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照上那几具白骨,平添了几分阴森。
老实说,这反而更让她想进去一探究竟了,但是,若说是现在的她,她犹豫了,不过是几具白骨罢了,却也将自己吓成这样,可笑,可笑。
原来自己也会有如此软弱的时候呢,像现在这般没用还是自己五岁的时候,失笑。
重新坐下,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深深的埋下头,山风刺骨,更是让她瘦小的身躯有些瑟瑟发抖。
又想到了自己五岁那年的那个夜晚,一如现在这般无助,那时候是义父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崭新的人生。
而如今呢?
她什么都不想再去想,她只希望陌锦能快些找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隐隐有些辣辣的疼。
伴随着一阵风,只觉有一个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慢慢将自己深埋的头抬起,在看见来人时,她怔住了。
如玉雕琢而成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显得如玉温润,暖白色的锦衫与月光互相辉映,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隐隐有着些玩世不恭,眼泪竟然就那样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心中竟因找到她的不是陌锦而是宇文逸轩感到有一丝的欣喜。
宇文逸轩含笑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丫头,双眸满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她那样环膝而坐的时候,心像是被什么抽空了一样的难受。都说这是世上最寂寞的姿势,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姿势却出现在了那个向来一脸邪邪笑容的丫头身上,不禁令他有些恍惚。
蹲□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看着她紧咬着唇瓣,就是不吭声的样子,着实是又好气又好笑。
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似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在她耳边轻声耳语,“傻丫头,想哭就哭出来,憋着多难受。”
靠在他的怀里,淡淡的薄荷香顿时扑鼻而来,她喜欢这种味道,让她感觉很安心,但是,她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软弱的一面,使出浑身的劲将他推开,“你走!我不要见到你!”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的这副样子。
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却仍止不住泪水,紧紧的攥住自己的纱裙,手心已微微有了汗水,她恨这样的自己。
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那为夫就走了。”作势转身准备离开,却在准备提气的时候停住了,嘴角划过一抹十分好看的弧度,因为他听到了她用很轻的声音说,别走。
重新走至她的跟前,点了点她的鼻梁,不顾她的诧异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他究竟该说这丫头是聪明还是笨,该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该笨起来的时候却又比谁都笨,心中失笑,难道她不知道她那轻的再轻的声音,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么。
看着他脸上讨打的笑,心中就气闷,却也不得不说气闷的同时,是有些开心的,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但这种感觉却不讨厌,她向来是个随性大方的姑娘,既然不讨厌,那又何必扼杀它呢。
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前,闻着那淡淡的薄荷香,身子也暖了不少,嘴角若有似无的有了抹浅浅的笑意,伸手指了指那漆黑的道路,“宇文逸轩,我们去那里面看看吧。”声音里还有丝哽咽。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透过月光,他眉头轻轻蹙起,刚刚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难免会有些怕吧,忽然又想起之前山下白发老妪的话语,或许这里面能查到她儿子儿媳的消息也说不定。
忽然感觉一个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眉头,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只听她轻声笑着说,“小白脸蹙眉就不好看了,若是你不想去,我们便不去了吧。”
含笑看着她,这丫头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没。只是想到了些事,我们进去罢。”
门内的道路有些狭窄,因着像是什么地道的缘故,月光肯定是照不进来的,加上此时又是深夜,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宁可馨有些担忧,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想都没想的就从怀中拿出了一颗通透的七彩夜明珠,心中不禁懊恼,为何刚刚在树丛中的时候没想起自己身上带着夜明珠。
只见狭窄的道路顿时透亮无比,宇文逸轩有些愣住,呆呆的看着她手中的那颗珠子,他深刻的记得,上次在傲雪山庄云千枣所说的话。
而他自己也深知这七彩夜明珠是多么的珍贵,而珍贵之处便在于,普通的夜明珠在黑暗的地方散发出的是幽幽墨绿色的光,而这七彩夜明珠则不然,它所散发出的光不但七彩而且还有如灯照一般,清晰明亮。
这样珍贵的宝物除了出云宫的三颗外,便再无地方有了,如今,她的手中竟然有一颗,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怎么了?”看了看手中的珠子,她并没想那么多,想的只是可以让他可以走的方便些。
摇了摇头,便继续抱着她向里走去。
撇了撇嘴,她问出了一个从见到他就一直疑惑的问题,“你怎么会来紫荆峰的?”
“是宁兄告诉我的。”笑了笑,“那晚我办完事回到一醉楼,便在楼下碰到了宁兄,他跟我说你要带着陌锦来这紫荆峰,怕你出事,便让我悄悄跟着。”
点了点头,三哥还是挺有良心的,好看的杏目弯了弯,长长的睫毛也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的影子。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洞里的?”
“其实我是在你之后上山的,后来隐约听到你喊陌锦,便循着声音走到了那处丛林,却又听见咚的一声响,便估计你是掉到什么洞里去了。”
她笑道,“相公真聪明。”
他回之一笑,故作沉思,只听她问,“怎么了?”
轻挑眉梢,“恩……我家馨儿改性子了。”继而哈哈一笑。
鄙夷的看他一眼,别过脸,这小子真是给脸不要脸,“对你好都不要,嘁,下次你请我对你好我都不对你好!”
