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没有灰心,他还在等机会,只要让他能取出那“天水”,甚或那针筒,萧咪咪可就完蛋了。萧咪咪没有完蛋,完蛋的是小鱼儿。
她突然伸过手来,将小鱼儿怀里的东西都摸去了,咯咯笑道:“哟,小鬼,看样你们真得了不少好东西,‘透骨针,‘五毒水’,幸好我没有大意,否则可真惨了。”
小鱼儿长长叹了口气,道:“现在我惨了。”
萧咪咪笑道:“还不算太惨,暂时我还不会杀你。”
她突然将小鱼儿的右手和江玉郎的左手拉在一起,笑道:“你们是好朋友,先拉拉手’…。”
小鱼儿只觉江玉郎的手冷冰冰,不停地发抖,满手都是冷汗,其实,他自己的手又何尝不是如此,只听“喀”的一声,两个人的手上,突然多了副手铐,又黑又重的手铐,将两人铐在一起。
萧咪咪银铃般娇笑着,终于走过来,走到他们面前,妩媚的眼波,笑咪咪地瞧着他们,柔声道:“现在,你们真可以算是好朋友了,活要活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谁都别想抛下另一个人走。”
小鱼儿苦笑道:现在,我倒宁愿他是女的了。”
萧咪咪道:“我喜欢你,在这种时候还能说笑的人,世人并没有几个。”
江玉郎道:“你…”·你……你怎会来的?”
萧咪咪眼被一转,笑道:“你们奇怪么?”
小鱼儿叹道:“若不奇怪那才见鬼哩。”
萧咪咪道:“聪明的孩子,你们怎么也突然变得笨了,你想想,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怎舍得闷死你们?”
小鱼儿道:“我还是不大明白….”
萧咪咪道:“那时,我虽然明知你躲在下面,但我还是不敢下去的,我根本不知道下面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下来,不被你们弄死才怪。”
她叹了口气,接道:“你们对我,决不会像我对你们这么客气的。”
小鱼儿道:“你的确太客气了,所以你要闷死我们。。
萧咪咪娇笑道:“我想,这样也许未必真的能闷死你们,但最少也可以让你们不再防备着我,你们以为我既然要闷死你们,就绝对不会再下来瞧的了,是么?”
小鱼儿叹道:“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人若没有被闷死,已是非常不幸,假如他再被女人喜欢上,那么他更是倒了穷霉了。”
萧咪咪咯咯笑道:“这话真好笑,真要笑死我了!我下次一定要告诉别人,被人讨厌才不倒霉,被人闷死就是走运。”
她像是根本不再去听小鱼儿的话,她的心开始完全贯注在这屋子里的东西上。
她将这里每间屋于都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那种仔细的程度,就好像个妒忌的妻子搜查她丈夫的口袋一样。
然后,她的脸上发了光,眼睛也发了光。她终于找着了她所要找的,
那是本淡黄绢册,自然也就是那五大高手心血的结晶。
她将这绢册捧在怀里,贴在脸上,亲了又亲,她吃吃地笑个不停,喃喃道:“心肝呀心肝,我有了你,还怕什么!今后天下武林第一高手是谁?你们可知道?……那就是我,萧姑娘。”
江玉郎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绢册,几乎已冒出火。
萧咪咪摸了摸他的脑,咯咯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激你们,若不是你们,我怎会得到‘它’?”
烛轻盈地转了个身,看起来真的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她接着笑道,“现在,你们领路,每个地方都带我去瞧瞧,那些东西想来都是上天赐给我的,我若客气,肚子会疼的。”
其实,萧咪咪自己当真也未想到“上天赐给她”的东西竟会有这么多,她简直连眼睛都花了。
她将每间秘密都瞧了一遍,然后,便瞧着小鱼儿和江玉郎,她的眼睛看来是那么温柔,笑容看来是那么甜蜜。
她柔声笑道:“好孩子,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杀你们?”
小鱼儿眼睛却瞧着那面土门士墙,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江玉朗脸色发白,根本已说不出话来。
萧咪咪道:“老实说,叫我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兜圈子,我实在也有点害怕,所以,我自然要留下你们陪着我。”
江玉郎紧咬着嘴唇,脸色更白了。
萧咪咪瞧了小鱼儿一眼,笑道:“现在,你们的任务已完成了,你们两个已连成一个,要再从那地洞爬回去,看样子也困难得很,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江玉郎嘴唇已咬被了,眼泪已不停地往下流。
江玉郎突然跪了下去,颤声道:“求求你,莫要杀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一辈子都做你的奴隶,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咪咪道:“抱歉得很,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除此之外,你们无论想要怎么样死法,我都可以答应的。”
她又瞧了小鱼儿一眼,道:“小鱼儿,你听见了么?”
