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吧。
戴邵东已经彻底傻了,他浑身冰凉,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做,可是这件事细思极恐,琦爷这一年的不动声色,一直留在帝景城……不会是在查自己吧?
怪不得他和顾惜说话和熟人一样,顾惜和自己关心近,顾惜就算不认识他,他也当然熟悉顾惜。
他看向顾惜,神色抱歉。
顾惜和他坐的近,原本一直抱着茶杯,感觉到他好像在看自己,顾惜抬头,就对上戴邵东异常歉意的目光。
顾惜莫名其妙。看去戴大伯。
戴邵东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个人整个人都麻木了般,脸白如纸,看上去说不出的令人难受。
但显然,令他难以接受的还在后头。
就听程进又说,“在这一年中,我们不止查出了琦爷的事情,还顺便查出了戴邵东楼盘曾经出事的真相,”他看向戴盛昌的方向说,“下面的事情,还是请您的大公子自己来说吧。”
戴家人齐刷刷看向戴盛昌,前所未有的整齐。
戴邵东盯着戴盛昌,不可思议之后是不敢相信,“大伯,我平城地产出事,和你有关?”
戴盛昌知道躲不过了,站了起来。他傍边坐的戴盛鸿,竟然下意识和他拉开了点距离。戴盛昌的紧张,因为亲弟弟的动作,反而生出荒谬来,“一家人,利益一致时就是一家人。还没有大难临头,我一个人倒霉,你就迫不及待划清界限了是不是?”
“爸——”戴安琪冲了过去,搂上他的手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爸你赶紧和爷爷解释。”
戴大伯母没想到这事和自己丈夫有关,好一会才回神,也站起来,护着丈夫,对戴世全说,“爸,就算有什么误会也该慢慢问,这样算什么事?”
戴世全已经无暇顾及她,强忍着心惊,说道,“既然是这样的事情,那么不相关的人,还是先离开的好。”他看向顾惜,“顾小姐。”
顾惜连忙就站了起来。
程琦说,“她不是不相关的人,留着吧。”
众人:“……”
戴世全诧异地看着程琦,明明是外人,怎么就不是不相关了,可也知道不是追问这事的时候,人家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盛昌,那你说吧。”
戴盛昌甩开戴安琪,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已经找到了家里,以程琦的手段,那该查的一定已经查的清楚。没错,邵东楼盘出事,是我让人做的。但绑架那件事我没有参与。”
“真的?”戴世全的心里一下生出希望来,如果只是平城地产的意外,那么就和程琦无关了,只要没有惹到这个难搞的,其他问题显然都可以慢慢解决。
程思却微微一冷笑,说道,“你是说,你只令人去平城地产害死了人,让戴邵东的楼盘变成烂尾楼,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戴盛昌说,“如果你们有证据,大可以用证据说话。”
程进笑道,“原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要证据是吧。”他拿出手机来,“把外面的人带进来。”因为尊重戴家,他们的人留在外头。
不多时,大门一开,一个女人被绑着带了进来,被堵着嘴,后面还跟着一个未成年的男孩,也被绑着。
戴家人全都站了起来,无法置信地看着那两个人。
只有戴盛昌立刻冲了过去,
“爸——”那男孩委屈地喊他,哭的脸上乱七八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又干了多少次,满脸都是浅黑色的印记。
戴盛昌大怒,看着程琦喊道,“祸不及妻儿,程先生你不懂得这道理吗?”
程琦慢声说,“妻儿?我以为你的妻儿一直在这屋里。”
戴大伯母已经慢慢地走过去,仔细地打量那个女人,好像认得,又好像不敢确认,丈夫的一句祸不及妻儿,何止是晴天霹雳,她觉得自己的眼都瞎了,茫茫然说,“明霞,你过来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看错人了?”
