儿莫急,你跟着朕二十年,朕还不知你?你即便对沉醉有怨,将她留在你身边,自然多的是机会,断不会这么心急,打草惊蛇。宕”
瑾妃闻言,脸色稍缓,“皇上明白就好。”
文帝沉吟,“朕只是在想,怀陌这次怎么如此轻率?朕一向厌恶有人在朕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他却这么迫不及待来犯,这么沉不住气……”到底是真沉不住气,还是故意做给谁看?
瑾妃并未多想,冷哼,“萧尧还不是这样!延”
文帝眼色原本隐晦,如平静海面之下的骇浪,细密考虑,闻言,眉头顿拧,“是啊,萧尧也是这样……”
“这个沉醉,到底给这两人灌了什么迷。药?”瑾妃有些气怒,埋怨道,“臣妾瞧着她那模样长得连她姐姐都不如,就不知萧尧怀陌是着了什么道?萧尧不要命,怀陌连官职都丢了,难道真是红颜祸水?”
文帝眉头拧得更紧。
瑾妃顿了顿,看向文帝,“皇上,你怪臣妾护犊也好,怪臣妾心狠也好,若说今日之前臣妾还于心不忍,但是经过今天,臣妾认为沉醉留不得!”
文帝看向她,“你当朕没想过?怀陌都和朕明说了,他现在还喜欢沉醉,沉鱼的事也不过刚过,朕不想逼他太紧。”
瑾妃咬牙,“皇上,就让臣妾来做吧……萧尧是臣妾的儿子,臣妾愿意为了这个儿子手沾血腥。”
文帝深深注视着她,并不知在看什么,只是平静无波,仿佛看得也不是活物。良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叹,“先等一等吧,一切回宫再说,朕自有打算,你先不要妄动。”
瑾妃还想再说,蹙了蹙眉,终究轻叹,“好吧,一切就听皇上的意思,臣妾愿意等一等。”
顿了顿,瑾妃又忽然想起一事,“听闻南诏公主迦绫倾国倾城,不如……”
文帝淡淡看向瑾妃,眸中已经有不耐烦。
瑾妃察言观色,已经大约明白了他的心思,低道,“臣妾失言了。”
文帝淡淡点点头,“联姻是大事,你勿要挂心,睡吧。”
瑾妃点了点头,依偎着文帝睡下,心中千回百转。
听闻南诏公主天仙绝色,且善医,吸引得无数男子慕名求爱。瑾妃想要顺水推舟将南诏公主给了怀陌,如此分去沉醉对怀陌的吸引。只是看文帝的反应,想来是另有打算了。
瑾妃心中略略计较,便知道大概,想来是文帝一直忌惮着怀陌。南诏势大,若是怀陌与南诏联姻,一旦他生了异心……
……
沉醉睡得迷迷糊糊时,只觉身上有双微微粗粝的手掌在游移,带着令人躁动的热意。她动了动,想要躲开这扰人的手,然而一动却发现身上沉沉的,似乎被人压制着。
她有些累,躲不掉索性不理,闭着眼睛只想再睡去。谁知,唇上一阵温热,又被人堵上。
“别吵……”
她迷迷糊糊张嘴阻止,那原本只在她唇上舔。舐徘徊的舌头便趁机探入,到她口中横扫,有力地卷过她的舌,与她纠缠。
她闭着眼睛,着实疲累,还想要发声制止,然而一动,却引得那人更疯狂……
沉醉意识渐渐回醒,心里“咯噔”一跳,终于意识到不对,猛然睁开眼睛。
她的身子被男人死死压着,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脸,黑暗中,也隐隐看得清轮廓,那一双眸子直直凝着她,显得尤其幽深。
见她终于醒了,他稍稍放开她。
“你做什么……”她出声,声音里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和倦意。
怀陌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和耳垂,粗哑反问,“都醒了,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怀陌,你……”沉醉被他弄得身子一阵湿热,无奈又恼怒,“我都睡了!”
