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真是彻底栽了,那些符篆看似符阵一般,其实只不过是一些威力强大的爆裂火符而已,然而在浓烟覆盖下,一时难以分辨,便中了闻子鹜诡计。
那两柄飞剑亦被炸飞。
晁补之面色一红,‘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可见本命飞剑受损极其严重。他实力当不会如此不济,只是一来心急侄儿,二来人质在对方手里,使他们明知有埋伏,仍不得不踏进来。
在同级修士布好的战场里斗法,不死都算侥幸。
两人瞬间一晕一重伤。这便是高层次的斗法,稍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子敬兄!”
晁补之心头大惊,不顾重伤,蓦地冲去接住**,才发觉他已晕迷过去。
与此同时,苏伏回身,他心神为漫天压下的火炎牵引,非但要阻止,尚不能让其近身,否则飞流沙怕是无法阻挡,他可不想自数千里高空往下掉。
在火炎雨中,他终于摸索到一丝迹象,曼珠沙华毫不犹豫地祭出,气海蓦然翻腾,浩然气沿着冥冥中的通道灌输入曼珠沙华,只见虚空划过一道灰白闪电。
“啊,我的金云梭……”
在火炎雨的上空,蓦地传来一道惨叫,飞剑刺穿了他座下法器,尚还不止,径自从他脚底穿透至他脑颅,是以他的惨叫便戛然而止,他的尸首混着鲜血与火炎雨一同往下落。
“师弟!”
一声悲鸣,那人眼见苏伏飞剑威力竟强悍如斯,心肝俱颤,虽有兔死狐悲之感,却没有丝毫停留,竟毫不犹豫地逃走了。
他这一逃离,漫天火炎雨尽失去操控,便化作了无形,底下闻子鹜眼见那边同样一边倒,且一个师弟竟临阵脱逃,不禁高声骂道:“林高远,没有我的命令,你竟敢私自逃走,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伏这时已察觉到**两人陷入险境,他操纵着飞流沙迅疾落去,且冰冷冷宣布道:“闻子鹜,你今日回不去了。”
闻子鹜‘哈哈’大笑着:“我与那两个废物可不是一个级别,他们不过是我火云洞外室弟子,我可是师尊亲传弟子,地位还在内室弟子之上。”
他的双手同时动作,只闻着“八荒炎龙”令言才出,他两手各有一条由烈炎形成,栩栩如生的龙首,一手一个,噬向晁补之与**。
这时苏伏还离得有些远,根本来不及救助,晁补之暗暗一发狠,肩扛**,咬破剑指抵于额处,令言道:“锥心刺,聚吾心血……”
他瞳孔猛地凝成针状,自他额上蓦然射出一道细细的血箭,其中蕴着非常恐怖的威压。
闻子鹜身形不停,冷冷笑道:“没用的,垂死挣扎!”
炎龙猛地张开大嘴吞噬了血箭,闻子鹜双眸闪动橘黄火焰,有样学样地射出一道火光,将穿透了炎龙的血箭彻底泯灭,他的脸色略白,显然这一下消耗不轻。
晁补之发出那道血箭后,脸上已没了丝毫血色,转作灰黑灰黑。
“剑御心灯!”
这时苏伏终于赶到,他挡在晁补之两人身前,剑指连连划动,曼珠沙华蓦地在丈前虚空以剑柄为轴,旋转舞动,只见一道由残影组成的盾牌呈现在眼前。
曼珠沙华每转动一分,皆吞吐着剑影,是以从外面看去,它剑身突兀地长了两倍有余,这时急速旋转,便将两条炎龙的去势尽数挡下。
剑御心灯是剑斋内门弟子皆可修习的一门御剑技巧,讲经院这一门课程乃是热门课程。因其虽非剑诀,却往往能发挥出比剑诀还奇妙的效用。
“雕虫小技!”
闻子鹜好不容易设下爆裂火符阵,暗算了**与晁补之,又怎会将才阴神修为的苏伏放在眼里。
下一息,炎龙撞上了剑的屏障,顿发出‘铿铿铿’恐怖的摩擦声。
闻子鹜面显狠色,双臂肌肉一阵鼓动,蓦地发出沉喝,炎龙硬是将急速转动的飞剑给定住了首尾,剑舞顿止,屏障顿时化作虚无。
他御动脚下法器,抓住了曼珠沙华剑柄,桀桀怪笑着反刺向苏伏。
苏伏心底忌惮他眼瞳内的火,然见他竟敢抓住自己飞剑,顿时冷笑道:“你师尊没有警告你,别人的飞剑不能乱抓?”
