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笑闹的两个孩子顿时噤若寒蝉,一脸恐惧。
烟如丝面色一凝,这宫奎对孩子也未免太过严厉了吧。
“不碍事,他们很可爱。”烟如丝微笑道。
韵音也忙道,“是呀。”
两个小孩的脸色这才不那么惊骇的,不过还是有些胆怯,不敢再多言。
宫奎笑了笑,道,“都被玉凤给宠坏了。”
又拿起筷子指着桌子上的菜,接着道,“吃,快吃,不然一会就冷了。”
烟如丝提起筷子,才刚要碰到面前那盘肉丝时,眼皮剧烈地开始跳动起来,心里的不安强烈得让她很是不舒服。她抬眼一看,宫奎正殷殷地看着她,让她越发犹豫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旁的韵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还夸赞道,“薛姐姐,你们府里的厨师做的菜真好吃,比王府丝毫不差。”
薛玉凤谦虚地笑道,“这是相公找的厨师,不过想来怎么也比不上王府的。”
“可不是,王爷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府里的厨师肯定也是顶好的,又怎么是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可以比的。”宫奎说着夹起一束青菜放到了嘴里。
烟如丝忙把心里的不安都压了下去,默默地吃饭。宫奎刚才的话面上好像是谦虚,说的时候还一脸和煦,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酸酸的。
埋首闷闷地吃两口,烟如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忽然鸦雀无声,她忙抬起头,就看到韵音昏昏迷迷的样子,好像随时要倒一样,旁边的薛玉凤还有两个孩子已经瘫软在椅子上人事不醒,只移眼一看,宫奎的脸上正挂着得意的笑。烟如丝心里暗道声不好,马上意识到菜里有迷药,正要从域戒中取解药时,眼前一花,就昏倒过去了。
宫奎忙让人把薛玉凤和两个孩子抬回了房间,然后亲自把烟如丝和韵音绑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他的贴身小厮就从外面赶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两个衙役。
“怎么样?”宫奎急声问道。
“回老爷,已经让人火速去锦州禀报刘大人了。”小厮恭敬地道。
宫奎满意地颔首,低声道,“很好,想来他们明天中午就能到了。”
“走,我们把她们抬到府衙里去。”宫奎小声道。
两个衙役一人一个将烟如丝和韵音扛到府衙后面的牢房里关了起来。
“老爷,她们会不会忽然醒来?”衙役担忧地问道。
宫奎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笃定地道,“不会的,那迷药足以让她们睡上三天三夜。”
宫奎的贴身小厮紧皱眉头,道,“要是夫人明日早上问到,老爷又该如何说呢?”
“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了。”宫奎信心满满地道。对于薛玉凤和孩子,他还是真心在乎的。
小厮眼中闪着精光,竖起大拇指,道,“老爷实在高明。”
衙役齐声道,“这回老爷必定高升。”
宫奎勾起唇角,脸上浮出荣光。他已经做了上十年的镇长了,也该升迁了。
第二天早上,宫奎醒过来的时候,忙给薛玉凤还有两个孩子服下了解药。
过了一会,薛玉凤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头疼得厉害,忙抬手揉了揉。慢慢地,脑海中回想起昨日之事,诧异不已,道,“相公,我昨日是怎么了?”
“想是这些日子操持家事累着了,吃饭的时候你忽然昏倒了,可把我吓了一跳。”
宫奎说着关切地蹙起眉头,严声道,“我想明日再买两个丫头,也免得你这样劳累。”
薛玉凤暗自纳闷,虽说最近因为过年事情是多了些,可她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昏倒呢?
“孩子呢?”
宫奎一脸平和地道,“还在睡觉呢!昨天你昏倒后,他们也吓得不轻,不停地哭闹,直到哭累了,这才睡着。”
薛玉凤顿觉心疼不已,就要起床去看孩子。
恐孩子身上的药性还没有过,宫奎忙拉住她,劝道,“你先别过去了,让他们好好睡睡吧,你也要好好休息下。”
薛玉凤这才止住,忽然想起韵音和烟如丝,万分懊恼地拍了怕脑袋,惊声道,“糟了,韵音好烟姑娘呢?”
