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峰说着,语气逐渐又严厉了起来,让杜长陵也随之提高了警惕,拱手俯身道:“弟子一定不辱使命,绝对会将咱们木系一脉守好,不让其他几脉有机可趁。弟子,可用性命担保!”
“你也不用如此,万事,还是以修炼为重。”木青峰点点头,又道:“毕竟,修仙界还是以实力为尊。五峰之中,就只有辛白商不是金丹修为了,但他是宗主的亲徒,没人动得了。但比起辛白商,你未必就差多少,只是大家习惯了咱们木系一脉不善争斗罢了。”
“还有五年,便是宗门每三十年的大比,到时候,弟子会适当让其他几脉的人看看,咱们木峰之人并不是可轻易招惹的。”
杜长陵说这话的时候,细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战意,似乎隐隐对五年后的比试有些期待。
“很好,适当的时候展示一下实力,更能赢得别人的尊重。”木青峰挑挑眉,性格中的倔强一面也显露而出:“届时,其他四峰的筑基期弟子肯定会陆续回归。毕竟每三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关系着每一系获得筑基丹的数量。虽然为师可以练出筑基丹,门下弟子也并不缺筑基丹,但脸面问题,同样重要!”
“这五年,弟子会看紧元家兄弟,一并督促他们勤于修炼。争取能在这五年筑基成功。届时,我们木系一脉也能有三名筑基期的弟子,至少可以参加完整的比试,不会一争的资格都没有!”
杜长陵这样说,并非没有道理。
五衍宗三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除了作为分配筑基丹的依据外,还能直接体现五行山脉在宗门中的低位排行。
千年来,木系一脉专司灵草种植和灵药的炼制,宗门有令,可免去参加门内大比就可以获得筑基丹分配。正因如此,木系一脉在宗门中的地位十分尴尬。明明不可或缺,但背地里没总是被人看不起,认为他木脉弟子中看不中用,除了种植灵草和炼丹之外,并无实际的战力。
修仙界以实力为尊,即便炼丹师一职能获得极高的礼遇,也能有不菲的收入,但毕竟炼丹师因为分心炼丹,修为大多较低,遇上生死较量之时,不得不得向强者低头。被迫为强者炼制丹药者,更是不在少数。
除非是金丹修为的炼丹师,才能在一宗之内占据一席之地。当然,若是有炼丹宗师的水准,修为便是次要的了。但一般只有元婴级别的炼丹师,才又可能成为宗师级的炼丹师。修为和炼丹水准之间,并非全无关联,而是自有微妙的默契。
所以每隔三十年的宗门大比,木系一脉的弟子多位看客,原因除了他们无需参加比赛就能得到筑基丹的分配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宗门大比针对的是金丹期以下弟子,简单说来就是凝气期弟子之间以及筑基期弟子之间相互比试。
修仙界宗门大比都是车轮战,只要符合修为规定即可报名。六个擂台一起开打,三个擂台属于凝气期弟子,三个擂台属于筑基期弟子,从开始就不会停止,直到决出胜负为止。最后六个擂台之上,那一脉的弟子数量最多,那一脉就夺得宗门大比的胜利。
简单,明了,毫无悬念,修仙界对战力的渴望完全依托于“胜负”二字。谁能站着笑到最后,谁就能成为未来三十年五衍宗重点培养的弟子。名利双收,前途无量,也难怪所有弟子都对宗门大比跃跃欲试。
正文 章五十 扞卫尊严
在杜长陵筑基成功之前,严格说来,木系一脉连个筑基期的弟子都没有,又如何能站在三个擂台之上和其他几峰的弟子较量呢?不上场就等于弃权,亏得木系弟子不用参加大比,不然的话,单是参赛弟子的数量不够这一条,就足以让木脉成为五衍宗的笑柄。
这也是杜长陵为何要向木青峰许诺,助元家兄弟成为筑基修士的原因了。
有了三个筑基修士,木系一脉的弟子就能堂而皇之地站在擂台之上。杜长陵知道,只要自己有机会登场,即便元家兄弟被打败,他也有八成的胜算能一直守擂到最后。
不需要成为胜者,只需要六个擂台之上有一个来自木系的弟子,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并非是杜长陵不想取胜,而是五衍宗千年来,宗门大比的结果无非是火系和金系交替获胜。别无其他,只因五行之中,唯火系和金系战力最强。水系和土系稍次,最后垫底的便是木系。
对于水系和土系来说,能够有哪怕一个弟子可以守擂到最后,就算是完成了大比的任务。毕竟六个席位,火系和金系至少能取其四,有时候更是直接囊括所有,能留给水系和木系弟子的机会,绝少。
所以对于木系来说,杜长陵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自己可以代表木系一脉的弟子,立于不败之地,让所有人看看,他们并不止会种植灵草和炼制灵丹,他们也可以拥有强大的战力!
