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洛泽落地来,却没有追击之意,哂笑道:“又是那个使骷髅的家伙,居然连面也不敢显,还跑来救人,这个女人都骚到了骨子里,有甚么好?”
苏伏剑指微动,曼珠沙华飞回,径归他识海,他亦笑:“孙仲谋实力其实不差,却不想胆子这样小,倒高估了他。”
他舒了一口气,如今实力也算归复一些,总不用提心吊胆行事了。
“不过,雨凌菲这个女人不能小觑。原我只以为她心性凉薄,为大道可舍一切情,如今看来不然,师兄万要当心她报复。”
水洛泽淡淡笑道:“为兄省的,不过就凭她的实力,谈报复为时过早!”
“哦?果真如此?”
可就在此时,两人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水洛泽脸色微变:“师弟,我且避避,你自去罢!”
第五百四十七章:光明正大的盗窃
“交我来!”
“哈!”
珍宝大会会场,通向内台外有一道小门,罗丁丁等人在苏伏的影响下被安排成了一个小队,由地品护卫叶清秋带头。玲珑阁方面,对这小姑娘可谓记忆犹新,亦是张敬青特意安排在这出口,以防绿林盗从此混入。
相信有着叶清秋在,绿林盗派再多人来,也是自讨没趣。
这时便遭了被冲散了的数个零散绿林盗冲袭,不过都是阴神不到的小虾米,不两下就收拾妥帖,剩了一个正欲要逃,罗丁丁大喝一声,神勇非常,手中抬着一柄莫大的宽阔刀,其矮小的身形跃至半空,阔刀忽而通红,好似受到烈焰灼烧,当头劈下。
“啊!”
那绿林盗修为通神巅峰,堪堪可化阴,然此时只被众人实力惊到,没有丝毫战意,又犯了对敌大忌,背后空门大露,躲之不及被劈个正着。
宽柄阔刀中了其肩背,其上身被切开近半,哀号就渐渐弱了。
“绿林盗都该死!”罗丁丁恨恨一甩刀柄,就将其尸体甩飞开去,鲜血溅了一身,头脸都是,他却怔怔站着,不知缅怀什么。
这些个绿林盗,甚至不用叶清秋出手,就被收拾干净。
叶清秋仍是一脸迷糊的立在墙根下,不言也不语。
许四维与罗炼对视一眼,沉默的打扫战场,末了行去拍了拍罗丁丁肩膀,说道:“哥哥不知你为何恨绿林盗入骨,不过凡事都有两面。绿林盗也不定都是坏人。就好像日曦城,那么多大商行,玲珑阁总部都在此处,他们难道就都是好人?就算是玲珑阁这样的大商行,有时也会做上一把强盗,嫁祸给绿林盗……哪怕各大门阀,只要利益令人动心,就没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罗丁丁似乎回神,却嘿嘿笑道:“其实我自小便是绿林盗抚养长大……”
这一言令劝说的许四维悚然一惊:“那你……”
“我本乃山中一猎户人家,我父我母和睦慈爱,待我不错。我父每日猎兽,以供阖家食用。忽一日,绿林盗‘征兵’,将我家所在左近方圆数百里猎户尽收拢。初时奴役我父猎兽,以供绿林盗各大当家与统领享用,后来变本加厉,我父非但要猎兽,还要制符箭到深夜,没有两年,便因疾郁郁而终。”
罗丁丁面无表情的说:“时年我不足十岁,因平昔我父猎兽归来,总会教一些技巧,我习得一些,绿林盗不管我娘俩死活,便只能与其他猎户一道去猎兽。”
“虽艰难度日,总算能活。岂料绿林盗看中我娘年轻貌美,生出歹念……”
他仍然面无表情:“那一日我外出猎兽归来,却见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娘亲失了踪迹,同是猎户的张爷告知我,娘亲被那群天杀的混蛋强掳去了。”
“我当即去找,可没有想到,我娘忠贞性烈,被逼自杀,死于大山寨里。那时竟无人告知我凶手是谁人,我只好忍气吞声,在山寨里苟且,终探知凶手,寻了机会杀之,而后逃了出来。”
许四维与罗炼二人听后,不胜唏嘘,只得宽慰:“死者已矣,大仇亦得报,你也不必再如此耿耿于怀了。”
罗丁丁嘿然一笑,齿冷音寒:“我行走庐州不久,却屡屡听闻绿林盗恶行,纵然有嫁祸,可见得绿林盗确不是好东西。我目今活着,能多杀一个绿林盗,就不枉入道一场。”
罗炼轻咳一声,道:“我听闻绿林盗并非只有一个山寨,其核心目下应是九公寨。南岭十八山,左岭十二道岗,高岭乱石峰,总有三十一路盗匪合聚而成,统称绿林盗,皆要对九公寨俯首称臣。”
“其间参差不齐,且本是盗匪,做事自然无忌一些。又有许多机心不良者,上得山中就冒绿林盗之名作案。绿林盗本来只求财,却多次有受害者被屠尽的惨闻,便是出自此等人手。丁丁兄许也是受此迫害……”
罗丁丁恨绿林盗入骨,哪听得这几许可能,又因许四维与罗炼常常替绿林盗说好话,心中不由起疑。然其二人方才杀了几个绿林盗,可不见手软,一丝疑虑又渐消去。
他心里暗道:话不投机,不说也罢。
想此就道:“绿林盗如今攻城,可不知有几许无辜人死于非命,其中或许便有我等之一。此些不提也罢,我等须做好职司,免教东家为难,令苏兄脸面亦无光彩!”
