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就有不起眼的小宫人将卷起密封好的条子递了出去。
端王在书房里踱步,浑身止不住的黑气翻腾:“十年?本王需要十年吗?老头子在算计什么?”
平王躺在皮毛上,笑得张狂夹杂着心酸:“看你能得到什么?”
宁王…既然决定要生,自然多努力啊!翻滚吧,咳,那啥啥。
轩辕冀已睡的深沉,隔间的耿夫人却翻来覆去怎么也合不上眼,眼里野心的光彩越来越盛,仿佛燃烧起来。
“宁王爷,皇上说,祭祖那天您还禁着足呢,您就不用去了。只要康皇孙去就好。”
白胖的刘公公顶着轩辕吃人的目光一遍一遍擦拭额头,为什么每次给宁王传话都是自己来?总管大人,您是多看不顺眼奴婢啊?
轩辕冷笑不已,老头子还打着那主意呢?
“我跟你回去复命。”
刘公公眼角差点儿掉泪:“求您别了,宁王爷,这这这…皇上说,您要是敢踏出府里一步,皇上就宣宁王妃进宫,讲个精彩的故事…”
刘公公不停的擦额头,皇上敢情早预料到这一幕了?可是两位主子隔空掐架能不能不要奴婢传话啊?奴婢受不住啊!
轩辕脸青了黑,黑了青。威胁是吧?谁不会啊?
“你回去跟父皇回话,就说腿长在我身上呢。”
刘公公要跪,这么霸气的话,能不能不用奴婢?奴婢受不住啊!
“王爷,王爷,奴婢求您…”
“什么?”
“您…要不…您换一句?”
轩辕:“…你问问他,他能关得住我?”
刘公公心死了,自己这话要是传回去,能死个十几回吧?还是刚才那句好听点儿。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装病真病摔断腿,也不来了。要命呀!
偏偏皇帝听了,对着刘公公道:“回去跟宁王说,嘴长在朕身上。”
刘公公这次是哭着去的。
轩辕回话:“试试?”
皇帝回话:“就试试。”
轩辕:“别逼我。”
皇帝:“你消停着。”
轩辕:“您呢?”
……
刘公公就一遍一遍奔波在皇宫和轩辕府的路上,抱着一颗想死的心,几个字几个字的传话。
直到——
杨念慈:“你跟父皇打什么哑谜呢?”
轩辕:“…”
刘公公终于消停了,感谢宁王妃。(未完待续。)xh211
第二百一十七章 堵心的入族谱
祭祀那日,刘公公又来到轩辕府。他真心的不想再来,可大总管传话时,那群兔崽子跑的比兔子都快,他嘛…长得胖的人伤不起啊!
轩辕这次没瞪他,只狐疑看着武宁侯。
没错,跟刘公公一起来的是武宁侯。
刘公公看了眼对视不说话的二人,心里暗暗叫苦,只能强装笑颜道:“宁王爷,皇上怕您一个人在家里呆的闷得慌,特意请了武宁侯爷来陪您。”
轩辕冷笑,这是怕自己偷偷溜过去?更加肯定老头子要做什么不好的事儿。只是——
轩辕面对一脸疑惑和猜疑的武宁侯,暗暗叹息,自己要是跑了,老头子能立马责罚武宁侯。他是算准了两家的交情,要拿武宁侯牵制自己了?
武宁侯这会儿便道:“宁王不参加祭祀?”
人不到场,怎么入族谱?这爷俩儿打的什么主意?
其实轩辕也不想去,他现在脸上还带着一副假面呢,不知老头子怎么解释自己生母的事。再一想,若是老头子真动了什么手脚,他既然能动,自己就能改,何必现在闹起来?就平心静气笑道:“我禁着足呢。侯爷,我陪您过两手?正好惜儿也不会去,让她做几个小菜,我再陪您喝两盅。”
武宁侯狐疑,莫不是这小子跟皇上闹翻了,真闹着不入族谱了?
“刘公公,你带着康儿去吧。”
刘公公忙不迭的去接轩辕康。
武宁侯见他走了,才问轩辕:“你们搞什么?这么重大的日子你不去,怎么入族谱?康儿不是你儿子?”
哪有只有儿子记上去,老子那一栏空着的?
