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中隐隐还有着血丝。不对,不是血丝,是眸色变成了红的,闪翼着血光。
这样的眸子并不陌生,不久前看过,就在那生死门之外,蝙蝠浮雕上的第二层雕画中出现过,是。。。。。。巫师的眼睛!
那幅画中巫师的眼睛也变得血红,因为是雕刻的关系,只能用某种特殊的红色晶石来刻画。而之所以看着盛世尧会联想到那是因为,眼中所传扬出来的凶戾之光,根本就如出一辙,
没等我做任何反应,就见盛世尧眸光一厉,猛地从石台内拔身而起朝我扑来,我对他根本就没防备,人又跪坐在石台边缘,下一秒我就往后翻到,“砰”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地面是坚石,这一下摔得不轻,整个骨架都快散了,幸好头部本能地抬起,才没让后脑勺也磕在地上。
若在以往,以盛世尧敏捷的身手和反应,他完全来得及揽住我腰不让我摔落,可刚他就是盯视着我什么都没做,就如此刻,他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
手电筒在我刚才人仰马翻时,也掉落在了地上,滚出了手边位置,光线无法再对准他照,可昏黑一片中,竟仍能看到他那双发着血光的眼。无名恐惧侵袭我心,就在我正上方的位置,还有两处泛着红色幽光的地方,就是巨型蝙蝠的眼睛,而此刻盛世尧的眼睛也能在黑暗中发光,不正是像它吗?
为什么会这样?这只蝙蝠妖怪对他做了什么?对,是妖怪,这么大的蝙蝠不是妖怪又是什么?它早已成精了吧。定是它对他施了什么法术,让他变成这样的。
我朝躺在脚边的枪看了看,再不瞻前顾后了,先拿到枪对准那蝙蝠眼睛射击了再说。念随心动,翻身而起就要去够那把枪,可手只伸到一半,本坐着一动不动的盛世尧竟抬脚踢向我手腕,飞快缩手,他的脚横在我身前,从那脚的力度来看,若被他踢中,腕骨绝对得断。
出于本能的对危险感知,我往旁滚开,想要离他远一点,可只翻了个身,他就像头猎豹一般纵身扑向我,整个人被一股外力重撞再度倒地,刚一挣动,双手就被他扼住举高在头顶,脚也被他狠压住,完全不能动弹。
我惊恐地瞪着,他这是要干什么?血红的眸子就在我上方,离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凶光毕露。突听巨型蝙蝠尖啸声起,下一秒盛世尧就俯下头一口咬在了我脖子上,疼痛没进神经,天哪,那蝙蝠在控制盛世尧杀我!不对,是在。。。。。。吸我血?!脖子上明显感觉到他在吸吮。
传说蝙蝠是吸血鬼的化身,所以吸血蝙蝠是所有蝙蝠科种类的统称。这回再肯定不过,一定是这只蝙蝠在搞鬼,它对盛世尧下了某种邪术,让他来吸我的血。
我要怎么办?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弹,难道真要这样被盛世尧吸血而死吗?
影月!对,我有影月,影月是把神刀,它与我心灵相通,只要能拿到它伤了这只蝙蝠,就能破解这魔咒了。乘着盛世尧全部心神都倾注在我脖子处,一点点把右手从他的掌间抽出,这时候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如果用手刀将他劈昏的话,会有几成把握?但念头闪过,我还是伸手摸向了自己腰际,因为劈昏盛世尧,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手刚摸到影月刀柄,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几乎没花力气它就被拔出了,好像它已经急于脱鞘而出。心里默念:影月,帮我!扬刀而挥,朝着虚空的外围划割,漆黑看不到巨型蝙蝠在哪,但从刚才它所在的位置与尖啸声传来的方位判断,应该就在旁边。
果然影月割到了实体,凄厉的叫声响彻耳旁,劲风扑扫而来,盛世尧被惊动,松开了我脖子抬起头去看,就着滚落在旁手电的光亮,看到蝙蝠的巨型翅膀拍击而来。我直觉扬手要去挡,因为那角度正好是拍向盛世尧,可我的手被他扯住再度按在地上,哐当一声,影月也落在了地面。
