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见到包不同这个活蹦乱跳的人,实力还是不错的,在后天武者里算是佼佼者,不算怎么能跟着鼎鼎大名的姑苏南慕容征战江湖呢?
由于包不同比较胖,施展折扇功的姿势有些笨拙,或许由于他练武的时间比较长,往往有时看起来笨拙的招数却被他施展得恰到好处。
任凭他攻击得多么凌厉,段誉总是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的雍容潇洒,手里的山水折扇飘然信手挥出,不疾不徐,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将对手击败。
包不同的折扇边缘镶嵌着软韧的金属皮,虽然没有淬毒,但是灌注了比较强的内力,一旦被折扇的边缘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那就破相了,更有甚者,扇子边缘若在人的喉咙管儿之上划过,那么就会气绝身亡了。
“好小子,你的折扇功夫其实并不如我,不过是仗着那巧妙的身法,经常闪躲罢了。”包不同愤愤不平,出招的速度渐渐的快了起来。
“非也,非也!在下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猥琐胖子,还是不要施展折扇功夫微妙,着实难看得紧,我只是想看完你所有的招数之后,将你的诸多问题挨个指出。”段誉学着包不同的口气悠然反驳道。
风波恶在旁边简直看不下去了,堂堂的慕容世家的家臣居然这么久还拿不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模样的家伙,他朗声道:“包三哥,你莫非是喝醉了么?你的实力发挥不出,且让兄弟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抡起一柄细长的弯刀撩斩而来,刀法并不怪异,也不算凌厉,看起来中规中矩。
段誉还以为此人的武功实在不足为虑的时候,风波恶嘿嘿笑道:“终于活动开了手脚,那么接下来就别怪我的弯刀不客气了。”
下一瞬间,风波恶还真不愧他的外号“一阵风”,劈刺撩斩。出招如同飓风一般,迅猛狠戾,就如同发疯之人一般,有时候的招数很不合常理,看起来姿势也难看之极,但是威力奇大,澄碧的刀芒闪烁,在空气里划过之处,产生“嗤嗤”的声音。
段誉反而不再闪躲,对于这么疯狂的对手,也正好激发了他的战意,当即拔出背后的赤红长剑,施展出连城剑法里很豪放的招数,大喝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这一招数的后手变招很多,拆解到畅快之时,段誉的心里呈现一片空灵状态,也不去思索具体的招数,只是凭着难以言说的战斗感觉,手中的赤红长剑就应手而出。
出乎段誉意料之外的是,十几剑招之后,风波恶的右手臂就被划出了一个很大的血口子,鲜血迸溅,他怪叫着扑来,本要报仇,但是右手的经脉受了重伤,握刀都握不稳了,跌在地上,哐当作响。
包不同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见此情况,很快冷静了下来,他虚晃手中的折扇,打算将段誉吓退几步,再行救人。
但是进入战斗状态的段誉可不管他这是否是虚招,也不管这折扇边缘镶嵌的锋锐金属片,他自信手中的赤红长剑足够快,咻然刺出,角度在不知不觉间,妙到巅毫,恰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噗~”宛如裂帛之声响起,猥琐胖子包不同手里的大折扇被划开,段誉随手挽了一个剑花,这折扇的扇面就烂得不成样子了,只剩下扇子骨架。包不同本能的将破扇子仍开,不过手上还是被划了两剑,鲜血汨汨流出。
半柱香的时间里,这两个走南闯北多年,很自负的武林高手就被击败了,包不同的伤势要稍微轻些,也明白形势严峻,今天是报不了仇了,就扶着风波恶赶紧逃下楼,并且放了句狠话:“你得罪了我们姑苏慕容世家,就等着公子爷来取你首级吧!”
