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说没有……”李读苦笑着想道,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就算有什么阴谋,只要我能够顺利毁了战神天兵,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一句话宛如晴空霹雳,响在了暗暗潜伏在客栈房顶之上的锦绣公主耳中。
“幸好我多来了一趟,原来彭无望忽然改变主意,是要协助李读销毁战神天兵。”锦绣公主的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名震江湖的巧手匠会有什么消灭神兵的方法。”
这时,彭无望忽然站起身,对李读说:“李先生,我出去走走。”
李读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难道被发现了行踪?”锦绣公主一个弹身,身子宛如黑夜中掠过明月的云彩,飘然荡出六丈之远,落在客栈旁的树上。
只见彭无望走出客栈,很小心地向四外望了望,看见没人,立刻施展轻功,向不远处的密林掠去。
“彭无望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锦绣公主好奇心大炽,立刻展开身法追踪彭无望。
“应该没人了!”彭无望在密林里转了一圈,确定无人之后,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咕咚咕咚仰头喝了进去。
一阵浓郁的酒香传到了锦绣公主的鼻中。
“原来是酒瘾发作。不对啊,想要喝酒,客栈有售,何必偷偷摸摸地在这里喝?”锦绣公主心中更奇怪了。
突然,彭无望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身子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双手拚命地击打着地面,半晌之后,双手鲜血淋漓,样子恐怖到了极点。
锦绣公主看到这里是再按捺不住,飞身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从另一条入林的小道走进了林中彭无望所在的空地,装作刚巧遇上他的样子,惊呼着走了过来。
“彭少侠,你怎么了?”她压抑着心中的好奇,小心地问。
“妳别过来!”此时的彭无望浑身痛得不由自主地痉挛,头不停地用力撞击着一旁的大树,几块斗大树皮被他硬生生用头撞落,鲜血流淌了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是绝蛊之毒!”锦绣公主看到他的症状,立刻明了:“但是,他为什么要用此毒自残身体?就算要自杀,也不必用如此猛恶的毒药。”
她如今才发现自己对彭无望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彭无望身上的毒性渐渐抑制住了,痛楚也渐渐消失。他靠在大树之下,宛如筛糠般抖动,全身大汗淋漓,脸上涕泪交流。
“给你!”锦绣公主走上前,将脖子上的丝巾摘了下来递给他。
被锦绣公主看到如此狼狈的模样,彭无望几乎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此时只好尴尬地接过丝巾,将脸拚命地擦了又擦。
“彭公子,你刚才可是中了绝蛊之毒?”锦绣公主坐到他的身边,好奇地问。
“公孙姑娘也知道此毒?”彭无望惊讶地问。
锦绣公主点了点头:“此毒根本无药可解,看公子刚才发作如此猛烈,显然深受其苦,是谁向你下的药?”
彭无望摇了摇头,道:“我的一个朋友说过,这个世上没有无药可解的毒,只是没找到解毒的方法。她钻研出了制作绝蛊解药的方法,就是让一个人先成毒鼎,每个月服用极少量的绝蛊,然后凭借自身的力量解毒,如此更替,一年之后,如果运气够好,毒鼎的鲜血便可以成为解毒的良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说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不无得意地说:“这是第二个月了,看来我很有希望成为解药。”
“你还称她是朋友?”锦绣公主不解地问:“她让你成为毒鼎,月月受此煎熬,你难道不恨她?”
“哪里!她本来是要自己做毒鼎,可是我当然不会答应,妳想想一个弱质女流,每月受此苦楚,如何挨得住。我一身的血本来得益自鳝妖,可解百毒,令我强健无比,所以比她更合适做毒鼎,便抢了过来。她直到如今还对我有所埋怨。”彭无望苦笑道。
锦绣公主虽然深沉,但是也为之悚然动容——没想到中原的女流之辈也颇多可敬之人,像那黟山方梦菁、年帮红思雪,再加上这个不知名的女医师,无不令人景仰。
“你的朋友竟然是个女流之辈,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心中暗想:“她叫贾扁鹊,听人说是天下第一神医,我认为她当之无愧。”彭无望笑道。
锦绣公主沉思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彭无望,笑道:“彭公子,你真是个不错的人。”
彭无望兴奋的双眼一亮,道:“公孙姑娘过奖,我……我……”
看到他结结巴巴的样子,锦绣公主没来由地心中一软,忽然道:“哎,我们别这样彭公子来、公孙姑娘去的,实在啰嗦。你不如叫我阿锦、我叫你无望,如何?”
