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自居,这一次居然闻风而逃,实在不可思议。”
“想不到少林寺居然是一群无胆之辈。”一个天山弟子愤然道。
“别这么说!”连锋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少林寺做得对,现在正面与正处于巅峰的天魔交锋实属不智。如果少林寺、天山派和越女宫携手抗敌,胜算将会大增。我猜想,少林寺的精英高手一定已经想通此节,所以毅然放弃少林寺院,赶往黟山和越女宫高手会合。”
“原来如此!”船上的天山弟子和关中高手一起(炫)恍(书)然(网)大悟,纷纷点头。
“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我们一定要尽快赶到越女宫。”连锋奋然道。
“好!”直到此刻,在场的所有人才重新恢复了斗志。
朝阳升起的时候,弥漫在黟山中的轻烟薄雾退逝如潮,露出山中闻名于世的怪石奇松和无数宛如九天飞龙般瑰丽的银色飞瀑。
一批又一批白衣如雪的越女宫弟子,纷纷赶往最早迎来朝阳普照的天都峰练剑台,开始了千手观音阵的演练。
在练剑台的高坡之上,越女宫主剑仙子华惊虹背插天痕剑,昂然而立,镇定自若地指挥着数百弟子,进退有度地演练着这套曾经风靡了天下武林的无双阵法。
就在此时,巡山弟子方飞虹飞快地来到华惊虹身边,小声道:“启禀宫主,少林寺渡劫大师率同无休大师前来拜山。”
华惊虹微微一惊:“少林渡劫,就是和渡远大师份属同辈的高僧?他已经隐退江湖十年之久,想不到竟然再次出山,必有大事。”果断地吩咐道:“你在这里替我监督师妹操练,我立刻率同众师叔们恭迎高僧法驾。”
方飞虹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没有二话,立刻领命。
这个时候,黟山的巡山弟子们格外繁忙了起来,因为除了刚刚来到迎客厅的渡劫和无休两位高僧,少林寺方丈无尘大师,以及达摩院、菩提院、罗汉堂、般若院、戒律院的主事,还有百余名少林知名弟子也一起到达。
这些人平时只来一个,已经是武林少有的奇事,更何况一起到达。
所有的巡山弟子立刻分出十几人负责引路,毕恭毕敬地将这些少林高僧迎到了越女宫天女殿的迎宾阁。宽大的迎宾阁大厅之中,满满坐了一屋子人,光是茶水已经用去了越女宫十天的存货。
非只如此,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天山派以连锋为首的几十名弟子和关中剑派数十个弟子也一起到达迎客厅。
本来,天山派和越女宫势不两立,但是连锋此次格外客气,并仔细地说明了访山的原因,巡山弟子不敢怠慢,也把他们引到了迎宾阁。本来静寂的黟山迎宾阁高朋满座,一时间热闹非凡。
在片刻之后,又有一批以谢满庭、左建德和卢麟为首的中原武林健者纷纷赶来,他们都是门派被毁的武林人物,来到黟山是想会同一众中原高手围杀天魔,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这个时候,迎宾阁已经坐不下了,黟山弟子只得在迎宾阁前的空地上广设座椅,巧搭凉亭,让这些武林人士暂时宽坐。
当越女宫主华惊虹来到迎宾阁的时候,这些武林人士纷纷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当年敢于邀战天下第一剑侠而声名远播的剑仙子华惊虹,已经在无意中成为了中原武林人士心目中对抗天魔的首选。
越女剑法天下无敌的神话,虽然平时在这些人眼中颇为不以为然,但此时此刻却仿佛救命稻草一般,被他们紧紧攥在手中。
身负盛名的华惊虹仍然用她特有的柔美笑容接待着每一个武林人物,并没有因为自己高贵的身份而对人有任何的轻慢。
早已经汇合在一起的少林寺高手们,在无尘大师的带领下一齐向华惊虹合十行礼。
无尘大师沉声道:“华姑娘,这一次我少林造访突然,格外打扰了。”
华惊虹立刻还礼道:“诸位大师乃是本宫想请都请不到的贵客,何谈打扰。”看了看一旁负手而立的渡劫,微微一笑,又道:“渡劫大师,你好,还记得当年和你打闹的小丫头吗?”
渡劫大师看了看华惊虹,想了想,突然一拍手道:“噢,原来是妳!”
