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成宇的极力压抑心底的悸动,“像皇上吗?”
“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严镇肯定道,“可是舅舅,皇上的男的,你这个是女的!”
尚成宇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把绣相叠好揣在怀里,在屋里坐了好长时间,才在严镇的催促下陪他上街。
九儿的相貌与皇上和公主如此的想象,怪不得他提起的时候,全家人的脸色是如此的怪异,他很是好奇,天下怎会有如此想象的人,他们和九儿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舅舅,这个陶人好看不?”严镇在一个陶泥摊前,挑来挑去的。
神思飘远的尚成宇,被严镇的询问声唤回,“恩,还不错。”
“那这个呢?”他一手托着牛,一手托着马,犹豫不定的样子。
“都好!”
“是吗?”严镇不甚满意的放下来,嘟囔道:“不知雪儿公主喜欢不?”
他耳尖的听到公主二字,“你给公主选礼物?”
“是啊!”严镇从泥人摊上转到旁边卖拨浪鼓的摊上,“正月初六是雪儿公主的生辰,我要选礼物送她!”
尚成宇不置信道,“公主会喜欢这些?”
“对啊,雪儿公主没有架子,对人可好了!”一提到雪儿,严镇神采飞扬,难掩心中的欢喜。
“你喜欢公主?”出宫在街上乱跑的小女孩,的确没有公主架子,活波可爱,挺讨人喜欢的。
严镇的脸咻的红了,不自在的瞪他一眼,“舅舅,你别乱说。”
转悠了老半天,严镇买了一只腰鼓,忐忑不安的问尚成宇,“舅舅,你猜雪儿公主会喜欢吗?”
尚成宇实话实说,“不知道!”
严镇自言自语道,“该是会喜欢的,我之前送的陀螺她就很喜欢!”
转了这么久,严镇肚子饿,尚成宇便他他去茶楼,今儿是正月二十八,家家户户忙着过年,像舅甥两人出来喝茶吃点心的倒不多。
二楼冷冷清清的,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俯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严镇话很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尚成宇听着,偶尔回他一两句。
“客官,要听曲儿吗?”一个穿着浅绿色小袄的女子抱着七弦琴站在桌前轻声问。
尚成宇头也回,冷声道,“不用!”
不多时,估摸着严镇吃完点心,他才转过身,扫地桌前一抹浅绿时,不厌烦的挑眉。
抚琴不确定的出声询问:“哥哥,是你吗?”
尚成宇抬眼看她,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段窈窕,怀里抱着七弦琴,此刻一双秋水明眸正满怀期待的瞅着他。
看着她眉宇间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所以他摇头,“我不认识你!”
说着,他起身,严镇紧跟其后,两眼却不停的打量这个抱琴的女子。
“哥哥,我是五里城添香院的抚琴!”ZVk7。
快要走到楼梯口的和尚成宇,立马停下脚步,回头再去看她,他和九儿离开时,抚琴不过六七十,一晃十二年,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模样变了不少,无怪他觉得眼熟却想记不起是谁。
“你怎么这儿?”她是柳妈妈买来的,是签了卖身契的,怎么会在京城。
抚琴苦笑道,“一言难尽!”
一年前,被路过五里城的商人赎身,那人待她极好,没回京之前,倒是过了一段幸福快活的日子,两个月前随他回到京城家中,进门不过两天就被善妒的正妻给撵了出来。
现在她靠在茶楼酒肆弹琴卖唱为生,收入不多,勉强糊口。
听完她的经历,尚成宇没说什么,掏出些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就走。
“等等!”抚琴喊住他,“抚琴凭本事吃饭,所以哥哥的钱,抚琴不能收!”淡想白轻。
她的这番话,让尚成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转身回到位子上坐下。抚琴抱着七弦琴,在旁边的位子坐下,然后开始拂动琴弦。
不由的,尚成宇的神思飘远,想起两人在五里城的点滴,特别是两人私定终身的那个夜晚,画面异常清晰,那晚【惟愿生同裘死同穴,生时不离不弃,死后黄泉亦相随】的誓言,犹在耳边。
他们的婚礼,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茶六礼,大红花轿。
说过不离不弃,可还会丢下她,一人苟活于世;说过要补偿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可十二年过去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了决定。
******
当天晚饭桌上,尚成宇丢下一个炸弹。
“冥婚?你说冥婚?”佟小翠以为听错了,重复着和他确认。
尚成宇再认真不过的点头,“我说过要补她一个婚礼的!”
