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四旬开外,虎背熊腰的将军,翻身下马,冲着萧夜单膝而跪,身后人等也如法炮制。离忧正要问来者何人时,却听那为首之将道:“九皇子受惊,属下护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萧夜扶起那将道:“张将军能赶来已是不易,萧夜怎能责罚?”
张将军问道:“刺客何在?”
萧夜道:“不须紧张,刺客已死。”
“此处不宜久待,请容属下护送殿下回府。”张将军一挥手,手下的人牵来一匹马,恭身请萧夜上马。
萧夜侧看离忧一副呆呆的模样,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笑道:“怎么?不会是被我的身份吓到了吧?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离忧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萧夜你真是九皇子?”
萧夜点头:“自然是如假包换。”
“那你将来是不是还有可能做太子,做皇帝,然而娶很多的妃子?”离忧并不是震惊于他非凡的身份,而是因为她想起自己的父亲逐鹿候位高权重,身旁的女子是数不胜数,自小就对她们母女俩不闻不问,她永远记得多年前母亲去世时的凄凉景象。所以在她幼小的心中已认定,男人的身份越高就越是多情薄性。
第一卷侯门深宅 第十三章 别有用心
萧夜抚着她的头轻轻笑道:“我向你保证,无论我将来的身份是什么,你永远只会是我的最爱。”
离忧抬头望着他,那微微含笑的眼眸却有种任何女子都无法抗拒的魅力,那一刻她只觉得如果能永远陪在这个男人身边该是多么幸福之事。
萧夜翻身上马,然后将手伸向她:“想到我的府里参观么?”
离忧点了点头,将手伸向他,轻轻一跃,已落在他的马上。
“驾!”萧夜一声轻喝,策马而去。
张将军见九皇子竟与女子同乘一骑,眉头微微皱起。但此时不便多说,只能招呼底下的人紧随皇子身后。
一进到九皇子的府邸,便有太监迎上前来道:“启禀殿下,几位大人都在前厅等候殿下。”
“知道了。”萧夜淡淡地应了一声后,侧过头道:“离忧我还有些事要办,我叫丫鬟带给到客房先用些点心,稍后我再来陪你吃饭可好?”
离忧道:“那我能到你的府里四处看看么?”
“自然可以。”萧夜说罢,唤出两个丫鬟,叮嘱了几句后,便带着张将军往前厅走去。
离忧在丫鬟的带领下,先用了些点心,又到后院四处逛了逛。此时天色早已黑透,皇子府各处的小道上虽设有照路的石台烛灯,但四周景象处在一处蒙胧的昏暗中不甚分明。离忧逛了一会儿甚觉无趣。想道萧夜去了那么久,却不见回来,会不会把她给忘了?她向身后的丫鬟打听道:“都一个时辰不见了,这么长时间萧夜到底做些什么?你去把他叫来,就说我等的急了要见他。”
一个丫鬟回道:“九皇子正在前厅与几位大人商谈,奴婢不能去打扰。”
“你们不便打扰他,那我就自己去找他好了。”离忧说罢就要去找萧夜,那两个丫鬟忙一把拉住她道:“前厅议事是不准人靠近的,郡主还是耐心等等吧。”
离忧怒道:“哼!你们想拦我么?”
那两个丫鬟齐道:“请郡主不要叫我们为难。”
离忧也不知使个什么步法,身影一闪,转到那两丫鬟背,手指轻巧地点了几下,便已封住了她们的穴道。“这不就好了嘛,你们不能再拦我,我也不叫你们为难了!”离忧说罢拍了拍手,闪身离去。
皇子府的前厅向来是萧夜和幕僚官员们议事之所。此时,九皇子正端坐在上首,底下坐着六位年纪各一的男人。这几位都是今日看到九皇子放出的求援信号,知道皇子遇险,齐聚与此,等待消息,见了九皇子无恙方才大舒口气。
当中一个面色微黄,蓄着把山羊须的男子道:“殿下,此次遇刺可知谁是幕后主使?”
坐在山羊须身侧的一个穿着甲胄的黑面将一拍桌子喝道:“还能有谁?哼,不用猜也知道必是三皇子萧清!”
山羊须道:“周安,稍安勿燥,稍安勿燥,动不动就拍桌瞪眼在殿下面前成何体统?
