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王爷海涵。”说罢往后退了两步,掉转身便走。
刚走了两步便被白弘景一把拉住,谷玉澜见此,不觉冷笑,道:“放开她,要去便由她去。”
白弘景只得放手,洛小丁再不多言,紧走两步,跑似地绕过屏风,径自走入门厅,正要跨出门槛,却听谷玉澜在内里对白弘景道:“这里地方大,只怕她不认得路,你叫人去给她带个路,好叫她认得,云阳王府的大门在哪里。”
洛小丁听闻此话,只觉脸上火辣辣地。倒比被人打了几个耳光还要难过,脚底下自是走得更快,可无奈身上有伤。走出一段路便觉眼前发黑,正扶着廊柱喘气。那后面跟来的小厮已赶上前来,对她道:“姑娘,大门在那一边,请随我过去吧!”
洛小丁只得跟了那小厮过去,想到自己果然给那个人说中。竟连云阳王府的大门都找不到,便更觉羞愤,也不说话,只顾跟着那小厮闷头往前走,走了一阵却没看见大门,反而被那小厮又带回暖厅门前。她这时才知被人愚弄,心头怒起,转身欲走时,那小厮却道:“姑娘先别急着走。王爷还有事跟姑娘说。”
洛小丁冷笑道:“还有何话好说?”既然不打算认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倒不如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那小厮还不及答话。白弘景已从内里走了出来,对她道:“快进来吧。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么?王爷正要跟你说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洛小丁再是生气,也无法不在乎自己父母地事情。呆了一呆,一双脚已经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白弘景眼见她走进来,总算松了口气,道:“姑娘身上的伤只怕不轻,万不可再动气了。”
洛小丁心头一热,感激地看他一眼,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到内里时,谷玉澜正斜倚在榻上眯眼小寐,一个眉清目秀的侍女正跪于榻边帮他捶腿,听见动静,谷玉澜也没睁眼,只挥了挥手命那侍女退下。
等那侍女退下,他这才睁开眼来,盘膝坐正,瞥眼看看洛小丁,一指榻边锦凳,道:“你过来坐。”
洛小丁稍一迟疑,却还是走了过去,心里只嫌挨他太近,忍不住伸手将那锦凳往外挪了一挪,这才落座。
谷玉澜脸上虽有不豫之色,倒也没说什么,只捧了茶缓缓啜饮,过了半晌,才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浮云城?”
洛小丁原本一直在等他说自己父母地事情,却没想他竟会问出这么一句,心头虽是失望,却又有几分期待,只得耐住性子点了点头。
谷玉澜又道:“你师父是李玄矶?听说他不收女弟子,如何竟会收了你?”
洛小丁被他触动痛脚,只觉心中一阵抽痛,默然良久,方答道:“是我骗了师父,师父不知道这件事。”
谷玉澜哼一声道:“李玄矶那样的人会不知道此事?只怕早就知道了……他是想瞒天过海吧?”
洛小丁急道:“我……我师父他不知道。谷玉澜放下手中茶盏,面上微露几分讥嘲之色,道:“还叫什么师父……你不是被逐出师门了,又怕什么?倒是李玄矶,无论怎样,都算是违背了誓言,指不定会怎样收场……”
洛小丁不料他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只觉句句刺心,字字见血,心里热一阵冷一阵,面上忽红忽白,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双秀目直愣愣望住他,隐有悲凄之色。
“你好好想想,愿走愿留都随你,只别后悔便是。”谷玉澜轻描淡写地继续道,“至于你母亲地事,说来话长,你若愿意留下,日后我自会一一说给你听,若不愿留下,那也就罢了。”
话虽说的委婉,却是软硬兼施,洛小丁哪里是他的对手?虽是不甘,这时候却再也无法说半个“不”字,低头沉思良久,终于道:“我愿意留下。”
白弘景至此才放下一颗心,望着洛小丁释然一笑,道:“竹澧轩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姑娘身上有伤,先过去歇着,以后这日子可还长着,有话改日再说。”
谷玉澜“嗯”了一声,冲洛小丁道:“你去吧!”
洛小丁起身朝他行了一礼,被白弘景吩咐一个小厮带了出去。
谷玉澜这时才问白弘景道:“虹儿……谷落虹那小子如今在哪里?”
