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手中攥出了汗,高战那似笑非笑的脸在她脑海中激荡。而董大亨还在有条不紊地说着。
“这是一些见面礼,虽然不多,还望白小姐收下,权当是我们这些做老人的一点心意……”
董大亨把一副名贵的首饰盒打开以后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串漂亮的翡翠项链,珠圆玉润,荧光流动,散发着迷人脱俗的光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终于到了必须抉择的地步。
白玉娇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董大亨凝视着她。
她终于一咬牙,把首饰盒接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已经距离自己的愿望更近了,但离那个影子也更远了……
第一卷、雏之鹰 第79章、镰刀帮的麻五
此刻,就在高战为自己的计划开展顺利而得意的时候,颜仝已经带齐了几队人马砸了新星社的几个场子。
对此有人说,管他是不是什么狗屁华探长,找人把他做了一了百了,看那些兔崽子们还横不横。高战却说那样太便宜那老小子了,要玩也要把他玩个透彻,所以这段时间凡是小场子暂时不要管,只要把大场子看牢了,就有本钱东山再起。
确实颜仝不敢去动太大的场子,他之所以砸些小场子也是为了消消火气,当然,以他奸诈的个性主要是想抛砖引玉,让别人来啃这块硬骨头。
而此时,暗地里还真有一个人正准备招兵买马,去砸新星社的老巢碧仙桃大赌场。
麻五是以前“镰刀帮”的金牌打手,自从三年前华探长蓝刚带人在深水埗和镰刀帮展开一场生死大战,一句灭了镰刀帮以后,他就依靠零零碎碎的打家劫舍为生。
他原本长得并不是很丑,只是三年前的那场大战,他的脸被人用刀砍了一刀,伤了他的脸部神经,所以他的嘴角总是僵硬着向左边裂斜,给人一种龇牙咧嘴的丑陋感觉。
前几天麻五在道上接了一个活儿,今晚准备在这里和雇主交涉。
地上已经仍满了烟头,接头的雇主却还迟迟未曾露面。
麻五有些烦躁地用脚踢着地上的烟头。这时候前面的阴影处传来了脚步声。
他知道雇主终于到了。等了一会儿,那人却藏在影子里没有出来。看起来是个不想露面的主儿。
“我已经来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麻五有些不太满意这种缩头藏尾的雇主,他觉得既然你想整人家就不要怕对方报复,要么一次就整得对方翻不过身,要么就准备好自己进地狱。
黑暗处一个声音道:“事情很简单,今晚你去把碧仙桃大赌场的场子给我砸了,记住,砸利落些,最好能让他们开不了张……这里是二万块钱,事成之后我会再付三万块给你!”
一沓钱扔了过去,麻五没有低头去捡,而是嗖地一声射出一柄连着铁链的短刀,短刀正中那沓签上,麻五手腕一动,嗖地一声,那柄短刀穿着钞票又飞回到了他的手里。
“好功夫,看起来没介绍错你,现在就要看看你能不能把事情办妥当了!”
麻五拿着钞票在手里面甩了甩说:“你放心,我绝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阴暗处没了声音,好像人已经离去。站了一会儿,麻五鼻孔中哼了一声,这才有些不屑地转离去。
他刚刚离开,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人,但见他黝黑肥矮,年约五十上下,穿着不起眼的灰色大褂,脸上坑坑洼洼,像被硫酸烫过一样,不过依稀可以看出先前的蒜头鼻子蛤蟆嘴,一双小眼射出仇恨的光芒,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罗三炮。
此刻罗三跑的心中充满了心酸和仇恨,要不是姓高的小子自己也会沦落成这副模样,堂堂的一代大亨像丧家犬一样被人追着撵着打,为了逃命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连自己的容貌都给毁了,那种刻骨铭心的心酸与仇恨,让他日思夜想的都是怎样去报仇雪恨。高战,这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名字,自己总有一天要把他强加给自己的侮辱与仇恨十倍千倍地还给他!
现在他苦苦等候的机会来了,那个可恶的家伙终于被免了职,成了没牙的老虎,自己要用暴力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即使把所有的身家性命押上也在所不惜!