“好!”彭无望忙不迭地说。
锦绣公主微微一笑,站起身道:“看样子你也没事了,我要走了。”
彭无望连忙倏地窜起来,道:“公孙,不是,阿锦,妳的丝巾。”
看了一眼湿淋淋的丝巾,锦绣公主微微苦笑,道:“你留着好了,以后还用得着。”
彭无望暗暗欢喜,连声道:“那么,多谢、多谢。”说着仔细地将丝巾叠成四方形,小心地放到怀中。
看到他的样子,锦绣公主心中微微一颤。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神兵盟半个月后将会启程去莲花山,你们如果要去,可以一起来。”锦绣公主道。
“我一定会去的,妳放心!”彭无望大声说:“不过,妳……妳如果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你也是。”锦绣公主淡淡地说完,大步走出了密林。
望着她的背影,彭无望呆呆地立在林中,满心都是甜蜜温馨的滋味。
第十一章黟山喝道
“你也是?!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步出密林的锦绣公主,苦笑着抚了抚面颊。
得知了神兵盟还有半个月才去莲花山,彭无望当即决定先去黟山一行。
李读和他在客栈中分手,互相约定十天后在此重聚,共赴莲花山。彭无望单人独骑,向黟山方向走去。
“师父、师父!”一个童音稚嫩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啊?鸣弦!”彭无望大吃一惊:“你不是待在镖局里练功吗?”
“师父,是我娘接我回家给父亲下葬的。”洛鸣弦神色一黯,接着又兴奋了起来:“这一次青凤堂主伏诛,父亲也死的瞑目了,我们洛家更是威风大振。娘亲又收了不少庄丁,准备重建仁义堂。”
“那很好啊!”彭无望大喜,接着又皱起了眉头:“但是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我娘仍然和很多著名的风媒有联系,他们告诉我娘彭大哥正要去黟山的方向,我就跟来了。”洛鸣弦笑道。
“你娘真有本事。”彭无望挠了挠头:“不过我这一次去黟山……”
“我知道!”洛鸣弦迫不及待地说:“是去和剑仙子比剑么!江湖人都知道,所有的风媒都已经聚集到了黟山附近,准备将最新最快的消息传往各地。”
“这么③üww。сōm快?”彭无望心中一紧。
“当然啦,自从师父你南下,青州的风媒已经迫不及待地将风声传到了江都,早在师父你来到苏州之前的三天,所有江湖中人都开始交相传诵师父和剑仙子将要大对决的消息。”洛鸣弦兴奋地说。
“啊!这些风媒倒也勤快。”彭无望忽然想起自己曾经遇见的一个至死不忘职责的风媒张放,心中没来由的一酸。
“还有,江南一带的地下赌坊都开始设局赌师父和剑仙子的输赢。师父你的赔率是一赔十,剑仙子的赔率是一赔一。”洛鸣弦的嘴宛如连珠炮般一一道来。
“啊!是吗?”彭无望有些茫然。
“是啊!还有呢!”洛鸣弦大声接着说。
“还有?”彭无望已经开始无法招架洛鸣弦所带来的繁杂丰富的资讯。
“还有,我把我所有的零花钱全部都买了师父赢。”洛鸣弦自豪地说。
“你这个混小子,看我不罚你,这么小去赌钱?”彭无望双目一瞪。
“不是赌钱,是赌口气。师父,你一定能赢!”洛鸣弦满脸崇拜地看着彭无望。
来到黟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晚,又赶上了连绵的春雨,彭无望师徒二人只好在一个小镇之中找了一个客栈歇脚。
阴雨连绵的天气,让彭无望浑身上下的旧伤都开始隐隐作痛,他只好让洛鸣弦拿出一些跌打的药酒,不停地在全身各处涂抹。
看着彭无望愁眉不展,洛鸣弦担忧地问:“师父,伤都好了,为何还会疼?”