奇怪的是那巨型翅膀在拍到盛世尧面门前时骤然停住了,并且立刻退开了去,只听扑腾腾飞跃而起的声音,好似蝙蝠飞了起来,阴风阵阵而扫,巨大的扑扇声逐渐边远,过了好一会再听不到任何异动,也没了阴风,那种怪异的味道消失了,巨型蝙蝠好像飞走了。但应该不会离得太远,蝙蝠最常出没的就是山洞,喜欢栖息在洞顶处,极可能还在某处注视着这边。
本以为蝙蝠离开后,魔咒就会消失,可是盛世尧眼中的红光未褪,他低眸间就再次要俯身而来噬咬我脖子,心中一急,喊道:“不要,盛世尧!”喊完才发现自己竟能发音了。在我突然出声时,明显盛世尧愣了下,血红的眸盯着我的眼睛,似在思索着什么。
“盛世尧,我是小小啊,你看清楚。”我再次呼喊出声,可这次却不再能阻挠他,微凉的唇再次贴在刚才的伤口处吸吮。清晰感觉到颈动脉被他唇含住,血液一点点从体内流失,我却如砧板上的鱼被他钉在身下,丝毫不能动弹,绝望漫进心头。。。。。。
突听“铿”的一声从手腕处传来,紧接着我腰间位置绑缚影月刀鞘的绳子骤然断裂,刀入鞘的清脆声响来自头顶上方,原本那黯淡发旧的刀鞘竟然亮起两个点,像绿宝石一般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更令人惊奇的是,它就悬浮在那,不停的震动,发出很大的响声。
盛世尧终于再次抬起了头,发着红光的双眸定视在影月身上,幽绿的光射进他眼中,像是在洗涤那血红。
看着这一幕,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43。虚魔
手上一松,禁锢住我手腕的掌松开了,盛世尧扬手去抓影月。抖动声嘎然而止,刀鞘上的绿光也消失了。早前在山洞中与湖怪恶斗时,就知道他也能操控影月了,所以并不奇怪。
只是不明白影月怎会突然行动?是因为感应到我的危险了吗?之前盛世尧说过影月经过千年洗炼,有了精魂存在,所以才会变得有灵性。
盛世尧虽然仍俯压在我身上,但很明显他眼中的血光淡去不少。我的手虽已能动,可我不敢有分毫的动作,怕哪怕一个细小的行为都引起他下一轮的吸血。只能尝试着轻喊:“盛世尧?”他毫无反应,直直盯着我,幽光凛凛。
想了下,换成他总是介意我不喊的称呼:“阿尧?”果见他的眼睛眨了下,似有困色浮起,很显然他对“阿尧”有印象。以往我总觉得喊他这么亲密会别扭,如果这个称呼能唤醒他,那么就算再别扭我都愿意喊他百遍千遍。
“阿尧,我是小小。”
一直沉默无言的他,终于开口,却道:“你是在喊我吗?”
我心中微沉,知道他被巨型蝙蝠施了魔咒,泯灭了心智。他见我不答,又问:“你是谁?”
“成晓,成功的成,拂晓的晓,你喊我小小。”
“成。。。。。。晓。。。。。。”他轻念出声,“没听过。”没等我再开口,他的眸光再度转厉,寒声而道:“凡侵我城地者死!”大掌突然发难竟掐住了我脖子,扼住我呼吸,我本能的去扳他的掌,可他的力道大得惊人。眼睛瞥到他右手握着的影月,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抓,因为刀柄被他握在掌中,所以我只能抓刀鞘,在我握住的瞬间,影月抖动了下,并且一股沁凉从指尖穿透进皮肤。
脖子处一松,盛世尧惊异的声音传来:“你竟能感应影月?”
我听他喊出影月名字,以为他恢复了些神智,连忙不顾喉咙处撕裂般的疼,揪住他的衣袖问:“阿尧,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却回的风马牛不相及:“你究竟是谁?怎能与影月心意相通?还有,我叫尧,谁允许你唤我阿尧的?”我都被他搞糊涂了,“影月不就是你送给我的吗?阿尧也是你硬要我这么喊你的啊。”他到底是想起了还是没想起啊,怎么情况变得如此诡异?
“影月我送你的?胡说,我明明将影月送给了。。。。。。送谁了?我怎么记不起来了?”他突然松开了桎梏在我脖子上的手,捧住了自己的头,喃喃自问:“送给谁了?到底送给谁了?啊——”陡然间传来惊呼,我吓了一跳,黑暗中又看不到他表情,只能急声问:“你怎么了?”
