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和三嫂和好了没?”安宁关切地问道。
慕容凛抿嘴一笑,摸了摸安宁的头,道,“你还小,不懂这些事,就不要瞎操心了。”
安宁气鼓鼓地道,“我不小了,再半个月就到十七岁了。三哥,我一向尊重你,敬畏你,可这次的事,你实在太过分了。虽然韵音她也极好,可是到底没有三嫂好,你怎么能为了她惹三嫂生气呢?”
说着,安宁一把紧紧抓住慕容凛的袖子,道,“三哥,你还是快些去把三嫂接回来,跟她赔礼道歉,保证再也不会犯错,三嫂那么爱你,会原谅你的。”
慕容凛哑然,不过心内却很感动。
“放心好了,这次的事本来就是误会,韵音和我之间清清白白,都是些多嘴的下人在乱嚼舌根子,唯恐天下大乱,我想你三嫂很快就会明白的,等她回到郡城,我就去把她接回王府。”
安宁面色一喜,道,“正该如此。等三嫂回来,我再去看你们。”
“很快就到你的生日了,我和你三嫂一定陪你一起过。”
一回府,赵紫嫣就发现慕容桓形色有些不对。
“王爷,可是有什么事?”赵紫嫣扶上慕容桓的胳膊,担忧地问道。
“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慕容桓不耐烦地甩开赵紫嫣。
赵紫嫣身形一晃,倒在地上,霎时脸色惨白。
“王爷,王妃怀孕了,你怎么能推她呢?”小慧大声斥责,急忙过来查看。
赵紫嫣的身下已经流出滩血迹,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接连不断地滴下来。
“王妃,你怎么了?”小慧大声哭喊。
慕容桓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抱起赵紫嫣,嚷道,“快去请御医!”
“紫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对不起。”慕容桓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向赵紫嫣道歉,心里眼里满是愧疚。如果他知道她怀有孩子,他怎么也不会朝她发脾气。
赵紫嫣紧紧地捂住肚子,痛苦地低吟,“我肚子好痛,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你放心,没事的,太医很快就来了,保得住的,保得住的。”慕容桓惊慌失措地道。
将赵紫嫣平放到床上后,慕容桓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他手足无措,想要看看赵紫嫣,却不敢动。
“紫嫣呢?紫嫣怎么了?我的孙子怎么样了?”听闻赵紫嫣出事,太妃颤颤巍巍地颠进来,身旁服侍的丫鬟战战兢兢,生恐她一个踉跄摔出个好歹来。
“母妃……”慕容桓低声道。
太妃走到床边一看,顿时吓得胆颤心惊,差点昏倒过去,幸好身旁的丫鬟及时扶住了。
“你个逆子,怎么能对紫嫣下这么重的手?如果孩子没了,看我饶得过你?”太妃捶打着慕容桓,哭喊道。
“母妃,是儿子的错,你要打要骂都行,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慕容桓低着头,诚心认错。
赵紫嫣吃力地扭起头,断断续续地道,“母妃……别怪王爷……他不是……不是故意的。”
太妃忙抓住赵紫嫣的手,和蔼地道,“紫嫣,别怕,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别怕……”
“母妃……”话未说完,赵紫嫣的脸就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抓着太妃的手用力地紧了紧,慕容桓见状,恐她弄疼太妃,忙从太妃手中接过她的手。
赵紫嫣耳旁的发丝早已被汗珠染湿,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齿贝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快要出血,握着慕容桓的手更是用力,长长的指甲已经潜入了慕容桓的皮肤里,渗出点点血丝。
看到赵紫嫣痛不欲生的模样,慕容桓懊悔不已。
终于,太医来了。奈何,赵紫嫣肚里的孩子依然没有保住。太妃伤心得病了,赵紫嫣也因小产太过虚弱无法下床。
“爹,我们歇会再走吧。”年轻男子提议道。
老者狠狠地剜了年轻男子一眼,颇为不悦地道,“看你年纪轻轻,才走了半个时辰就喊累,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如。”
年轻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爹,我是怕你累着了,所以才提议休息一会。”
“我不累!”老者冷面冷言,脚不停歇。
烟如丝咋舌不已,这老人也太古怪了,儿子明明是好心,他不断不领情,态度还这么恶劣,亏得是他儿子,要是旁人,谁能忍受?