宫奎眼色一动,瞬息恢复自若,淡淡笑道,“今日一大早,她们就离开了,说是有要事要办。”
薛玉凤扼腕地叹息道,“韵音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走了,我还想好好问一下关于小九的事呢。”
宫奎面色一凝,讪讪地扯了扯嘴角,道,“下次还有机会,或许回来的时候,韵音还会来看你也说不定。”
幽冥死之事,宫奎是早就知道的,只是怕薛玉凤太过伤心,故而一直没有说。
烟如丝缓缓地睁开眼睛,头疼得厉害,无暇多想,她忙从域戒中拿出一颗解药吞了下去。须臾,她的意识这才完全恢复过去。
该死的,居然敢暗算她!烟如丝低吼一声,怒目圆睁,正要大骂就看到铁门,忙四下一扫,三面黑墙,地上一片脏乱,好像是牢房。
再一转眼,就看到角落里的韵音。烟如丝忙大步上下,又拿出一颗解药给韵音服下。
“韵音,醒醒,醒醒。”烟如丝低声叫喊着。
不一会,韵音终于醒过来了。她揉了揉额头,小声道,“怎么回事?”
烟如丝恨恨地道,“我们着了宫奎的道,他在菜里下了迷药。”这会她总算明白那时的不安来自何处。想来有时候人的直接真得很准,尤其是对危险的感知。
韵音满脸骇然,讶异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烟如丝茫然地摇摇头,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还好身上的神物都是认主的,别人拿不走,不然这回就载了。
韵音一头雾水,问道,“这是哪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榆林镇的牢房。”烟如丝闷声道。
“牢房?”韵音错愕不已,“宫奎干嘛把我们关进牢房?”
“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烟如丝低声道。这种等级的牢房,又怎么困得住她,幻气一击,牢门恐怕就塌了。
烟如丝忙从域戒中拿出两套男人的衣服,一套递给韵音,道,“快穿上。”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狐仙?
韵音没有多想,忙接过衣服匆匆穿上。
才换完衣服,就听到“咚咚”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悉悉索索的说话声,烟如丝眉头微蹙,压低声音急道,“有人过来了,快躺下装昏迷。”
话音一落,烟如丝就匆匆靠到墙角,用手在脸上一拂,立马变做寻常女子模样,然后闭上眼睛假装迷昏,并将神识放出。看到烟如丝变幻的脸面,韵音嘴角动了动,想要发问,可耳旁却传来越来越重的脚步声,无暇多想,忙也靠到强上佯装昏迷未醒。
“你确信是三王府的人 ?'…'”刘成一边走一边问。
“回大人,确信无疑,下官怀疑她们这次是奉了三王爷之命来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其中一个叫韵音的,是现任三王妃的贴身婢女。”宫奎弯着腰,面色凝重,言辞凿凿。
烟如丝眉头紧蹙,暗自纳闷,照理来说,地方官员知道是三王府的人应该礼遇有加巴结都还恐来不及,怎么这宫奎,还有那个大人,却是如此反应?真是奇哉怪也!
刘成一脸深沉,轻轻颔首,“三王妃的贴身婢女忽然出现在这里,确实可疑。我前两日才收到郡城传来的消息说是三王妃病了,如此看来,其中怕是有古怪。”
离她开始装病的日子也不过四天,他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呢?烟如丝脸色一沉,心里疑窦更深,虽说一般地方官都在天子脚下安排了密探,可这郡城的王公贵族也不少,如果每个人生病,都要传递消息的话,这密探岂不是要累死。如此看来,要么是这个人专门盯着王府,要么就是京城有人刻意给他传话。
烟如丝再一想,又马上否定了第一个假设。没听凛说过和这里的谁有仇,人家吃饱没事干,何以专盯着王府?看来,他肯定是郡城谁的人,慕容辽?慕容桓?还是另有其人 ?'…'
宫奎脸色一凝,嘴角抽搐了几下,略一沉思,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可又觉得不太可能,然而踌躇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大人,和韵音一同的那位女子长得极为出色,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过分,她说她是王府的丫鬟,但下官观她上下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绝不可能是丫鬟。如今听大人一说,想想,她会不会就是三王妃呢?”
