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恐怖异常。
金天霸犹豫了一下,说道:“五弟,小心。”
金天骄狞笑了一声,手舞单刀,越上前来,对彭无心喝道:“彭二,接招。”手中的单刀使了个刀花,迎面劈来,正是正宗的金家六合八卦刀法。
彭无心双笔一振,一笔走偏锋,一笔攻中庭,使得是泰山打穴笔法。两个人各奋平生之力,舍命相搏,互不相让。彭无心招式稳健狠辣,笔路圆滑,一招一式,使得一丝不苟。而金天骄刀法大开大阖,攻势凌厉,出招凶狠有余,但是沉稳不足,似乎渐渐被彭无心的笔招牵制。金天霸和金天泰互望了一眼,眼中都闪出了一丝狡诈的笑容。
此时,一旁观战的金家三子金天宝急道:“五弟今天怎么这么性急?”这个金天宝中等身材,和大哥一样的马脸,一只眼大,一直眼小,嘴里虎牙外露,分明一幅凶相。
金天泰一摆手,道:“三弟,禁声。”
此时,金家四子金天豪忽然道:“趁现在,咱们把那些彭家的趟子手都摆平了,免得碍手碍脚。”金天豪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相貌猥琐,而且双目血红,一头赤发,俨然一个嗜血如狂之人。
金天霸附和道:“四弟说得有理。”
金天泰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再等一会儿。”
就在这时,彭无心猛然笔路一改,一支笔大开大阖使出了彭门刀法,另一支笔招式轻捷灵动,俨然是一路娟花小楷的笔法。原来彭无心自创了一路判官笔法,乃是取自自己最擅长的双手书法,一笔写狂草,一笔写瘦金,双笔齐飞,此起彼落,甚是了得。金天骄攻势连连受挫,被这路笔法逼得步步后退,眼看不敌。金天霸挺刀喝道:“五弟退下。”
金天骄怒道:“二哥,我还没败。”说完忽然一耸身,单刀刀光一涌,一招“铁马过江”横斩彭无心的腰肋。
彭无心喝道:“来得好。”一枝判官笔在单刀上一按,一引。金天骄这一招刀法过于急躁,被这一式笔法带的往前一冲,肋下要害尽数暴露在彭无心的面前。
“不好了!”金家兄弟看出不妙,纷纷冲上前,但是彭无心左手笔已经点中金天骄的软麻穴,右手笔一扬,喝道:“休要上前,否则我这判官笔就刺入他天突穴。”天突穴乃人身死穴,位于咽喉之上,中者立毙。
金家兄弟一见之下都大惊失色,金天泰连忙说道:“彭二公子,有话好说先放了我五弟。”
彭无心冷笑一声,道:“金大,我若放了他,今天还有活命么?”
金天泰忙说:“只要你放了五弟,我们今天就认栽了,放你们走路。”
彭无心喝道:“我就请金五公子陪我走一趟,只要出了黟山地界,尔等又未追来,我自会放人。”
金天泰看了身后的几位兄弟一眼,只见他们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就道:“彭二公子一向言出必行,我们兄弟是信得过的,就这么决定。”
彭无心哼了一声,道:“好!叫你们躲在听松阁的手下都出来,我好走得安心。”
金天霸怒哼一声,喝道:“你们出来。”只见十五六名黑衣大汉手持强弓硬弩,大步奔出听松阁大厅。
彭无心猛然一抖手,几只甩手箭闪电般飞出,金氏兄弟齐声惊呼,只见几个大汉萎顿在地,咽喉中箭眼看不活了。金天宝狂怒道:“姓彭的,我们已经放你走了,你竟然还敢放肆。”
彭无心冷然道:“这几只箭是为我死去的几个兄弟而发,血债血偿,有何不妥?”他将金天骄挡在身前,缓缓后退,其他趟子手手持盾牌护在他的左右。金氏兄弟满目怒火地注视他撤离莲花峰,却无法可施。
撤出黟山地界,彭无心立刻将所有的聘礼存在杭州分局,又买了数匹快马,待一切收拾妥当,他才将金天骄的穴道解开,说道:“回去和你们兄弟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请他们好自为之。”
金天骄舒展了一下筋骨,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彭无心,今天你加诸我身的种种羞辱,我他日必定十倍奉还。”说完转身走了。
彭无心冷笑一声,没有放在心上,他的一颗心完全系在方梦菁的安危之上。他披星戴月飞快赶路,连毙三匹好马,终于在七天之内赶到了洛阳。他知道王家强娶方梦菁一事非同小可,必须请出武林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出来主持,才能逼迫王家就范,放出方氏父女。
第十章遗恨难平
彭无心人称智星,胜名岂是幸至。他先收买金府的仆役打听金家兄弟的行踪。然后先后走访了洛阳武林名宿一向有河南判官之名的铁笔丹心左建德,还有名噪一时的嵩山派掌门江湖人称九龙鞭王的剪水鞭谢满庭。正好彭无心的恩师泰山云隐卢麟,和武林大儒王通玄正在左建德的府上做客,彭无心大喜过望,立刻将在黟山的遭遇详详细细地向几位武林前辈细细分述,希望他们能够出面主持公道。
