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彭无望把握时机,一把抱住鳝妖的身躯,一张大嘴猛的咬向鳝妖的咽喉。一口温凉的鲜血如清泉般涌进彭无望的身体,令他精神一振。
原来,彭无望此人天赋异秉,心脏生在右胸,宁射月的那一剑只伤了他的肺叶,并没有刺穿他的心脏。但是,他的伤势仍然令他难逃一死。
而这鳝妖的鲜血则救了他一命,其实,这哪里是什么鳝妖,只是一条在洞庭湖富饶的水文环境中生长了千年的千年黄鳝。
这千年黄鳝性情凶猛、好斗成性,牠的鲜血乃是百年难遇的大补之物,可以刺激生机、活血祛病、保命护体,更可以医治百毒,具有起死回生的神效。
彭无望本来伤重难治,但活该他命不当绝,让他碰上这个造化,新鲜的千年鳝血以千百倍计地刺激了他体内的勃勃生机,令他流血不止的伤口渐渐开始收口愈合。
千年黄鳝受到彭无望牙齿的攻击,疼痛难忍,长达两丈的身躯在水中拚命地翻滚摆动,试图摆脱彭无望。
彭无望吸了几口鳝血,还没想到有什么益处,但是力气已经长了一点,他一有点力气,心思就开始记挂起自己对刘大海师傅许下的誓言,想要振奋精神,趁此良机,为洞庭除害。至于自己的安危荣辱,他又开始放在一边了。
他咬牙忍住鳝妖拚命摆动所带来的痛楚,奋力抱住鳝妖瘦长的躯干,一张嘴也不闲着,发了疯一般狂吸着鳝妖的鲜血。
他心里暗忖:“我把你的血吸干了,看你还能不能折腾,哪怕把我自己给胀死,我也不松嘴,咱们爷儿俩同归于尽吧!”
鳝妖疼得疯了,猛的跃出水面,在月光照耀的水面上不停地跃动着,想要把彭无望甩下身来。
彭无望正好一口气快憋不住了,立刻张开鼻翼深深吸着气,但是一张大嘴还是不离开鳝妖的咽喉。一人一兽在广阔无垠的八百里洞庭斗上了法。
鳝妖从湖东游到湖西,再从湖北游到湖南,从浅滩游向深湖,又从深湖游向湖岸,毫不停歇。
一路上,或是盘旋潜入深水,或是猛的蹿出水面再重重地落回水中,或是沿着一个圆圈拚命地游了一圈又一圈。
可是,彭无望越喝鳝血,越长气力,竟然咬牙坚持住没有落下鳝背。
这段期间,彭无望也不闲着,吸了这么长时间的血,鳝妖也没有短什么力气,彭无望一转念,张口咬下鳝妖咽喉的一大块肉,吐了出来,然后再咬,连咬了五六口,破开了鳝妖咽喉的大块鳞片皮肤。
突然,彭无望一口咬到一个圆圆滚滚的东西,他刚一咬到这个玩艺儿,鳝妖立刻疯狂地颤抖了起来。
“有反应!还咬不死你?!”彭无望大嘴一张,一口把那个圆圆滚滚的东西咬了下来。
鳝妖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身子如旗花火箭一般窜上了六七丈高的天空,然后重重地跌回到水里。
彭无望嘴里还含着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猝不及防被带到了如此高空,又摔下来,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了,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第二十章侠不留名
不知道过了多久,彭无望悠悠地从昏迷中醒来。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简陋的木屋之内。木屋里满是刺鼻的鱼腥味,墙角还挂着几串鱼干,屋外还晒着一张渔网。
再向周围一看,彭无望吓了一跳,发现屋子里密密麻麻聚了一大群人,正在他床边一张简陋的木桌周围议论纷纷。这时见他醒了过来,众人一阵欢呼,纷纷围了上来。
“恩公!你醒了,太好了!”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精干汉子热切地对彭无望说。
“你叫我什么?”彭无望莫名其妙地问。
“恩公,难怪你不知道,我们洞庭湖……”那个精干汉子说。
“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闹鳝妖嘛!”彭无望(炫)恍(书)然(网)说:“那鳝妖死了没有?”