明霞是戴四夫人的闺名,戴四夫人站的远,可也看的清楚,她说,“没错,是她。”
戴大伯母瞬间红了眼,狠狠一巴掌甩过去,抽在戴大伯脸上,“你个畜生。”她疯了般,又一巴掌抽过去,比之前的还快,却被戴大伯一把抓住,“这时候你疯什么疯。”他甩开她,像甩开一个烂抹布。
戴大伯母险些被摔在地上,戴安琪连忙扶住妈妈,“爸,你怎么和我妈动手?”爸爸在外有另外一个家,令她也不堪打击。
戴大伯母一下推开女儿,扑上去又打那个被绑的女人。
负责押人进来的Mac连忙给女士腾地方,站远了些,就见两个人扑倒在地上,戴大伯上前拉架,戴安琪去救妈妈,又扯她爸爸,旁边的男孩干着急没办法,一个劲喊,“别打我妈。”
顾惜错开目光,不忍直视,真是白马黑马都比不上青梅竹马,这一场冤孽,害了多少人。
也包括,她自己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0章
戴世全家教一向甚严,子女也都怕他,无论在外面用什么手段,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的,所以眼见那边打成一团,对他来说也是生平首次。
他用拐杖点着那边,对家里另外几个男人说,“去,去拉开他们,像什么样子。”
戴元亨和戴盛嘉最年轻,可那边是长辈,贵公子们注重身份,商战可以,打嘴仗还要讲风度,这样去拉架,实在不愿意,可又没办法。
戴邵东是受害者,他可以不动。
这俩人没办法,过去集体拉戴大伯,这下好了,戴大伯母得了机会,狠命地打地上的女人,“我一辈子劳心劳心,原来你才是他妻儿,你是他妻子,我是什么。”
地上的女人被堵着嘴,还捆的结实,毫无还手可能。戴大伯厉声训斥侄子,“元亨你们放手!”
戴元亨死死拽着他,给戴盛嘉使眼色,大伯母对他们都不错,就算在戴大伯心里另有妻儿,可戴家认的是这一位。
孙子辈的小心思瞒不过戴世全,他用拐杖又指指,“盛鸿,盛涛。”
老公被点了名,戴二夫人和戴四夫人才不情不愿去拉人,总没理由让男人来劝两个女人。
戴二夫人拉着戴安琪,戴四夫人拉着大伯母,戴安琪没有动手,她只是佯装拉架,压着地上的女人,让她妈妈方便下手。
可她妈妈毕竟也不年轻了,砸核桃一百下还要力气呢,何况是砸人。
等戴四夫人她们磨磨蹭蹭到跟前,戴大伯母都没了力气。
“大姐。”戴四夫人的高跟鞋很不小心踩了地上人一脚。地上的人被堵着嘴只剩哀嚎,旁边的男孩眼睛血红,看着她们像怪物。
戴大伯母扑在她身上大哭起来。
“刚刚我还护着他,他就是这样对我。”
戴四夫人小声说,“事情还没完,咱们有话等会没人的时候再说。”
戴大伯母摇头,“还说什么,这个畜生,我和他恩断义绝。”她转身对着戴世全说,“爸,当初我进门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女人,是你当初和我保证,他们早已经一刀两段,你甚至当时还训斥过我,男人谁没点过去。现在事隔这么多年,这么大个孩子在这里,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觉得爸爸能知道?”戴二伯忙说,“大嫂,你累了,去傍边歇一会。”
戴大伯母摇头,“我要爸给我一个公道,这女人,今天她不死,就是我死。”
“死死死!”戴世全大怒,心里正担心这个,“你先下去休息,这事情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戴大伯母往旁边走两步,一坐说,“我不走,我要看他怎么死。”
她正坐在顾惜旁边,刚刚戴安琪的位置。好像准备和顾惜一起当个旁观者。又对女儿说,“安琪你也过来,以后别认那个畜生。”
顾惜微微侧头,只能看到她的鞋,心里五味杂陈,她相信,戴大伯母并不是真的要看热闹,只是她不这样,等会戴大伯受罪的时候,怕连累他们的女儿。要摘干净自己的孩子,得先摘干净自己。
戴世全顾不得管这边,拄着拐杖几步走到戴盛昌面前,“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盛昌奋力挣开戴元亨和戴盛嘉,冲过去先扶起来地上的人,
“小司,你怎么样。”
女人头发散乱,还没坐直,他伸手想拿掉女人嘴里的布,脖子后面一疼,是戴世全忍不住抽了他一拐杖。
“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这种时候你还只顾着她。”
戴盛昌捂着脖子,怒吼道,“是。我是只顾着她,你们谁又顾过我。”他一下站了起来,“你心里一定想,死到临头我还只顾着她,可当年要不是你一定拆散我们,哪里会有今天的事。”
“大哥,”戴盛鸿冲过来,“你怎么这么和爸爸说话。”
戴四夫人忙把自己儿子拉远。
戴元亨也自动站远了些。
戴盛涛过来扶戴世全。戴世全抬手挡住四儿子的相扶,拐杖指着戴大伯,怒不可赦道,“你这是怪我,我当年问你,选她还是选家里,你是怎么选的?你要是舍得下荣华富贵,怎么不娶她?”