尚惊天和严铁相视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垂眸掩饰内心的想法。
佟小翠和尚成洁觉得此想法极度荒谬,“小宇,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才冥婚,不大好吧,再说,这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啊!”
尚成洁附和道,“就是,要不立个牌位,入尚家的族谱!”
佟小翠觉得女儿的注意可行,和声道:“恩,她跟过小宇,是该立个牌位!”
“牌位要立,婚礼也要有。”尚成宇很坚决的表示,“我答应过她的,一定要做到!”14758363
严镇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好奇的问,“舅舅,什么是冥婚?”
“就是和死人结婚!”张把式说话直来直去的,没个把门的,严镇吓了一跳,嘴巴张的老大,小心翼翼的问脸色不善的尚成宇,“舅舅,为什么要和死人结婚?”
150 【女皇选夫】呼之欲出的答案
“就是和死人结婚!”张把式说话直来直去的,没个把门的,严镇吓了一跳,嘴巴张的老大,小心翼翼的问脸色不善的尚成宇,“舅舅,为什么要和死人结婚?”
大家长尚惊天抬头,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道,“此事过完年后再说!”
饭后,严铁林随岳父来到书房。
“爹,是时候了吧?”
为了复国,对小宇隐瞒了这一切,看他相思煎熬,严铁林心里不好过,说不清有多少次想告诉他人还活着。
尚惊天揣摩道,“皇上似乎也有这样的打算!”
“这样的弥天大谎,怕是没几个人能接受!”他刚知道真相时,心底是严重的抵触,无法接受岳父他们要为一个女皇帝筹谋策划,舍身卖命,不过这样的偏见,在国家日益繁荣昌盛后慢慢的被矫正。
“吾皇勤政爱民,安邦定国,国家繁荣百姓安乐,这样的好皇帝,一定会获得万民拥护。”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定能分的清黑白,他比较担心的是,有逆臣贼子从中作乱,搅的朝堂上下不安,“年后,皇上或许会命你驻守边关!”
“爹放心,小婿知道怎么做!”严铁林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知道所要肩负的责任,“爹,那小宇呢?”
尚惊天一脸的恍然,拿捏不好该如何是好,盯着桌角的砚台怔了好久,才幽声道,“不知!”
作为臣子,他对国家尽忠,做尽臣子的本分;可作为父亲,欺瞒儿子,令他们夫妻分离,父女陌路,如此不仁不慈,不配为良父。
“时候不早了,你下去吧!”
“是!”
看了愁眉不展的岳父一眼,严铁林轻声关上门退下。
******
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尚惊天从宫中回来,在家稍作停留后,匆忙离去。ZV5u。
目送父亲朝大门走去,尚成洁道,“爹这么赶,去哪儿?”已开饭却没留下,似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谁知道呢!”佟小翠很少过问朝中的事,所以没当一回事的招呼大家,“别管他,我们先吃饭。”
一桌子人正吃饭,一小厮匆匆跑进来,道,“少爷,门外一个叫抚琴的姑娘找!”
听到有姑娘找,佟小翠两眼发亮,“快,快请人进来!”那九儿死了十来年,儿子一直没再娶的打算,他是家里的独苗,眼看着尚家就要绝后,她这做娘的急的头发都白了。所以一听有姑娘找,佟小翠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让她在前厅等我!”昨天在茶楼听过曲子,他告诉了家里的地址,说是有困难就来找他,没想到,今儿就找上了门。
佟小翠:“这个时候,人家姑娘肯定还吃饭,请人家到饭厅好了!”
“不用!”尚成宇不紧不慢的吃完最后一口饭,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开饭厅。
“小宇,你多笑一笑,别把人家姑娘吓走了······”佟小翠在后面高声叮嘱,也就不知他听到心里没。
坐了一会儿,实在不放心,碗筷一放,“不行,我得过去看看!”说着提了裙子就往外走,好不容易有姑娘上门找,她得把人留下,说不定一来二去,能撮合出一段姻缘。
尚惊天来到前厅,还没进门就看见浅绿色的身影背对着门,头低垂,双肩不停的抖动,似是在无声的哭泣,“抚琴姑娘!”