同时,气海浩然气轰然涌动,宛如排山倒海般倾泻,曼珠沙华剑身骤然爆出一道白光。
闻子鹜伊始仍然桀桀怪笑,然而当其手上炎龙寸寸瓦解时,他顿惊叫:“怎可能,炎龙可是我法力凝聚的精华,以我凝窍的法力,怎会输给你阴神……”
他毕竟非凡辈,音声未落,他便像丢烫手山芋般在炎龙尚未全数瓦解时将曼珠沙华狠狠甩飞。龙首已被白光吞噬殆尽,他便不再维持。
苏伏心头突有丝丝明悟,面上却冷笑:“剑斋浩然气,岂是你这点程度的火可以相抗的。”
飞剑被甩飞,闻子鹜距苏伏不过两丈,这一点距离几乎顷刻便至。
他的双眸再次有橘黄火焰燃起:“八荒离火,倒转昆仑,敕令火灵,听吾号令……”
《八荒》包罗万象,其本质是火焰,如何将其展现,便看个人领悟。
两丈距离对于那瞳孔火光而言,几近于零距离。苏伏毕竟非是凝窍,座下飞流沙与他非是一体,这时绝难摆脱。
闻子鹜非常清楚这一点,是以嘴角便扯出了一个阴险的弧度。
苏伏亦笑,他身形蓦然突进,在突进中变得模糊,两道火光竟直直穿过他身躯,曼珠沙华不知何时回到他手上,他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白色流光穿过了闻子鹜。
这一道白色流光,在浓浓的黑烟里头,格外醒目。
第三百一十八章:心思
“不愧是剑斋剑修!”望着那一道白色流光,晁补之心神俱震,不禁暗忖:“苏兄才阴神初期,便已摸到剑光衍化的路径,假以时日,必可晋入剑光分化境,届时抱虚以下修士谁是他对手!怕是普通抱虚修士,都可如草芥般斩杀,真是了不起……”
随即又暗暗苦笑,他太行剑派虽在真界不算有名,亦是处在中游,南海三山岛三个门派统和,已可与大门阀相较。
对于此说法,此时见苏伏实力,不禁又开始深深怀疑。不过他心性毕竟豁达,不会深究,很快便抛诸脑后。
闻子鹜的双眸渐渐失去了神采,他张大了嘴欲言,然而不甘却永远堵在了其喉咙深处。
苏伏将他收入储物袋,晁补之见之,没有去想太多,只当他防止闻子鹜的储物袋一同落入界渊里。
修士斗法,真界非常流行修士赌斗。那便是将当下全副身家压上,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相斗,输的一方除本命法器外,余者之物尽由赢者处置,苏伏斩杀了闻子鹜,取他储物袋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晁补之扛着**靠近苏伏,惭愧地说:“此次能活命,多赖苏兄之力,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相报。只是我那侄儿,可否逼出闻子鹜阴神,探问下落。”
苏伏闻言轻轻一笑,道:“方才我用尽了全力,他的阴神早已死得干净。不过晁道友勿忧,若是我推断无错,你家侄儿已被我家家将救下,走罢,我领你去见他。”
晁补之大喜,遂御剑跟在苏伏身后,行不多久,便出了界渊范围,左近方圆百里在界渊的影响下,皆为赤地。
在一处干燥的峡谷内,苏伏按落飞流沙,便见赵云抱着一个晕迷过去锦袍少年,虽处晕迷,然依稀可见眉目清秀,根骨奇佳。
只是在他的印堂处有一些淡淡的黑气。
赵云早便知道苏伏会来,两人可借心内虚空交流,这时见他按落法器,忙抱着少年迎去,低声唤道:“主公,这少年果在一伙贼人手里,那伙贼人尸首俱在里头,已被我斩杀干净。”
这时晁补之亦赶到,眼见自家侄儿气息圆转无碍,只是昏迷而已,他这才放心了心,将**轻轻置于地。
苏伏指着左近一处透着燥热的洞穴道:“晁道友,掳你家侄子的贼人俱在里头,已杀尽。”
“苏兄,真是多谢你了!”晁补之去接过了侄儿,再细细检视了一遍,才彻底安心下来,感激地说道:“景仁乃是我早亡的大哥所生,恰是景仁出生那一年。”
他悲恸地说:“我嫂嫂在景仁三岁时,因思念大哥,郁郁而终,临终前托付我照看景仁,若景仁出事,我真不知该如何向大哥大嫂交代。”
这时,**缓缓地醒过来,他环视周遭,又见了昏迷的少年,便明白一切已结束,不禁苦笑说:“真是丢脸啊!”