当然,这样的自信与他本身的实力分不开。放眼整个五衍宗,杜长陵筑基中期的修为也只有辛白商一人能敌。
面对杜长陵隐隐流露而出的战意,木青峰右手一点,犹若实质的青绿色光芒从指间凝聚而出,轻轻点在爱徒的眉心:“你的心境流于浮躁了,对修行不利。五年之后的事,五年之后再说,无须太过费心思量。只要木峰上下皆安,你便是完成了为师的交代。谨记!”
感觉一股清明之意灌顶而下,杜长陵双颊上隐隐的潮红顺而消退,神情也恢复了清明之色,眉眼一沉:“弟子执着了,多谢师尊教导!”
“好了,为师也累了。你先退下吧!”挥手,木青峰脸上随即露出一抹疲色。毕竟五年来几乎不眠不休,以他的年纪,还是有些吃不消,离开五衍宗之前,还得好生调息休养才行。
“师父,您就不去见一见琳琅吗?”杜长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您闭关的这五年,她没少问起您,要是知道您如今已成为炼丹大师,还炼出了有性丹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木青峰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摆摆手:“为师这一去,能不能留着性命回来还不知道。既然五年都未曾见面,还是别再见的好,免得徒增伤感。”
“师父。。。。。。”杜长陵听得木青峰这样说,很有些意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只和琳琅接触了很短的时间就如此照拂她,但身为徒弟,他并没有资格过问什么,只得点点头,好半晌才吐了了四个字:“师父保重!”
杜长陵有些沉重的语气让木青峰也有些感动,心里头的不舍也显露在了脸上:“你也要珍重!去吧。。。。。。”
多说无益,杜长陵只能面向木青峰,双膝跪下,俯首叩了三个头,才起身来,默默地转而离去。
目送杜长陵退下之后,木青峰深吸了口气,又忍不住叹了叹,这才转身背负双手,自顾渡步回到了青濛居。
。。。。。。
月色渐隐,红日也即将破云而出,天边随之露出了鱼肚白,预示着新第一天已经到来。
青霞药园后的崖壁之上,琳琅端坐在洞府中,经过短暂的调息,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和法力。
只是待得自己身心都回复清明之后,脑中却闪现出最后一刻在潭水中用神识探查到的画面,让琳琅突然睁开了眼。
那碧潭似乎深不见底,越往下,越没有光线可以照到,但凭借自己释放的神识;琳琅觉得,她似乎从黑暗中感受到了一些东西的轮廓。
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琳琅脑中只存留了一个模糊的黑影。看起来,那黑影像是一朵不停旋转的莲花。旋转之时,它的花瓣会自花心脱落,片片散开于潭水之中,但很快便又会融在水里,消失不见。
想来,自己之前刚刚下水沐浴时,看到类似游鱼的虚影,应该就是这莲花模样的东西不小心飘散而出的花瓣吧!