那个周安道:“我周安本就是行伍出生,直来直去,没有读书人那股子斯文劲!殿下知道我的个性,必不会与我计较。”
萧夜淡淡地笑道:“无妨,有话但可直讲。”
张将军道:“殿下,我倒是觉得周安说得没错。大皇子向来软弱无能不足为惧,其他几位皇子虽有心争权但皆是根基不够。唯有三皇子,仗着是母亲是皇后娘娘,妄想借着母家势力争太子之位。况且三皇子为人阴狠狡诈,此事也只有他敢做!”
萧夜叹道:“父皇纵色过度,身体空虚,如今又缠mian床塌,这太子之争也是愈演愈烈。”
那山羊须的男人道:“眼下是关键时刻,谁都想坐上那九五之位。殿下又是最为得宠的皇子,必然会遭到其他皇子的嫉恨。日后殿下出门需得万分小心,切不可像今日这般轻装简行,为刺客钻空。”
“符林先生此言有理,萧夜日后必当小心。至于萧清么,哼,无论此事与他有无关连我都不会放过他!”萧夜文雅的笑容忽地一收,眼神中分明透出几分杀气。转目间,看到座下的张将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张将军可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在萧夜面前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张将军道:“正如符林先生所言,眼下是关键时刻,殿下切不可为儿女私情而耽误大事。请恕属下直言,今日若不是殿下陪那个小姐出游,何至于会生出刺客之事?”
其他人一听此言,也是大摇其头。连那山羊胡的符林也忍不住劝道:“殿下,自古以来为女色坏事之人不在少数,连当今陛下也因沉溺酒色而荒废朝政,以至于朝廷积弱,外强觊觎。殿下正值大好年华,当以大事为重。”
萧夜淡淡地笑着,待符林一席话说方,方才缓缓开口:“诸位好意,萧夜心领。但,你们若是知道离忧的身份,必定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张将军道:“看那小姐的装扮应该是个官家之女,只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萧夜抿了一口茶,悠悠地道:“她姓江,乃是江霆之女。”
他说得随意,但在坐众人听罢却都微微吃惊。
符林捋着山羊须呵呵地笑道:“原来是逐鹿候的千金。逐鹿候权顷朝野,连陛下都对他礼让三分。殿下若是能赢得郡主的芳心,近而得到他的支持,那这皇储之争也就毫无悬念。”
周安也哈哈地笑道:“殿下一向远女色,我说这回怎么想起来陪个娘们出游了,原来是有这层道理!”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鼓掌声从门外响起,“好计好计,九皇子当真是足智多谋,竟然连感情都懂得利用!只可惜你们不知道,我是逐鹿候最不喜欢的孩子!”
萧夜闻声,脸上的笑颜顿时僵住。
“什么人敢胆偷听!”周安大喝一脸,飞身跃起,“哗拉”一声拉开了门。但见门外一个披着红绫的少女鼓掌轻笑,只是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怨愤。
“周将军退下!”萧夜急声喝止,周安不明就里,悻悻而退。而那一屋子的人也是不明所以,只有张将军脸色却是极为难看。
“离忧,其实事情不像你听到的那般……”
第一卷侯门深宅 第十四章 黑婆婆方如珠
“够了,萧夜这个混蛋……”离忧一语喝断,她冷冷地望着他,扬起手,终是不忍心打到他的脸上。
“萧夜,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说罢,鲜艳的红绫半空中画出一个优雅的半弧,留给萧夜一个决绝的背影。迎而匆匆跑来一个太监,离忧一巴掌抡过,将所有的怨恨转稼在那个倒霉的小太监身上。
“离忧你回来听我说!”萧夜急步就要追。那个被打得昏头转脑的小太监回过神朝着萧夜的快要离去的身影急呼道:“九皇子,陛下宣您入宫觐见。”
萧夜的脚步一滞,朝着那个少女渐渐远去的身影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皇帝宣召,他不得不去。
离忧运用轻功,几个飘呼已落出到皇子府外。黑漆漆的街道上,她一路狂奔。眼中有温热的液体在涌动,她高高地仰着头极力地忍着。他接近她,讨好她,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她是逐鹿候的女儿,不过是想拉拢她的父亲。而她却天真的以为那个男子是她的良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一股讽刺的感觉由心而起,她忽地放声大笑起来。在寂静的夜色中,笑声显得那样的凄凉。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在街巷里跑了多远,她似乎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夜风呼呼地吹着,穿透她薄薄的衣衫身心都倍觉寒冷。黑暗中,她缩着身子,抱膝而坐,只觉这世上的人除了黑婆婆外再也没有可信任的。“婆婆,你现在在哪里?”离忧呢喃地自语,眼中一酸,强忍着的泪终还是滚落出来。正暗自神伤间,忽地感觉到周围似有什么动静。抬头一看,但见一幢挨一幢的民房上屋顶,两个黑色身影,乍起乍落,相互追逐,倏忽间已掠过几个房子。奔在前头的一个人影速度如飞,但他的速度却明显不如身后人,眼见就要被追上,那人止步回身掷过一个暗器,令身后人的顿了顿,飞身闪开,但很快身子一旋重新回来。
离忧料想又是什么人结了仇怨,她心情烦闷正欲走开,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老东西,你非得与我过不去么?”