原来,当年仙羽一剑左念秋会战少林寺主持渡远禅师,本来谢绝旁人观看。可是就有两个人心痒难挠,千方百计地潜到二人会战的地方观战,却互相被对方发现。那就是当时年少气盛的渡劫和格外调皮的少年华惊虹。
渡劫看不起华惊虹,只想把她不动声色地赶走,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格外精灵,竟然使诈将他骗倒,以为自己失手错杀了她,在他俯身观看的时候,用越女宫特有的天心指点中他的穴道,将他倒缚着挂在树上,自己跑去将那场比试美美地看了个饱。
这件事当年可是渡劫的大丑事,也令渡劫发奋练功,突破了任督二脉,练成了天下无双的金针大九式指法。
可惜,他当时一心苦练,煞气太重,令这路指法能放不能收,成为一大憾事。
这个时候想起这件十余年前的往事,渡劫大师再没半分懊恼,早已不再介怀。
他合十笑道:“阿弥陀佛,原来妳就是当年的那位小施主,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不知道是否还是那么顽皮?”
华惊虹噗嗤一笑,道:“当年顽劣成性的疯丫头早已经悔过,如今只有老老实实的华惊虹在此,大师不必忧虑。”
“阿弥陀佛,”渡劫大师高宣佛号:“如此贫僧总算松口气。”
二人相视而笑,同时感到了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轻松自在。
这时候,一旁的连锋撑着尚未痊愈的伤势,勉强站起身子,深深地看着华惊虹,道:“华姑娘,好{炫&书&网}久不见了。”
华惊虹这才转过身,面对着连锋,微笑道:“连兄,当年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比剑,惊虹至今仍难忘怀。此次事了,定要再和连兄切磋一番。”
连锋的心中一阵淡然的欢喜,仿佛漫天乌云中看到一丝纤弱的阳光,只感到浑身上下一片清爽畅快,一路的劳顿疲乏一扫而空。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但是口中却生涩地长声一笑:“华仙子有此雅兴,练某敢不从命。”
华惊虹全未感到连锋眼中那炙人的神采,只是回忆起昔年的比剑之情,兴致更高,扬声招呼在座的群雄饮茶。
她来到迎宾阁的主座上翩翩落座,道:“众位英雄今日造访黟山,实在令越女宫蓬荜生辉,我越女宫无以为敬,只有淡茶一盏迎客,望各位见谅。”
“宫主太客气了!”少林罗汉堂首座无畏僧最不耐虚言,第一个站起来,道:“我们日夜兼程来到这里,为了什么,宫主心里一定已经清楚。”
华惊虹略带歉意地一笑,道:“本宫正要请教。”
“啊?”在座的所有人都轻轻惊叹了一声。
“宫主竟然不知?”无畏僧瞠目道。
“实在不知。”华惊虹淡淡地说。
无畏僧看了看无尘大师,看到师兄点了点头,便道:“事情是这样,宫主当知天魔练成了天魔劫,已经从昆仑北上,屠戮了天山派满门八百弟子,接着沿官道南下,连灭十三门派帮会,残杀上千人。中原武林人人自危,却无力抗衡。在这里的各位都是有鉴于此,才来到贵宝地,希望和越女宫联手,对抗天魔。”
“天山派被灭门了?”华惊虹震惊地说,她身后的越女宫众长老也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山派和越女宫齐名,二派明争暗斗了百余年,互相对对方的实力非常了解,天山派高手云集,如今竟然一夕被灭,天魔的武功实在匪夷所思。
“华姑娘,希望少林、越女宫和天山派放弃成见,齐心合力,共诛此魔!”提到天魔,连锋的双眼便忍不住一片血红,脸上青筋暴露。
看到一向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连锋变成如此模样,便是一向目高于顶的越女宫众长老都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华惊虹柔和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天魔此次南来,如果敢到越女宫撒野,本宫少不得要和他决一胜负。只是,他的武功真高到要我们联手对敌吗?”
