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其中一个女魔修鼓起勇气,大声说道:“珞羽师兄,东西魔宫本为一家,东都怎么会攻打紫山,便是秘境之事,也应该有其缘由,我等应该先探听清楚……”
“啊——”
然而她话未说完就被脚底下涌起的一道赤炎焚个正着,她惨嚎着发出求饶:“巫师兄饶了我罢,饶了我罢,我再也不敢了……”
她的脚底下再度涌出赤炎,却缓缓凝聚成屠狂巫义山的模样,他的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受东都几分恩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么。”
赤炎浓度并不强,显然是要缓缓折磨这弟子,周遭有许多平日与她处得不错的弟子脸上纷纷流露不忍。这个女魔修还是有几分手段的,便有一个弟子躬身行礼,诚恳道:“巫师兄,目今当务之急,乃是撤回紫山,东都有无攻打,一看便知,不如放了她……”
别亦难这时怒火再难忍住,她的美眸蓦地绽放幽光,下一息,只见那话没说完的弟子身体就‘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居然碎的四分五裂。
玉溪生脸上同样是掩盖不住的寒霜,他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寒,冷冷扫过所有人,被他扫过的弟子,都不约而同垂首,只有少数几个坦然对视。
“还有谁要替她求饶?”
此次再无人敢开口。
赤炎整整焚烧了数十息才使女魔修形神俱灭,而这女魔修在最后神智不清时,已然骂将出口,怎么难听怎么骂,令人心寒的同时,只觉她死有余辜。
魔剑珞羽悲哀地望着这一幕,东都只用了百年,就使衰败的西都渐渐离心。西都就好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期冀神药救治,已然没有可能,难道西都注定要没落?他怀着这样心绪,身形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要赶回紫山御敌。
屠狂,玉溪生,别亦难三个乃是对西都感情最深厚精英弟子,同样有所感觉,三人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另外二人眼中的无力。
这是什么神通都不能救治的病,极乐老祖出了状况的事,看来已经传开了。
屠狂很快醒神,他不徐不疾道:“天道盟很快会回返,追不到东都,不会介意拿我们出气,爱留着就留着,想走的跟我走!”
语罢身形一闪,就向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去。别亦难身形一展,亦同跟去。玉溪生回首望了一眼太渊城人避难所在,轻轻的说了一声:“我还会回来!”
西都门人还是都撤退了,屠狂的话,显然是极有道理的。
就在他们走的一个不剩的时候,天道盟大军果然又返回来,却见一片空荡荡的,赵鸿渊自虚空落下,淡淡道:“还没走远,兴许能追上!”
而后就见云云易儒,莫雨真人,黎元放三人纷纷显身。
“罢了,事已至此,杀几个西都之人没有作用……”云易儒疲惫地摆了摆手,这几日他一直催动镇灵钟与大宗师修为的莫羽冠对抗,压力可想而知。
黎元放冷幽幽道:“怎么没用,兴许西都知道东都的预谋。”
莫雨真人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骂道:“你真是蠢到家了,西都要知道,早就一起逃了,还能杵在原地等我们回来杀?西都那些魔崽子都懂得不逃会死,你这猪一样的脑子,就不会拐拐弯么?”
任谁白费数日苦力,连一枚白玉都没捞着,心情都会奇差无比。
当然,黎元放绝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本来他只是想刺一刺最大的竞争对手云易儒,被莫雨一顿抢白,顿时勃然怒道:“莫雨你这个骚蹄子,平时你跟我对着干,让让你也就罢了,老子正火头上,你不要来找不自在!”
“怎么?”莫雨真人冷冷一笑,眼角流露些许‘妩媚’道,“你要打我么,来打啊,谁怕谁啊?”
“都给我闭嘴!”赵洪渊把脸一板,冷冷喝道,“在门下弟子面前吵什么,一点为尊为长的自觉都没有,要不要本座替你们掌家的教训教训你们?”
两人慑于他修为,都抱膀甩脸,不再开口。
而底下队列中的两门弟子,都习以为常地看着这幕,早已对此麻木了。
赵鸿渊轻轻一挥手,就有一道灵光将四人笼罩,阻隔了所有门人弟子的视线与声音。复又淡淡道:“秘境没能夺到,这也罢了,云野游死了,这不是小事,你们说说对此事看法。”
黎元放冷冷说道:“这还用说么,回去集结大军,踏平炼幽山,抢回秘境便了!”