白弘景道:“还在去浮云城的路上,眼下只怕去不成了。”
谷玉澜蹙眉道:“派人叫他马上回来……”想了一想又道,“你告诉他,就说我的话,让他不要再去掺合浮云城地事情。”
白弘景点头:“是,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谷玉澜叹口气道:“风竹冷那边如今可有动静?”
白弘景略一思索,道:“九王爷还在四处搜寻洛……蔺姑娘的下落。”
谷玉澜闻言,颇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道:“看来我是要见见李玄矶了,你帮我送个帖子去浮云城,请李玄矶过府上一叙,就说世子纳吉大礼,万望拔冗前来。”
“纳……纳吉?”白弘景怔住,满脸不解之色。
谷玉澜斜他一眼,泰然自若地道:“虹儿今年已是十七岁,难道不该定一门亲事?那个丫头……也有十七岁了吧?可都耽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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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87。表兄
竹澧轩是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院子外面是一大片茂密的竹林,曲径深幽,遗世独立般坐落于云阳王府西南角上。。院子里是栋小巧的屋子,三间精美雅室。原本这里一直空着,只谷玉澜偶尔嫌烦时才到这里小住两日,平日并未放佣仆在这里。洛小丁过来后,白弘景才着人派了两个婆子,三个丫头前来伺候,又派了医官过来给洛小丁诊病,开药调理。
衣食住行无一不是妥妥当当,服了药之后,身上的伤也渐渐好转,胸闷气短之症稍有减轻。洛小丁无可奈何在这里住着,她也知如今在云阳王府住着是最为安全的,可心里却无法踏实下来,她有满腹的疑问忧虑,却找不到解答问题的那个人。
她心里惴惴不安,总担忧外面的事情,担心师父,担心小羽毛,还有大师兄,他那日就那么跑掉,可已经回了浮云城,会不会将她是女子的事情说出去?虽知以大师兄为人这件事被他泄露的可能性极小,却还是无法安心。
住了两日,听到婆子们的一些议论,这才知谷玉澜惧内,虽有几个侍妾所生的女儿,却也是未娶公主之前所生,那几个女儿因身份低微,均不被王妃待见,已早早嫁了出去。
公主初嫁过来时,一直不曾生养,却又不准谷玉澜亲近别的女子,因子嗣稀薄,竟闹到皇帝那里,皇帝无法,这才说通公主准谷玉澜娶了两个侧妃,虽也有过身孕,不知为何却总无法保住胎儿,夫妻俩为此长久不睦。直到谷落虹回来,这才有了转机。
洛小丁听了不觉苦笑,心想。却不知这谷落虹竟也不是王爷亲生,而那亲生的。却偏偏又是一个女儿,想来王爷他命中无子,确也是人生一大憾事。也难怪他如此看重谷落虹,便是知道不是自己亲生,竟也舍不得放弃。毕竟养了这许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父子之情终究是难以割舍。
第三日午饭后,谷玉澜差人唤她去西苑暖阁见他。她随了人过去,一推门便觉热气扑面,只见阁内铺着地榻,上面摆放一张香楠木矮桌,桌上滚滚地煮着一壶茶,四壁锦幔低垂。香气氤氲。
有丫鬟过来帮她脱了软靴,卸下斗篷,她这才走了进去。谷玉澜正同白弘景席地坐于矮桌旁说话。见她进来,眉头微微一皱。不满道:“怎么还穿着男装?”虽如此说。却也不见怪责,顺手指指自己身旁一个锦簟道。“过来坐。”
洛小丁冲他行了一礼,只得走过去挨他身边坐下,虽是浑身不自在,却也不好乱动,只觉热哄哄地,额上竟已生了薄薄一层汗。
谷玉澜见她不住拿袖子拭汗,便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太过拘束。”
洛小丁怔了怔,心头一暖,眼圈微微发起红来,他虽是不肯认她,到底也还把她看做一家人。
谷玉澜接着又道:“刚好你表兄今日回来,大家见一见,日后也好和睦相处。”说着话又向门外催促,“再去催催世子,叫他赶快过来。”家人在外面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洛小丁愕然看他一眼,先有些糊涂,心里想,表兄,哪里来的表兄?等听到后面那句话,才明白过来,原来……原来那表兄竟是谷落虹,她心头苦笑,做了十年的兄妹,如今继续接着做兄妹,难道是命中注定?
