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边各有两个石门,石门之后的道路,有如难猜的谜题。
宁可馨负手身后,不疾不徐的在这个不算宽敞的石室中沿着墙壁边走边看,像是察觉出了什么异样,她的嘴角只是讥讽的扬了扬,便再没做其他任何的动作。
一阵轻的不能再轻的幽香缓缓从石门的缝隙中流散进来,继而慢慢在空中弥散。
淡雅的芳香,不易让人察觉,但在闻到之后,宇文逸轩还是立马察觉起异样来,头越来越昏沉,眼皮越来越沉重,强撑的意识最终在这抹清幽芬芳中消失的了无踪迹。
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宁可馨也以风驰电掣之速一个闪身到了他的边上,接住他看似瘦弱却微重的身子,轻轻的放在地面上,继而她也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两边石门“哐”“哐”两声,轰然打开。
石门之后,是一片灯火通明,家居用品也一应俱全,若不是因着是山洞的关系,甚至会让人有是有钱人家的厢房的错觉。
飒徳手持木杖,银丝凌乱,一身黑色的斗篷更是让人觉着他骨瘦如柴,喑哑的声音在这洞中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身后是几十名同穿黑色斗篷的手下,他举了举拿着木杖的手,便见身后的手下将宁可馨和宇文逸轩分别抬入左右两个石室之中。
“哼。想知道‘清缘’的解法,简直是妄想!”他轻嗤一声,“想要我救皇族的人,更是妄想!”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而此时,那些看上去麻木不仁的手下们,也心下了然,他们的族长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木杖随着他脚下移动的步子,也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向左边的石室中,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昏睡的睡颜有如纯真的孩子,安静美好而无防备,不免让观者心生怜惜之意。
不过,飒徳却向来不是那怜香惜玉之人,他看了许久之后,嗤笑一声,“乳臭味干的野丫头,还妄想跟我作对,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敢跟我飒徳作对的人,就还没出生过!”
言毕,他得意的大笑起来。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带着冷讽笑意的声音,有如山涧溪泉,“怎么办呢,偏偏敢跟你作对的人就是出生了。”
闻声,飒徳旋即止住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方才还睡得一脸安详的女子,此刻却巧笑嫣然的看着他,只是那笑容里却满是不屑和讥诮。
宁可馨理了理自己的罗裙,掸了掸手中的灰尘,继而从宽大的床上跳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眸如弯月,“你这么吃惊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她无辜的朝他眨眨眼睛。
“你……你……”
她扁扁嘴,“别你了,像你这种无赖,本姑娘见的多了。”
负手身后,缓缓打量起这间石室来,许久之后,她笑道,“啧啧,这地方给你布置的还真不错。”
飒徳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的将木杖在地上跺了一下,身后的手下立马会意,齐齐向宁可馨出手。
宁可馨也不惊慌,她也不出手,只是足尖不时在地面轻点,轻盈旋转,轻巧的躲避开他们的攻击,水粉色的罗裙因着她的步子,恍若绽放开来的菡萏一般。
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扼制在飒徳的颈项,她笑道,“你们若是再上前一步,我可就说不准待会儿你们的族长还是不是活人了。”
如她所想,那些手下脚下的步子顿住了,没人敢向前一步,没人敢拿他们族长的命来做赌注。
宁可馨轻笑一声,“你们都出去,记得把门给关上,另外好好照顾我家相公。”话至此处,她忽然低沉了声音,隐隐有着令人忌惮的肃杀之意,“若是他有半点差池,我定让你们一起陪葬!”
言毕,那些手下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便照她所说的去做了,不知为何,他们打心底里有些害怕这个女的,总觉得,若是真将这个女子惹怒了,或许她的手段会比他们的族长狠毒一百倍甚至一千倍。
直到石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宁可馨才放下扼制在飒徳脖颈上的手。
随意的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顺手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顿时有久逢甘露之感。
飒徳仍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未动,这是他从来没有预料过的,自打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将来族长的继承人,族人对他可以说是一呼百应,更别说是有人敢违抗他,他心狠,他毒辣,但是他每说的一个计划手下都会去完成,他从来没想过,在他在的地方,他的手下竟然会去听别人的号令,而且还是自己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手下。
宁可馨喝着茶,不以为意的扬了扬眉,“你还没缓和过来?”
飒徳怒,“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在的地方可是苗疆!”
她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的说,“我知道啊,那又如何?”
飒徳嗤笑一声,旋即从袖中摸出一根细细的银针,飞快的向她投去,似是早就预先知晓一般,她露出一抹“你这简直就是白痴做法”的笑容,头微微一偏,便躲过了那根银针,而那根银针,则深深的插入了石壁之中。
“啧啧,幸好我运气好躲过了,不然可就要从我脑门里穿过去了。”她故作松了一口气的说道。
闻言,飒徳更是怒不可遏,这个野丫头,竟敢拿他耍着玩儿,不过毕竟人的岁数到了这个年纪,许多事情也会从多方思考,知道如何才对自己有利有弊,他尽量稳住心绪,淡淡问,“你是怎么醒过来的?”那种迷香的味道几乎微不可闻,是他们苗疆特质的迷香,按理说,她不可能能逃得过。
她撇了撇嘴,用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半晌,才幽幽开口,“你不知道我从五岁就开始玩儿毒了?”