莫雨真人一听他开口,气不打一处来,复又骂道:“说你蠢还不服,炼幽山是那么好闯的?东都只要打开域外通道,亿亿万的劫魔涌来,谁挡?你么?”
“嘿嘿!你这臭娘们真的是找死!”黎元放大感光火,怒极反笑,身上气息剧烈涌动,正要发作。
“你们都住了罢!”云易儒蓦地发出声音,他身上亦涌出气息,却是镇灵钟的可怕威压,将两人彻底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云易儒不是没有脾气,此次战败,损失不可谓不大,其中最重的,还是云山城在天道盟的威望。
“你二人再不好好说话,我就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他用着很轻淡的语声说着。
两人心知他不是玩笑,顿时收敛心绪,不敢再置词。
赵鸿渊轻轻摇头,说道:“攻打炼幽山,显然是下下策,东都得秘境,已成定局,盟中要夺回,要付出莫大代价。最关键是,青州不是睡着的猛虎,而是时刻吐信的毒蛇。不要忘记,东海,莒州,都与青州抱成团,枕边还有商州。说话要经过脑袋,我们人族拥有别族所没有的智慧,就要好好利用。”
这话显然是在教训黎元放,他说着,又转向莫雨真人道:“亿亿万劫魔又如何?炼幽山还挡不住天道盟,你也不要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蠢话!”
两人同时被教训,微妙的是,反而都觉得平衡了一些。
见二人终于住了口,云易儒方才淡淡道:“现今摆在眼前的问题乃是云野游的死,究竟是东都搞的鬼,还是秘境的反击,探清此事,我们才能回报圣地,否则圣地怪罪下来,没有人担当的起!”
此时此刻,他恍惚忆起临行前范太陵曾来见过自己,很郑重的请求自己顾好云野游的安危,现今想想,范太陵早就预见到云野游有此劫,只是他被禁足,不能出来相助,云野游果然应劫而去,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想想数百上千年的苦修,好不容易超脱,却一朝化为乌有,怎么不让人心惊。
赵鸿渊眉头微皱:“那一道极光,应当不是真界有的神通,至少我从未见过魔门有这样神通。”
想到那道极光,众人都有些心有余悸,不禁会想,倘若当时是自己处在云野游的位置会怎么样?答案是肯定的,云野游的修为不会比他们差多少,最轻的下场都是真形破碎,法体与神魂分离开来,或许逃得真灵,此后却只能转鬼修之道,便是修到巅峰,也只能抵达地仙。
云易儒仍是联军主事,仍有话语权,见三人都没有什么好见地,便道:“你们两人与道兄分开去查,必要探知此事,我先带大军回转,免得横生枝节!”
三人都应下,出了禁制,向门下弟子交代一番后便各往一个方向去。
至此,秘境争夺落下帷幕。
第六百六十一章:了尘叛逃
花开二朵,各表一枝。
商州,天山雪池。
勿论太乙圣地的圣子云野游之死,会对真界造成什么样的冲击。就在这一日,同时发生了一件令整个圆觉寺上下都震动的大事,火工弟子了尘,叛逃了。
事情发生在丑时,看押了尘的僧人被打晕过去,衣物被剥,了尘化妆成看押的僧人,伺机逃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行此事,所有僧人都觉得他疯了,因他前次的倒行逆施之举,已被觉缘大士压下,显然没有追究他责任的意思,但他却叛逃了。
叛逃,性质就完全改变,就算觉缘大士再怎么纵容袒护他,都不可能逃过圆觉寺的责罚。圆觉寺对叛逃僧人,责罚极重,最轻都要剥夺所有修为,用余生为圆觉寺做最重的苦力,每日只有一餐,直到老死,累死。
圆觉寺住持,松玉禅师得知此事的同时,就下令追缉,必要将叛徒带回受过,整个圆觉寺都动了起来。
……
这是一个明亮的屋舍,因着明亮,屋舍内简洁的一切摆设,就显得分外显眼。一个黄蒲团,蒲团上一个雪发长眉大耳的老僧,其身后是佛台,供奉着三圣佛的金身,此外就空无一物,就连祈福用的檀香,与插置檀香的香炉都不曾见到。
明媚的曦耀自四面八方的窗门照射进来,投在老僧的脸上,许是曦耀投射进来前,就先自窗外的冰玉上折射,是以投在老僧脸上的曦耀,便是银色的,这银色的光,有着不亚于金身的神圣,使人见之凛然而敬。
“笃笃笃!”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轻轻敲响,老僧缓缓睁开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开口:“进来。”
屋舍的门就被轻轻推开,身上着大红的锦澜袈裟的圆觉寺住持松玉禅师踏步入来,其双手合十,宣了一个佛号:“松玉见过大士。”
老僧自是真界少有的,相当纯阳大能的佛陀觉缘大士,他不徐不疾的开口:“了尘追回来了么?”