“金老品行端正,疾恶如仇,以侠名著称天下,武林中人个个敬仰。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卢麟抚须思付道。
“也许他的几个公子是在背着他做出如此之事也未可知。”彭无心猜测道。
“彭贤侄,不是老朽不相信你,但是金老先生制家严谨,金家崇尚孔孟,家教极严,恐怕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武林大儒王通玄道。
“彭贤侄,此事关联重大,事关方老先生和方姑娘的名节,更关系到洛阳金家的声名,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单凭你的片面之辞,实不足令人信服。”面如赤枣,脾气暴躁的剪水鞭谢满庭大声说。
“这个不难,”彭无心道,“我已经探听到金氏兄弟会在这个月初五将方氏父女运抵金家,到时候他们会逼迫方姑娘成亲,我们可以在那一天登门造访,只要见到方姑娘,一切可以水落石出。”
“好,”铁笔丹心左建德一拍手,道,“方老先生是建德一生中最钦佩的一代名家,如果他在河南有什么差池,我又于心何安。本月初五,我们就去金家走一趟又如何?”
其他几人见他既然如此说,也都同意。彭无心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五月初五,阳光明媚,洛阳正值牡丹盛放之时,满街鲜花灿烂,花香流动,令人神魂俱醉。虽然洛阳牡丹名闻天下,但是彭无心此刻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赏花之情,只有对方家父女安危的焦虑不安。正午时分一到,他立刻会同诸路武林前辈,来到洛阳金家投帖拜会。
洛阳金家位于洛阳东城以东,北市以南的上林坊之中,南边比邻洛水,家宅倚水而建,房屋院落之间遍植松柏,占地广阔,主宅分为两层,结构上承隋晋遗风,颜色则迎合大唐之时的万象更新之气,显得金碧辉煌,整个金宅气势非凡,令人肃然起敬,不愧洛阳第一世家的美誉。
彭无心将一双判官笔藏在双袖之中,暗暗凝聚功力,随时准备任何不测。泰山云隐卢麟是彭无心的师尊,就由他代替彭无心出面将拜贴递给看门的金家仆人,朗声道:“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泰山卢大协同河南建德兄,嵩山满庭兄,大儒通玄居士,以及劣徒青州彭无心特来拜见金百霸金老英雄。”
那些金家的家仆个个神色自若,其中一个为首的家丁恭恭敬敬地接过由彭无心敬上的拜贴,道:“各位高人莅临,我家老主人必定欣喜万分,请各位不必客气,到内庭一叙,我家主人不时便会与各位相见。”
卢麟看了看彭无心,彭无心道:“如此也罢,师父,咱们进去再说。”卢麟捋了捋自己的三缕长髯,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望了同来的几个武林同道一眼。众人同时点了点头,意即进去再说。于是众人以卢麟为首,鱼贯进入园林广阔的金府。
金府客厅极尽豪华,沉香木的座椅桌案一应齐备,客厅的正中高悬金家列祖列宗的画像,四周错落有致地摆设着著名的洛阳牡丹红雀来朝。彭无心仔细地打量了四周一眼,所有的摆设虽然华丽,但是没有一丝结婚喜庆的布置。“难道金家五子收到了消息,将方家父女藏匿到别的地方去了?”彭无心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也难不倒我,金府的总管已经被我收买,方家父女的消息决不会逃过我的掌心。”
待众人坐定,侍者们早已经将上好香茶奉上。彭无心无心饮茶,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眼线。果然,金府管家,一个獐头鼠面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交待了金家老爷马上就会来接见之类的场面话,就来到彭无心的身边坐下,顺手将一张纸条交到彭无心手上。彭无心看过之后,心中一定,将眼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只听得一阵豪迈爽朗的笑声传来,一名华服老者大踏步走进客厅。此人身高七尺,比彭无心要高出半头,面色红润,长面细目,金黄色的虬髯迎风而动,双耳大而下垂,笑容可掬,目光犀利,手长腿长,抬手头足之间气势迫人,观其容貌举止,可以想象其当初雄占洛阳,威猛无匹的风头气派。
这位老者长笑一声,道:“老儿洛阳金百霸何德何能,竟然劳动诸位同好大驾光临,实在令蓬荜生辉,老夫荣幸之至!”
