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突心头突有不好预感,未待反应,颈脖不知被何处而来的黑气一搅,喀嚓一声脆响,整个头颅竟都被扭下来,鲜血如泉喷涌。
黑衣人若无其事地举走两步,探手刺入牙突体内,摸了一阵,抓到一枚拳头大小妖丹,遂用力捏爆。
“对不住了,你的价值仅止于此。”他阴冷一笑,也不去管他尸体,当即化作黑气渗入地底消失不见。
牙突尸体被曝于荒野,很快吸引了一头花豹,将其尸首吞吃了个干净。这花豹把个肚子吃得圆滚滚,步态悠闲地踱步在林间。
不多时来到一处溪畔的一块黑石上,花豹舒服地躺下来,正欲假寐,脑袋忽然一阵剧痛。但见其脑门竟裂开一个洞,一尾手指大小的龋齿兽破脑而出,顿使花豹气绝身亡。
那龋齿兽破将出来,自主地蹦入水中,便直往下游去。游着游着,来到一方瀑布,它未能稳住身形,被瀑布强大水流卷入,自高处砸落,把它这小身板砸得七晕八素。
好不容易醒过神来,正欲往在这处深潭寻摸个藏身地,头顶上忽然飘来一朵阴影,抬头一望,却是一个人立在潭边。
龋齿兽无比肯定,这是一个它从未见过的女子。她的双眸很冷,不是冰冷,而是望着蝼蚁的那种淡漠。龋齿兽感觉很奇妙,因为它能看懂,她的眼神并不是针对它,而是天下苍生!
而便是这么一双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它看,把它吓得直往深潭里窜。
却尽是无用功,它游不多远,便发觉整个水潭都凝滞了,一股玄之又玄的寒气蔓延而过,将整个水潭都封禁,它无路可逃,这是最后保命手段,不禁有些绝望。
那女子伸出无瑕白玉般的手,仿似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将龋齿兽拖拉到了她的掌心。
“你真丑!”女子打量了它一会,漠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龋齿兽感到满腹委屈,又不是它自己想长成如此模样。它这才看清,女子蒙着面纱,虽望不见她表情,一定也如这双眼睛一样淡漠,龋齿兽如此想着。
“我给你想要的,从此以后,你的命属于我。”女子淡淡说。
龋齿兽一听不用死,不由大喜,把头猛点。
……
这夜繁星满天。
紫城大军带着战利品、俘虏往回走时,远在铁棘岭边界,与应囚部族接壤的一个湖泊突然落下来一庞然大物。它是被击落下来,庞大的身体竟沿着湖面滑动,直滚到岸边,碾倒大片柳林,重重撞在山壁上。
“嗷!”
它发出一声狂怒咆哮,黑夜之中,庞然大物身上金光异常醒目,赫然是应囚黄氏本命神通金玉璧。
而这庞然大物,赫然与其祖脉远古应龙相差不离,显然与黄小花一样,是个觉醒了应龙血脉的应囚。只不过它的背脊倒刺数量多且密,繁且杂,还更为锋利。
其身气息,若由苏伏来判定,必已步入妖帅中境,相当渡劫宗师。
这应龙仰天冲着虚空某处发出咆哮,可它竟一时畏惧不敢向前,观其身上伤痕累累,焦痕遍布,也不知被谁打得如此狼狈。
远空陡然火光大亮,火光裹着一道人影眨眼间来到湖泊上空,而后缓缓飘落下来,方见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
他约有二十六七的年纪,五官飞扬,极是英武不凡。唇边挂着一抹放肆的凛然邪气,一双黑睛时而如烈火暴躁,时而如古井幽深,变幻难定。
在他的身后,长着一对全然由火炎构成的羽翼。他立于应龙面前,渺小如蝼蚁,可他的眼神,却好似正看着蝼蚁。
“你不是柳无邪……你到底是谁……”这应龙发出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山壁缩去,显是被他打怕了。
“柳无邪?不过是我一道分身,老东西拿锁捆我,只好找点乐子。”
这男子邪邪笑着,顿有无边邪气四溢。
“不管阁下是谁,说出你的目的,应囚何时得罪阁下?”应龙冷冷盯着他,若对方再行逼迫,应囚一族大多性子暴烈,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你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我,不过闲极无趣,找些乐子。”男子摊了摊手,无辜道,“我真没想到应囚最强的应龙,不过如此程度,实在无趣得很。”
说到这里,他邪邪一笑:“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你识相便乖乖就缚,不然还有苦头吃!”