“我还没睡……”他又缓缓吻向她的脖子,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牵引着来到他身下抬头的欲。望。
沉醉一碰到那阵热意和坚硬,如被烫到一般推开他的手,躲开,低斥,“不要脸!”
怀陌低低地笑,“我睡不着,你要负责。”
沉醉脸热得发烫,低斥,“你怎么这么不知节制?没我以前的日子,你是怎么过的!”
“你最近还算听话,我自然要抓紧了和你亲热,不是你说的?在该做的时候抓紧了做,省了在不能做的时候后悔……”他低低哑哑地说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一路往下,到了她胸前,含住一粒樱红,轻轻啃。噬。
似乎和她对话一点也不妨碍他挑。逗她。
沉醉被他挑。逗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却在听到他那句话时,心里沉了沉,双手抱住他的头,她问,“你什么意思?”
男人的身体几不可察一僵,随即又毫无障碍地亲吻起她的身子,如膜拜一般,舍不得松开。
得不到他的回答,沉醉心里更不安,她想了想,心忽然跌到谷底,“怀陌,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
怀陌闻言,猛地从她身上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如利剑一般狠狠盯着她,“你再说一次。”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黑暗里如一双紧紧的手,抓紧得她浑身发寒发疼,他在生气。
他在生气?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从头到尾,处于被动的那人从来就不是他!
沉醉心里却一阵悲凉,反问,“不是吗?你如此迫不及待,与我夜夜缠绵,难道不是想要早日玩腻了我,早日除去我?”
房间里的光线太暗,沉醉甚至见不到他眼中怎样的变化,只是他周身散发的阴寒的气息太过剧烈,那昭示着他动怒了。
他就如此阴鸷地与她对视,沉醉凄凉地看着他。
良久,他冷声道,“沉醉,你就是个被虐的命,想要对你好点都不能!”
他话落,膝盖猛地顶开她的双腿……
沉醉闷哼一声,手指抓紧了床单,“嗯……”
她的衣服在她睡梦中已经被他悉数剥去,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原来两人早已经一丝不挂,怪不得刚刚会那么热……
怀陌一言不发地在她身体里有力进出,一双眸子冷冷睇着她。
沉醉凄凉的笑,“你还真不如把我打扮成丫鬟,随时要我,省了这么麻烦……嗯……”
怀陌动怒,往她身子里狠狠一探,她痛得低吟。
他却又忽然不动了,停在她身体里,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直直凝着她,冷声道,“沉醉,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我不会再杀你。我过去是有错,你就没错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也让你杀我报了仇,你为什么总是要惦记着不放过我?你以为你和我闹别扭,难过的只有你一人 ?'…'你已经嫁给我,你不再是个小女孩了,我是你丈夫,你的怀疑折磨你,就不折磨我?我说过要你一辈子,你为什么不愿安心跟着我?我若只是想要女人,多的是女人愿意上我的床,我又何苦这么讨好你?明知道瑾妃即使要你过去,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对你做什么,却仍旧怕你跟她在一起吃亏,在文帝眼皮子底下就动小手段将你要回来……你若果真这么不乐意,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就是!”
沉醉心情复杂地听着他说话,在听到他那一句“何苦这么讨好你”时,心里真是百味陈杂,哭笑不得……
他何时讨好过她?他难道不是一如既往的喜怒无常,我行我素?
却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心又软了。
她问,“真的要送我回去?”
怀陌的声音在静夜里凝了凝,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沉醉顿了顿,低叹,“并非我有意怀疑你,只是你刚才那句话说得太有歧义。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他紧紧看着她的脸。
“我以为……”沉醉狠了狠心,厚着脸皮道,“想要一顿吃饱,从此戒掉。”
无声。
只听得见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她心脏重重跳动的声音。
沉醉耳根烫极,又忍不住解释,“你每次和我在一起,我都有这种感觉……就好像明天你就会不要我,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我感觉得到你是喜欢我的,可我总觉得你想要将这样的喜欢浓缩到一天,或者一段时间,像是随时做好了可以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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