轩辕被戳中了某些心思,干巴巴笑道:“这不是又惹父皇生气。他不想见我嘛。不去就不去,万一在那里吵起来,可不是禁足的小事了。”
武宁侯听了也不再多说,皇家的事他少掺和。
杨念慈千叮咛万嘱咐的送走了轩辕康,她是女人,不得进皇祠,因此。也不用去。历朝历代。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进去。又听得轩辕也不去,只想着他现在身份还不能大白于天下,不去也好。就没多想。知道武宁侯要留在自己家,索性让人去接武宁侯夫人和杨夫人一起来。
皇帝祭祖,除了轩辕冀和轩辕康两个人外,只带了端王。别的皇子皇孙都没被宣召。
端王正对此次一切从简的祭祀程序纳闷不解时。皇帝开口吩咐,让所有人退出去。只余保亲王。
端王就明白了,正是要上族谱玉碟了。领着两个已经参拜过祖宗的小侄子规规矩矩退了出去。心里还一直在想,为什么宁王没来?
厚重的大门紧紧关上,皇帝冲着保亲王点了点头。
保亲王先洗净了手。用细白的棉帕子擦干,才取出一枚造型独特的金玉钥匙来,将正中间的金丝楠木的盒子打开。取出用玉板金丝做成的族谱。
玉板很薄,上面只记录皇室嫡系。流传这么多代下来,数量也很可观。
保亲王将其铺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徐徐展开,玉板相碰摩擦的声音甚是好听。
皇帝看着眼前的玉板,正是自己这一代,除了自己,那些想要自己命的亲兄弟们早到了地下不知有没有重新投胎。自己儿子那一代,七八个名字却只有两个还活着。
皇帝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这是报应吗?
保亲王静静的立在一旁,垂着眼睛,知道皇帝是想起了陈年旧事。当年若不是自己早早站好队,恐怕也和那几人一起下去了吧?能当上皇帝的人,厮杀到最后的人,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
皇帝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寂然,拿起旁边蘸金粉的毛笔,沉吟再三,稳稳落下,写上轩辕离的名字。
皇帝放了笔,保亲王一看,大惊。
“皇上,这…这…不妥啊…”
怎么能将宁王挂在皇后的名下?若是外边的人都知道了,横空出世一位嫡子,这意味着什么?
皇帝看了保亲王一眼,又抬头看向面前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淡淡道:“太子已去多年,朕怎能让皇后无后人记挂?”
“可是…”
“这事儿你知我知,宁王那里也不会告诉他。”
保亲王不解,连宁王也不告诉?谁还记得皇后?
皇帝叹道:“等我从那位子上下来,再告诉他,不会起什么风浪。”
保亲王心里大痛,怎么皇上几次提起暗示自己不行了的话?难道皇上的身子自太子去后大病一场就不行了?
皇帝不再说话,只低头看着玉碟发愣。
保亲王顺着看去,见皇帝看的正是皇后的名字,也感慨万分。帝后情深,羡煞旁人。可帝王岂能专情一人深情一人?皇后早早去了,面上不敢说,可谁都知道皇后定是遭了多少阴私手段才撒手人寰。如果,皇上对皇后冷淡一些疏远一些,岂不知皇后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保亲王往旁边退了几步,怕打扰了皇帝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保亲王觉得自己的腿都麻了,不敢动一动。皇帝才从往事里清醒过来,沉叹一声,再拿起笔,沉稳落下。
保亲王便看见皇帝在太子和宁王之下,写了几个字上去。有袖子遮挡,并未看清。
“收起来吧。”皇帝提起笔吩咐道。
保亲王一动,腿一颤…那酸爽。
皇帝略一挑眉,笑道:“是朕刚才走神了?你也太小心了些,不到旁边坐会儿?”
保亲王腹诽,您站着我坐着,我可还不想下去。
皇帝笑了声,放下笔,亲自将玉碟卷起,放回楠木箱子里。保亲王此时挣扎着过来,落了锁。又将钥匙小心翼翼的贴身收起。
出来,心情大好的皇帝就看见端王在逗着两个侄子玩,轩辕冀一脸的腼腆,轩辕康却嘟着小嘴不满的样子。
“你们在说什么?”
