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当真人的存在,仅仅一击就令人惶恐!
这还不止,一人一妖力道相当,相持不下,源源碰撞之中,不断有剧烈气流向四周扩散,将应囚大军军阵吹得支离破碎。
“吾王快撤!秃驴故意如此,再如此下去,吾军将溃成散沙!”
底下应囚大军其中一个大统领,敏锐察觉到这一变化,当即高声警醒。
果然,不两息,佛力潮汐又进数丈,罗汉源源不断,蔓延向应囚退路,倘这合围之势成,今日这仗便彻底败北。虽然屠灭三万应囚,佛门亦要付出莫大代价。
可这佛门子弟,死了之后皆可归阿罗界,受三圣佛庇护,怎是应囚可比?是以虽实力稍逊,却要更为狂热。于虔诚信徒而言,回归圣界,便离佛祖又近一步,怎能不狂热。
黄小花很快醒悟,身上苍古之兽的气息凝聚到极点,下一息,就自她口中发出一道似龙非龙的吟啸,声震千里,使得七环锡杖发出的气场都被震散。
那天穹当即感应到底下罗汉气息。
“轰!”
天穹开始凝结劫云,使佛门大军阵脚轻微混乱。遂是一道巨响,却是法度眼见不好,当即不与黄小花纠缠,只一用力,迫退黄小花,借着这巨力又飞退,这途中法印迅疾变幻,堪堪在劫云凝结完成之前,使七环锡杖稳定下来。
黄小花眼见机不可失,身形骤然升空,她脸上蓦地有黑色纹路,她修的《炼妖经》,凝练一百零八窍穴,顺遂返归祖脉,此是祖脉象征。
没有两息,她在半空盘旋两圈,身形就即膨胀,眨眼化作一条背有黑翼,四肢欣长健壮的巨龙,其身披着黑色鳞片,黑色眼瞳,头顶有三角,一独角冲天而起,双羊角呈向后方,龙尾好似巨大钢鞭,足有十丈长。
“吼——”
应龙重现恶地,发出震天撼地的龙吟。但见其巨大龙尾一摆,呼啸着将应囚侧翼围涌而来的罗汉扫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应囚大军见机不可失,当即向着黄小花扫出来的生路冲去。
“就是现在!”
渡法来此前,早将黄小花根底摸得清楚,此时眸子闪过一抹精光,当即爆出沉沉喝声。
下一息,在佛力潮汐里,复冲出一道身影来,竟又是一个修为堪比真人的菩萨。来人显得要苍老一些,一张老脸褶皱,布满皱纹。他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双手合十,发出苍老沙哑的声音:“无量吾佛!妖孽应龙,今奉吾佛命,前来收汝,还不快快跪伏!”
他那浑浊眼睛,绽出无匹精光,仿似蕴着无尽宿世慧业,此是修了数劫的高僧,心地或许不坏,可信奉佛门经义已到了痴狂地步,凡佛祖所言,便即是天音,会不顾一切去执行,此种僧人,与他没有道理可讲,唯有厮杀而已。
黄小花每动之际,剧烈罡风便就随行,感应到那老僧,她愤怒的调转身形,漫天罡风登时扑向那老僧。
老僧面无表情,双臂动时,袖袍滑落,露出一双干枯手臂,其手作拈花状:“恶业金刚!”
“嗖——”
罡风未至,平地起风雷,化作黑沉沉的恶业气息,附于老僧身上。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便即响起,所有罡风都被挡下,只见那老僧竟化作一个怒目金刚,其庞然身形,丝毫不逊色黄小花。
“妖孽跪伏!”金刚口发惶惶之声,响彻天地。
黄小花又岂是他可以轻易压服,二者于半空一阵好斗,却谁都不能奈何谁。
然她受钳制,底下应囚大军当即陷入苦战,眼看合围形成,应囚大军必要损失惨重,十不存一。黄小花这才有了丝丝悔意,悔不该如此莽撞,又驳了高阳的谏言,否则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倘她平日听从妖皇劝导,多读人族典籍,便知领兵作战,绝非无脑冲锋。此次陷入绝境,她轻忽莽撞是其一,其二则不懂用人。那灰角营统领平日只晓得作威作福,手下多是一些趋炎附势之辈。此并非人族专有,在妖族,此类妖亦是难以数尽。
此辈妖如何领兵?且担任战备要地之统领,万数妖兵尽在他一念之间存亡,而今中了埋伏被杀散,只能说实力强是一回事,领兵打战却又是另一回事。
妖族崇奉强者,是以强者上位。而战争又是砥砺一块顽石最快手段,相信黄小花此战之后,必有所悟。
闲话休题,眼见合围之势要成,黄小花望在眼里,急在心头,偏生这老僧苦苦纠缠,短时之内,又要如何能摆脱?
