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有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可偏偏还在装作惊叹的样子,当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齐辰逸谁的反应也没看,只独独注意了安平一个人,当看到她已经开始用钦佩的眼神看着齐子然的时候,他满意的笑了——嗯,不错,达到他想要的一半效果了,接下来,他该圆另一半了。
趁秦王还没坐回去,齐辰逸忙起身跟皇帝道:“父皇,儿臣也想跟秦王切磋一下箭术”
齐子然替齐国长了脸,皇帝本就在兴头上,听着齐辰逸的提议,联想到他的箭术不在齐子然之下,便也允道:“去吧”,齐辰逸会知道轻重,知道不赢,而是平手的。
虽不知齐辰逸在打什么鬼主意,但秦王知道不能推脱,否则显得他怕了他一样,再说了,他已经输过一次了,于情于理,这一次都不必再输,齐辰逸来的正好,刚好拿他挽回方才失去的面子!
“这次八皇子先请吧”秦王一脸客气的道。
“那我便不客气了”齐辰逸欣然应道,举起弓箭的同时,脸迅速变的涨红,预备拉弓弦的手一抖一抖的,用尽拉了几下都没拉开。
“咦?”齐辰逸额头上急出了汗珠,继续用尽全身力气拉动弓弦,可连着试了几下,弓弦就是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他面色涨红的同时还咳嗽了起来,并且一咳就停不下来。
众人见状纷纷面面相觊,这八皇子是怎么了?怎么连弓弦都拉不动?
“八皇子这是……”看着齐辰逸古怪的举动,秦王面露疑惑道。
齐辰逸叹一口气,面色为难道:“唉,不中用啊,多年哮喘病又犯了……咳咳咳”
此言一出,众人像是炸了锅似的,你看我,我看你,面上都露出惊骇的神色……可有聪明人,在看到安平神色陡变的那一刻起,瞬间明白了齐辰逸的意思,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场上众人除了安平以外,皆明白了齐辰逸这是什么意思。
柳若汐见状不禁失笑出声,齐辰逸这法子和演技,真是又俗又假,在场的恐怕除了安平以外,就连秦王都不信他有什么所谓的哮喘吧?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在场这些人知道真相还缄口不言呢,看来这个安平果真是不招人待见,齐辰逸的做法,算是引起她们的共鸣了。
秦王有那么一瞬是真信了齐辰逸的话,可扭头一看齐子然,读懂他眼神里的“有诈”二字后,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冷冷的一笑:“没听说过八皇子有哮喘之疾,这次这是……”,这句话,他是故意说给安平听的。
齐辰逸连连摆手道:“秦王有所不知,我这哮喘之疾并不重,发病也并不频繁,秦王这才第一次来齐国,自是不知此事的”
秦王闻言一怔,知道齐辰逸这是在给他下套,若是继续说下去,很有可能就将他前段时间来过齐国的事不小心暴露出来,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苦笑一声:“那这切磋……”
齐辰逸举起弓箭,一脸无奈道:“你看我连弓箭都举不起来,更别说切磋了,反正秦王要在齐国做客许多时日,来日方长,改天吧”
秦王点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言罢转身坐回到原位。
齐辰逸也在侍卫是搀扶下一咳一咳的走回到原位,路过柳若汐身边时,还冲他眨了眨眼睛,看的柳若汐哭笑不得。
皇帝与其他宫中人自也是知道齐辰逸这是故意在做戏给安平看的,不过除了德贵妃以外,也都是一副默认的姿态,可见安平方才的言行有多不受人待见了。
德贵妃见皇上和皇后都没有说话,知道自己若是多嘴肯定会引起反感,所以便只能缄口不言的坐在原位,看着齐子然摇了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安平……”秦王等不到宫宴结束,就想跟提醒安平一下,齐辰逸方才那是在做戏,而不是一个真的身有疾病,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
没想到安平却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冷声打断道:“五哥,你别说了,空有外貌的人我见多了,不差这一个!”,历南的那个第一美男子也是,一阵风来了都像是能刮倒他,原以为这次碰上个内外兼修的了,却不曾想还是个废柴!
“安平!”
“五哥,不想我失态,你便先别说了!”