话音显得有些平淡,让松玉无法揣测他的喜怒,只得小意应道:“发现太晚,松白师弟追上他时,已近冰镜湖,孽徒了尘不知何时晋入大罗汉境,已可御空飞行,被他及时逃入冰镜湖里。未免惊动南离宫,松白师弟现处于两宗交界处,等待大士法令。”
觉缘道:“听说楚宫主已自域外归来,现今不宜与南离宫交恶,先且罢手罢,日后查知他行踪,再追缉不迟。”
松玉听后,心绪波动甚剧,但很快平复。他甚至不敢在心底腹诽,像佛陀这样的修为,他只要心念中有关于觉缘的事,就会被发现,遑论两人此时距不过两丈。
“遵法令!倘无他事,松玉告退!”
但他脸色的轻微变化,怎么逃得过觉缘的眼睛。觉缘温和的笑道:“不要觉得我偏袒了尘,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缘法,缘法生灭,在于心念,心念生发,始于追求。了尘有着与你们不一样的追求,本来不该阻挡。不过他身为圆觉寺弟子,就要守圆觉寺规矩,毕竟它是我定下的,这是我没有阻止你们追缉的缘故。”
“了尘有为此承担一切罪责的觉悟,这一直是我欣赏他的地方,倘有一日,他能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佛路,那时我还要向他请教修持。”
“这……”松玉听着这一席言,讷讷着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了尘毕竟是佛门弟子,传出去,未免让人笑话,说我们圆觉寺连一个弟子都管教不好。”
觉缘大士缓缓站起,轻声的说道:“这就是你和了尘的区别,虽然你的修为是菩萨,但他超越你,只是时间问题。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缘法在于心念,你的心会指引你的方向。了尘对于本心指引的方向,深信不疑,才会做出你所认为的大逆不道之事。”
他说到这里,语声微微一顿,又轻轻一笑:“圆觉寺的诞生,就是如此。我不求你们人人都能有自己追求,各各都能按本心的指引向前迈进,但你们要分得清是非,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此言就像一颗大石,落入松玉的心湖,激起千层浪潮,心神俱震中,没有发现三圣佛金身像的眼睛闪了两闪。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觉缘大士就紧接着道:“法台宗的事,圆觉寺会参与,乃是出于同为佛门的情谊。但对与错的标准,不由他们衡量,我门下弟子,对错自由我评判,你还有什么疑议么?”
松玉只觉一股寒气从头寒到脚底,他觉得如果不是觉缘大士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但他总算明白了觉缘大士的意思,就算三圣佛是佛门名义上最高的尊者,圆觉寺还是他觉缘说了算,自己将三圣佛与法台宗看得太重,已经惹得大士不喜,这个时候他再不懂表态,就枉任如此久的住持了。
“松玉没有疑议,这便令松白师弟回转!”
此时此刻,松玉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士对了尘很看重,但没有想到那么看重,了尘在这一日,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这样心念宛如电闪般一转即过。
“弟子可否告退?”见觉缘久久不语,他不由小意的问道。
觉缘大士却又开口道:“松涛怎么样?”
松玉怔了一怔,遂低声道:“飞仙剑剑灵的修为很可怕,由他所下的‘空明幻虚剑印’,尚无法破除,故松涛师弟至今仍然沉寂于雪池底下。”
说到这里,有些恼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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