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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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有毒-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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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一场和亲能引得沿途百姓聚众而观,离忧的心中比谁都清楚。江华的手段虽有失磊落,但于大局而言却是一项可以被记入史册的功德。以一人的婚姻换取万千百姓的安稳,这是谁都乐于见到的。百姓们对她歌功讼德,史官们更是不吝惜笔墨,大加赞扬。或许千百年之后,她还会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然而真相背后又是什么?离忧从来都是自私之人,自小到大的经历教会她,唯有自私才能令自己远离伤害。所以她只关心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的事,而漠视他人的死活。她也一直以为自己能一直这么冷漠下去,哪怕是后来游历外国,习医治人,她那颗心也始终是冰冷的。可是现在当她看到无数百姓为她送嫁,对着她山呼千岁,满心感恩之时她的心微微颤动了。

    马车缓缓地停下,车帘外的侍从毕恭毕敬地禀道:“公主,已到渡头,请公主移驾换船。”

第三卷风云变 十年叹 第二十章 飞龙将军

    十年叹 第二十章  飞龙将军

    精致的车帘被侍从缭开,离忧在青莲的掺扶下跨下了马车,层层叠叠的裙摆拖曳在身后。近百名官员按品级大小列阵以跪,千岁之时不绝于耳。渡头上停泊着二十多艘扎花结彩的大船。虽是登船,但因行礼以及随从人员过多,足用了半个金时辰船都未能启卯。送行的官员本要登船觐见,皆被离忧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回去。并非是她借身份居傲,只因知道即是使见了那些官员,也不过是说些官场上了的闲话,了然无趣。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嘹亮的号声奏响,大船缓缓地驶离渡头。青莲初次坐船,兴奋不已。扒在窗口前看着滔滔江水在眼前淌过,不时地发出惊叹,如同个孩子一般。离忧好笑道:“过个江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公主有所不知,奴婢自幼在宫中长大。常听宫里的老人说,浩瀚长江水,连绵数千里。奴婢心头一直向往哪一天能亲眼见见长江长什么模样,今日托公主的福总算能大开眼界!”青莲滔滔不绝地说着,满脸喜色。

    “青莲你自小就在宫中长大的么?”离忧从未问起青莲的私事,此时听她说起方才觉得吃惊。从小就在深宫为婢,难怪只看见长江水就如此兴奋。

    青莲点了点头,道:“奴婢八岁那年家里穷过不下去了,家人就将奴婢送到了宫里。早些年一直在浣衣局。后来才被分到重华殿,原本奴婢还有些担心,怕在主子面前犯了错,下场会很惨。却没想到能遇到公主这么好的主子,不但没有主子的架式,对奴婢们还和和气气的。奴婢们真是有福气。”

    福气?离忧自嘲地一笑。若是青莲知道十年前,她曾不顾不她们的死活放走萧夜私逃出宫,还会认为那是福气么?

    青莲见公主沉思不语,只道公主为嫁之事心情不佳,遂眸子一转,惹出话题,道:“公主你知道南韶派什么人做迎亲使么?”

    “什么人?”离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穿过窗子,飘向江面。

    “是南韶的战神,飞龙将军!”似乎这个飞龙将军的名声极为响亮,青莲提及之时眼放清光,一脸的崇拜之色:“这个飞龙将军很厉害,连我们的陛下的都视他为平生最强的对手。听说他不但做作战了得,而且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飞龙将军?这个名字,离忧已十分耳熟,此时又听青莲提及,不禁又想到那首《吟戈》。一转目看到青莲微微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打趣道:“也不知道那个飞龙将军是否成亲了,回头我替你打听打听。”

    青莲红着脸娇嗔道:“公主您打听人家有没有成亲做什么?什么叫替奴婢打听,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离忧笑道:“难得我们青莲动了春心,我自然要替你牵这条红线了。若是那个飞龙尚未娶妻自然最好,若是早已成了亲,无论家里有几房妻室,都叫他休了,只许娶我们青莲一人。”

    周围的几个宫女闻言也都打趣了起来。青莲禁不住这番闹腾,红着脸跑了出去。片刻后又跑回来,道:“船快靠岸了,公主且准备下船。”

    离忧道:“下船就下船还准备什么?倒是你该准备准备才是。那个飞龙将军估计早就在岸边候着,你可得装扮得漂亮些,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才是。”