嵩山掌门谢满庭第一个站起,笑道:“当初洛阳一别,已有经年,金老雄风依旧,可喜可贺。”
“老了,老了!”金百霸仰天大笑,状极欢悦,“岁月不饶人,现在的金百霸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再不是当初叱垞风云的洛阳金刀了。谢兄,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奕奕。”
谢满庭风趣地说:“托福,托福,在下勉强还可称得上老而不死。”言罢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这时,卢麟,左建德,王通玄一一起身相见。
金百霸连连抱拳,连称久仰,礼数十分周到。卢麟和他讲过几句客气话后,转入了正题:“金老,在下劣徒刚从黟山归来,听说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似乎与令公子有关。”
金老笑了笑,道:“是不是这几个不肖子在江湖上又闯了什么祸事了?竟然惊动了几位的大驾。”
卢麟看了彭无心一眼,彭无心立刻站起身,朗声道:“金前辈,晚辈青州彭无心。此事说出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偏生是晚辈亲眼所见,望金老多多担待。”于是,他将在黟山的所见所闻又仔细说了一遍,连一丝一毫的细节也没有错过。
金百霸的脸色随着彭无心的言语而急剧变化,到了最后,气得宛如紫茄干一般,狂怒地喝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这几个逆子。金福,金福!”
金福总管立刻应声上前,道:“老爷,有何吩咐。”
“去,叫那几个逆子全都给我过来,快,快!”金福飞也似地走了。
谢满庭连忙劝道:“金老,暂请息怒,令公子也许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多多管教也就是了。”
“管教!”金百霸猛地一拍桌子,一张坚实的茶几应手而碎,“他们滥杀无辜,乱用私刑,强抢良家妇女,逼迫方百通老先生,还想活命么。想一想方老先生何等尊贵之躯,武林人士争相恭迎还来不及,却居然被他们严刑相逼,这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卢麟,左建德,王通玄面面相觑,心想:金老果然疾恶如仇,名不虚传。
彭无心本来担足的心事终于放下大半,剩下来就看金百霸如何处理此事了。
金家五子鱼贯走入金家会客厅,金百霸劈头就喝道:“畜生,全都给我跪下。”金家五子面面相觑,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还不跪下!”金百霸提高了嗓门。
金家五子各个满脸委屈地跪了下来。
“方梦菁姑娘呢?你们把她藏在哪儿了?”金百霸怒道。金家五子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嘴最快的金天宝脱口而出:“爹,你怎么?”金天骄忙截住话头:“爹,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方梦菁?”
“还想说谎?”金百霸脱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金天骄的左脸立刻红肿了起来。
金天豪大声道:“爹,我们真的不能说出方姑娘的住所,还请爹见谅。”
“畜生,”金百霸一把掐住金天豪的脖子,“你们闯下天大的祸事,还要隐瞒!说是不说。”言罢,手一紧,金天豪一张猴脸立科胀得通红,连他的一头赤发都仿佛变得更红。金天泰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金百霸的手,哭道:“爹爹,手下留情呀!四弟不想说出方姑娘的行踪是为了她好,那里又是什么天大的祸事了?”
“还狡辩,你们残杀方府家丁,挟持方百通老先生,逼娶方姑娘,还不是天大的祸事。是不是要等到你们逼死了人家父女才算厉害?”金百霸怒火如狂。
“什么?”金家五子都呆住了。
“什么残杀家丁,挟持方先生,逼娶方姑娘?我们完全都不知情呀?”金天泰叫屈道。
“放屁,人家全都看见了!”金百霸一指彭无心。
金家五子的目光一齐望向彭无心,犹如要喷出火来。金天霸狂怒地喝道:“姓彭的,你好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