“我也不知,每逢阴天都是这样。来,你再擦擦这处。”彭无望咬着牙说。
“啊!好长啊!这是谁干的?”洛鸣弦目瞪口呆地看着彭无望大腿上的伤疤。
“好像是巴山七煞中的老二,叫什么岳帅空的,好厉害的左锋剑。”彭无望心有余悸地小声说。
“师父,原来你在后怕。”洛鸣弦大吃一惊。
“你以为我是傻大胆吗?我也是正常人,刀砍到身上一样会疼。在世上活的逍遥,一样会怕死。”彭无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师父,我一直以为你是无所(炫)畏(书)惧(网)的。”洛鸣弦惊讶地说。
“世上哪有无所(炫)畏(书)惧(网)的人。只是做人一定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彭无望双眼神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没来由地笑了笑,拍拍洛鸣弦的脑袋,道:“你不是想学我做侠客吗?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啊!我这一身的伤,就是行侠的代价。”
“师父!”洛鸣弦激动地大声说:“我不怕吃苦、不怕受伤的!”
“怕不怕死?”彭无望笑着又问。
“我……我……”洛鸣弦迟疑了一下。
“总算你还老实,其实怕死并不算丢人,慢慢来。”彭无望笑着说。
“师父,不如你再给我讲一讲这些伤疤的来历,让我长长见识。”洛鸣弦沮丧了一会儿,又重新兴奋了起来。
“好啊!很久没说书了,呵呵,来,看这块儿,这道疤说起来话就长了……”
黟山奇秀虽甲于天下,但是山路远远不如华山那般崎岖难行,天还没亮便早早起床的彭无望携着洛鸣弦施展轻功,运步如飞,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来到了半山腰的越女宫迎客亭。
“什么人,胆敢擅自闯山?”四个白衣女子宛如四朵轻柔的浮云,从四个不同方向落到了彭无望师徒的周围。
“在下彭无望,特来一会黟山华惊虹。”彭无望铿锵有力地说。
看到方飞虹和她的师妹们飞流而至的身影,刚刚练完剑的华惊虹用系在腰间的丝巾擦了擦汗水,因为运剑而微露红霞的双颊,在晨曦依稀的晨光中闪烁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看到华惊虹宛似天人的神采,虽然身为她的师姐妹,但是方飞虹等人都诚心正意,甚至满心崇拜地跪拜在地,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看到她们如此诚惶诚恐的模样,感到歉然的华惊虹连忙一抬手,道:“各位姐妹,惊虹虽然身为越女宫主,但是咱们份属同辈,实在不必如此大礼。”
“宫主,妳身份尊贵,我等行此大礼完全发自内心,请妳不要和我们客气了。”方飞虹受宠若惊地说。
华惊虹看了系在腰间的紫金飞鹤,想起了师父云游天下之前对自己的谆谆教导,不仅露出缅怀的神色。
她微微苦笑,道:“各位姐妹,可有什么要事禀告?”
“彭无望那……”方飞虹刚要大放厥词,忽然想起华惊虹的身份,连忙收住口,道:“我是说青州彭无望携了个十三岁的少年来到迎客亭,声称要见宫主。”
“他终于来了?”华惊虹微微一笑:“听说最近他的声名越来越响,连巴山七煞和青凤堂主这些大人物都被他亲手诛杀。这一次他挟威而来,此事恐难善罢。”
这时,另一个越女宫弟子赵颖虹走上前道:“宫主,听说就在数日之前,彭无望在青州大战乾坤一棍雷野长和雷煞炮刀罗一啸,二人双双战败。雷野长和他力战七八个时辰,自谓不敌。而罗一啸和他大战不到十个回合,竟被他一刀斩杀。”
围在周围的越女宫弟子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有华惊虹好似整暇,悠然道:“赵师妹,妳真有一套,才几日之前的消息,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到了妳的耳边。”言罢微微一笑。
赵颖虹的脸立刻羞得通红,周围几个女弟子(炫)恍(书)然(网)大悟。
方飞虹咯咯笑了起来,道:“赵师妹,看来你和张涛那小子走得越来越近了。”
赵颖虹脸上发烧,头低得仿佛颈子都折了,声音小得仿佛蚊鸣:“我和张涛二人,发乎情、止乎理,请宫主明鉴。”
周围的女弟子都笑了起来,彭无望的威名所带来的肃杀气氛一扫而空。
“好了,”华惊虹笑道:“不要为难赵师妹了。”
“宫主,”年纪最小的罗恋虹好奇地问:“我很早就听说过罗一啸和雷野长的名声了。不过我一直以为罗一啸身为青凤堂长老,一身武功应该比雷野长高出一线,没想到差出这么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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