    船缓缓地靠岸,离忧走出船舱,江风扑面,吹动着她的衣袍蹁飞如舞。回眸看去,长江北岸只余下一条长长的江际线,若隐若现。下了船,便是南韶的国土,从此以后她或许再也不会回到北篁了吧?离忧深吸了口气,将一切的不快尽皆抛去,撩起长长的裙摆,缓缓地跨下了船。

    渡头早已被南韶的官军封锁,一列一列戎装重恺的士兵庄严肃立。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将军引着一队马,大步迎来。离忧动了动唇角,摆出公主应有的端庄的笑脸。无论这庄婚事背后的实情如何,既已走到这一步,无论怎样都不能失了国体。然而当黑甲将军走近,离忧看清她的面容时,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十年未见,他的肤色黑了不少,五官更显坚毅。原本清亮的眼眸,如今却多了几分沧桑之色。神色再无少年时的痞气,只有大将的沉稳。他看向离忧时,眼眸中分明有异样的情绪闪动,可是只是一瞬,所有的一切竟被隐藏。他一手按剑,单膝而跪,道:“臣飞龙恭迎皇后娘娘圣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身后的随从,周围的众多将士也随着他而跪,甲胄磨擦之声,籁籁作响。

    一路之上,南韶的使官也称她为“皇后娘娘”,那时听着尚不觉得有什么,然而此时从飞龙将军的口中听到这几个字时,离忧只觉得心头似被什么刺到了一般,生疼生疼。一瞬间,离忧也已掩下一切的异样,淡而端庄的笑容在脸上徐徐绽放,她优雅地抬了抬手,道:“飞龙将军请起。本宫久闻将军大名,如雷惯耳,今日一见果是人中龙凤。”她这一席话说得淡然而得体,但却没人能看出她心中的纠结。飞龙将军、大韶的战神、百姓口中的传奇人物,原来竟是殷然。当年拉着她的手,声声地说着:“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的人,眼下竟成了她的迎亲使。

    殷然站起了身,众将士也随之立起,簌簌之声再度响成一片。殷然侧身闪立一旁,扬臂一指,指向大道边早已备好的华丽马车,道:“天色不早,驿馆已准备妥当,请娘娘登车前去驿馆。”

    十年未见,她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和卤莽。微笑说话之时,更显出一国公主的大气与典雅。凤冠华服下,鲜艳的大红色,喜气的同时却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

    离忧未发一言,越过殷然,径直走向马车。殷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离忧的背影,没人注意到这个向来以坚毅沉冷著称的飞龙将军的眼眸中竟然闪出一丝痛楚之色。那抹红色竟然是这般的刺目,似乎连心都在淌血。

    十年了,一直以为她葬生在昆仑山上。而他的心也在那一年,随着她一道葬在雪山上。万念惧灰下,唯一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只有仇恨。所以他加入了萧夜的麾下成为了一名战场冲锋的将军。然而一场场的血战之后,他渐渐的开始有些迷茫。他没能亲手血刃仇敌,却结果了无数敌军。那些都是江霆手下的兵,杀死他们是理所应当,可是为何每每大战之后,看到尸横遍野的凄凉景象时他的心会颤动不止?以至于只能借着酒精的麻痹来忘记战争的惨烈,来忘记失去她的痛苦。然而,再深沉的醉总有醒的一天,睁开两眼,面对的又是无休止的战争。

    十年以来,他只是个行尸走肉,醒时战场杀敌,醉后糊涂度日。他早已不想再继续那场无意义的战争,但却已到了无法抽身的地步。一直到一个月前,当他知道北篁有意和亲,并不再开战之时,他才觉得这些年来,压抑的心总算舒缓了过来。可是紧接着他又得知,那个前来和亲的女子竟然就是离忧。她没死,他比谁都欢喜,可是欢喜过后却是无尽的失落。她即将嫁给萧夜,成为大韶的皇后,而他竟然被指派成迎亲使,亲自护送最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新娘。

    六月的天气已是十分炎热,但他却感觉彻骨的心寒。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能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却无法阻止心痛的蔓延。

    离忧坐进马车内,脸上的笑容一瞬消失无踪,唯一所剩下的只是苍白一片。

    “公主,您快松开,别再咬嘴唇了,都淌血了!”

