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羽翔与南宫楚楚眼光俱都甚好,已然看到每一张银票都是十万两的面额,乃是“宝通”银号所开。这宝通银号乃是中原信誉最好的钱庄,所开的银票全国通用。两人都是想到,看不出这家伙一脸邋遢相,但身上还真是有钱,光是这十几张随身携带的银票,便是常人一辈子都不敢想像的。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骆兄,你说像小白这样的神驹,可是金钱可以买到的?”
他嘴里虽然说得大气,但心中却想到:小白这家伙真得很值钱啊!若是有一天没有钱花了,就找这个马痴将它卖掉!
骆三元仿佛(炫)恍(书)然(网)大悟一般,道:“对对对,小白这种神驹怎可以用金钱这种东西来污辱它呢?”他眉头突然一皱,道,“小白,这么没品的名字?”
他怒瞪了黄羽翔一眼,道:“黄兄弟,它乃是天生神驹,岂能起这种名字?”
黄羽翔摊摊手,不去理他,心道这原是我的马儿,随我高兴怎么起就怎么起,况且小白的名字又是顺口又是贴切,没有什么不妥啊!
骆三元发了一通怒火,才想到自己正有求于他,忙堆上了笑脸,颇为谄媚的样子,道:“黄兄弟,黄大哥,你看,我在川中有十几个珠宝行,若是你不嫌弃,我便将这些全部转让给你如何?”
黄羽翔与南宫楚楚听了都是吓了一跳,心道十几个珠宝行,那要多少底本啊!他们虽然知道骆三元有钱,但没有料到竟然如此之巨。
南宫楚楚突然心中一动,道:“这位大哥,你莫非是齐玉斋的人?”川中共有珠宝行二十一处,其中十几个珠宝行是属于齐玉斋联营的。齐玉斋的家主正是姓骆,这样的话,那这人与齐玉斋的关系可就非同一般了。
听到南宫楚楚如此一说,黄羽翔心中也是想了起来,这齐玉斋原先是做珠宝行的生意,乃是天下巨富,比之当初的沈万三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十几年来,生意已跳出了珠宝的范畴,涉足到了药材、粮米等诸多行业。四大世家虽然也经营各项生意,乃是大富之家,但比起齐玉斋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哦,我碰巧是那个老头的儿子而已!”骆三元似是毫不在异自己齐玉斋少东的身份,只是将一双大眼放在黄羽翔的身上,道:“大哥,怎么样,跟我换吧!”
他从“黄兄”、到“黄兄弟”、“黄大哥”,再到现在的“大哥”,恐怕若是黄羽翔还不答应,便可以直升到父亲的级别了。
黄羽翔心中已是有了一个打算,口中便道:“骆兄,若是你有这么一匹神马,你会答应将它卖了吗?”
“当然不!”骆三元回答的很快,随即忙换了一张苦瓜脸,转瞬之后,仿佛突下决心,道,“大哥,我可以用这十几年收集到的骏马全部拿来换你的小白!”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有了小白,还要你那些骏马干嘛?”
骆三元大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实抬举,老是说不好不好的!”
黄羽翔转头向小白看去,只见它与南宫楚楚亲热个没完,当下心中暗骂一声“色马”,想道小白这种德性,竟还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换它,当真是异数。他搂过南宫楚楚,猛地一个翻身,已是坐到了小白背上。
小白回过头来,大脑袋冲他连晃几下,似是在表示不满似的。南宫楚楚轻轻一笑,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道:“小白最乖了!”小白长嘶一下,已是抬步便走。
骆三元见两人要离开,忙叫道:“大哥,你先不要走!”见黄羽翔毫不理他,忙冲到马厩里边,牵出了他自己的坐骑,却是一匹上好的追风马。他登鞍便行,已是追了出去。
以小白的脚程,便是三匹追风马,也难以追到它半分踪迹,但黄羽翔却始终让它缓步而行。小白天生崇尚自由,哪能受此制束,不停地回头嘶叫,莫不被南宫楚楚柔声安抚下来。
“大哥,你莫不是对那个骆三元别有企图啊?”南宫楚楚腻在黄羽翔的怀里,一双大眼闪着智慧的光芒。
“什么叫别有企图啊?”黄羽翔似是对她的措词感到不甚满意,“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你猜得也不无道理,我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这齐玉斋的冤大头,可不能白白放过。”
南宫楚楚“格格格”地笑了一阵,道:“爹爹以前也想把楚楚嫁给骆家的,只是人家看不上南宫世家,没有同意!”
