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半刻的功夫,她端着一盏香茗回来。
苏伏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先是一闻,陶醉地说:“自家女儿沏的茶就是更香一点。”
“那人家每天都给您沏茶。”苏瞳顿时喜笑颜开,“对了爹爹,咱们明天真的要直接离开吗,只怕我们一走,丹霞门就找上门来了。”
“嗯,太行剑派的人都没有开口请我们帮忙,我们怎么好留下来。”苏伏笑了笑,“方才有个小男孩可能是想私底下求我帮忙,却被你吓跑了。”
“方才?”苏瞳眨了眨眼可爱的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妙的预感。
“他好像唤作晁雪松,是晁景仁的弟弟。”苏伏强忍住笑。
“……什么?”苏瞳的脸顿时‘唰’的红了,“爹爹,您……您也不提醒人家,呜呜呜,人家的清白没有了……”
苏伏无辜道:“爹爹提醒你好几次了,不要说让人误会的话,是你自己不听。”
“呜呜呜,人家不理你了。”苏瞳掩面而逃。
“唉,这女儿长大了就是不好伺候。”苏伏笑眯眯地啜着茶。
……
北邙宗,地牢。
孙大富惊叫一声,发现自己身体的精血被迅速抽取,眨眼就成了一张皮包骨。他说不出话儿来,却偏偏没有死去。
这比死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雨凌菲推开他,十指连弹,几道森白的骷髅影子眨眼吞噬了那十人的精血,另有一人见状不妙,身子“哗”的一声化为了漫天骷髅头逃走了。
她正想运力,但体内的状况却让她脑子一晕,不得已停了下来。
顿了会儿,她望向只剩了一张皮的众人,淡淡笑着:“我说过,死亡并非终点。”
她伸出白玉一样的手掌,就见一朵森白的火焰燃起,随后凌空一摄,这些人的阴神就被抽取出来,落入手掌中。
“这朵灵魂之火可以炙烤你们十年,就在这地牢服刑罢。”她随意一扔,幽幽的森白火焰就渗入地底里,那些阴神的脸都扭曲着,尽是痛苦与狰狞。
雨凌菲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便向地牢外逃去,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
她一路熟门熟路地逃出了北邙宗,冲入了灵泽中,这让她稍感安心,灵泽她已然很熟悉。
灵泽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植属,有些还会扭动,好像死亡森林一样。
雨凌菲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远见灵泽外正刮起死亡沙暴,她的心神又是一松,只要逃入沙暴中,就没人能抓住她了。
但紧跟着就是一紧,猛地往旁闪躲开去。一道与她方才发出的骷髅影子一模一样的影子从身侧掠过,刺人的灵压却令她体肤都发麻。
“逃,你能逃哪里去。”后方不远处,朝夕月一脸似笑非笑地出现,“想要活命,我劝你还是乖乖呆在地牢里,虽然会有些不愉快的事,总好过死去,你说是不是?”
“做梦!”雨凌菲冷冷一笑,突然返身,双掌之中各有两个诡异的骷髅幻影。
朝夕月猛地一挥手,一股霸道的劲气就将雨凌菲击飞出去。
雨凌菲正巧撞在一棵树上,那树唤作铁杉,树干笔直地从她胸膛处透体而过。
“嗯?自杀了么。”朝夕月眉头皱了皱,她自然能分辨出雨凌菲这是算计好了角度,就奔着自杀去的。
那铁杉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树,树干内的毒虫很快就爬了出来,开始啃食雨凌菲的身体。
“便宜你了。”朝夕月恨恨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
雨凌菲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子,也算彻底死透了。但就在那些毒虫想要啃食她的骨头时,突然一朵森白的火焰燃烧起来,很快覆盖了她全身。
毒虫们“吱吱”惨叫着化为飞灰,这一幕真是无比的诡异。
烧了一会,火焰开始往眼睛处凝缩,如同点亮了鬼火,骷髅突然就有了眼睛。她从树上落了下来,沼泽地的毒虫都不敢靠过来,实在怕了她的火。
甫一落地,身上就有血肉涌动,脏器经脉竟是不缺一样,很快又恢复成了雨凌菲的模样。只见她的肌肤莹润光华,不但看不出异状,更比之前还要好看,还要完美。