“应囚可杀不可辱!”应龙退无可退,打消所有侥幸,金玉璧陡然膨胀,蕴着极为恐怖的毁灭力量,周遭一切都被吞噬。
金玉璧发展到极致,绝非只有防护而已。
“徒劳!”男子哂笑一声,忽地伸出手去,掌心忽然翻过来,轻轻一压。大地当即发出一道古怪的波动,方圆数百丈地域一切灵、法、力尽皆紊乱,那金玉璧因此四处不规则扭曲。
“啊!”那应龙发出一声惨叫,“地心元磁,竟被你掌握……”
其体内妖气胡乱搅动,异常苦痛,当即要狂扑过去,将他撕成碎片。
男子冷嘲一声,手势微微变幻,大地咚的一声,那应囚所处之地深深陷落,仿似有一股无形巨力将其死死按住,分毫不能动弹。
“你杀了我……杀了我……”应龙眸子通红,这份屈辱,比死还痛苦。
“待我玩腻,随我心情,不用你来命令!”男子冷冷说罢,加重些许力道一压,只闻着一声声脆响,似乎有骨骼被碾碎的声音。
应龙惨叫一声,彻底晕迷过去。
ps:反思之后,贴吧抱怨的举动,确实不够成熟,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包容我。另外言辞可能有些不当,最近上火又感冒,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以后我会写我的书,让别人说去,再次感谢。
第九百二十四章:此方蛇虫,彼方鱼龙
狮吼岭一役落幕,转眼便是两日过去。
紫城横跨三十六洞,将三个统领妖王的领地纳入囊中,使整个莒洲都沸腾起来。四大部族中,腾蛇、三足乌两个部族发出强烈谴责,要求紫城交出领地,并为三个统领妖王的死给出一个合理交代。
应囚一族沉默,龙雀一族对紫城占据领地不置可否,却言妖帅皆乃莒洲不可多得的财富,质疑紫城城主是否拥有身为军帅资格。
各方反应不一,君山却一如往常平静。
君山妖皇宫,御书房。
楚渡一身金黄冕服,头戴冕冠,立于书案前。手中一支上等狼毫,冕冠的珠玉垂帘,随他写字的手,轻微碰撞,发出些微脆响,回荡在这书房。
须臾功夫,他满意一笑,捋袍袖置笔,将镇纸举起,只见上面写道:“海阔凭鱼,天高任鸟。此方蛇虫,彼方鱼龙。”
也不知这蛇虫与鱼龙,暗喻什么。
“陛下,柳帅求见!”
正赏间,门外侍卫声音传进来。
“进来罢!”楚渡放下镇纸,将目光投在自外入来的柳暮言身上,“暮言寻吾何事?”
柳暮言单膝点地:“拜见师尊!徒儿今日入宫述职,顺道前来,向师尊请安。”
“你有心了。”楚渡欣悦地摆手,示意看座。
柳暮言起身,去旁落座,道:“师尊,徒儿有一疑问,敢请解惑。”
“说!”
“十年前,祝锦青应了纯阳法决,为何劫气迟迟未消?潮汐不止,愈加剧烈。不知是否酝酿大劫,莒洲还需尽早筹谋。”
楚渡闻此微微一笑:“你有此远见,吾心甚慰。这劫非法劫,乃量劫。此中有因,果便落在莒州。”
“妖族岂不成为众矢之的?”柳暮言微微一惊道。
楚渡摇了摇头,却向后指了指,道:“十数劫前,有个因果,消了量劫,损了个道祖。你安心便是,这因果与莒州无关。然十数劫积压,今劫恐怕再难消了。”
柳暮言怔了一怔,这御书房后方位置,不正是君山神树么?
未待他开口疑问,楚渡的神情突然变得平淡,若有所指道:“西方之人,等这一日许久,若论恶业,莒州恐为首恶。若为其找齐三十五佛子,举三十五佛行,消天下业障,便定鼎三天界之基,于吾等,便真祸事了!”
“哪三界?”柳暮言垂眉,心中想的却是紫城之事。
楚渡道:“欲天界,色天界,无天界。”
“有何利害?”
楚渡摇头道:“录于典籍,吾何以得知。费如此周章,必有所图,利害之处,管教人难受。故此,莒州不得再行内乱之事!”