就在此时,那冲天而起的佛力潮汐,突兀的紊乱起来,有无数道微弱的佛力泯灭去,因这变故,佛门大军阵势出现许多空洞。
应囚骑军又岂是好相与的,当即左冲右突,生生将包围圈撕开一道缝隙,有统领吹响全军撤退号角。
于右翼的踏兽营,闻此号角,登时明白本部战场发生变故,这个统领与灰角营统领不同,是知机聪慧之妖,当即留下两部断后,率六千余妖军前往本部,助应囚骑军后退。
渡法眼见形势急转直下,灵识当即扫去,他灵识不受佛力潮汐影响,却见一个小狸妖不知如何悄悄混入佛徒佛子里,施了一个莫名的幻术,便是这幻术,使得许多佛徒佛子或崩溃,或晕迷。
他怒火攻心,当即喝道:“是谁将这小妖放入大阵,还不快快与我收了他!”
他苦于要维持七环锡杖,分身乏术,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眼见一举建功,却被这意外生生打破,他竟有些不能维持平常心。
“哈哈哈哈,佛门也不过如此嘛!”
第五百八十一章:了尘
话表九命望着冲天而起的佛力潮汐,嘿嘿的冷笑起来,当即吩咐道:“全军听令,即刻开拨,我等去那!”
他一指那恐怖的佛力潮汐,莫说小机灵,小结巴,便连武卫都不禁变了颜色,道:“大王,倘是灰角营尽都在此,倒也可一搏。可就我等,怕是抵挡不住这佛力侵蚀!”
“是啊大王,您可要三思啊,此时最好回去支援,我军有万数,料想秃驴也无法杀尽,我等此时回去,亦可得统领欢喜,他定会庇护我等……啊不……”
小机灵是吓的口不择言,这时急忙补救:“小的是说此时应与灰角营大部队团结一起,方可在这大战之中活下来。”
小结巴亦欲说些什么,可九命却冷冷笑着开口:“你们三眼光未免短浅,后方这埋伏必有玄机,否则秃驴费这力气为何?我等不过百数,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另外,我甚时教你等进攻佛力潮汐,你们只要在外接应我即可,废话不要多说,你们三速速整备,与我开拨。”
饶是如此,三妖仍是心中没底,却不敢忤逆,只得喝令全军前行。
这些个妖兵,平日在应囚黄氏治下,军令如山,加之后方有埋伏,便只能随着九命向前去。
约行半个时辰,因不敢发出大动静,行军不快,也终于来到佛力潮汐侧后方。
九命本来心计就不浅,这时见着后方空虚,心中大喜,暗忖道:老爷说过,富贵险中求,合该我发这一笔,倘能入得大帅眼睛,再大危险也值了!
他正忖思,灵觉却忽然一动,却见有二个僧人现身,顿使军列止住。
伊始吓得这伙做贼心虚的妖有些慌乱,可定睛望着只有二僧,胆气复又壮起,小机灵眼珠子转转,抖着威风喝道:“呔那二僧,放着好路不走,却来挡我家大王前路,翻翻你家佛经,可有写着‘不知死活’么?”
九命却没有想象轻松,这二僧却非平常佛子佛徒罗汉,身上佛力极重,尤其那个面相年轻一些,只着简易灰色僧袍的小沙弥,他暗里将幻术备好,口中却道:“二位大师怎么称呼。”
见九命没有先行发难,小机灵心间一苦,始知这俩僧人不好相与,不由悄悄退了两步,躲到九命背后去。
那面相成熟一些的僧人,冷冷道:“此路不通,从哪来回哪去,否则统统要死!”
那面相年轻一些的小沙弥却温和笑道:“无量吾佛,在下乃圆觉寺一火工弟子,法号了尘,此位是我师兄了空。众位妖族施主,你等从此往前去,怕又要起莫大干戈,不若各自去罢。”
倘苏伏在此,便能认出这个小沙弥便是于归墟救下莫孤寒的了尘。一个与别的僧人格格不入的小和尚。其特立独行,为贯彻己念,不惧一切代价,偏生只是个火工弟子。
九命淡淡笑着见礼,道:“了尘大师真个仁慈,同是一个地方出来,一个却喊打喊杀,将佛门宗义抛诸脑后,怎么差距那么大。”
“放肆!”了空厉声喝道,“你这妖族休要多言,快快与我从哪来滚哪去,否则不然,尽都取了灵魄奴役!”