小鱼儿眼眼仍在瞧着那土墙.茫然道:“嗯。”
萧咪咪笑道:“有个最特别又最舒服的死法,我可以建议你们,不知你们愿意不愿意?”小鱼儿道:‘嗯。”
萧咪咪道:“我咬死你们,好吗?”
她伸出纤纤玉手,摸着小鱼儿的喉咙,媚笑道:“我只要在这里轻轻咬一口就行了。”
小鱼儿眼睛眨也不眨,道:“嗯。”
萧咪咪皱了皱眉,道:“那土墙有什么好看的,你究竟在想什么?”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我反正已要死了,想什么都没关系了。”
“我倒想听听。”
小鱼儿道:“我看你还是赶紧杀了我算了,免得麻烦。”
萧咪咪道:“你越不说,我越要听。”
小鱼儿又叹了口气,道:“你既然要听,我只好说,”
他眼珠子一转,接着道:“我在想,既然每扇墙里面都有些古怪的东西,这面士墙后面就绝不可能是空的,但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萧咪咪眼睛又亮了,道:“是呀,里面是什么呢?’
她眼珠子也开始四下转动,喃喃道:“只可惜这里没有土制的绞盘,这土墙不知要怎样才能开开。”
小鱼儿眨着眼睛,道:“虽没有土制的绞盘,但上面却有个吊环还未拉过。
萧咪咪喜道:“呀,不错,你快去拉拉看,若不将这土墙开开看,我以后怎么睡得着呢?”
小鱼儿满心不情愿地走过去,心里却欢喜得很,他其实也不知道这土墙里是什么东西,但想来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此时此刻,无论什么东西,都已不可能令他的处境更坏了,他反正是一个死,土墙里面就算藏着妖魔鬼怪又有何妨!
上当的,只不过是萧咪咪。
那铜环吊得很高,拉起来很费力,小鱼儿拉了拉,铜环本来动也不动,但小鱼儿和江玉郎拼命一使力,铜环突然完全落了下来。
接着,只听“轰隆隆”一连串大震,就好像山崩地裂似的,整整一面土墙,突然问完全崩溃!
一股洪水,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倒灌了进来!
萧咪咪惊呼一声,面色惨变──她平时面色虽然千变万化,但这一次却变得和平时大不相同。
她就像一个看见老鼠的小丫头似的,拼命跳上了一架绞盘,怎奈那水势来得实在太快,晃眼间已将那绞盘淹没。
此刻她除了想赶紧逃走之外,别的什么都顾不得了,甚至连小鱼儿和江玉郎都可以放在一边,怎奈那唯一的一条逃路──那地道也被水灌了进去。
耍知这块地方和地道那边的出口“厕所”是平行的,所以地道中虽灌满了水,还是无法排泄。
小鱼儿和江玉郎此刻自然也泡在水里,江玉朗的水性竟然高明得很,踩着水就像踩在地上似的。
他瞧着萧咪咪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恶毒的微笑,喃喃道:“这女妖怪居然不通水性,妙极妙极。”
小鱼儿大笑道:“这就叫歪打正着。”
江玉郎突然回头瞧着他,道:“你会游水么?”
小鱼儿的手吊在他手上,声色不动,笑道:“你难道忘了我叫什么名字,天下可有不会游水的鱼么?”
他说得实在不像有半分假的,江玉郎瞪了他半响,终于展颜一笑,道:“很好.好极了。”
水不停地往里灌,整个屋子都快被灌满了。
萧咪咪非但不会水,而且看来还十分怕水,她此刻简直慌了手脚,手脚乱动,越动越要往下沉。
江玉郎低声道:“她虽不会水,但若沉得住气,不要乱动,也不会往下沉的,何况,她还有一身武功,纵然沉下去,也不会喝着水。”他阴阴地笑了笑道:“但像现在这样,却是非喝水不可,两口水吞下去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完全没有用了。”
那边萧咪咪果然已喝了两口水下去,忍不住嘶声道:“救命呀……你们难道真的眼看我死么?”