乌云缓缓移动着,月亮渐渐地躲进了云底,难道这不是一个报仇雪恨的好日子吗?哈哈哈,高战,傅老九,你们等着,我一定要讨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罗三炮狂厉地大笑着。
麻五绝对是个称职的打手,是那种收了别人的钱就要立刻开工的人。
干他们这一行,不仅要心狠手辣能打,还要有职业道德,因为这样才能接更多的活儿。
现在跟在镰刀帮混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只要听老大命令,卖尽力气该砍谁就砍谁,然后就能混个肚子圆,有时候还能得到一些额外的打赏,现在呢,大香港的日子不好过,大陆政治局势不稳定,许多人吃不饱饭都逃到了香港,弄得香港到处都是难民营,操广东话的,山东话的,上海话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到处乱糟糟的,你就算是在路上走着,说不定也会被人给砍了。
香港失业率太高,许多人都找不到工作。自己是在岛上吃刀口饭的,除了会砍人什么都不会。镰刀帮一灭,跟自己有仇的仇家不断追杀自己,弄得其它帮派也不敢收留自己。没办法只好当打手,当杀手,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在道上跟自己一样,除了砍人什么都不会的一大堆,争着挤着要接活儿做,你说要是不卖力能行吗,这就是为什么自己需要遵守“职业道德“的原因。
麻五来到了钵兰街的泗水路。此时的钵兰街还不是未来灯红酒绿繁花似锦的著名欢场,而这里的环境也只能用“脏乱差”三个字来形容。但有一点它却没变,从一开始就是大香港最盛产小混混和流氓的地方。每天傍晚太阳一落山,这里就成了鬼仔们的乐园,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你可以掏钱买人帮你顶罪,可以掏钱买人帮你砍人,更可以掏钱买来大烟,白粉。
一个衣衫破烂的人横躺在马路中央,好像喝醉了酒一样睡在那里。
麻五走过去,用脚尖踢踢他,声音不大道:“起来,有大买卖要做!”
那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蹿起来,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他体格并不是很魁梧,却显露出一分矫健,过长的头发因为太脏结成块状粘在头上,额头展平充满了伤疤,脸庞宽大黝黑的像是铁块,眉毛像大刀一样悬在眼睛上,模样有些说不出的狰狞。此刻从他的眼睛中射出只有豹子饥饿的时候才流露出来的光芒。
他并没有开口发问,因为他是个哑巴。
他并不是麻五的手下,麻五一开始也并不认识他。
麻五只知道他叫“哑巴”因为在钵兰街很多人都这样叫他。
有一次麻五来钵兰街雇人做活儿------他总是这样,香港也流行这样,为了不让对手发觉是谁在后面搞破坏,大家伙都会找些生面孔来充场面。看见几个混混正在戏弄一个哑巴,其中两个混混打赌说哑巴不能用头把酒瓶子撞碎,撞碎的话就给他一块钱。
哑巴二话不说拿起酒瓶子就砸到了脑门上,瓶子碎了,他的脑门却没事。
两个混混没看到头破血流的场景有些不甘心,于是就又说哑巴要是能用头把路边的石板撞断的话就一并给他五块钱。
第一卷、雏之鹰 第80章、凶悍对强悍
哑巴看了看路边的石板,那是盖下水道用的三指厚的水泥石板,平时拿起来也有一二十斤重。
这时候两个混混激他说,你怎么不敢了,害怕了,你要是不撞的话那一块钱也就没收了。
哑巴突然看了看他们,眼睛中露出残忍的光芒。就在两个混混害怕的时候,哑巴忽然走过去,举起地上的石板就朝自己头上砸去!
沉重的石板砸到头上,顿时哑巴头上鲜血迸流。
可是石板因为太厚并没有被砸断。
就在人们以为哑巴要放弃的时候,忽听哑巴怪叫一声,举起石板再次朝自己头上砸去!
一下,二下,……石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终于咔嚓一声龟裂成两半!
这时候他的头上早已血肉模糊,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涌出,沾湿了他大半张脸,让他看起来就像地狱中的夜叉一样狰狞。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痛,把脏手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伸手就向两个混混要钱。
两个混混这时候早被哑巴疯狂的举动吓怕了,操,对自己都这么残忍的家伙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两人提心吊胆地把十块钱给了哑巴,也不要找钱,撒开腿就溜了。
哑巴一看多收获了五块钱,也不顾头上伤口,从怀里摸出一个装饼干用的小铁桶,小心翼翼地把十块钱放了进去,然后再放在耳边摇了摇,听着里面叮当清脆的声音,哑巴狰狞的脸上露出了小孩子一样的笑容。
可能有些饿,哑巴回到路边,躺在屋檐下掏出半块馒头大口啃吃,血把馒头染红了,他大口吃着,吃着自己的血,还有和石头一样硬的馒头。
麻五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心中只有一句话,瞎子狡猾,哑巴毒辣!