语罢,径去墙根下,叶清秋旁而立,再也不语了。
许四维与罗炼双双对视,一时无言。
……
“九叔!”
在珍宝大会会场玲珑阁密库石室大门外。
于幻魔铃的掩藏下,改换了身形的孙士羽与孟骁收了玩笑,正儿八经的唱起了此次绿林盗搭起的戏台里,最重要的一出戏。
是成是败,就看此招。
一道灵识扫将出来,果有莫测之威,二人心神俱紧,尽管他们都破开抱虚的那一道坎,即将晋入长生,可在正牌长生真人面前,仍然是成年壮汉与小孩的较量。
不消说,他们自是弱势小孩一方。
这‘九叔’,在孙士羽的记忆里,他的名字叫做张风月,又作月明真人。乃是玲珑阁张氏花大力培养出来的一个‘真人’,平日都驻于密库修炼,如今珍宝大会,自然也由他看守拍卖物。
虽修士修炼,珍惜资源必不可少,可能晋入真人,却是秉性与资质使然,再多资源也堆不出一个真人,超脱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入来!”
张风月果不能识破,石室大门洞开,二人不动声色就进,内里却暗无天日,两人不敢放出灵觉,真叫提心吊胆,倘露出一丝对此地生疏,就必然引得张风月疑心。
在心神提紧的几步路里,真个与过了几个春秋一般。
好在有惊无险,石室忽而亮起,却不见张风月其人,料其不在此间,二人对视一眼,就向虚空一鞠:“九叔,我这就挑拣珍品。”
第五百四十八章:盗亦仁善?
花开二朵,各表一枝。
话表苏伏见水洛泽异状,心头不由大是惊讶,只道不得了的仇家寻来。
水洛泽未待苏伏应答,展开剑光就冲天而去。他来庐州的事宜已妥当,便是就此离去亦无不可。
苏伏不知情状,只凝神以待。下一息间,就见虚空落下一道美妙的身姿来,其面别有一番妖娆娇媚;其美瞳波光粼粼,似蕴万般秋水;彩色霓裳随风舞动,雪肤透着玉润光泽,玲珑曲线掩掩映映,别有一番妙趣。
可不正是对着水洛泽死缠烂打,西都魔门的别亦难。
“道友是?”苏伏在归墟只见过相见难,是以不识,只疑惑问着。
别亦难手中执着花伞,待最后一抹灵光消散去了,她才扫了一眼,面显恼意:“你便是剑君苏伏?可恶,居然教他早了一步!
苏伏哪知别亦难誓要寻到自己,而后带走自己,为的便是不让水洛泽如愿,如今晚了一步,自然着恼不题。
可接下来别亦难的话,却令苏伏大吃一惊。
“我是别亦难,西都魔门弟子。老祖遣我来寻你踪迹,好护你周全。今观剑君四肢健在,神气旺盛,料不必我来救护,就此告辞了也!”
她语罢,就展法器花伞要走,显急切要追着水洛泽而去。
“道友且慢……”苏伏连忙唤下她,作揖道:“敢问老祖名讳为何?”
别亦难有些不耐:“真界法号为祖者,非无量不可。我西都而今势微,却有共祖极乐,老祖之号,舍他为谁?”
苏伏心神一震,难料这‘极乐’魔祖竟要护他性命,莫非亦是冲着‘太玄无量宝典’而来?