她着急忙乎的抹掉眼角的泪水,这才转过身,“尚大哥!”
即使有双臂挡着,尚成宇还是看出她的上衣被扯破,裙摆下面亦有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棉絮,她头发凌乱,双眼红肿,无声的抽噎的好不委屈。
“怎么回事?”
“茶楼的客人欺负我,我不从,那人就来强的。”本来没有哭出声音,这么一说,觉得十分难过,就放声哭了出来,“我拿桌上的茶壶打了他,然后跑了出来,他在后面追,我没地方躲,然后就想到了尚大哥!”
“那人是谁?现在哪里?”
“不认识,他长的人高马大的,像熊一样,看我跑到尚府门口,就骂骂咧咧的走了。”她抬眼,泪水汪汪的看他,带着几分忸怩和怯弱,“尚大哥,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一点都不打扰。”佟小翠在外面站着,全听了进去,看她长的娇俏,一脸的柔弱,哭的梨花带雨似的,同情心开始泛滥,“看你衣服都破了,走,我带你换衣服去!”
尚成宇知道母亲打打什么主意,冷声开口阻止,“娘,这件事我会处理。不用你插手!”
佟小翠不理他,硬是拉了人就走,很是热情的挽留,“抚琴,你就把尚府当自己的家,放心的住下吧。”
“夫人,这多有不妥!”
“不会,府里人少,多个人热闹!”
“······;”
“······;”
说话声渐远,尚成宇坐在前厅,无奈的揉着眉心,到家这两天,母亲一直唠叨他的终身大事,这家千金那家小姐的,念了一堆人名让他去见。可他心里只有九儿,根本无心娶她人。
好奇的严镇,跑进前厅,爬在他手边的扶栏上,好奇的瞅他,“舅舅,我是不是快有舅母了?”
尚成宇横一眼乱说话的外甥,“谁说的?”
“姥姥,还有娘刚也是这么说。”严镇两眼眨巴眨巴,好奇的给他要答案,“舅舅,是不是真的?”
“别听她们胡说。”尚成宇起身去练武场,把多嘴的外甥凉在一边。
严镇不依不饶,紧跟在后面,“舅舅,你真的不给镇儿娶个舅母吗?啊?为什么?是忘不掉死去的舅母吗?舅舅,你真的要和死人结婚吗······”
“闭嘴!”尚成宇被他左一个死右一个死搅的心情大乱,猛的站住,抓住他的领子把人提了起来,“不许你再说死字!”
严镇被他恐怖的模样吓的缩起脖子,可还是不怕死的说了一句,“舅舅真的很喜欢以前的舅母呢!”
意识到自己失控,尚成宇赶紧松开,让他稳稳的站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平伏心情,两眼飘忽的看向前方,“屁大点的臭小子,你懂什么!”
呆呆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严镇想起了什么似的追了上去小声道:“舅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尚成宇兴致不是很高,轻轻的恩了一声。
“雪儿公主的父皇和舅舅一样,都不肯再娶呢!”
“哦。”他没什么感觉的回应,或许是以前带给他的印象太坏,长期下来形成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所以即使复国后,皇上把元照国治理的很好,他仍旧是没有好感,依旧把他当十几年前的那个昏君来看,所以很少去刻意的去关注。也就是回京后经常听人提,满朝的文武大臣逼着皇上封后纳妃,好绵延皇室香火。
他亦是被母亲逼着相亲,所以此刻的处境和他相同,因此有种同命相连,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过,对他的厌恶依旧存在。
“雪儿公主说,皇上忘不掉死去的母后,所以才不肯让其他女人进宫。”
“恩。”尚成宇有一瞬间的错愕,皇上是痴情之人 ?'…'是这样吗?
记得他和九儿第一次在皇宫里见面,九儿告诉他说那昏君喜欢男人,所以得知那昏君后宫无妃时,他忍不住想,那昏君一定豢养了很多男宠在后宫!!!
“舅舅不信?”严镇已懂的察言观色,见他不信,便补充道,“雪儿公主说,她的父皇和母后发誓,说什么生同裘死同穴不离不弃之类的,所以她母后死后,皇上就没再娶其他人······”
听到生同裘死同穴的话,尚成宇心头一紧,无意识的念道,“惟愿生同裘死同穴,生时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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