过了一阵,只听脚步声响,门外有人道:“禀王爷,世子到了。”
谷玉澜点了点头,对外答道:“快叫他进来。”
洛小丁强自稳住心神,眼看着那房门被缓缓推开,而后便见谷落虹脱了靴子微弓着腰走了进来,他匍匐跪地,朝谷玉澜行了大大一个礼,朗声道:“孩儿给爹爹请安。”
谷玉澜微笑道:“起来吧。”见他直身坐起,便指着身旁洛小丁道,“这是你姑母的女儿,比你略小一些,是你表妹,你过来见上一见……”
谷落虹闻言,这才看见他身侧还坐着一个美貌少年,定睛看时,方认出是洛小丁,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来,哪里还敢过去,双膝一软又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再不敢动,额上冷汗一瞬如雨而下,颤声道:王……”他先时叫爹爹,这时只道云阳王带洛小丁来跟他对质,这爹爹便再叫不出口,只硬着头皮称谷玉澜父
谷玉澜微皱起眉道:“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莫非你又做了什么错事,闯了祸事出来?”
谷落虹趴在地上不停发抖,听他语气和缓,又觉奇怪,口里却道:“孩儿……孩儿是做了错事,对不住
谷玉澜斥道:“今日是见你表妹,但有什么错,留待日后再说,你快过来跟你表妹见礼……”
谷落虹又惊又疑,只得直起身来,往前膝行几步,拱手向洛小丁道:“妹妹有礼了。”他鼻尖上仍挂着汗珠,正往下不停地滴,却也顾不上去擦,与洛小丁眼光一碰即刻便闪开,显然是心虚到了极点。
洛小丁微欠了欠身,回了一礼给他,想起几次都险遭他毒手,心里不免生出恨意,可一想到阿爹,便又不得不压下这恨意,是她害死阿爹一家,如今阿爹只剩小丙一条血脉,她又怎忍心令他家绝后?何况看谷玉澜地意思,似乎也并不打算将谷落虹怎样,倒的确是父子情深。
谷玉澜笑道:“你这个表妹自幼喜穿男装,最喜欢舞刀弄枪,只怕你打不过她,日后你可不能得罪了她……要好生相处才是。”
虽是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语气,此刻在谷落虹听来,却大有警示之意,心头一寒,强笑道:“孩儿知道了,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妹妹?”
谷玉澜转头看看洛小丁,见她低头不语,便只好道:“她姓蔺名雪,你便叫她阿雪吧。”
随后又说了些不痛不痒地话,谷玉澜叫人送进棋秤要与谷落虹对弈,让白弘景送洛小丁回去,道:“阿雪身上不好,就先回去歇着,虹儿留下来陪我下两盘棋再走。”
洛小丁正觉不自在,当下朝二人拜别,跟着白弘景离开。一路上不停向白弘景打听浮云城的事情,白弘景也不回避,将自己知道地消息都说与她听。洛小丁听闻浮云城那边并没有出什么事,这才放心,又托他打听小羽毛的消息。白弘景当即满口应承下来。
白弘景道:“姑娘不必太过担心,那孩子我马上派人去找,如今你且安心留在王府,外面的人找不到你,便拿你师父无法,世子那边有王爷调停,他以后不会再与你为难了。”
洛小丁沉默半晌,忽然问他道:“王爷他……真是我舅舅么?又没什么信物凭据,如何就说我是他外甥女,他该不会是认错人了?”
白弘景被她一通发问,竟不知如何回答,怔了片刻才道:“你长得同你母亲一模一样,又怎会认错人?姑娘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洛小丁垂首蹙眉,喃喃道:“我母亲……我母亲到底是什么人?”
白弘景面露难色,犹豫一阵,到底没敢说出来,只道:“你母亲的事情往后王爷自会跟你说……她是个很美的女子……”
洛小丁又问:“那我父亲呢?你们为何从来都不提我地父亲?”
白弘景脸上变色,转头顾左右而他言:“姑娘那里若缺什么,就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好派人送过去,这几个丫头里,以如意最为乖巧伶俐,有什么事找她便是。”
洛小丁至此已然再明白不过,那所谓的舅舅便是父亲,而她的母亲则根本不是他的什么妹妹。她想得头痛,只觉这其中关系复杂无比,到底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为何她会被人遗弃在冰河之上?这一切都是迷,猜不透也想不通的谜,可偏偏无人来帮她解谜。
她定了定神,冷不丁又问他一句:“白管事,你那日所说的阿白,可是叫凌白?”
白弘景一怔,便听洛小丁又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