☆、260。第260章 巫师
安平的语气中明显带了刻意压制的怒意。
秦王知道安平的性格点火就着,为了避免再生不必要的事非,他只能生生的将余下的话吞回腹中,一直压到这场接风宴结束。
宴会结束,众人散去。
离去之际,秦王与齐子然相互交换一个眼神,而后再无交流。
夜晚,三皇子府,书房内。
看着独身一人前来的秦王,还有他那笼罩着层层黑雾的眉间,齐子然便知他这是没能说服安平了。
“秦王的口才虽不能说是子然见过最厉害最犀利的,但也绝对不差,可就连历南皇帝都说得动,为何说不动一个公主呢?她就是再嚣张任性,不听人言,也是个女子啊,秦王府侧妃小妾那么多,难道秦王周旋在她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技巧么?”
秦王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上就差没将“阴郁”二字写出来了,对于齐子然问都没问他就断定他没能说服安平一事,并不觉得奇怪,闷哼一声,道:“三皇子,你有所不知,这个安平……唉,总之一句话,在历南,她就连父皇和母后的话都不听,更别说我们这些皇兄皇弟了!”
“她生母是皇后,父皇又喜欢她,从小便跟夜明珠似的捧在手心里宠着,脾气不好,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关键她还一根筋,只要她认定的事,别说八头牛,八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比如上次,父皇赏了一只鸳鸯猫给一个宠妃,偏偏她看上了,非要占为己有!”
“后来把宫中闹的是人仰马翻,最终得到了那只鸳鸯猫,可隔天就给掐死了,理由就是她不开心了,你说,这样一个人做事毫无章法,想法随时在变的人,我就是舌灿莲花又有何用?她现在认定齐辰逸是个绣花枕头了,那谁说也没用,除非她自己意识到了改变想法,我总不能掰开她脑袋给她灌输思想吧?”
说着,秦王又是一声叹息,他现在是真后悔把安平带来齐国,原本以为能利用她的这一根筋拆散齐辰逸与柳若汐,却没曾想事情不仅没如能如他所愿,反倒还添了这么多麻烦!
经秦王这么一说,齐子然大致知晓了他烦闷的缘由,无非是原定好的计划不能顺利执行了,这也没什么,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这计不行还有下一计,关键是安平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放在身边,实在是与大局无利。
想到这,齐子然开口道:“秦王不必如此,既然没了利用价值,你寻个由头让她回去就是,何必……”
秦王语气无奈的打断了齐子然的话:“三皇子有所不知,我何尝不知道她留在我们身边没了用处,就得立刻打发回去,以免坏事?下午我已经跟她提过回国的建议了,没想到她却……却跟我说看上你了!”
有那么一瞬间,齐子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秦王,你说什么?”
秦王没有再重复,他知道齐子然已经听清楚了。
秦王的黑眸清楚记录了齐子然一张如玉般的面容由白转黑的画面,他足足愣了半晌,才开口道:“因为白天那场射箭?”
秦王点点头:“是,来这里之前,我足足听了一下午她的痴话,她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历南了,一门心思的非要当你的三皇子妃,我跟他说你有正妃了她都听不进去”
齐子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看着秦王问:“你跟她说我有正妃了,她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无非是一些狠话,说要踢正妃下位之类的,后来知道未正式册封,更是来了劲,若不是我劝着,早跑到陛下面前求赐婚了!”秦王现在只觉得无比头大,面带歉疚的看着眼前脸色越变越阴沉的齐子然,道:“三皇子,现在只能让你当面拒绝她了,否则就算是我,也真是算不准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既知没有本事掌控安平,当初就不该带她来齐国!现在出事了,你没办法收场就让我来替你么?一时间,齐子然心中对秦王生出了诸多不满,但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以尽管脸色难看,心情也差到了极致,说出口的话听起来还是十分稳当。
“安平的事,我们先放一边,到了必要时刻,我会想办法稳住她的”齐子然暗自深吐一口气,将积郁在心头所有的不满先行搁置,看着秦王正色道:“你说的那个巫师呢?何时引荐给父皇”
秦王知道事关大局,齐子然既说出就肯定会做到,也就同他一样,先把烦心安平的情绪放到一旁,开始与他讨论正事:“我将他安置在了宫外,这几天,我会寻个机会将他引荐给陛下,三皇子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静候佳音么……”齐子然的指关节轻轻敲打的桌子,意味不明的眸光轻轻从秦王的面上扫过:“这一次,秦王该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再出错了吧?”