江玉郎柔声道:“我们自然不忍瞧着你死的,只要你先将那秘笈抛过来,我就救你。”他现在自然还不敢过去,只因萧咪咪若是一把拉住他,他也掺了。
但那秘笈若是在水中泡久了,字迹也难免要模溯。
萧咪咪现在倒是真听话,立刻就将秘笈抛了过来,叫道,“快!快来救!”“咕嘟,”,又是一口水灌了进去。
江玉郎赶紧将秘笈接住,小鱼儿也不和他抢,因为他接书的手本和小鱼儿连在一起,他另一只手是把着灯的,只听他咯咯笑道:“傻孩子,你真以为我会救你么?”
萧咪咪颤声呼道,“求求求你……”
江玉郎大笑道:“我要在这里瞧着你一口口喝下去……等你死的时候,你肚子就会涨得像个球,那模样必好看得很。”
萧咪咪大骂道:“你“…’你这狗贼。”
萧咪咪挣扎着想扑过来,但越是挣扎,水喝得越多,不会水的人被泡在水里,那种恐惧和惊慌,若非尝过滋味的人,谁也想象不出。
江玉郎大笑道,“今后天下武林第一高手是谁?萧咪咪你可知道么?…告诉你,那就是我江大少爷。”
小鱼儿冷冷道:“只怕未必。”
江玉郎赶紧接着道:“自然还有咱们的鱼兄。”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你我两人,谁也莫要做这梦了,现在唯一的出口已被水淹,你我除非真的有鱼那样好的水性,否则照样也得淹死在这里。”
江玉郎怔了怔,立刻又变得面如土色,抓住小鱼儿的手,道:“你·…。你快想想法子。”
小鱼儿道:“我早巳想过了,金、银、铜、铁、锡,都是死路,那石头坟墓虽有门道向上面,但那门却是从外面开的。”
江玉郎苦笑道:“坟墓的门自然是在外面开的,死人反正不会要出去…。’咬,该死,你我难道真的也要死在这里!”
小鱼儿道:“也许,咱们还有一条路可走。’
江玉郎大喜道:“什么路?”
小鱼儿道,“那木绞盘咱们还未动过。。
江玉郎喜色立刻又没有了,恨声道:“你难道忘了,咱们岂非就是从那木墙后面出来的。”
小鱼儿悠悠道:“咱们是从下面钻上来的,上面呢?’
江玉朗大喜呼道:“不错,我为何没有想到!”
小鱼儿笑嘻嘻道:“只因为我比你聪明得多。”
江玉郎叹道:“此时此刻,还能想到这种事的人,除了你之外,实在不多了””。”
只见萧咪咪头发漂在水上,已完全不动了。
江玉郎潜下了水,扭动了木绞盘,他手上本来一直举着灯的,但此刻一潜下水,四下立刻又是一片黑暗。
只听“吱”的一响大水忽然往外冲,小鱼儿和江玉郎身不由主,也随着水势被冲了出去,心胸突然一畅。
木墙外,赫然正是出口,数百级石阶直通上去,一线天光直照下来,江玉郎欢呼一声,眼泪不觉又往下直流。
石阶尽头,竟然有阳光照下,这的确也出人意外。
江玉郎满心欢喜,却又不禁奇怪,道:“这样的出口倒也奇怪,难道不怕被人发觉么,这里─切既是如此隐秘,出口本也该隐秘些才是。”
小鱼儿笑道:“咱们从这里瞧着虽不隐秘,想来必定是隐秘的,若不隐秘,这许多年早该有人寻来了。”
突然间,上面竟有语声传了下来。
两人不禁又是一惊,脚步更快、更快,一口气跑上去,只见那出口处盖着那个石板,两旁却留着半寸空隙。
天光,便是自这两条空隙中照下来的,语声也是从这两条空隙中传下来,两人又惊又奇,悄悄往外一瞧。
只见外面竟是个小小庙宇,但这庙宇里供的是什么神像,两人却瞧不见,只因那神像便在他们头顶的石板上,谁能想得到一个小庙的神橡下竟会有世上最神秘、最奇异、也最伟大的地底宫阙,谁能说这出口中不隐秘?
外面,自然有张神案,此刻神案上并没有香烛供札,却赫然有一双腿,这双腿黝黑如铁,上面还长满了黑茸茸的毛,裤管直卷到膝盖,泥脚上穿的是双草鞋,再往上面,他们便瞧不见了。
神案上还有个特别大的酒葫芦,两只半熏鸡.一大块牛肉,一串香肠,一堆豆腐干,一堆落花生。酒香,菜香,混合着那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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