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身体里她放出的血的味道,潘玉感觉自己身上暖暖的鹱。
他是不会放弃的。
今日她来了,说明她还没有放下,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虽然塔娜说她只是为了和他断得更干净,所以才来还血给他的,但是直觉告诉他,李相宜心里和他一样,有着纠结的痛苦,所以她才会来,她牵挂着他的身体,担心着他的安危。
自从她摔下山崖后,似换了一个人,对他半点虚假也没有,她的纯真他全看在眼里,他相信自己的心,她不会是一个骗子。
潘玉久久的凝望着天空之上的那轮明月,风停了,雨顿了,此时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雨过天青后的明朗,她躲他还要到什么时候。
一阵清凉的风从林子里吹过,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真的应该放下了。
图洛一族里的所有一切,就在今晚结束了,这是一个好日子。
潘玉缓缓的剥掉了身上的衣裳,月光之下,手臂上一直到胸膛,有若隐若现的图腾出现。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天边的明月,想起李相宜的脸,蓦的将衣服穿上,提运功气,直往族中长老所住的方向而去。
潘玉到达长老所居住房间时,长老正在闭目养息,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的一道声音:“进来吧,门没有锁。”
“对不起。”潘玉低下头道:“我终是有负重望。”
“不必说抱歉,孩子,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说完,长老睁开了眼睛,看着潘玉,指手指向了一旁的长凳:“坐吧。”
“多谢长老。”潘玉抱拳相谢,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长老面色平静,唇角含笑:“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潘玉道。
“不再依靠图洛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长老道。
“过去的我,太执著于仇恨,以及一些会让人丧知理智的东西,但是最近这些日子,我发现最平凡的生活才能带来最简单的快乐。”
“这不是你的一时之念?”长老点了点头道。
“不是。”潘玉肯定道:“过去的我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也活在自己的困顿里,但是如今,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只想和她在一起,过简单的日子,谁做皇帝,谁主宰江山,只要不鱼肉百姓,大家的日子都越过越活,这一切都不重要。”
“你真的这么想?”长老眸光里露出一丝惊奇。
“在下所言半句假话也没有。”潘玉道。
“这和以前的你不太一样,过去的你,拼了命的习武,还拼命的训练军队,为什么现在会有如此大的转变。”长老道。
“如果我说是因为她,您一定不相信,也不完全是因为她,只不过这些日子,没有了勾心斗角,她真实简单,我也乐得装傻,却发现生活完全变了样,感觉自己体会到了一种从不曾有过的幸福,哪怕有的时候虽然有些佶据,但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何困顿之处。”
“夜里能睡得着了吗?”长老问。
“夜夜都可香眠。”潘玉道。
“不会再做恶梦了吗?”长老又问。
“不会了。”潘玉道。
“那好,既如此,就今晚吧,我看你也迫不及待了,不然不会这个时候来找我,不过族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离开图洛一族,必须洗去身上的图腾,尤其是族长,不能用药洗,要用烈焰焚身,只要你能禁得住,便能离开,若是禁不住,可能会死在烈火里。”长老一字一句,语重心长的对潘玉道:“孩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长老,我不会退缩的,开始吧。”潘玉道。
“好。”长老道:“那我现在就把族中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图洛广场上去,让他们架起火堆,你要做好准备,等待烈焰洗身的来临。”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潘玉眉头都不曾皱一眼。
长老站起身:“好吧。”
说罢长老出了门。
潘玉随长老一起,来到了图洛一族用来发布各项事议的广场。
只见那里有一只似鸟非鸟的族内图腾展翅高飞,而底下则空荡荡的,只有族内的几个守卫,其余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全都睡下了。
潘玉和长老走近。
守卫远远便喝道:“谁在夜闯广场?”
待潘玉和长老走近,忙躬下身子道:“族长大人,长老大人。”
“嗯,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替我敲响那个晨钟,让所有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聚集到这个广场来,族中有大事要宣布。”长老掳着长须道。
“是。”守卫虽惊疑,也不敢问太多,赶紧去敲钟。
漆黑的夜,深沉的一切,守卫的钟一下子就击破了夜色带来的宁静,这个原本一片静谧,详和的仿佛一片森林般的地方,突然变得喧闹起来,熟睡的人们在夜里被钟声惊醒,一个个全都慌乱的穿上了衣服,这钟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响起过了,一共响过两次。
一次是在前任族长遇害的时候,一次是在有陌生的杀手袭进族中的时候。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又有人偷袭吗。
人们一个个惶恐的跑到了钟前,看着长老和潘玉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那里,惶惑不已。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为什么这个时候把咱们召集到这里。”
族内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隔得远,只看到潘玉的身影静静的,而长老则走向了一旁的烈焰台。
烈焰台是一个专门用来焚烧因保卫家园而战死的烈士的,这是一个极具有荣誉的地方,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当族中的哪一个人不想在族里呆下去,他就必须接受烈火的洗礼,这个时候长第走向烈焰台,难道是要派上用场了,是有人死了吗,还是谁要离开图洛族。
当长老哗的一下点燃了烈焰台的火把时,火把一下子把台上所有的一切照亮了。
台下的人全都由喧哗变得寂静了下来。
人们的议论声不见了,只有间或的小孩哭声被父母制住。
当台下终于一片安静的时候。
潘玉缓缓的走上前。
塔娜和吉坦莎站在人群里。
塔娜惊疑不定的看着潘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吉坦莎唇边却露出一抹了然,眼里有些许的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觉得,图洛不是一个适合族长的地方,这里的生活过于的宁静,他必须有他的成就,或者是在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再回归到这样一种宁静,反而会更好一些。
吉坦莎的笑被巴斯慕看进了眼里,他摇头道:“为什么你都能如此通透,塔娜却总不能想明白。”
“那是因为我爱慕族长没有她深,其实她对他的,更多的是依赖,因为无父无母之后,与族长相处得日子最多,所以害怕被人夺走,也许有一天,她会发现,她并不是那么爱族长,只是依赖而已。”吉坦莎直言。
“我也看得出来,只不过,塔娜这辈子能明白吗?”巴斯慕担心的看着身前不远处的红影。