烟如丝暗松了口气,亏得她赶紧变了模样,不然给人认出来可就不好了。这会她名义上可是在王府养病,如果忽然出现在这里,难免会落人口舌,最重要的是紫七的事会暴露,到时候慕容辽要灭口的话防不胜防,或者让慕容辽早有防备的话,日后想要让百姓和大臣们深信怕就难了。
刘成顿时止住了脚步,肃声道,“传言三王妃长得国色天香,连前三王妃东陵第一美人柳清都不及其五分,天下虽大,可似这等绝顶美人也没有多少,何况还恰好也是来自三王府,哪里有这等巧事。我看极有可能她就是三王妃。”
宫奎点点头,表示赞同,“大人分析得极是,想那三王妃一个女子竟然能创立奇珍荟如此规模的组织,可见修为必然不低,又怎么会忽然生病呢?”
刘成眼前一亮,面露兴奋之色,嘴角压抑着淡笑,声音难掩激动,“如果那名女子真的是三王妃的话,我们这次就立下大功了,皇上必然会重重奖赏,封王拜侯指日可待。”自从七年前归顺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后,他就一直默默地守在锦州,他虽然不敢自诩有经天纬地之韬略,可也胸怀向上之心,算一算,做这锦州知府前前后后也已经有十年了,凭他的才能早就应该升迁了,不是封疆大吏,也应该回郡城官拜三品以上,但天不遂人愿……
刘成长长地吐了口气,把多年有志难伸的怨气统统都发泄出来了。这一次是个绝佳的机会,皇上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三王爷,可自从三王爷娶了三王妃后,强强联手,皇上就不敢妄动,如今三王妃主动送上门来,而且还落在他的手里,真是时运来了。
果然是慕容辽!烟如丝眉头紧蹙,抿了抿唇,脑海中细细地回想着韵音说的关于幽冥的事,那这个刘大人恐怕就是锦州知府刘成,估计七年前就已经投靠慕容辽了。想不到慕容辽心思还挺深的,做皇子的时候就懂得收买人心,只是为何他偏要对凛深有忌惮,却对慕容桓又放任自流呢?或许是凛太过优秀,慕容辽怕他有朝一日会影响到皇权吧!
不过这宫奎又是什么时候和他们沆瀣一气的呢?听韵音说,这宫奎应该是个正直的人呀,怎么也会做这种事?难道果然是权利诱人 ?'…'烟如丝心头涌上一丝担忧,如果有一天,凛登上了那个高位会不会变呢?这个想法才冲上脑海,烟如丝就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能这么想呢?他们之间应该是深信不疑才是。
见刘成半天不说话,定定地站在原地,脸色一会幽怨,一会亢奋,宫奎心下起疑,忍不住凑上前,扬起语调低声唤道,“刘大人 ?'…'”
刘成骤时恍然,讪讪一笑,瞬息恢复自若,“走,我们快去牢房看看。”
走到牢房口时,刘成不禁皱了下鼻头,这里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再往里望去,漆黑脏乱,墙壁上还能看到蜘蛛虫蚁。
刘成眼中挂满戏谑的精光,嘴角泛着担心,转眼又敛了起来,沉着脸,看似不满地责备,“你也真是的,毕竟是王府的人,好歹弄个干净点的房间。”
虚伪的老狐狸!宫奎暗骂了声,忙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大人教训得是。但是府衙清贫,仅此一间牢房,故而只能委屈两位姑娘了。”
听着虚与委蛇的场面话,烟如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在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楚。
刘成往前凑了凑,只看到韵音的一个侧脸,忙低声问道,“哪一个是韵音?”
宫奎仔细看了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忙驱散疑惑,抬手朝着右边一指,道,“蓝衣服的那位。”
烟如丝暗自嗤笑一声,这个宫奎,急着领功,居然没有察觉她和韵音都换了男装。
刘成在韵音脸上稍作停留,接着忙把目光转眼烟如丝,目不转睛地打量起来,只可惜烟如丝的头发把脸系数遮蔽起来,根本看不见。
“看不到脸。”
刘成皱着眉头,脸有急色,“快把牢门打开,我们进去看看。”
一旁的狱卒忙看向宫奎,见他并无反对之色,这才走上前,掏出钥匙。
然而,正当他要开门时,刘成忽然大声喝止,“慢。”
刘成的声音又高又厉,吓得狱卒手一抖钥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刘大人怎么了?”宫奎不解地问道。
刘成凑到宫奎肩膀旁,小声道,“她们会不会忽然醒来?这三王府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烟如丝哑然失笑,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韵音也禁不住撇了撇嘴,如此胆小之人,居然也能做知府。一听到宫奎叫刘大人,韵音就猜到了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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