“恩公知道鳝妖的事?”那个精干汉子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他知道鳝妖的事,这说明他是专门来为我们除妖的。”
众人发出一片崇拜感激的议论和欢呼声。
“不是、不是。”彭无望连忙说:“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专门来除妖的,我是适逢其会,顺手料理牠。”
“恩公不必再说了。”精干汉子大声说:“我们知道,你是那种行侠仗义,不肯留名的英雄好汉。但是,鳝妖前前后后伤了我们千百条人命,今天恩公不惜性命,为我们除了洞庭之害,天高地厚之恩,让我们如何能够忘记。你们都过来!”
在他身后的数十人纷纷来到彭无望的床前,倒头就拜,恭恭敬敬地连磕了数个响头,齐声说:“我辈同感恩公大德,永生不忘。”
精干汉子赔着笑说:“恩公,我们都是洞庭湖的捕鱼人,每天打鱼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遇上鳝妖赔上性命。如今鳝妖已经被恩公亲……亲口杀死,我们都了却心中大石,开心得不得了。”
彭无望干咳了一声,说:“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别客气。”
“恩公的高姓大名可否见告,我们要为恩公塑造长生牌位,日日供奉,香火不断。”精干汉子接着说。
众人纷纷称是。
彭无望连忙说:“我的名字还是不告诉你们了,我可不想被人供在牌位上。”
精干汉子忙说:“名字不告诉我们没关系,我们会把恩公的面貌牢牢记住。”
彭无望拿他没办法,勉强挺身坐起,说:“我有要紧事,要走了。”
精干汉子连忙把他拦住:“郎中刚刚处理完恩公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好了大半,但是仍然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够痊愈。”
彭无望大笑道:“我感到自己已经一切如初,各位不必挂心。”
精干汉子满脸急切神色,说道:“恩公,你就这么走了,我们心里太过意不去了。你为我们除了大害,我们一定要有回报的。”说着,回头看了看村中的几个老人。
一个老人颤巍巍地说:“咳,赵老大,那就快把恩公的珠子还给他吧!这事儿可别忘了。”
“噢,对对对!”那个赵老大飞快地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交到彭无望手里。
“这是什么?”彭无望定睛一看,发现手中拿的是一颗通体晶莹如玉,温热如春,颜色白中透黄,光华照人的珠子。
“这不是我的,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这玩意儿。”彭无望忙说。
“恩公,你忘了,在你和鳝妖激战的时候,你的嘴里牢牢咬着的就是这个珠子。我们把你从水里救出来的时候,你仍然一直咬着不放。你这么看重这东西,还说不是你的?”赵老大侃侃而谈。
“噢,想起来了。”彭无望(炫)恍(书)然(网)大悟。
原来,这就是鳝妖咽喉里面的那个圆滚滚的东西,他一把将它咬下来,鳝妖立刻气绝身亡。
“该不会是个宝物吧?”彭无望好奇地想。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赵老大说:“老赵,是你们救起我的?既然是你们救了我的性命,这个珠子就送给你们吧!这说不定是个宝物,能值不少钱。”
众人“轰”的一声,纷纷议论了起来。
赵老大失笑道:“恩公,刚才我们还在讨论怎么报答于你,怎么转来转去,你又要把这所谓的宝物送给我们了?这可不是纠缠不清了?”
彭无望仔细想了想,也不禁头疼了起来,说:“按道理,我是欠你们救命之恩,因为除妖什么的,与我全不相干的,我真的只是路过,不小心撞上这怪物。”
赵老大狡黠地笑了笑,说:“恩公,你不是有要紧事吗?再不走,就要耽误了。你要是执意要送这个给我们,嘿嘿,我们就死活不让你走。”
彭无望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那我……”他看了看赵老大坚定的神色,只好叹了口气,说:“算了,那我把它拿走就是,但是你们可不要给我修什么长生牌位,我受不起。”
“知道、知道,我们再商量、商量。”赵老大不置可否地说。
“算了,我懒得理你们。”彭无望被他们烦得受不了:“我是青州彭门的镖头,飞虎镖局的。你们总算救了我一命,以后有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好吗?青州彭门,青州道上人人都知道。”他说完这几句话,马上将那颗珠子随手放到兜里,逃难似的冲出了房门。
赵老大愣了一下,立刻说:“大家注意!恩公走了,立刻开始找匠人修建彭恩公的长生祠!”
这时,一个工匠模样的人走上前说:“老大,恩公没留个名儿就走了,我们在牌位上写什么?”