甫一回忆起深潭之下的经历,琳琅不可控制的有全身发冷起来。
之前在潭水中被抽空体内灵气,她在极短的时间就陷入了昏迷,浑身上下能感觉到的,便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在悄然侵占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她被一个悬浮在深潭之中的漩涡所拉扯,若非杜长陵及时来救,自己肯定会被那旋转的莲花给吞噬淹没,消失在世间也说不定。。。。。。
那一刻,唯一的温暖便是来自杜长陵的。他揽在自己腰肢上的手臂,有力,且含着木系灵气灌注而入,让她不至于被漩涡吞没。只是脑中一想,琳琅原本还有些苍白的玉颜竟不由自主的微微发烫起来。
五年来,虽然两人朝夕相处,但自己和这个名义上的大师兄却并无太多的交流。
每一天,她只是在修炼和种植灵草之间忙碌,另外得空的时候会帮木青峰整理一下青霞药园,再来,就是烹制一下灵茶。
而杜长陵每天的事情更加简单,那就是修炼,修炼,不断的修炼。。。。。。只有等自己将灵草交给他后,他才会抽出时间替自己炼制上品的蕴神丹。
如此,两人之间,不过是他偶尔指点自己的修炼,再来,便是自己每隔一段时间送上灵草,然后由他炼制成丹药给自己。
因为有木青峰的交代,他每个月的初五会抽出时间来亲自守在她的身边,监督自己呼吸吐纳灵气。关键之时,他会拿丹药送给自己服下,并指导如何炼化这上品的蕴神丹。
那个时候,琳琅总会唇边一点淡淡的温度,知道是他在帮助自己服药和炼化,她会顺而微启粉唇,服下他用水木双灵气包裹着推送入口的丹药。
这样的动作,纯粹是为了修炼和更好的炼化上品蕴神丹的药性,发乎自然,毫不做作,两人都从来未曾觉得尴尬。
只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得琳琅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十岁女童时,微妙的情绪总是会在那一刻两人有着接触的时候悄然升起。
琳琅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好是坏,总觉得对方亦师亦长,稍稍亲密一些也不为过。可除开每月的这一次相处,杜长陵对待自己的态度仍旧是疏离而冷漠的。
一个人,心里到底想什么,外在会表露出来吗?
她问出来这个问题,自己却找不到答案。至少在杜长陵身上,她一点儿也读不懂他心中所想,更无法确定,他是否已经放下了戒备。
正文 章五十一 语重心长
“想什么呢?”
一声低沉的说话在洞口前响起,薄日从杜长陵的身后照进了洞府,拉出一个长长的黑影,将端坐在草蒲之上的琳琅整个人罩住。
“没什么,刚刚调息了一下,觉得好多了。”琳琅看到杜长陵又回来了,赶紧起身,只是步子还是略有虚浮,险些一个踉跄。
“你小心点儿!”杜长陵一伸手便捉捉住了琳琅的手腕,稍微使劲儿便将她的身子扶正,顺而一股纯净的木系灵力从她脉门处灌入,顺带查看了她体内的经脉和法力恢复的情况。
只一探查,杜长陵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我不过觉得身子有些虚弱罢了,应该再调息一下就无碍的。”琳琅被杜长陵严肃的表情给唬住了,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手腕被对方牢牢的握住,一股轻微的疼痛传来,让她忍不住抿起了唇。
“你这丫头,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还如此莽撞不知轻重!”杜长陵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慈爱的父亲,数落起琳琅,毫不顾忌对方女儿家的脸面:“寒潭幽深,连我也未曾潜过。虽然之前未曾交代,但我想你应该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就没有特别嘱咐。没想到你却好,我前脚走,你后脚就一头往深碧潭深处潜去。潜就潜吧,你又消耗完了体内的灵力,差些溺死在深潭之中!你说,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给师父交代?”
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听在琳琅的耳朵里,却觉得犹如乐音般动听,顿时唇角翘起,睁大了眼看向杜长陵:“是我不对,大师兄,你教训的是。”
面对琳琅乖巧的态度,杜长陵一肚子的气倒也出的差不多了,可脑中闪过当时救她时的画面,忍不住,脱口便问道:“好了,其他的不说,关于你之前在湖底的举动,可有解释?”
心里”咯噔“了一下,琳琅知道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缓缓又抬首,轻挪莲步,让自己从杜长陵的影子里走了出来:“大师兄说什么,我不明白。”
看到清晨的日光将她的灰袍染出一抹淡淡的红粉颜色,一如天际那漫天的云霞,杜长陵微眯了眯眼,收起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刻意用了平静的语气又问道:“水下我救你之时,你正好释放出了神识。若我没有感觉错误,你的神识修为已经到了凝气期第八层了吧?”
背对着杜长陵,琳琅的身形在洞口明媚的日光下愈发显得玲珑纤细:“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能信吗?”
杜长陵看着琳琅的背影,被日光长长地拖入洞府中,巧好重叠在了自己的影子之上,任凭崖壁之外山风烈烈,她的影子却半点未动,就那样静静地,和她的人一样,让自己看不出半点端疑。
沉吟了半晌,想起木青峰的反复嘱咐,杜长陵终究还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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