段誉并不理会,他也没有追击,毕竟他们之间过往没有恩怨,从本质上来说,这事是由段誉先挑起来的。
并且他还在思索刚才那玄妙的战斗状态,在那微妙的时刻,他心中别无杂念,确乎是空明一片。在那个时候,段誉不似之前那样看重这两个对手,包不同和风波恶,反而有一种高屋建瓴,居高临下的感觉,这是境界之上的碾压。
只不过这样极好的战斗状态犹如昙花一现,来得快,去得更快,若是包不同和风波恶还能坚持鏖战一会儿,段誉就会恢复正常状态,他们兴许能够让段誉受伤。
接下来,无论段誉如何仔细的去回想刚才的奇妙战斗状态,都已经捉摸不到哪怕一缕痕迹,就恰似大梦初醒一般。
“这样的状态刻意去追寻反而不可得,只希望以后还能够再出现,或许等我的真正境界提升之后,再发挥那样奇妙的战斗状态,估计能对付更厉害的高手。”段誉心道。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去多想了,桌子上还有一大碟熟牛肉,段誉饱餐了一顿,又喝了半壶女儿红,然后飘然走出桃花阁。
由于刚才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段誉竟然忘了付钱,掌管桃花阁的妇人本打算过来拦着,但想起刚才段誉如此厉害凶狠的样子,连江南十三鹰的人都敢杀,她终究站着不动,不敢来要酒钱,更不敢多说一句什么:“客官你慢走,以后常来玩儿啊!”之类的话。
第七十三章高瘦船夫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当段誉从桃花阁走出之后,在墙角有一个须发皆白的消瘦老者,一边拉着二胡,一边随着这凄凉的声音唱着这奇怪的歌谣。
他坐在一块破旧的棉絮之上,前边放着一个破碗,里边有些铜板和些许碎银子,以及另外一个装着残羹冷炙的罐子,看来他这是在卖艺乞讨。
段誉觉得老者所唱的这诗句很熟悉,一时却有想不起来,很是深奥有理,就走过去,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碗里,微笑道:“老大爷,这么冷的天气,你还是找个暖和的地方歇息去吧。要不我请你去这秦楼楚馆你潇洒一番?”
“你这年轻人还真是有趣,这银子我收下了,以后这恩情必报,只是这天气倒也奈何不了我这把老骨头。”老者只说了这句话,然后就自顾自的拉起二胡,继续唱着,不再理会段誉。
江湖异人都有些怪脾气,段誉显然看出这老头的内力不凡,说话也很独特,他说以后会报恩,口气倒挺大,段誉就拜别而去。
那个在这里等候的高瘦船夫在船舱里打着瞌睡,段誉拍他肩膀将之唤醒,高瘦船夫笑道:“公子这番可还玩得尽兴?”
“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我还是没多大的兴趣,就随便喝了点酒,然后就回来了。”段誉淡然道。
高瘦船夫心道:“你这么说,估计是自己的兵器不行吧!反倒埋怨我们江南的姑娘们了。”他表面上却不这么说,嘿嘿的笑道:“绝世佳人倒也有些,只不过就算连公子你这样的人也不一定有足够的钱能够玩得起。”
段誉也不多说什么,负手而立,站在船头,看着被乌篷船划过而粼光闪闪的江面,更显得消瘦。
“那么请问公子要往何处去呢?要不我带你去一个极好的客栈,那里的老板娘也长得挺漂亮,只要你出的价钱合适,她也可以帮你暖被窝的。”高瘦船夫笑道。
段誉觉得这人有些烦,三句话不离姑娘,估计还真是这人缺钱,不然肯定呆在秦楼楚馆里不肯下来。
“就到寒山寺看看。”段誉沉声道。
高瘦船夫深谙人情世故,当然知道段誉有些看不惯他,也不敢再多说,就将船划得快了些。
段誉看着被雾气笼罩的江面,心里忽然想起一首关于寒山寺的唐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遥想当年诗人张继进京赶考落第,愁闷抑郁之下,夜泊姑苏城外的枫桥边,见得霜华弥漫江天,以及落月、乌啼、江枫和渔火这些景致,以及听到夜半钟声,想到寒山寺的情景。以至于情景交融之下,意蕴更为高致。
段誉心里不由得叹息道:“当初的落第秀才却成为了流芳千古的诗人,而当时的状元到现在居然连名字都不为人所知,是非成败转头空,此言不虚也!”