“华姑娘!”连锋立刻明白了一向以追求剑道最高境界为目标的华惊虹有了单挑天魔的心思,忙说:“中原武林的存亡在于此役,这已不是个人的荣辱得失,而是关乎天下苍生的福祉。请姑娘以大局为重,放弃和天魔单独决战的心思。”
华惊虹眉梢挑了挑,沉吟不语。
“咳咳,”一直默不作声的渡劫微微一笑,轻声道:“姑娘,妳若胜了天魔,自然名传天下,若是输了,只可怜满山的黟山弟子,都无人可救了。”
华惊虹微微一笑:“渡劫大师不必吓我了,只是我实在心痒难挠,想和这位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切磋一番。但是既然各位如此苦劝,我如果再执意不从,未免过于固执。好,既然联手,便来个轰轰烈烈的,越女宫的千手观音阵、天山派的七星邀月阵和少林寺的五百罗汉阵今次恐怕要第一次联手了。”
“好!”“好!”少林寺和天山派的高手纷纷站起身,齐声叫好,声若雷霆,气势大振。
越女宫的长老们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眼中已经露出了见猎心喜的神色。
第八章各自断肠
彭无望从青州彭门出来已经有些时日,此时已经身在徐州。
直到此刻,他的心中仍然混混沌沌的一片,有的时候竟然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从青州彭门出来。
徐州晚春天气暖和,一路上风和日丽,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彭无望骑着高头大马在路上缓步行走,分外惹人注目。
但是这些他已经无暇顾及,他的脑海中无数影像纷纷来回闪烁:时而是剑仙子华惊虹光华夺目的越女剑法,时而是莲花山无名山谷中的灿烂山花。他想要将精神集中在此行的目的──比剑,但是他的心却屡屡将他带到遥遥万里的塞外。
“真想喝酒!”彭无望忽然开始希望自己彻彻底底地忘记所有一切,像一个无忧无虑的闲汉一般大醉一番。
他舔了舔嘴唇,苦笑一声:“可惜,我喝醉了只会杀人而已。”蜀山寨的回忆令他浑身一阵发冷。
“我该怎么办?”彭无望仰头望着天空,只感到双眼一阵令人心灰的酸涩。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彭兄弟,是彭兄弟吗?”
彭无望循声望去,发现欧阳夕照那短小精悍的身影由远及近,倏然飘飞而至。
“欧阳前辈!”彭无望仿佛找到解脱一般,欢喜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彭兄弟!说来话长。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去黟山!”欧阳夕照来到他的马前,仰起头说。
“我正要去黟山。”彭无望不明所以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黟山?”
“咳!”欧阳夕照叹了口气:“天魔南下,仿佛赶鸭子般把中原几乎所有高手都赶去黟山了。你也快去吧!”
“天魔,南下了?”彭无望呆头呆脑地问道。
“是啊!我也正在联络最后一批高手赶赴黟山共抗天魔。彭兄弟,你小心点,听风媒们说天魔已经到了宋州,眼看就要到汴水边的傍水镇,你最好绕路到黟山。要抓紧时间,记得了。”欧阳夕照说完这些话,拍了拍彭无望的马头,一个纵身,眨眼间便消失了。
“欧阳前辈!”彭无望很想和他再聊几句,但是欧阳夕照已经去得远了。
彭无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下意识地一催马头,高头大马放开脚步,在街道上飞驰了起来。
“刚才欧阳前辈是说到黟山,还是到傍水镇来着?”
定襄城可汗府的演武场内,惊人的剑光好似一浪又一浪的无边海潮,又仿佛撕扯天地的大漠上的满天狂沙。可战和跋山河这两个东突厥数一数二的高手在这宛如可以吞噬一切的剑雨中就好像怒海中的孤舟,拚死挣扎。
可战的一身坚韧皮甲已经碎成了齑粉,浑身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细小伤痕。跋山河的衣物虽然整齐,但是双腿双手血流如注,已经连受几处重伤,危在旦夕。
“公主!求求妳,我们顶不住了。”可战终于忍受不住,开口求饶道。
“哼!”锦绣公主一脸怒色,秀美绝伦的俏脸上宛如罩上了万年难解的严霜:“你们说,为什么我会不断地想着一个人,却又看不到他。看不到他,便再也开心不起来。开心不起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公主,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不知道如何说。”可战战战兢兢地说。
“好,看剑!”锦绣公主抖手一剑遥遥刺向可战,这一剑宛若霓裳仙子凌空信手甩落的罗袖,划出一条动人的曲线,射向他的环跳大穴。
可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彩虹般艳丽的剑光射到自己身上,目眩神迷,竟然闪出一丝不愿闪避的心思。他的身子被这股剑气高高抛起,飘飞出老远才重重摔在地上,浑身经脉俱锁,动弹不得。
“没用的东西,人家稍微用点心思的一剑,你就接不住。”锦绣公主皱了皱眉头,将目光锁到一旁以刀撑地,不住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