他又道:“伏与魔祖不曾识,魔祖何以要护我周全?”
别亦难不耐地挥手,似对水洛泽以外男人,都不甚有好的脾气:“老祖行事我怎晓知,你自家去问他便罢了,莫要追着我絮叨!”
语罢,花伞一展,就化作一道彩光冲天而去。
苏伏怔怔望着,半晌难以回神,这心头真真五味陈杂,难辨是酸苦辣甜。
“料极乐魔祖应有别的算计,倘知我有‘宝典’在身,哪能按捺得住。想焦狱罗刹那厮,早在晋城就盯上我,三番五次欲拿我,却不想屡屡化险为夷,这福祸之间真是难料,我倒不必思虑太多,反而不美。”
思此他甩了杂思,开始思忖:尹玄素现今还未现身,料必有未知图谋。先因各条线索,还谓抓了他马脚,不想事情全然不如我猜测,这尹玄素究竟欲要如何?
“方才内库,那二个护卫与我擦面,似不敢望我眼睛,不知有甚么猫腻,左右不见尹玄素,去探探也好!”
思虑既定,他身形一展,就消失不见。
……
“九叔,我自挑拣珍品了,你可莫要窥觑!”张凌雪娇声着说。
“嗯!”张风月似对自家侄女儿很是放心,灵识就缓缓退了去,显是确认了张凌雪身份后,便懒得再行关注。
二人对视一眼,突而取出苍月珠来,法决捻之,一道无形气场笼罩石室。
变作张凌雪模样的孟骁举着苍月珠,且维持气场且催促道:“你且速速动手,莫教我气力耗尽,倘有意外,还要赖你存活!”
苍月珠消耗匪浅,以孟骁法力,也不能持久,就可见一斑。
孙士羽想着孟骁故作娇声就肚痛,未免引他着恼,只得强忍笑意。
他不慌也不忙,先细细观量一遍,而后啧啧赞道:“不愧是能出席珍宝大会的珍品,皆非凡物。老孟,你说我们将之卷走,玲珑阁要吐出多少血才能弥补亏空。”
“你管呢!总不要你来偿。嘿嘿,绿林盗首度破了珍宝大会,传出去真叫佳话!”孟骁催促得急,面上却难掩喜色。
“佳话?那可不敢当,此番不知要造多少孽,就怕绿林盗势愈大,就愈招人嫉妒,如此恐非长久之道。”
孙士羽似有不同见解,摇了摇首,叹道:“且此番恶了微烟老人,苍月珠亦不能掩藏,他定上门讨要,大哥都不能敌他,只能乖乖舍了,我可是真不舍这法器。”
“嗨!”孟骁幸灾乐祸地说,“不就一件破法器,此地珍品足以弥补,快行搬运之法罢,否则你法器不保,还不得弥补,大哥降罪你,你受得受不得?”
孙士羽微叹闭眸,两手各执法印,自他身上发出雪白细丝,各各缠去琳琅满目的珍品,须臾功夫,摆列着此次珍宝大会的珍品的石室就此一空,真个叫蝗虫过境,一干二净。
至此,他才微微的松气,此次绿林盗行动宣告成功,他面上也不禁挂了喜意。
“老孟,我们有不到半刻时间逃离。这两日我注意探过,珍宝大会的珍品早已搜罗入库,张风月的灵识约莫半刻就来巡视,便是借着张凌雪身份,也不能令其大意。我有一计,可缓这张风月再一刻,便可从容逃之……”
孙士羽话语未毕,岂料孟骁似知他话意,却收了苍月珠,径行向通来的密道,头也不回的说:“休要叫我作扭捏女儿姿态,要做你自个去罢。”
“我是想做,可幻魔铃只得一枚。老孟,这也是为绿林盗计,我想大哥也会同意的……”孙士羽带着促狭的笑意,且行且言。
孟骁怒呸道:“你不外想教我丢丑,好令寨内弟兄暗里笑我,老鬼子,你的奶奶的,今日事要敢传出去,休怪我与你拼命。”
两人各自拌嘴逗趣,就来到密室外,这时提着的心都不禁松懈,不由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哇啊啊!你们两个老头子未免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突有一个声音隐隐传入来,震得整个珍宝大会的会场都‘嗡嗡’作响,不止声音,甚有许多斗争余波的残响,虽似乎都被人挡下,未波及会场,却令人心惶惶。
拍卖台上方墨,把最后一件珍品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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