被联盟的对方质疑,换了谁都会觉得难堪,秦王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碍于先前的事他的确是办的欠妥,还要连累对方来给他收场,所以当下只能赔以齐子然笑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三皇子放心,这一次,万无一失”
“好,那我便如秦王所说的,静候佳音了”齐子然开怀一笑,笑容看起来既真诚又友好,宛若对面坐着的秦王是他最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
二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关于巫师的具体事宜后,秦王便离开了三皇子府。
五天后,相府若心苑,这几天因为要陪着柳老夫人日夜抄佛经,讲佛经,听佛经的缘故,柳若汐缺下了觉,今天因下了暴雨的缘故,柳老夫人未着人唤她前去沉香苑,她便想着好好睡一天,养养精神。
用完午膳,恋儿便伺候着柳若汐准备午睡,看一眼自家小姐微微有些发白的面色,恋儿心疼的瞥瞥嘴,道:“老夫人也真是的,是大夫人怀了孕又不是大小姐,干嘛拉着大小姐天天抄那些佛经啊!每天累的大小姐回来沾枕头就睡,奴婢瞧着都心疼……”
☆、261。第261章 断了
看着恋儿因为心疼她而皱成一团的小脸,柳若汐重重的刮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惯的你嘴越发刁了,都敢在背后编排老夫人了!”
恋儿捂着鼻子,闷声道:“奴婢说的是实话嘛……”
主仆俩正说着话,就见春怜忽然冒着雨,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身披蓑衣,头带斗笠的人。
这人站在春怜身后低着头,浑身上下都被外面的暴雨打湿了,雨水顺着斗笠和蓑衣滴下来,很快的,她所站着的那个范围内雨水流了一地。
恋儿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地面,轻轻皱起眉头。
春怜一边转身去关门一边道:“大小姐,这人非要见你,还不从正门进来,本来是打算直接赶出去的,可她就是不走,非要见您,我问她是谁,或者受谁所托来的,她也就是不说”
“那你也不用直接带进来啊,谁知道她是谁!”恋儿听了春怜的解释不满道,说完,警惕的目光又落在了对面的人身上。
“大小姐,我……”春怜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是这个人在暴雨中站了一个多小时,犟着就是不走,自己一犹豫,就将她带了进来,现下看恋儿这样子……好像她又做错事了。
“没事”柳若汐冲春怜摇摇头,继而看着眼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人,缓声道:“你不是要见我么?现在又低个头做什么,先把身上的蓑衣和斗笠摘了,然后坐下喝杯热茶再说话”
那人怯生生的应一句:“是”,继而听话的将身上的斗笠和蓑衣都脱了下来。
柳若汐这才看清来人的真面目,是个十三四的女孩子,单薄的身子还在因为方才在雨中淋久了而颤抖着。
春怜递给她一杯热茶,她急忙接过,也顾不得烫不烫的就一口饮毕,而后打个激灵,看着柳若汐道:“若柔笛师,奴婢是月贵嫔娘娘身边的奴婢,月牙儿,娘娘先前特意嘱咐奴婢,除非见到您本人,否则不可以说奴婢的真实身份,所以方才这位姐姐问的时候,奴婢才一直保持沉默”
月牙儿口中的月贵嫔,就是先前的小月,月嫔,她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被晋了月贵嫔,柳若汐也是知道的。
“她让你来,可是有话要转达给我?”柳若汐跟月贵嫔之间的交流,一般都是通过信件,现在突然转换了方式,直接派人来,看来是这次要说的事一封信根本写不完了。
月牙儿连连点头道:“对,月贵嫔娘娘让奴婢来转达若柔笛师,让您早做防备!三天前秦王引荐了一位巫师给陛下,一开始陛下对这个巫师是没甚好感的,可后来这巫师给陛下开了一贴药,陛下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