她冷冷地一笑,深深望了一眼北邙宗的方向,然后转向死亡沙暴,就这么赤身**地飞了过去。
飞了大约半个时辰,眼见死亡沙暴就在眼前,但突然她又停了下来,因为出口处站着一个人,一个她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她不能不熟悉,因为这个人就是她,朝夕月。
“朝夕月,你想让我以为你不堪受辱而自杀么。”拦住她去路的朝夕月,妩媚笑着,“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大宗师的手段应该不止这一点,看看,果然没有错,能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法门么,我们这些当徒弟的,可从来没有见过。”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锥心之锁,形念之争(上)
亡城。
这是接待贵客的地方,一处阁楼里,李长风站在窗台处望着接天连地的万顷狂沙,眉头微皱:“今日怕是过不去了。”
他带着孙仲谋赶路,却被这死亡风暴给阻在了死亡沙漠外头,看这变了天的样子,只怕没有一日功夫是停不下来了。
“二位不如在这小歇一晚。”被朝夕月赶来亡城的鲁惇冷淡地说。
风越一死,风越一脉大半投靠朝夕月,鲁惇作为曾经风越一脉的主要人物,没有被清理也算是福运高照。
“那就叨唠了。”苏伏淡淡道。
“孙仲谋,你还敢回来!”鲁惇见他一副风清云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怒火蹭地冒了起来。
“我自然是不敢的。”苏伏还要扮演孙仲谋,无耻地发出冷笑,“只不过听说北邙正面临生死存亡,就回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死了我也不会死!”鲁惇双目喷火。
“哦,是吗。”苏伏悠悠然地说,“果然是祸害永流传啊。千年乌龟,万年王八,不知鲁长老到哪个境界了?”
“师弟,不要诽谤长辈。”李长风皱眉道,“早点歇着,沙暴停了就赶路。”
鲁惇阴冷地剜了一眼苏伏,却又露出莫名的冷笑:“是啊,早点‘歇’着罢!——来人,带我的两位师侄下去休息。”
这时便有两个长得娇美的侍女进来,娇声软语说着:“请两位爷随奴家来。”
出门后,一个稍显丰腴的侍女就引着李长风往左边甬道去。另一个身材苗条,唇边点了颗美人痣,轻轻拉住了苏伏的手,却往右边甬道走去。
……
李长风到了卧房,直接打发走了侍女,自顾自盘膝打坐。
房内一片寂然。
过了些会,李长风映照在窗门上的影子晃了晃,他紧跟着睁开眼睛:“还不现身?”
“师兄一去几日,倒教小弟甚是挂念。”烛火晃了晃,虚空兀然有黑沙呈现,愈聚愈多,逐渐形成了南宫雨的模样。
他笑嘻嘻地拱了拱手:“不知可将孙师弟带回来了。”
“不用你操心,你来干什么。”李长风冷冷道。
“不操心不行呀,小弟正是为孙师弟而来。”南宫雨笑道。
“说出你的来意,不然滚。”李长风冷冷道。随着风越一脉渐渐恢复元气,与长风一脉争锋相对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师兄真是冷淡啊,小弟只是想与师兄联络联络感情嘛。”
南宫雨说着,脸色突然一沉,喝道:“李长风听令!”
“听令?”李长风讥讽道,“你凭什么号令我?”
南宫雨取出枚令牌,意气风发地呈在他眼前,道:“凭这个。”
李长风的瞳孔骤然一缩,这是北邙宗的骷髅令,十六年前打造,作用与紫城令一模一样,可以用来号令除掌座以外的所有人。灵识在令牌上一遍遍扫过,他终于肯定这不是假冒。
“听令……”他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南宫雨邪邪地一笑:“师尊有密令,教你即刻去杀了孙仲谋!”
“你说什么?”李长风霍然站起,“师尊绝不会发出这种命令,一定是风越一脉盗取了令牌,你找死!”
渡劫宗师的势气狂涌而至,南宫雨心里一慌:“你敢动我?”
李长风嘴角微微牵扯:“我先杀了你,再回去向师尊求证,若是误杀,我愿自锢虫窟十年。”
“令牌是真的,你敢不遵师尊号令?”南宫雨害怕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李长风如此谨慎,不由开始后悔篡改密令。
见李长风只是冷笑着走过来,他步步后退,情急之中,蓦地脱口而出:“小心你的那些徒弟的性命!”