见他没有回话,她嘴角漾开一抹邪邪的笑容,“我尝过的毒草都不下千百种了,你这区区迷香又能奈我何?”继而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里面是她来苗疆的这些日子,新捣腾出来的,在空中轻轻一抛,丢向了飒徳手中。
“别打开哦。”她好心提醒,“本宫主做的的这个迷香不但没有味道,而且闻一下就包你昏睡过去,所以想要实验啊,还是等你回去再慢慢找人实验吧。”
“此外,我劝你也别打什么坏主意了,从你在你府邸里说的那些话,我就觉得你有什么阴谋,只不过没有点明罢了,想要看看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便也顺便陪你玩玩了,如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纵使带了几十名手下,但是对于我来说,你们却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顿了顿,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啊,对了,你也别想着拿我相公做挡箭牌,我可以告诉你,若是你敢伤他半点分毫,我不介意让你也一同去陪葬,其实吧,我这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前提是,在你不惹怒我的情况下。”
握着木杖的指尖,越来越泛白,甚至都没了一丝血色,他说,“难道你要我爱女被杀就这么算了?”
她不明所以,“你爱女被杀与我们何干,是卓文干的,又不是我们干的。”
他冷哼一声,“当初我女儿爱上的男人是宇文晞,只不过那时候宇文晞还不是天朝的皇帝,那年他逃避追杀来到苗疆,直到风平浪静后才离开,我女儿便也跟随离开,可是却没料到,他完全视啊娅的心意为无物,反而娶了紫苑儿,还为她废六宫,封为后。”
宁可馨纤细的手指沿着杯沿轻轻摩挲,便听他继续道,“啊娅一气之下嫁给卓文,作为紫苑儿的师母,她逼她喝下了‘清缘’,但是紫苑儿却是卓文最宠的小徒弟,后来被他得知,他便竟然呵责啊娅,最后逼得啊娅自尽。”他的双眼忽然赤红如血,“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宇文晞的错!若不是他,啊娅怎么会嫁给卓文!最后又落得个如此下场!”
宁可馨冷笑一声,“之前我一直看不爽这卓文,是因着出云宫的关系,此刻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他的印象好上了三分。”
飒娅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根本怪不得别人,反而着实可气,若不是她,宇文逸轩又怎么可能会中了‘清缘’,?想想她就一肚子的怒火。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她便没有在和他耗下去的兴趣了,掸了掸罗裙上的灰尘,“本宫主没空跟你耗了,你女儿是活该,要是我是紫苑儿,早就一剑劈了她,还喝她给的毒,简直是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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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站起身来,悠悠然道,“唔……时候也差不多了,我相公也要醒了,本姑娘就不跟你废话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对他极其友善的笑了笑。
飒徳握着木杖,唇瓣紧紧抿着,枯瘦的身子,被墙壁上的火把在地上投了一片黑色的阴影。
虽然说,宁可馨从小便与毒接触,他的迷香对她不起作用,他便也认了,但是,这宇文逸轩在从未接触了解过毒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就能醒过来?不过细细一想,若是真的快要醒来,想必外面早就要有动静了,此时却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动静,心想,必是宁可馨故意想要让自己慌乱才如此说的。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是紧绷的气息,许久,宁可馨开口问道,“这门怎么开?”虽然找了大半天,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从里面打开石门的方法,不得不说,这里的机关确实做的比较精密。
闻言,飒徳的嘴角不经意的划过一抹笑意,却眨眼即逝,仿佛那抹笑意根本从未存在过。
他忽然仰头笑了起来,继而开口,“宁宫主不愧是一宫之主,是老夫冒犯了,老夫有眼无珠,不自量力,还请宁宫主饶了老夫这回才好。”
言毕,他径自走向宁可馨方才坐着的地方,从桌上的另一个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慢慢走至她的跟前,笑道,“之前都是老夫的错,老夫在这里以茶赔罪,若是宁宫主肯原谅老夫,就喝了这杯茶,我也会保证,从此以后定不会与你们为难。”
宁可馨接过他手中的杯盏,随意的瞥了一眼,继而挑了挑眉,“菊花茶啊……”
只见茶水上面,三两浅黄色的小野菊漂浮在上面,有如春日里的暖阳一般。
飒徳笑着解释说,“野菊向来有祛毒散火,清热解毒之功效,老夫年岁已大,时常会有头痛的毛病,而这野菊却有缓解头痛的功效,所以便会常常嘱咐下人冲一壶菊花茶放在那儿。”
“这样啊……”她眼眸微弯,思量片刻,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主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吧。”说完一口将杯中的菊花茶饮尽,只留几朵野菊静静安睡在杯盏之中。
见她将茶水喝的一滴不剩只留几朵野菊,飒徳方才还一脸陪笑的老脸,立马变得阴沉得意起来,他有些讥诮的问,“不知宫主此刻感觉如何啊?”
宁可馨嘴角微扬,片刻功夫便见一抹鲜艳的色彩顺着嘴角滑下,手中的杯盏顿时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
脚下有些无力,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面,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随之而来的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耀眼的红色,印在水粉色的罗裙之上,仿佛渲染的泼墨画一般,妖艳,夺目。
但是她的嘴角却仍是挂着笑意,有些邪气,有些讥诮,也是属于赢家的笑意,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看的杏目微微弯着,似是在看着一出闹戏一样,浓密的睫毛犹如一把黑色的羽扇,随着她的眨眼而轻微颤动。
她的脸色白的几近透明,额头上也有些微细细的冷汗,嘴角的血色反而在这张如陶瓷般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兀。
飒徳看着她嘴角的笑,好似是在嘲笑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极为愚蠢的事一样,顿时心中更为恼怒,便想都没想,就伸出了那只瘦若枯骨的手扼制在她白皙脆弱的脖颈上。
他的手仿佛除了皮便是骨头,宁可馨只觉得脖子上一阵生疼,但是面上却仍没有表现出来,一如方才的笑意。
“飒徳,你这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她的声音因着他扼制在她脖子上的手,显得有些虚弱和低哑,但语气里却是没有一丝的胆怯和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飒徳冷讽道,“臭丫头,你现在这副样子还妄想跟我对抗?你要知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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