因此就算眼前的情况并不明朗,陷入愁云惨淡之中,但是终究会拨云见日,看见希望的。
段誉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忽然后边有利刃袭来,段誉的耳力很好,听见之后,及时反手伸出,将这柄利刃握住,居然是一柄杀鱼刀。
段誉转过身一看,竟然是那个高瘦船夫,不由得皱眉道:“我可曾招惹你?居然下次狠手。”
“呔,小子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要吃板刀面还是混沌面?”高瘦船夫凶神恶煞的道。
段誉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前世曾在《水浒传》里看过,宋江坐船遇到船火儿张横,就曾这般问他。板刀面就是斩杀了再丢进水里,混沌面就是用绳子将人和石头捆绑在一起,抛入水里淹死。
“你这有红烧牛肉面么?”段誉故意挑衅,冷笑道。
“不识抬举,那么也只好将你斩杀了,你的剑不错,估计是柄宝剑,这次赚了。”高瘦船夫挣扎了几下,杀鱼刀还是没有取回来,就仿佛在段誉的手里生了根一般。
他和灵活的纵跃过去,抢夺段誉背负着的赤红长剑,段誉左手伸出,擒拿手法迅捷如鹰击长空,高瘦船夫的左手腕被擒住,咔嚓一声响,就被扭断了左手。
“啊~小子你今天完了。”高瘦船夫不敢正面相抗,论其真实武功,他只是二流武者境界罢了,他所擅长的其实是水上的本事。
“扑通”一声,高瘦船夫跃进了江水里。
段誉丢了锈迹斑斑的杀鱼刀,知道这厮不肯善罢甘休,因此就持着船桨,赶紧往前划去,并且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水面的变化。料想高瘦船夫是地头蛇,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下招惹了他,有些难缠。
由于段誉很少划船,乌篷船的前行速度很慢,况且在浓雾笼罩的江面,根本辨认不清方向,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行走江湖还是不够小心。
之前在桃花阁下船的时候,就看出了高瘦船夫不怀好意,但是大意之下也无暇多想,回来了仍然搭乘他的船,这些可都是自找的。
“当务之急,后悔无益,只有尽快的将乌篷船靠岸,只有到了岸上,我才更有底气。”段誉心道。
他仔细的看了下水面的流向,然后往侧边划去,果然不久之后就感到船在自动的转向,这也正是俗语所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临近岸边的时候,船就会由于水波的共振,而自然而然的调整方向。
眼看就要靠岸了,但听得几声闷响,乌篷船竟然裂开了几个洞,寒冷的江水就从这豁口里汹涌而出,这样下去不出一会儿,就会让乌篷船沉没江底。
段誉知道这是刚才那个高瘦的汉子弄出来的,为今之计只有找到立足之地,才能有把握安然无恙。
前边的雾气太浓重,若是施展轻功跃出去,不一定能够踩在岸上,万一是充满淤泥的芦苇荡那就麻烦了,甚至跌入寒冷的江水里,段誉不是很擅长游水,到时被凶恶的高瘦船夫逮住,岂不是会被残忍击杀么?
第七十四章勾画剑谱
就在段誉很纠结的踌躇之际,被凶恶的高瘦船夫砸了几个洞的乌篷船进了太多水,已经沉没了。
“哼,混账小子,任你武功多高,招数再巧,一旦落入水里,岂是我的对手?”高瘦船夫桀桀的怪笑道。
段誉的反应很快,身形飘逸,骤然跃到了船舷上,然后借了一下力,鼓足罡气就跃到了前方的迷雾里。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与其落入水里,被这个常年混迹江边的家伙逮住,憋屈死去,不如冒险跃过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运气太差,掉入岸边芦苇荡的淤泥里,那么我就只有死得更为憋屈了。”段誉的心里很无奈的道。
在所有的办法里边,都不太靠谱的时候,就只有选择危机小一些的办法了。
跃出去的一瞬间,湿冷的雾气扑在脸上,很微妙的,段誉感觉右脚忽然踏在了一片很柔软而且轻飘飘的东西之上,心中不由得一凛:“前方的迷雾里果然算不得岸边,还是芦苇荡。”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段誉发觉这还是隐藏着生机的,毕竟芦苇叶虽然很轻,难以借力,但是段誉所擅长的身法是凌波微波,飘逸轻灵。
须知凌波微步这一绝妙身法的意境就出自于曹子建的“洛神赋”,正所谓:“凌波微波,罗袜尘生步。”
由于眼睛被浓重的雾气所遮挡,看不见前边的任何东西,段誉是一个心思很灵活的人,他就闭上眼睛,摒弃杂念,用心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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