离忧心头一紧,那声音正是黑婆婆,只是语气微微带喘似乎受了内伤。又听一个苍老的男声道:“方如珠当日你杀我独子之时,便该料到会有今日!哼,我寻你十年,今日总算可以为昊儿报仇!”
“林昊负我在先,我杀了他何错之有!”
“哼,死不悔改,到地下去与我儿陪葬!”说罢运用双掌,飞身扑来。黑婆婆躲不开只得接掌斗开。
离忧想起黑婆婆曾经说过的事,不觉打了个哆嗦,心道:是了,婆婆当日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杀了她的爱人,被那人的爹追杀,所以才躲到候府。这回出门,又是遇上了那死对头,所以才被追杀。离忧悄悄地摸上前,扒在墙壁上,仰头看去。
借着月亮,但见屋顶之人体形修长,一头银白长发披在肩下,离近一看更觉他的身法快得惊人,不何时已略到黑婆婆身后,劈出三掌,掌风四溢,连躲在旁边偷看的离忧都觉面上被一层热浪扫过。
黑婆婆反映也不慢,急速回身,接了三掌。第三掌打过,黑婆婆震退几步,脚尖过处,屋上之瓦尽碎。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已是剧颤不止。黑婆婆容色不改,不卑不亢地赞道:“不愧是烈阳神掌,好功夫。”
那银发人不屑地道:“你乃是一介女子,我不想辱你,你自禁吧。”
离忧心头在骇然,原以为婆婆的功夫已是登风造极,未料气势竟全被那人所压制,此时又想逼黑婆婆自禁。她双目急扫,看清了周围的地形后,悄悄地踅到那银发人的后头,足尖一点,跳上屋顶。掏出两枚银针,正想偷袭,却听一声摄心震耳的声音喝道:“何方鼠辈也敢偷袭击!”那银发人头也不回,只是抬袖一翻,离忧只觉似被一阵巨浪打过,“啊!”的一声惨呼,身子已跌落在地。
那人回首,眉头一皱:“怎么?是个女娃?哼,老夫劝你莫管闲事,快快走开!”
黑婆婆听离忧的声音,心头蓦地一紧,忖道:我与这老东西仇怨太深,若被他知道离忧是我徒儿必要伤她性命。想到此,她高声骂道:“哪里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快快滚开,不然待我抽出身来捉你回去试药!”
那银发老头闻言哈哈地笑道:“方如珠,死到临头还想着使毒?”
“呸!”黑婆婆啐了一口,骂道:“老不死的,哪来那么多费话,有本事就来!”她脚下一跺,纵在半空,转瞬间已成倒立之势,掌作八变,向银发老头罩下。她虽是女子,但丝毫不比男子势弱,一股白粉在她从他的又掌中排出,夜空中顿时弥漫在一片白雾中。掌风所过似风卷白云,铺天盖地而来。那白雾其实是黑婆婆放出的毒,以掌中内力驱出毒气,令人无处可躲。但此一招须得以深厚内力作辅催动,离忧目前就无法作到。
那银发老头见大片毒雾袭来,他丝毫未露出慌张之色。但见他长袖一挥,卷起一阵急风,扑天盖地的毒雾顷刻间便已偏向一旁。他乘势跃起,凝尽全力,喝一声“烈阳焚身!”内力所凝,掌上镀上了一层红光,闪闪发亮光,黑婆婆心道不好,但无奈无收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