赵老大想了想,说:“他是飞虎镖局的,就写飞虎彭公,便可以了。”
众人齐声称善,认为这个名字甚是威风。
第四卷一笑篇
第四十四章锦绣公主
“启秉堂主,”宁射月狼狈地从担架上爬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跪在青凤堂主面前,激动地说:“属下不负所托,终于杀死了彭无望。”
静静伫立在堂内的所有青凤堂元老和舵主们悚然动容,发出一阵小小的议论声。
宁射月非常满意众人的反应,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雷煞炮刀罗一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紧紧闭在了一起,良久,才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声,心中暗自为这位英雄气概的少年感到由衷惋惜。而曾经和彭无望拼死搏杀,两败俱伤的魔斧卢在远露出大大松了一口气的神色。那一日彭无望将他死死抱住,要和他同归于尽,那种凶悍刚勇,不顾一切的狠辣作风,令他夜夜恶梦环绕,不能重新振作。如今听说这个克星已死,终于让他完全解脱了出来。站在他下手方向的程红衣也露出重获新生的释然模样。
面蒙青巾的青凤堂主有些心神不属,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我叫你去杀年帮帮主红思雪,你办妥了没有?”
宁射月神色一窘,支支吾吾地说:“本来我可以得手,但是彭无望从中搅局,大破我精心创制的流水刀阵,年帮的八大金刚也拿他没办法,其中灭神棍拓跋君被他当场斩杀,而红思雪则被他从阵中救走了。”
青凤堂主“哼”了一声,道:“年帮的人真是废物,那你是如何将他杀死的?”
宁射月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我……我是趁他不备,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嗯,”青凤堂主点了点头,道,“好,不愧为本堂长老。为何不将他的人头取下?”
宁射月战战兢兢地说:“启秉堂主,我本想取他头颅,但是他临死拼命,将我的双脚刺伤,而年帮的大暑小暑堂堂主竟然公然叛帮,将我的杀招拦下,令我空手而回。”
“算了,”青凤堂心不在焉地一摆手,“你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是杀死我堂大敌,可以将功补过,退下吧。”
宁射月本以为有些奖赏,但是看到青凤堂主越来越森寒的目光,只感到浑身发冷,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地起了一身寒栗。此时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犹如皇恩大赦,一身轻松地飞快退到一旁。
青凤堂主若有所思地来到靠湖的窗前,看着窗外橘红色的夕阳霞光,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我要见一个客人,你们退下。”站在厅中的青凤堂精锐如释重负,纷纷告辞离去。
青凤堂内堂建在君山岛青凤堂总舵的地下密室之中。这座密室共有十八个房间,按照伏羲卦位安置,潜藏着青凤堂秘密训练的几十名精锐杀手。他们日日潜伏在这里,只有晚间才在君山岛训练,没有任何旁骛,所以武功锤炼得扎实异常。这些死士只为青凤堂主一人尽忠,青凤堂内的长老和舵主对他们完全没有指挥调动的权力。这些杀手的武功之高几乎可以和已经丧命的伏虎降龙舵舵主相比,凡七八人联手便是青凤堂四大元老都要想办法突出重围,而不是和他们缠斗。可以想象当这些悍勇的死士被放出君山岛做恶,将会是多么可怕的毁灭力量。而今天,青凤堂主却把他们全部召集了起来,埋伏在内堂的周围,一有异响立刻全力扑杀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让青凤堂主存下这么大的戒心呢?
内堂会客厅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娇柔婉转,艳丽妩媚到了极致的声音悠悠传来:“萧姑姑,真是好{炫&书&网}久不见了。”
青凤堂主的眼神一阵波动,纤长而白皙的手掌牢牢握住了腰畔的青峰剑。
走进内堂的是一个双十年华的胡服少女。此女巧笑嫣然,明眸皓齿,肌肤赛雪,双眉如画,目如新月,嘴如涂丹,青丝飘洒,容颜之美,便是穷尽世间妙手也难描述于万一。她身着的胡服兼有汉装的华丽多姿,和胡服的简洁轻便,窄袖细腰,长裙瘦裤,足踏藏青色小蛮靴,襟洒赤色蝴蝶花纹,颈系白底蓝花锦绣丝巾,上衣花纹是蜡染的纹路,色彩奔放,下身的长裤却是朴素的淡黄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畔的双短剑。剑鞘呈鲜艳夺目的鲜红色,上面画着飞凤青鸾的五彩图案,极为华丽,给人印象深刻,只看那精工细作的剑鞘便知道匣中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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