他失笑摇头,“我只是希望馨儿做馨儿自己便好,不需要去改变什么。”
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温暖,感觉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地方像被羽毛轻触了一般,其实仔细看看,这小白脸也挺待见的,撇去初见时的成见,他的确是个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
她没在说话,只是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向前走,真希望这条路可以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他抱着自己,而自己为他照明前方未知的路。
而宇文逸轩,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走着,心中却有些挣扎,风流如他,成亲之前游戏女人之间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但他却从未真正了解过爱一个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而如今,与她成亲还不足一年,心却时常随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而牵动,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知道,或许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开始慢慢从喜欢转变成了爱,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爱上她,真的不希望,伤了自己倒没什么,负了她,却是自己不愿看到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有了些亮光,似是烛火,有些昏黄。
宁可馨将手中的七彩夜明珠重新收了起来,顿时光线暗了不少,一时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放我下来吧,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看着他仍没放下自己的意思,心中不觉有丝甜蜜,却仍怕他累着,人真是奇怪,喜欢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的简单,可以是日积月累的,也可以是一瞬间的,心中失笑,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哪一个男人呢。
看她再三的要求,终是拗不过她,慢慢将她放下,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但是他深知,那不过是奢望罢了。
轻轻的扶着她,脚下的步子也放慢了些,柔声问,“脚疼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
米娜桑,给点力啊→_→
20
20、〇二〇 。。。
闻言,俏皮的向他吐了吐舌头,好看的杏目有如半弦月,“不疼,我可是宁可馨啊,这点小疼算什么。”只要不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即使再大的疼,她也能够忍受。
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蛋,心中一暖,这丫头终于恢复精神了,不过恢复的还真快。
慢慢走至有着烛光的内室,只听一个清朗的男声道,“什么人!”
闻声,两人停下脚下的步子,站定。
内室很大,陈设却很简单,只是简单的有着一张桌子和一张木床,更多的则是点燃了的蜡烛。
宁可馨循着那个清朗的声音看去,却在看清说话的人后,下意识的向宇文逸轩的身边又靠了靠。
那是一张布满了狰狞疤痕的脸,肉红色的疤痕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本应灿若星子的双眸却满是红色的血丝,头发随意披散着,若是没这些烛火,还真是容易让产生遇见鬼的错觉。
一身残旧的灰色长衫,宁可馨这才发现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那男子有些不耐,“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难道就不怕死么!”
她皱了皱眉,初见时确实有些吓人,但如今知道他是个人,还有何好怕,正准备向前走,脚踝处硬是一阵生疼,一个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宇文逸轩及时扶住,这丫头的冲动还真是一点都没改啊。
有些窘迫的看了看他,继而看向那个满脸疤痕的男子,怒道,“就你?你觉得你可以杀得了我们?”
那男子闻言仰头哈哈一笑,“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不过你这胆量倒是让我欣赏。”说完,看向一旁扶着她的宇文逸轩,“女的我可以不杀,但男的我必杀!”
宇文逸轩也不怒,脸上仍是那略带三分的玩世不恭,一边扶着宁可馨慢慢向前走,一边笑道,“阁下这话未免有些自负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男子向他们二人袭来,招招致命,虽然双腿残废,却时不时的用手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宇文逸轩一把将宁可馨抱起,几个闪身躲过那些致命攻击,声音有丝凌厉,“阁下若是再如此咄咄逼人,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闻言,那男子大笑一声,双手在地上撑住一个翻腾,便又坐回轮椅之上。
“看不出,你武艺如此精湛,虽说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但能躲过我招数的人倒也没几个。”大笑一声,“你们走罢,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们,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留在这里!”
宁可馨听着他的语气就来火,开口就骂,“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个残废,少狗眼看人低,若不是姑娘我今天时运不济,脚扭了,别说他,就是我,你都打不过!”
男子听后有些恼怒,“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是。我就是野丫头。”上下打量他一眼,“至少我身心健全!”
还想再说,却被宇文逸轩阻止,只听他道,“内子年幼有些冲动,还望阁下莫怪。”
使劲掐了他一下,孩子赌气似的别过头不去看他,什么叫内子年幼冲动,不错,她的确才十七,但这口气怎么听着自己像他女儿一样,真真是可恶!
宇文逸轩心中失笑,他当然知道她在气什么,不过,若不是如此反应,那也便不是她了。
只听他又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七满堂。”
好熟的名字,宁可馨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脱口而出,“你不会就是那个几年前的神偷七满堂吧!”
七满堂哈哈一笑,“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竟也知道。”
宇文逸轩道,“据闻神偷七满堂相貌非凡,身姿矫捷,善轻功,只要是他想偷的东西便没有偷不到的。”
七满堂很是赞赏的看了他两眼,道,“时隔多年,竟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却是难得。”
宁可馨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你……还善轻功?用手飞么?”
“还望阁下不要怪罪内子口无遮拦。”宇文逸轩连忙说道。
那七满堂也不气,笑道,“如今这样直率的丫头还真是不常见了,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顿了顿,“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宇文逸轩道,“在下复姓宇文,内子姓宁。”
七满堂皱了皱眉,当今天下,复姓宇文的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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