“幸好没有同意!”黄羽翔装作一副紧张的样子,道,“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遇上我的宝贝楚楚!”
“楚楚才不要你哩!”南宫楚楚巧笑嫣然,道,“齐玉斋这么有钱,若是嫁了过去,珠宝首饰能从头带到尾!大哥,你还没有送给楚楚一样东西呢!”
“好,下次一定补上!”黄羽翔估摸着这骆三元也该追了上来,侧耳一听,果然已隐隐听到了急马奔行之声。
不一阵,骆三元已是骑着追风马行到了他们旁边,他一挽缰绳,让追风马与小白并驾齐驱。
奈何小白乃是天生神驹,岂能允许旁的马匹与它平起平坐,当下大大的马眼一瞪追风马,无边的威势已是卷袭过去。那匹追风马虽也是通得一见的良驹,但比起小白来,还是差得老远,当下后退到三丈开往,不敢或有超前。
骆三元又是气恼又是欢喜,虽是恨座下追风马的不争气,让他大大扫了面子,但对小白喜欢,却是更加强烈。一路之上,又是好话,又是威胁,总而言之,就是要磨到黄羽翔心烦,将小白让与了他。
小白与追风马俱是奔行急速,从早上赶到午时,已到了绵阳,离成都不过五百余里。
黄羽翔停马暂歇,与南宫楚楚到路边的一家店中用餐,骆三元自是也跟了进去。老着脸皮与他们两人凑成了一桌,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十分的谄媚,最后这帐自也由他去结了,反正对于他的巨富而言,这真得是不足为道。
黄羽翔看着这小小的酒店,慢慢饮酌起来,不由得想到了当时与浪风初会的那次,也是在一个小小的酒店之中。看着南宫楚楚俏丽的面容,黄羽翔突然十分地想念起了单钰莹、真真诸女,心道:“心儿,你在苏州还好吧?真真有你照顾,我很放心!莹儿,你究竟在哪?我好想你啊!”
※ ※ ※ ※
“小贼,你真是个浑蛋,怎么还不来救我!”单钰莹发过第三千八百六十二遍的诅骂之后,又开始高声怒骂起来,道,“老太婆,你快放了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当什么教主!”
被惜花婆婆抓住的头三天里,单钰莹自是软言相劝,想以师徒之情打动这个老太婆,结果那个老太婆却说她已然修成了“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按例便要回到圣教,经众长老裁定,是否有资格继任教主之职。
她本就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主,又是颐指气使惯了,怎能忍受惜花婆婆拘禁她的自由,当下一边诅骂黄羽翔这个小贼是个大浑球,还不赶来救她;一边便将惜花婆婆从“师父”降格成了“老太婆”。
这惜花婆婆当真是颇有耐性修养,任她如何骂说,始终不去理睬她。只是听她骂得厉害的时候,才会去封住她的哑穴。但哑穴被封久的话,便会永远成为一个哑巴,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解开一次。
这惜花婆婆却是个极为懒惰之人,封解了她几次哑穴之后,索性不去理她,只行功将双耳给封了起来,不去理她说些什么。
“莹儿,你怎么如此糊涂!那个男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这么着迷!”惜花婆婆一脸的痛惜之情,又开始了例常的劝说,道,“你是资质是我前所未见的,竟能以女子之身,修成天下第一至刚至阳的‘红日照天下’大法的最高境界,无论是你的女子之身,还是你的年纪,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你一定要继任教主之职,为我们女子争一口气!谁说我们女子便不能闯下一番大事业!”
惜花婆婆显得有几分激动,双眼之中闪过回忆之色,低声道:“明哥,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凡是男子能做到的,我们女子也能做到!只是……只是你为何要这么早就舍我而去呢?”
单钰莹大奇,问道:“师父,那个‘明哥’是谁啊?”
惜花婆婆神色一凛,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单钰莹小嘴一嘟,道:“若是我真得当了教主,我第一个就要收拾你!”
惜花婆婆反是被她逗乐了,道:“傻丫头,等你当了教主再说吧!”她在房中踱了几下,又道,“‘三仙教’居然偷袭南宫世家,还留下了这么大破绽,重九是怎么办事的?”