从那以后他只要有事雇人就会找到哑巴,而哑巴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每次做事最是拼命,也最是彪悍,就连一向自以为是的麻五也不得不承认在攻击方面他不是哑巴的对手,不为别的,只因为对方不要命的打法,还有那比谁都狠的心肠。
找到了哑巴又找来三名自己以前的手下,现在加上麻五自己一共有五人,按照麻五所知道的碧仙桃大赌场的规模,里面看场子的人少说也有十三四个,自己根本就没有一拼的份量,所以就开口叫道:“想发财的都过来,名额有限只要二十个,每人一百块钱,二八结账,先付二十,完事儿后再给八十!”
一听有钱赚,那些平时闲得发慌的混混们全都聚拢过来,不多时已经聚了四五十名。
麻五看看人已经差不多,接着道:“要去操家伙砸场子,吸大烟的不要,吃白面儿不要,太老的不要,身体弱的不要……”
顷刻间,些不符合标准的混混们已经走了一大半,在剩下的二三十人中,麻五精心挑选了二十个,一个个看起来似乎都很彪悍,脸上挂着玩味的冷漠。
麻五掏出两千块钱,撒到地上说:“这是你们的定金,家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都是钢刃硬朗的西瓜刀,到时候你们都要给我卖命地吆喝,该动手的时候一个都***不许给我软蛋,谁要是敢搅局坏了我的事儿,我让他下海喂鱼……你们都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给我捡家伙!”
麻五刀疤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毒。
他的手下单眼鸡拎过来一鱼皮口袋扔到地下,露出一大捆明亮亮的西瓜刀。
混混们一个个走上前,挑了一把自己趁手的拿在手里。最后只剩下哑巴一个人没有动。
麻五看了哑巴一眼,道:“这次的活儿很扎手,你也挑一把!”
哑巴咿呀地比划一下,最后不知从哪里提来一把大铁锤,然后用手指指它,抡起做了一个猛砸的动作,他的意思很明白,是要拿这大铁锤当武器。
麻五知道他力气大,可没想到能举重若轻地抡动这么重的玩意,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这么大的家伙对谁都是一种沉重的威慑。
此刻,在灯光辉煌中,碧仙桃大赌场的生意正在红火地进行着。
刘金定他们完全不敢放松警惕,不时地在大厅周围晃动,已发现有可疑的情况就立刻警备起来,以免措手不及地被对手钻了孔子。
刘金定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心中微微松一口气,眼看这一晚就又要有惊无险的过去,心中的那份紧张在疲惫中慢慢松懈下来。
他来到墙角,摸出一根香烟在手中磕了磕,然后叼在嘴里,就在他准备点火的时候,只听外面乱糟糟地有人喊道:“砸场子了,闲人都给我都他妈给我滚蛋!”
麻五带领着人马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操!”
刘金定扔掉香烟猛地掐指吹哨。
赌客们慌乱地朝门口冲去,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哑巴一马当先抡起巨大的铁锤,一锤朝赌桌砸下,但听轰隆一声,赌桌坍塌在地。
赌客们一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更是拼命地朝外面跑去,不多时,偌大的赌场里面只剩下麻五和刘金定两伙人马,面对面的对垒在两边。
麻五,刘金定。
刘金定,麻五。
双方眼睛针锋相对地碰在一起,谁也不退缩,谁也眨动。
麻五眼睛渐渐放出毒蛇的光芒,光芒越演越烈-----“砸!”
他暴喝道。
刘金定忽地笑了,新星社的兄弟们都笑了。
刘金东就在麻五准备甩出链子短刀的时候,从怀中掏出枪,利索地指向麻五的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砸个试试!”
空气凝结在那里。
麻五没想到人家会有筒子,在大香港能有枪的除了警察就是卖白粉的,现在自己却被人家用枪指住了脑袋。
“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头,***,没有胆子还敢学人家砸场子,你他妈吃大便把脑袋给塞住了,操你妈的!”
刘金定一枪托砸在麻五的头上。
麻五头上流血了,血水淌下遮住了眼睛,他的眼睛依旧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刘金定。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