年轻男子讪讪地抿了抿嘴,闷闷嘀咕,“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都快六十岁了,还这么要强,间或出了好歹,受累的还不是我。”
老者耳朵倒是灵光,将男子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脸色骤然阴沉,勃然大怒,举起手中拐杖朝着男子挥去,“你个忤逆子,竟敢骂我是狗,我打死你!”
男子猝不及防重重地挨了老者一棍,急忙跳到一旁,大声分辨道,“爹,孩儿哪里敢骂你?只是担心你的身子罢了。”
老者脸色依然暗沉,怒气冲冲地朝着男子追打过来,“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是巴不得我死呢?我死了,你就好霸占我的财产。我告诉你,我的身体好得很,你死我都不会死。”
烟如丝不满地蹙眉,老者说话如此难听,真是难以入耳,简直有被害妄想症,所谓父慈子孝,他如此蛮不讲理,纵使再孝顺的儿子恐怕也无法长期与之共处。
果然被烟如丝猜中,年轻男子脸色猝然变得铁青,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谁稀罕你那点钱?你还是留着买棺材好了,”男子态度忽然变得强硬起来,气势汹汹地回嘴,“我受够了,不伺候了。”说完,男子大踏步地离去了。
老者气得七窍生烟,剧烈咳嗽起来,颤巍巍地走了两步就倒在地上。
没有听到动静,男子担忧地扭头一看,面色大骇,忙往回跑,“爹?”
“爹,你怎么样了?”男子扶着老者,关切地问道。
老者抬手就要推开男子,奈何有气无力,只闷不做声。
“万斌,你去看看。”烟如丝吩咐道。那男子嘴上虽然说不管老人,可心底还是关心他的,倒真是个难得的孝子。
停下马车,万斌忙上前,“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老者懒懒抬眼,满脸戒备地看了看万斌,正要回绝,然而喉间却忽然像卡了个东西似的,竟说不出话来。
“我爹摔倒了,也不知伤了哪里?可不可以顺带一程,将我爹送到城内医馆?”男子恳切地央求道。
“这?”万斌面露迟疑之色,回头往马车那边望了望。
听到对话,烟如丝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匆忙地走过来。
“给我看下吧,我是大夫。”
嘤嘤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在耳旁响起,年轻男子抬头一望,顿时愣住了。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堪比月宫嫦娥,九天玄女,教人无法挪目。
“可以吗?”烟如丝微微低头,凝神问道。
男子身子一抖,清醒过来,忙充满感激地道,“如此就麻烦姑娘了。”
见烟如丝只是个年少女子,没有什么威胁性,且此刻他真的全身无力,难受得紧,老者也就没有拒绝。
烟如丝嘴角荡起淡淡的笑花,俯身,将纤纤玉手搭在老者的脉搏上,片刻道,“你爹气急攻心,一口痰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导致堵塞,无法发声,另外又摔伤了筋骨,加上长期忧思过重,同时发作,气就无法顺畅循环,导致瘫僵。”
放你妈的狗屁!老者脸色大变,疯狂咒骂着烟如丝,奈何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这么严重?”男子吓得脸青唇白,拉着烟如丝的衣袖,六神无主地道,“那怎么办?”