“重九是谁啊?”单钰莹的毛病也是屡教不改,明明被惜花婆婆拒绝了一次,还是又问了起来。
这次惜花婆婆倒是没有喝斥她,喃喃道:“重九是我圣门长老之一……炫怪,若是他出手的话,南宫家就算再厉害,也不会留下如许多的破绽!他的‘雷动九天’心法之下,哪还有尸体可以剩得下来!”
“定是他自以为是的徒弟雷冬邪!”惜花婆婆双手一拍,道,“这个小辈倒也不间单!莹儿,你日后在圣教争夺教主最大的对手,恐怕便是此人了!他兼修‘红日照天下’大法与‘雷动九天’心法,一身武功之高,连为师也是不清楚他到底到了何种境界……而且此人为人阴险,心性毒辣,你要好好提防于他!”
惜花婆婆又转了几个圈子,道:“莹儿,我们还是先到滇中去一趟……”朝单钰莹看去,却见她已然睡着了。惜花婆婆大怒,猛地衣袖拂出,打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单钰莹吃痛,已是醒了过来,秀眉一皱,道:“老太婆,干嘛又打我了!”
惜花婆婆道:“长辈与你说话,你就应该恭听,怎么能睡着呢!”
“你说得无聊,我当然要睡着了!”单钰莹被惜花婆婆封住了内力,行动倒也无碍,猛地抓起茶杯往地上摔去,叫道,“老太婆,你又不是我大哥,有什么好看的!我要我的大哥,你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情绪激动之下,浑身已然环绕起一层黑色光晕。惜花婆婆一见,忙纵身过去,右手食指点出,已是封住了七八个大穴,心中一片惊愕。
自她从黄羽翔身边将单钰莹掳走之后,便一直用截脉大法封住了她的功力,让她的真气只能游走在丹田、会阳、膻中几个大穴。谁知这几日来,单钰莹每暴怒一次,截脉手法便会失效一次。前几次还能顶住大半天的光景,但最近两天,却只能封住一个时辰而已。
这“红日照天下”大法当真是至刚至大的心法,岂能久受制束。而单钰莹的禀赋惊人,神功大成之后,功力的精进更是一日千里。恐怕不久之后,截脉手法也会对她失效了。
如此一来,倒是害得惜花婆婆这几天连觉都没有睡好,一直都提防着她会不会冲开禁制,从容逃去。她上次虽是趁单钰莹不备,一招便制住了她。但真要动起手来,凭着单钰莹已然大成的“红日照天下”大法,还真不敢说能稳胜于她。
“莹儿,我们明日便改往滇中,到‘三仙教’去看看那帮笨蛋是怎么办事的?虽说圣教势力雄厚,但‘三仙教’在用毒方面颇有研究,不能白白毁了这颗棋子!”
单钰莹浑身真气略有松动,便已被重新制住,气得将一双原本就已经大大的杏眼睁得更是浑圆,心里已不知骂过了多少声了。
“死小贼,浑蛋小贼!若是让我再见到你,我非要把你打个半死!呜……小贼,快来救我!”
※ ※ ※ ※
“啊欠”,黄羽翔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暗道,“谁在骂我啊!”
突然之间,他哇地将口中的酒全部吐到了地上,失声道:“店家,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酸啊?”
他拔开酒塞的瓶子,轻轻一嗅,却是一股酸酸的味道,分明是老醋,哪里是酒啊!
店伙一副心神不合的样子,走到黄羽翔身边,将酒壶提了便走,竟是一句话也不说。
黄羽翔还没有说话,骆三元却已经拍起马屁,高声道:“兀那小二,你怎得竟这样走了,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
那店伙恍若未闻,已是走到了内堂之中。酒店的老板倒是走了出来,向三人连连赔礼道:“三位莫怪,这陈二原不是如此的。只是这几天他家中有事,所以才会如此魂不守舍!”
骆三元皱皱眉道:“那掌柜就该让他休息几天,或是将他辞了。像他这个样子,岂不是要将客人都吓走了!”他是齐玉斋的少东,虽是嗜马如命,但一谈到生意经,却是一板一眼的。
掌柜苦笑一下,道:“像这种僻避之处,也只有陈二才会每日赶路四十余里,到这里上工。旁人都是嫌远,没一个愿到这里来做!”
说话间的功夫,那陈二已是又提过一个酒壶出来,放到了桌上。
黄羽翔这次学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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