    听到青莲的声音,离忧这才意识到她嘴唇已被咬破,殷红的浓血汩汩而出令本就红润的嘴唇更显得鲜红。

    青莲忙掏出了帕子替离忧擦去血迹,却并不多言。虽然有满腹狐疑,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和她说笑逗趣的公主,这一瞬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但在宫中多年的生涯早已让她明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事不该问。

第三卷风云变 十年叹 第二十一章 出囚

    十年叹 第二十一章 出囚

    长安,朝华宫。

    墨华殿忽然传来传来一声暴喝,令周围林立的宫女、太监心头俱是一惊。

    “没用的东西,怎么办事的!好好的人怎么就会病危的?可着御医看过?”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跪伏在地上,浑身微颤,略微有些带抖的声音,道:“回禀陛下,白公子情绪一直都极为暴躁,送去的饭食都被他踢翻。这两日倒是不闹了,奴才只以为白公子是想通了。不料竟一下子病了,奴才已请御医为白公子瞧过。御医说是气血虚亏,恐怕……”

    话还未说完,一个茶碗飞来,砸在他的额头上又反弹到地上,摔几成瓣。那侍卫一惊,哪敢再说,只把头朝地上一个劲地磕,额头被碎茶碗扎得血流一滩都顾不上,嘴里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江华高坐在龙案后,冷着眼看着对面不住磕头的侍卫,淡淡地道:“你即知道罪,还有何面目讨饶?拉下去,仗责一百。”廷仗都是用大板重力狠打,二十仗下去皮开肉绽;五十仗则可置残;八十仗以上必死无疑。然而在帝王的眼中,区区一条人命轻如鸿毛。

    玉言一落,立刻便有人上前将那个侍卫拖下去。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告饶的声音消失在殿内外。江华眉头紧拧,非是为那条即将断送在他手上的命,而是因为白丁。也并不是因为他和白丁关系多亲厚,再亲厚又如何能比得过亲姐姐?亲姐尚且可以被他做为棋子送去和亲,更何况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白丁?但若是死了,又该如何向离忧交待?她将来可是南韶的皇后,两国的关系如何皆要靠她去周旋,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到她。那帮子奴才真是办不成事,好好的把人弄成这样。

    “来人,把白丁送到东宫去,命太医院所有御医前去会诊。若是他们救不活,就直接抹脖子,也不用来见朕了。”江华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传令太监匆匆跑去。然而未过半个时辰,那个传令太监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扑通一声跪伏地上,脸色大变,“禀报陛下,不好了……”

    江华只听到“不好了”三个字,登时觉得一惊,打断道:“是不是人死了?”

    太监道:“没,没死!”

    江华怒道:“没死你说什么不好了?狗奴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太监心头一凛,不敢怠慢,忙禀道:“奴才们奉陛下的圣命,准备将白公子抬回东宫医治,不料还未到东宫门口,白公子忽然跳起来,打伤了几个侍卫后逃走了。”

    “逃走?”江华先是一愣,继而唇角泛起一丝冷笑。重病垂死之人竟然能逃走?那只有一个可能——装病。

    “侍卫已在宫中四处搜查,陛下,是否要下令封锁宫门?”

    “封锁宫门?你们以为锁了宫门他就逃不出去了么?”江华摆了摆手,倒是显得不在意,“随他去吧。”

    已是子夜,御膳房内却依然亮着灯光。两个宫女正守在炉火旁,看着火,不时地掀开盖子来看看锅里炖品。闲着无事却扯起了闲话,聊着聊着,却听其中一个宫女抱怨道:“咱们主子也真是,非得深更半夜吃什么养颜补品。带累得你我觉都不能睡。”

    另一个宫女道:“咱主子出生低微,娘家没什么靠山。只是仗着漂亮脸蛋得陛下青睐,自然得好好养护了。若不然,过两年老了容颜,陛下哪会再多看两眼?要我说,这宫里的主子看着风光,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万一哪天,不受陛下待见了,只怕下场还不如咱们呢。没看见当年先皇的丽妃,如今都成什么样了么?”

    正说着闲话,忽觉一阵细风旋过,紧接着敞开的门,吱地响了一声。急急回头四顾却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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