烟如丝嫣然巧笑,细声安慰,“放心,还有救,但是我这会身上没有带银针,无法给你爹治疗,只能先给他些活血祛瘀、治疗胫骨的药丸。”
说完,烟如丝从袖中掏出个白色药瓶,递给男子,“这是活骨丹,先让你爹服一颗。”
当然,这白色药瓶,是烟如丝下车之前从域戒中拿的,连老者暂时无法发声,也是她的杰作,为的就是能有机会接近他们。
男子接过药瓶,忙拿住两粒喂老者服下。因为听过活骨丹之名,再加上骨头好像越来越痛,老者才不情不愿地把药丸吞了下去。、
“爹,怎么样?感觉好点没?”男子紧张地问道。
药丸才刚下肚,老者立马觉得疼痛感似乎减轻了很多,只是他这人向来不习惯说好话,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男子扬唇一笑,他知道如果老者没有表现出愤慨或者生气的表情,那么就代表他默认了药丸的效果。
“真是太感谢你了!”男子朝着烟如丝作了一揖,连连致谢。
万斌适时笑道,“我们小姐悬壶济世,不知救过多少人,真正的妙手回春。如果银针在手,这会马上就能让你爹开口说话。不如这样,把你爹抬上马车上,到了城内再找处僻静的地方,我去买银针,让小姐医治你爹。”
烟如丝笑着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男子铭感五内,激动不已地道,“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大好人,我必当镂骨铭肌,不忘姑娘之恩德。”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烟如丝不矜不伐地道。
“我家就在益州城内,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就移驾府内,让我尽些地主之谊,也好报答姑娘对家父的施助之恩。”男子诚心诚意地邀请道。
“这?恐怕不方便吧?”虽然正中下怀,可烟如丝还是故意露出为难之色。
老者紧张地朝着男子挤眉弄眼,示意他挽留烟如丝。
“姑娘,我们虽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贵族,可也是知节守礼的本分之家,绝不会怠慢姑娘,还请姑娘答应在下的请求。”男子言词恳切地道。
“是呀,小姐,你就答应吧,反正我们也正好要进城采办药材。”万斌也忙劝道。
“那好吧!”烟如丝这才松口。
男子和万斌搀扶着老者上了马车,一翻交谈后,烟如丝才知那年轻男人叫云翔,而那个老者则叫云旺财,他们家是靠薄产收租为生,除此外再没有做其他营生,这次云翔和云旺财就是去收租子回来。
儿子的名字倒是不俗,老子的名字却如此平庸,出掉姓,倒极像官门富贾家的下人称呼。
一路不动声色地多翻打听,知道的消息也少得可怜,除了名字,在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
莫不是弄错了?烟如丝暗自思索。
“姑娘是哪里人 ?'…'”云翔笑着问道。
“我们是郡城人。”烟如丝微微一笑,眼睛一斜,瞟了瞟云旺财。果然,他一听到郡城两字,那云旺财马上变了脸色。
如此一来,烟如丝倒是十分肯定那云旺财曾经到过郡城,或者说和那里的人有所瓜葛。
云翔讶异地张了张嘴,不解问道,“那姑娘如何到郡城来了?”
“你有所不知,最近郡城乱得很,皇上下令在城内寻找美貌女子选入宫中为妃,闹得满城风雨……”
烟如丝眼眸一黯,莹莹泛泪,眉头微蹙,双肩还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好像想起不愉快的事,或者是惧怕什么,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好不怜惜。
顿了片刻,她接着小声道,“万斌是家父生前最为倚重之人,说起来我要唤他一声哥哥,他见此情景,便提议带我离开郡城,我这才想起有个姑妈就在益州附近的村庄,所以和他投奔姑妈家,在那里开了个小医馆,今日医馆许多药材匮乏,因此来城内采买。”
万斌心内暗自翻滚,嘴唇几度开合,烟如丝天衣无缝的伪装,滴水不露的谎言让他暗自咋舌,心里对烟如丝萌生的一丝情愫顷刻烟消云散。这样的女子,高深莫测,变化多端,教人琢磨不透,实在不是他能驾驭的,也不是他能肖想的,他只能和众人站在一处仰望她的光芒,追随她的脚步。
云翔眼眶泛红,定定地看着烟如丝,敬佩她不为权势所动的气节同时,又对她多了几分怜悯疼惜。
连原本对因烟如丝提及郡城还对她颇为戒备的云旺财也骤然卸下心房。
“想不到个中缘由如此曲折……”云翔无限感慨地叹息道。
万斌暗自翻了个白眼,哪里曲折了?不过是烟小姐表演得好,又是黯然神伤,又是语音哽咽,再配上副倾国倾城的羸弱模样,就能骗倒多数人,真是高!
烟如丝吊起眉梢,疑惑地问,“听你言语,似乎曾在郡城呆过?”
云翔呵呵一笑,道,“姑娘可是听出了口音?我小时候确实生在郡城,隐隐记得些事情,只是后来就举家搬到了益州,再不曾去过郡城。”
云翔说话期间,烟如丝一直用余光密切注视着云旺财,见云翔提起曾居住郡城之事,他立马朝云翔暗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
烟如丝无奈地叹了口气,以颇为怀念的口吻道,“在郡城住了十几年,一时离开还真不习惯,那里热闹的街道,繁华的市集,唉……”
“哦,对了,你们又是为何举家搬迁到益州的呢?”
云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年纪尚小,不过五六岁光景,后来偶尔问起我爹,他也是讳莫如深。”
云旺财气得五内俱焚,只把个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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