柳暮言心中一冷,暗忖老东西拐弯抹角,原是告警言于我。
“师尊,正值多事之秋,徒儿欲率军逡巡整州,震慑宵小!”他想了想,还是将此提出。
楚渡笑道:“此为好事,难得你有心,辛苦这一遭回来,吾为你举那庆功之事。”
柳暮言受这鼓舞,假作不经意道:“闻说紫城倒行逆施,张狂跋扈,将三十六洞纳入囊中,还杀了三个统领妖王,简直不将师尊放在眼中。统领妖王何等珍贵,三十六洞又乃莒洲抵抗外侵第一重屏障。死了这些个妖王,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徒儿此行,亦欲为万千妖族做个表率!”
楚渡仍是微笑:“做何表率?”
“其一,重新整顿紫城,要以我族为主,修士可来,却要遵守我族规矩。商行皆狡诈,专吸食我等鲜血,应驱之!”
柳暮言说到这里,望了望楚渡表情,大了胆子继言:“其二,建立四大部族通商渠道,以君山为主,紫城为辅。紫城乃受了君山恩惠,方才有今日,这一点小事,应不难办到!”
楚渡淡淡不置可否道:“紫城受了君山甚么恩惠?”
“单说那城主,可不正是师尊施恩,封了炽翎军帅之职,正是迫于师尊威名,否则周边豺狼虎豹,怎容他安然建城!”
楚渡莫名一笑:“你继续说。”
柳暮言心中微喜,又道:“其三,紫城跋扈张狂,倒行逆施,目中无人,皆因其城主之故。所谓上行下效,没有城主命令,紫城何以敢攻伐妖王。且三妖王皆死于他手中,师尊明鉴,如今整州怨声载道,四大部族皆有对此不满者,长此以往,必有祸患!”
“故应如何?”楚渡问。
柳暮言咬咬牙:“斩其城主,悬首示众百日,以儆效尤!”
楚渡淡淡道:“可吾闻紫城上下,皆爱戴城主,断不会眼见你斩杀,又当如何是好?”
“那便踏平紫城,一城而已,自可再建!”
“吾方才便有言,如今莒州不宜内乱。紫城行为,确然不妥,不如吾出个主意如何?”虽是问询话语,却充斥不容置疑意味。
柳暮言心中一凉,又觉一寒,恨意复又滋生,表面不露,恭敬道:“徒儿但惟师命是从!”
楚渡道:“这紫城杀了三个统领妖王,便教紫城出力培养三个,还予莒州。并令其自此以后,镇守莒州边陲,外州入侵,由紫城负责抵挡,代替三十六洞职责,不是一件美事?”
“可徒儿担忧紫城无法承担如此重任!”柳暮言心中极为不甘。
楚渡道:“那么如你所言,三个统领妖王尚且不能阻紫城,本领还不足与紫城比肩,有他们镇守,你就不担忧?”
说到这里,音声微微一顿,他的双目忽地透出苍茫悠远,“暮言,吾不止一次教你,切不可以小恶生大恶,否则必然万劫不复!守护族群,绝不可以个人恩怨意气为先。而况……”
他望柳暮言一眼,“无论外族妖族,强者方能掌握话语权,败即死,有甚么好怨?”
柳暮言紧攥的拳头松开,长身立起,笑道:“师尊说的是极,徒儿这便代替师尊传旨。”
楚渡道:“传旨显得君山不够重视,毕竟三十六洞自此成为历史,着河图走一趟罢!”
“是!既如此,徒儿告退!”
柳暮言恭敬行礼,缓缓退至朱门,转身,面色骤然狰狞。
待他来到外头时,已然恢复平静。他平静地举步,出宫,回到自家府中。
一个妖仆正在院中扫地,见他回来,急忙顿住行礼。
偏这礼,与他方才向妖皇行的礼差不离,想到自己丑态,这胸腔顿如火油被点着,轰然炸裂。
柳暮言停步,冷冷望着那妖仆:“你唤作甚么?”
妖仆只觉有杀气扑面涌来,骇得他站不住脚:“小……小小……小的……”
“名字都说不出,要你何用?”
柳暮言眼中激射两道红光,那妖仆身体无声无息地化作齑粉,洒落一地。
“看来四哥又在师尊那儿受了气……”
便在此时,内堂款款走出来一个女子,罗衫遮体,遮不住身段窈窕,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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