戴大伯冷冷地笑着,“家里的东西是我天经地义应该得的,你生了儿子,这就是你的义务,凭什么要我选。”
戴世全说,“对!我生的儿子,我有教养的义务。可没教你去杀人放火,残害兄弟。”
“我和他们利益使然。你没有看透,关我什么事。”
戴世全举起拐杖抽他。
“爸——”戴盛涛连忙拦住,“别动气伤了自己。”
对戴大伯质问道,“就算你觉得利益相关,可也不用去害人,邵东的楼盘妨碍你什么了,为什么害他?”
“你别说的好像大义凛然。”戴大伯冷笑道,“戴邵东当初那里死了人,说要彻查停工,戴邵东脱不开关系,连夜跑回来。是谁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觉。”
戴盛涛顿时脸色发白。
戴大伯又说,“你和老二家里都是男孩,还是只有一个,少一个竞争对手,不是日思夜想吗?”他看向戴邵东说,“要怪就怪你爸,不好好在帝景城呆着,妄想回来分一杯羹。”
戴邵东不敢相信,自己平时少言寡语但是为人正直的大伯会是这样,他说,“在我的印象里,家里一向大伯最淡薄,原来会叫的狗不咬人,这句话是真的。”
戴邵东显然已经被气到口不择言,可没人和他计较。
戴世全指着戴盛昌,“你是我的大儿子,我就算亏待了谁,这些年也没有亏待过你,原来你心里积怨这么深。那你说说,为什么程先生会在平城的地产出事,你的人能被押来,相信还有我们不知道的。
戴盛昌不说话。
程思说,“你大概不清楚,英国和美国最近才查到一条特大的古董走私案,这件事牵扯英国美国的好几家拍卖行,这拍卖行树大根深,不止帮富豪洗黑钱,还可以利用古玩帮他们合理避税。这拍卖行背后的老板一共三个人,现在已经全部被警方抓了。其中一位美国人,就是涉嫌绑架琦爷的。”
戴世全不可思议地看着戴盛昌,“你和美国人勾结的?这事情难道你还有参与。”
戴盛昌狠狠盯着程思。
程思说,“敢做不敢当,你看着我,不过想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地上的人都带来了,你说我们掌握了多少。”
戴盛昌确实想知道他们知道多少,可现在威胁的意味分明,就算今天没有证据,可是难保今天之后,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会安全。
他说,“你们今天能过来,中间有些细节想来也是不会知道的,好!我可以都说,都告诉你们,可我家人是无辜的,小司和我儿子,你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戴大伯母又想冲过去打他。
程思说,“你不说,今天就把她们送到柬埔寨去。”
戴盛昌:“……”
戴大伯母期待地看着程思,如果可以,她宁愿掏钱拍下这项服务。
程思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对戴世全说道,“这件事中间还牵扯别的人命,您最好有些心理准备。”
戴世全喃喃道,“还死的……有人?”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生平第一次认识他。
戴盛昌一看事已至此,再无退路,说道,“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死的家里人。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参与绑架。”
这次他看向了程思,“我真的没有参与绑架的事情。你知道中间李尚仁死了。那么就该知道,我并没有参与绑架。”
程思说,“李尚仁是中间人,你既然没有参与,为什么他找你,而琦爷为什么会出事在戴邵东的楼盘?”
这也是他们一直不明白,而查不到的地方。
戴盛昌笑了,“你们以为他是中间人?这事明明是因为那帮美国人想在国内下手,没有路子,才会找到李尚仁。李尚仁虽然是黑社会,但门路在国内是很宽的。”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