晁补之收了心绪,闻言便笑说:“子敬兄先前已斗过数场,跟着我奔波来去,精力怕早已透支了罢,否则来两个闻子鹜亦非你对手。”
这话不假,**在与晁补之相会时,便与人斗过数场,至今日,业已两天两夜未曾歇息。
苏伏不禁恍然,无怪他眉宇间偶尔会有一抹深沉的疲惫闪过。真人以下修士,仍只是普通生灵,精神不济受了偷袭,这倒是说得过去。
不过他心底另有疑惑,便奇道:“子敬师兄不知与谁斗法,此次下山又是因何?”
**与晁补之相视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此处荒山野岭,谈话兴致都败坏,不若回坊市寻个喝酒之地。”
苏伏欣然同意,便回转小镇。
……
约莫四个多时辰后,已是夜幕降临。
妖族坊市,醉香坊。
苏伏等人聚在一处包厢内,桌上摆满了凡俗难见的珍味佳肴,金汤玉浆,美酒香肉,汤不是普通的汤,乃是多种药材与珍惜灵草所制,香气熏人心脾,对修为亦大有裨益。
美酒亦是难得的灵酒,香肉肉质鲜美多汁,听闻是一种唤作雪兽的肉。
众人回到小镇后,晁补之先去施法救醒自家侄儿,而**则去疗伤并且静修恢复。
“景仁,快快见过你苏师叔,今日若非他,你小命早已不保。”
待众人皆休整完毕,这才同聚一堂,晁补之指着苏伏对晁景仁认真地说着。
晁景仁急忙站起,大大方方地行礼道:“多谢师叔相救,此恩必不敢或忘。”他的音声还很稚嫩,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坚定,是个非常好的苗子。
他说着,脸色愧疚,又道:“叔父、两位师叔伯,对不起,景仁道心不足,让妖人将我掳去,受那火云洞的可恶家伙利用……”
此时事情都已清明,白日晁景仁左等右等不见晁补之回转,心中担忧,不觉下着了道。那人乃是专以此法勾引修士出镇,而后让埋伏好的同伙截杀。
巧的是,闻子鹜先晁补之一步回坊市,他本来便是想寻法引他侄儿出镇,便将计就计,指使醉香坊伙计找到晁补之传消息。
至于晁景仁死活,他才不会关注。
苏伏见他说话有礼有节,脸上愧疚丝毫不作伪,是个真性情的孩子。且修为已有通神,显见资质非凡。
遂暗暗点头,微笑着说:“景仁不必如此,我与你叔父一见如故。再者言此事非你之过,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言着,他取了一件圆盘出来,此盘有着星点纹路,呈赤红色,其上有着非常浓烈的炎之气息。
“此器唤作炎盘,乃自闻子鹜储物袋中获得,有着十二层禁制。”
晁景仁心下欢喜,接过法器,却不失气度,沉稳地行礼道:“多谢师叔厚赐!”
苏伏这也算礼尚往来。
晁补之笑指着静静坐于苏伏身边,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苏瞳,道:“此乃你师叔爱女,唤作苏瞳,她临危不乱,进退有度,比你可有出息多了。”
晁景仁这才注意到苏瞳,只觉心脏猛地一窒,那一双晶亮的美目仿似箍住了他的颈脖,使他涨红了脸庞。
苏瞳这时立起,巧笑倩兮,美目流转着醉人韵致,大方地行礼道:“苏瞳见过景仁哥哥,景仁哥哥好。”
“好……好……苏瞳妹妹好……”晁景仁这时完全失去了沉稳,只觉心里头‘砰砰砰’急速跳动,娇柔的清音在他耳边环绕,直令他如饮甘醇,醉到了神魂里。
晁补之见自家侄儿一副没出息样,忍不住笑骂道:“平日都不见你如此颠倒,怎么看到小苏瞳便不能自已了?”
**眼见小辈男俊女靓,心思一动,便抚掌而笑,道:“小苏瞳与景仁倒有些夫妻相,若是他们能结为道侣,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此言一出,席间顿寂静一瞬。
晁景仁脸如火烧,偷偷拿眼去瞧苏瞳,却是一怔,只见后者脸色煞白,但是很快又恢复,只是她的笑颜再没有方才那样自然,他不禁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
晁补之并未发觉侄儿异状,只是他对此议极为心动,却不知苏伏作何考虑,便嘿嘿笑道:“哪里哪里,景仁哪配得上小苏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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