端王忙转过身,笑道:“父皇,儿臣在和侄儿们说话。”
父皇出来了,那这两个已经是正经的皇孙了。端王目光不明的看了眼轩辕冀。
耿夫人不能进来。轩辕冀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但没人会欺负他,他和小伙伴轩辕康相处的很愉快。
呃。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至于轩辕康怎么想嘛…
“皇祖父,冀哥哥什么都不会玩。踢球不会,滚沙包不会。跳格子不会,拼图不会。爬树不会,更不会掏鸟窝,打麻雀,糊泥巴——”
“咳。好了好了,你冀哥哥喜欢读书写字,谁像你似的。跟你爹一个德性。”
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拼图好像听着还不错?可前面那几个是女孩子玩的吧?后面的也太淘了吧?还糊泥巴?那两口子都是怎么教的?
端王也笑着道:“你还不会写字呢,你哥哥都会好些了。”
能理直气壮说不会写字的小子。他也只见过这一个。
轩辕康嗤了声:“我只是没学罢了。”
端王…这讨厌的熊孩子。
轩辕康见轩辕冀还巴巴看着他,便道:“以后我带着你玩。天天死读书读成木头疙瘩了。”
轩辕冀想点头,却还记着耿夫人的话,小脸很是纠结。
皇帝心里暗笑,嘴上却道:“冀儿喜欢看书,当年太子也是如此。整日里坐在东宫里,不是习文就是练字,文静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轩辕冀大眼睛闪着崇拜的光,怪不得娘说自己还要更努力的看书,原来父亲就是如此啊。
轩辕康小大人似的叹了口:“太子伯伯好可怜呀。都不能玩耍。”
皇帝笑骂了声“淘气”,心里却悲戚,如果不是怕遭了不知名的黑手,太子也会宁王一样淘吧。太子会爬开始,就不喜欢被拘着,哪里没去过就往哪里爬。只是大了吃过许多亏,渐渐的就不喜走动了。
皇帝的心情不可遏制的又低沉了。
端王一看便知,皇帝又想起了太子,心里不忿,自己小时候为了引起父皇的注意,做了多少事情,吃过多少苦头,难道自己练的字读的书还少?老爷子太偏心!
“父皇,不知宁王排行第几?”
皇帝摸了摸轩辕康的小脑袋:“行五。”
端王一愣:“五?那弟弟们原来的排行顺次往下排?”
皇帝却摇摇头:“不变。小五夭折的早,本来便没入族谱,不用重新序了。”
端王不说话了,当年的小五生下没三天就去了,老爷子那时对小五的生母疼宠非常,连带着对小五也寄予厚望,仅仅次于太子。小五去后,老爷子悲痛不已,那妃子也伤心太过,不过一月跟随儿子而去。还不足三天的皇子按照惯例,只当没生过便是。只是老爷子坚持,后面站住的皇子就从六开始排行。小五连个名字都没有,只是谁也想不起来的五皇子,如今倒是便宜了宁王。
皇帝心里冷笑,他迫不得已送走了自己和皇后的孩子,但儿子的位置还是能守住的。
一行人出来,焦急守在一旁的耿夫人走上前几步,隐隐期盼的看着轩辕冀。
轩辕冀也依恋的看向她。
皇帝心里不喜,面上淡淡道:“环素,如今冀儿已正式成为皇家人,你以后要更用心的服侍才是。”
耿夫人卑微的跪在地上,深深拜下去,恭敬道:“是。”
冀儿已经是正经的皇孙了,那自己呢?身为太子唯一的女人,身为太子唯一骨血的生母,她如今什么身份都没有,甚至连当初的女官都不是了。除了见风使舵的太监宫女看在冀儿深得皇上看重的份上,对自己巴结奉承。宫里但凡有地位的人,哪个不是对自己鄙夷不屑。
原以为,冀儿入族谱后,皇上为了冀儿也会抬举自己,但此时皇上竟不置一言,全把自己当个奴才看…
耿夫人心里涌现深深的恐惧,在皇家去母留子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多少嫔妃都是这样去了,别说自己只是个女官,哦,不,自己如今连女官都不是了。如果,皇上真的看重冀儿,容不下他如此低微的生母,找个大家贵女替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皇权在手,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能做成?
耿夫人跪在地上,明明寒冬已过,她却冷到了骨子里,是她太想当然了,以为只要冀儿离不得自己就成,可如果自己突然“消失”了,冀儿再哭再喊再坚持也没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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