九命眸子闪着凶光,不耻道:“你这秃驴还是个佛门之人,你那劳什子祖宗不是提过佛有十恶不得犯,有十诫不得违,怎么你口出妄语,把大爷威胁,怕你怎的?”
那了空口出令言,就要动手。
了尘却忽然拦在他身前,道:“师兄,这位施主说得有道理,我们不可明知故犯。”
了空气得脸色发青,此已非首次,他对这了尘忍耐也到了极限,怒目圆睁,色声俱厉:“了尘,你与我让开,再不让开,回去便是受过也要将你一起打杀了去!”
了尘轻轻摇首道:“师兄,佛门不该是如此的。吾佛宗义,对待世间一切有情众生,都要怀着仁爱,不可挑起纷争。佛祖发下旨意,却是要我等主动去挑起争端,与佛门宗义,却是两相背离。师兄,佛祖如此或许有深意,你我则要谨守本心,不为外物而动,恪守仁善宗义,普度世间万物方为正道。”
“否则,便是邪道,师兄,你不要越陷越深!”
了空气得发出冷笑:“说我执迷不悟?我看你才是昏了头,就连佛祖亦敢质疑,我今就打杀了你,料谁也无法指责我!”
他手抬起,就有个黑色‘卍’字成形,其气势陡然拔到最高:“与我去死罢!”
这一击,虽发得仓促,可却用尽了他力气,平日对这了尘的怨尽都付与此中,是以有过人威势。
了尘双手合十,宣了佛号:“吾佛无量!我出生几载,观尽天下流离,凡生尽苦。先有悲欢离合,后有生老病死。其时我发宏愿,要渡世人脱这苦海。侥幸入得圆觉,平日刻苦修习佛法,参悟玄机,渐渐悟得凡生苦,在于贫弱无知。当即修正宏愿,我愿这天下,人人如龙,自强不息,便少争斗,便少困苦。为达成此愿,我愿放弃一切法相,色相,修持,来生,轮回,彼岸,甚而……”
“吾佛!”
最后两字落下,焦地蓦然裂开,只见四根刻画着黑色符文的粗大圆柱破土而出,恰将了空整个人困在里面。
“嘭——”
了空手中那‘卍’字,撞在四根巨柱隐隐生出的气场上,发出轰然声响,却未能使其动弹分毫。
这柱子一出,天地为之变色,风卷云涌,雷鸣大作。
了空震得发麻的手僵在半空,他心神俱震,脸上尽是难以置信:“封魔柱!你竟修成此神通。”
旋即勃然厉喝:“了尘,你修成此法,不司降妖伏魔,却把我困住,加之你今日之言,便是觉缘大士再如何容你,也留不得你……”
“哈哈哈,先顾好你自己罢!”九命望着这种种,差些笑破肚皮,“大师果高德,不似一般秃驴虚伪,言出必践,在下佩服,佩服!”
九命表面奚落他,心底却暗忖:此神通我似听过传闻,乃圆觉寺一门无上**,非菩萨不可修,没有想到这小沙弥有这般手段,我怕是不能敌他。不过,观他行事,章法甚好拿捏,不若把个话儿哄他,再定进退未迟!
想到这里,他嘻嘻笑着一拱手,道:“倒是在下失礼,好教大师知道,某乃应囚黄氏旗下灰角营第三司卫的一个百妖队正,唤作阎文泰,妖称八命阎罗是也。”
了尘不理了空咆哮,他心底甚是失望,因这了空不能理解他,或言整个佛门,都没有能理解他的人。
他转过身来,施礼道:“阎施主快请退去,我不能困师兄太久。只望施主就此退回莒州,莫要动干戈才好。”
九命却叹了口气,道:“实则在下本心,亦不想与佛门为敌,实乃军命不可违。今日亦同,大师却不见,我数万同袍正陷于水深火热,性命快要不保,我本欲要潜入贵门大阵,把开一个逃生豁口,助我那些个同袍退回良地。”
“今见大师深明大义,晓得世间万物众生平等,无为恶,又怎称恶,无为魔,又怎是魔?大师以为然否?”
九命见了尘神情微动,心底暗笑,面上却一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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