“他们怎么了。”李长风脚步微顿,双目森寒,发出逼人杀机,“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师尊下了命令,我风越一脉已暂时扣押长风一脉,你想要他们活命,就别动我一根汗毛!”南宫雨见有效,马上得意起来,小人嘴脸暴露无遗。
李长风微微眯眼。
“哼,李玉龙就在我手上,你动我试试。”南宫雨冷笑,“我知道他是你的嫡亲后裔,十六年前从青州带回来的,你要不想他出事,最好按我说的做。”
“师尊真的下了这命令?”李长风冷静下来,淡淡说。
“千真万确!”南宫雨严肃地点头。
……
“怎么没有连在一起的客房么。”另一边厢,却说苏伏任侍女拉着,随口问了一句。
“……爷,您喜欢玩刺激一些么。”侍女娇羞着回过螓首,“人家,人家都可以的……”
苏伏翻了个白眼,却没有解释,道:“你们平日都伺候什么人?”
“大多是掌座亲传弟子,还有些外来的贵客。”侍女说。
“最近有来什么人吗。”苏伏若无其事地问。
“有几个,好像是玲珑阁的人,出手特别阔绰。”侍女羡慕地说,“我有个姐妹被选中了,有个客人临走前赏了件祭炼十五层的法器。”
“哦?”苏伏惊讶地挑眉,祭炼十五层的法器,已然相当凝窍巅峰的层次。由于祭炼法器非常艰难,愈是往上,价格愈是惊人。
随手赏赐法器,还是十五层,大门阀的内门弟子都做不到。
“那人叫什么。”苏伏又问。
侍女回忆了一番,道:“好像叫张敬青。”
这个名字苏伏可不陌生,手拿万丈浮屠,玲珑阁最大的氏族张氏,继承人张敬青。在庐州可是有名的权贵,他来北邙宗做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落脚。”
这时拐过了甬道,是一条抄手游廊,中间黑漆漆的,栽种了些仙人球,看起来如同长满了触手的妖魔,令人莫名的心寒。
侍女不由抱住了苏伏的手臂,抱在自己丰满的胸部上蹭着,娇滴滴地说:“人家也不知道哩。不过,听我姐妹说,好像是去找掌座商议一些事,谈完出来,才在这里落脚。”
“几天前的事。”苏伏心里一动。
“人家,人家口渴了。”侍女脸红红的。
苏伏会意一笑,便从储物袋取了一袋子蓝玉出来:“这些足够你买个十五层的法器了,现在可以说了罢。”
侍女惊喜地接过来,忍不住在苏伏脸上“吧唧”一口,才美滋滋地说:“五天前。谢孙爷厚赏。”
拐过抄手游廊,来到一间华美的卧房,灯火亮着,竟还自带了洗浴隔间。
苏伏叫了一桶水,赶路的话,还是习惯沐浴,除尘咒可洗不去疲惫。
水很快打来,侍女很自然地替他宽衣。
苏伏想了想,任由她动作,又道:“你知道玲珑阁的人来做什么吗?”
“不知道哦。”侍女替苏伏除去所有衣裳,又将自己剥干净,两人便都入水里去。
“我猜呀,定是些生意上的事。”苏伏的慷慨让侍女极有好感,一面替他擦着背,一面娇声说道,“孙爷您可不知,掌座近来用‘彩幻迷烟’上瘾了,连带着门内上下都流行起来,这玲珑阁当然要抢先一步来与掌座商谈进货的事。”
“而且肯定谈成拉,不然那人怎会如此阔绰。”侍女笑嘻嘻道,“当然没有孙爷阔绰,您又英俊,又潇洒,人家喜欢死你了。”
她索性从背后抱住了苏伏蹭啊蹭。
苏伏这身体虽然没有欲念,可若是太过,也会影响本体的。他轻咳一声,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来,道:“彩幻迷烟是怎么一回事?”
他知道香料一直都存在极大利润,云氏就是做香料起家的。究竟有多大的货量,值得张敬青亲身来此抢买卖?
侍女见自己这般诱惑对方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心想他该不会不行罢?想着不由悄悄打量了一眼他的胯下,脸马上就羞红一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