“头好疼!”痛苦的呻吟从他嘴里溢出。
怎么会这样?刚还好好的啊。这时我与他同握住的影月再次不停震动起来,似乎它也在焦虑不安,刀鞘上的绿宝石光再次亮起,我直觉去看盛世尧的眼睛,却发现他眼中本以淡去的血光又变深了,而且影月发出来的绿光似乎对他不再起作用。
我出于本能的对危险规避,松开影月想去推开他压制住我的身体,可手伸到半路就被他捏住手腕,一点点按压而下制服在头顶,幽红的眸子离我越来越近,心沉到谷底,他又一次堕入魔咒了!闭了眼,不想再去看。但等了半响,却没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疼痛,而是耳畔有气流在回绕,睁眼就见他附唇到我耳边说:“我想起来了,将影月送给了。。。。。。。”
最后的字吞没了音,他的唇含住了我的耳垂。。。。。。
我全身僵硬,除去因为亲密的接触,还因为那最后被吞没了音的字,清晰的传进我耳膜,他说,将影月送给了。。。。。。宁。
听到自己颤着声在问:“你说将影月送给了谁?”
一声低笑抵在耳畔溢出,他微抬起头,目光与我离了两寸,“这世上,影月只认两人,一个是我,一个就是你——应宁,我的宁。”唇上一热,他温软的唇瓣覆住了我,而我已经脑袋一片空白,任由他启开我的唇,舌卷入内,攻城略地般侵扫各处。
应宁。。。。。。
盛世尧竟把我当成了应宁,那他。。。。。。把自己当成了巫师?我觉得自己要疯魔了,真正的应宁还躺在那张石台上,离我们并不远,她在千年以前早已死,尸身不灭是因为被冰封在了冰墙中。影月或许是她与巫师之间的信物,后辗转千年到我手中,又同时能被我与盛世尧两人控制,于是这奇怪的磨合让那巨型蝙蝠利用来魔化盛世尧的神智,让他以为自己是巫师。
这就是。。。。。。黑暗魔神的力量吗?
在今天之前,我对他们把一只蝙蝠称黑暗魔神总是嗤之以鼻,可此刻无法再嘲笑漠视了,它有神奇的力量能让人在它所控制的空间内身不由己,能主宰人的思维,控制人的行为,将千年以前人的记忆植入后世人的脑中。我不知道那黑暗魔神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能肯定它此刻一定在某处窥视着眼前一幕,如果它不出现,就代表着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按照它的计划在进行。
是冲锋衣下滑的拉链声拉回了我的神智,发现被堵住的唇已经能够呼吸,而炙热的吻贴在脖颈上,正是刚才被他噬咬破吸血的地方,但这次他并没再吸吮,而是用舌在轻舔,疼与痒相融在一起。我的外套已被他单手给扯开了,此时正从上衣的下摆探入,炽热的掌贴在我肌肤上,身体控制不住轻颤起来。
到这时我还感觉不出来他要干嘛,就真是粗神经了,扣压在头顶的手用力挣扎,身体也开始扭动,怒喊出声:“盛世尧,你疯了!”本在舔吻着我脖子伤处的盛世尧顿住,他说:“宁,我不介意你唤我师傅、尧,或者阿尧,但不要随便乱喊别的男人名字。”
我当真欲哭无泪,一边试图挣脱他扼住我的掌,一边怒吼:“我不是应宁,应宁死了,你也不是巫师,你是盛世尧,这是一千年后,知道吗?”
“你说什么?宁死了?”他声音陡然变寒,转而又缓了声道:“宁,你太调皮了,你怎能咒自己死呢,该罚!”话声落,探入衣服底下的手滑到了我的背后,然后疼钻心而来,随着他手往下移,我发觉自己的思维又停顿住了,只能单一的感受着那疼意沿着脊骨往下。
他在代入巫师的角色中时,对想象中的应宁,也就是我,竟然使得惩罚是同一种手段!是他角色混淆了,将属于盛世尧的技能自然而然用起,还是千年之前巫师也曾这么对过应宁?如果是前者,我还比较能接受些,如果是后者,根本无法解释两个时代不同的人为何会同一种点穴手法。
在我还处于混沌不明时,只觉身下一凉,下一瞬他就进占而入,完全没给我任何思想准备,撕心裂肺的疼让我再忍不住尖叫出声。喜欢他是一回事,甚至对他有了生死不离的感情是一回事,在这之前两人也曾有过亲密,但都点到即止。在这方面,盛世尧掌控得非常好,他克制能力超强,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占有,而且还是角色错乱,被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利刃刺进的不止是我身,还有心。疼痛伴随着无名的悲意,一起漫进了我的眼,从眼眶湿润到滑落,不过是顷刻间,黑暗的笼罩,以至于让身上的这个人看不到我的泪。
从始至终都没闭眼,直直盯着那幽暗的红眸,泪模糊了视线,眨去继续紧凝着。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噩梦醒来,其实我们还走在沙漠中,或者甚至都还在古镇的旅馆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是意识模糊了神智,还是神智模糊了意识,我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堕入了无边黑暗的空间,浮浮沉沉无归路,无依所。竟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