塔娜看着潘玉,拼命的往人群前方挤,想要接近台上的他。
潘玉闭了闭眼睛,看着所有昂首望着他不知所措的人,心突的一阵疼痛。
有一丝不舍涌上心头。
但是下一秒,却想起李相宜的脸,终是狠下了心去:“对不起。”
焚身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舒蝤鴵裻”台下的人开始劝说潘玉,一个个露出了怜悯的目光,不忍潘玉经受这些的痛苦,更有甚者甚至冲到了台前,对着潘玉喊道:“别离开了,我们依然拥护你做我们的族长。”
“谢谢各位父老乡亲们的关心,但我决心已定。”潘玉说完看向了长老:“我们开始吧。”
“好。”长老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烈焰的光芒渐渐变烈,但地下的石砖却分开了一条裂缝,裂缝的中央是一条走道,潘玉脱下了身上的衣,缓缓的走向了烈焰的中央。
吉坦莎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看着,只见他面无惧色的走上了烈焰台,紧接着那条分开的地缝缓缓的合拢了,变成了一片汪洋的火海,潘玉的身影在火中隐隐若现,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潘玉不停的看,只看到潘玉在火中的容颜已经模糊不清,离台近的人感觉到了一层一层的热浪袭人,有些人甚至已经汗透了衣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不由得离烈焰台远了一些,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烈焰台下面围着的人全都自动远离了五丈开外,唯有台上的人,站在火焰中央纹丝不动,连哀号也不曾有一声。
巴斯慕离台近一些,看着潘玉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高温,手心渐渐沁满了汗水澹。
他很想冲上去,让长老停止这个仪式,但是烈焰台的仪式一旦启动,是不能半路停下的,不然会影响图洛一族以后所有的运程,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巴斯慕的脸上淌下,他狠狠的叫唤了一声,用力的一拳砸向了地面,地面出现了一道裂痕。
巴斯慕扒开人群冲了出去,他不忍再看下去。
难以想象潘玉在火焰圈里会是怎样的感觉鹱。
犹如千万道火苗在他的周身舔祗,全身的肌肤仿佛要开裂一样,他感觉自己就要被融化了,但是在这种模糊的疼痛之中又残存着一丝理智。
肌肤仿佛被无数把刀割着要开裂一样,从未有过的疼痛袭上了他的心头。
牙关咬得紧紧,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身上每个角落里涌出,身体仿佛要被烤化了。
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太难受了。
潘玉用力的咬紧了牙关,握紧了双拳。
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窒息与灼痛实在是让人难受。
他快要忍不下去了。
潘玉昂首,就要闷哼出声,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火光中隐隐若现的一道俏影。
李相宜就站在那里,云端之上,微笑着看着他,古灵精怪的眼神看起来那样的熟悉,李相宜的笑容看起来那样的温柔,她仿佛在对他说,相公,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潘玉感觉身上的疼痛有些减轻了,四周的烈焰也不再那么难受。
他想起了两人快乐的曾经。
在怀山村的时候,她还没有对他完全的敞开心扉,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避着他躲着他瞒着他,但是后来到了榕城之后,她依然避着他躲着他瞒着他,但是却开始关心他护着他体贴他,到了最后,在江南,两个人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终于走在了一起。
幸福就要开始了,怎么会那么轻易的结束呢。
潘玉漆黑的眼眸紧紧的闭上,想起了与李相宜之间的点点滴滴。
……
“相公,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她被他蒙着眼睛带着往前走。
“娘子你看,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和一道炸饺的香味一起传入了她的鼻子。
“哎呀,这是我最喜欢的炸饺,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炸饺卖啊。”她惊喜道。
“因为娘子你喜欢这些小吃食,所以我没事的时候就到处闲逛,看哪里可能会有你想吃的东西。”他宠溺的看着她,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她欢快的买了炸饺,拿在手上不停的吃,还不时的往他嘴里喂,两人一边走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只感觉日子快乐得仿佛好似天上的神仙。
她的要求很简单,不要金,不要银,只要简单的东西。
而他看得出来,那种单纯的快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是他在其它女人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她可以活到很纯粹很自然,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历了太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经历。
……
“相公,你看那里有一个乞丐,看上去很可怜啊。”她和他一起逛街的时候,看到了行丐的老汉,破破烂烂的衣服,坐在被雨淋湿了的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
“相公,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她扔下他一个人去了成衣店,买了一些很便宜但是穿起来绝对暖和的衣递给了那个老乞丐,将那个老乞丐感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直说她是女菩萨。
他笑着问她是不是很喜欢这种施舍予人的感觉,她生气了,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其它的什么,而是为了将来有一天,或是我也落魄到如此地步,有人能像我对他一样来对待我,这就叫因果报应,我做了善人,将来等我落难了,就会有人做我的善人,我可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
她的话令他脚步停在了原地,久久的凝望着她的身影,觉得她说得很对,人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干嘛还要让自己活得那么复杂,他也完全可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简单,不要去想太多的问题,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他从来没有试过晚上睡过一个安稳觉,但是自从她摔下山崖醒来后陪在他身边,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极具感染的生命力,以及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阳光的味道,他也开始能睡得好觉了,不再有腥风血雨在梦里。
……
他和她之间的回忆,好多好多,有别人知道的,也有别人不知道的。
还记得那一次,他带着她去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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