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留在堀城,已经没有意义。第二天,我们就动身了,周通打了电话让人把越野车直接开过来与面包车换。回程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的**,就连周通也格外沉默,车内气氛很是低迷。六子没有从原路而回,走了另外一条道,想是怕那条大路上的坑还没填好。
这样一来,路程比原来绕远了不少,一天一夜赶不回了,于是到夜色垂暮时找了家路旁的旅馆入住。在我们车子刚停下时,突闻盛世尧道:“等等下车。”大家都顿住,转眸等他下文,过了有半分钟,才听他说:“停在前面的那辆白色轿车,从中午加油站的地方,就跟着我们了。”
我往前探视,就着车头的灯光,果然看到有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前方,但似乎还没人下车来。本来同路而行,恰好在一处加油,又恰好在此旅馆休息,不算什么凑巧,可盛世尧既然提出来,就一定是有问题。
周通说他下车去探一下路,得到了盛世尧的首肯。隔着窗,见周通没有立即就走向白色轿车,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到另一边,假装是去抽烟。直等走进灯光射不到的暗处后,他才悄悄地绕行到了白色轿车前面,隔得太远,又是晚上,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只看到他的身影在慢慢靠近白色轿车,甚至大胆地凑近那车窗去看。
很快,周通就往回走,脸上表情很滑稽,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到了车前,他直接拉开后车门,低头对盛世尧道:“尧哥,没事,就。。。。。。一对男女在打野战。”
话说得既白又明了,没人会听不懂,我顿时脸抹了红,原来那白色轿车里的人之所以不下车,是因为。。。。。。在做那件事。真是要命,都到了旅馆门前了,居然多走两步路都不行,这样实在是有碍风化啊。
大伙都觉得有些尴尬,六子和周通嗤笑出了声,盛世尧倒是不置可否,挥挥手就都下车了,仔细看那辆白车,确实似看到有在抖动,可见里面“战斗”有多激烈。移开目光,我们相继走进了旅馆,一直到楼上进房前,盛世尧却再次警告:“今晚留点心。”
极少看他如此谨慎,而且面容严肃,所以一进房,我就好奇地问:“是有什么不对吗?刚周通不是已经证实了那车内就一对那。。。。。。什么的男女嘛。”
他没有应我,一边解着扣子一边走到窗边。我也跟了走过去,发觉底下的视线被旅馆的广告牌给遮住了,看不到停车位置。盛世尧一脸深思状,我也不去扰他,径自拿了衣物去梳洗,坐了一天的车,浑身骨头都酸痛。
待我一身清爽走出来,发现他居然还凝立在窗前,视线定在窗外某处。听到我声音,他回转身来道:“你先睡吧。”说完就往门边走,拉开门后似想到什么,回过头沉声告诫:“小小,你最好别离开这间房。”
当时我只以为他是在提醒也是警告我别想再逃,等他消失在门后,耸耸肩膀表示无语。经过上一回那事,就算是再给我个胆子,一时间我也不敢再逃了啊。无论是比智商,还是比阅历,或者是比手底下功夫,我都没他盛世尧强,在他面前,我是被吃得死死的。
他这一走,很长时间没回来,不知道是去干嘛了。我是祈祷他最好另开房间睡觉,那样就用不着我做那抱枕了,躺下没多久,就迷糊着要睡过去。忽然一道尖利的声音划入耳膜,把我给惊了一跳,瞬间人清醒了过来。
仔细听了听,四下安静,仿佛刚才那极其刺耳的声音是我错觉。心想难道是我又做梦了?可是那声音好真实啊。
不管是不是错觉,因为被惊吓,心跳加速是一定的,且那种被尖利声音刺激耳膜的感觉十分强烈。房内只开了一盏壁灯,昏昏暗暗的,盛世尧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没来由的觉得不安,他究竟去办什么事了?这个旅馆是随意选的一家,按理他不可能会有什么“业务”需要晚上去做啊。那就是去找周通他们了,又商议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
心头划过不快,还跟刘悦说我是自己人,他就没把我当自己人过。重新躺下闭上眼,可没几分钟,尖利声再度传来,这次我听得真切,完全不是错觉,但奇怪的是我竟然听不出那声音的方位,就好像是从四面八方充斥进耳一般。有那么一瞬,我感觉到胸口发闷,脑袋昏沉,欲作呕似的。
如此情形,哪里还能睡得着,翻身下地,先去窗口看了看,又再在房内各处寻了下,没有任何收获。走到门边正要拉门,忽然想起盛世尧离开前的警告,不由迟疑了起来。但那声音实在太过诡异,房内静谧之极,不安感越来越浓,犹豫再三,我还是打开了门。
出门是打算去敲周通他们的房间问问看,有没有听到这怪声。可就在我走到周通房门前时,那尖利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这次我听得清楚,那声音来自头顶。抬头看了看,虽然璧廊的灯光很昏暗,但天花板是白色的,还是一目了然,并没有装置任何音箱之类的东西,难道音源来自上一层?
是装修工用的电钻声音吗?深更半夜装修,这旅馆对客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但仔细听,又不像是电钻声,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刺耳感觉。
突然间,那声音变成了单一的音频,而莫名有种牵引的力量袭进我脑,我没有再去敲门,而是越过了周通那间房,一步步往电梯方向走,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去看看发出这声音的是什么。
等我走入电梯后,都有些无法分辨究竟是声音还在源源传出,还是在我的耳膜产生一种共鸣。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包围住,想要挣脱束缚,就得把那声音给弄灭掉。
电梯上去一层,门就打开了,走出去时恍然想起我好像没有按楼层,又好像按了,如此短时间内的事居然很模糊。一定是我太专注在这声音上,把别的事给忽略了。
69。魔音(2)
就在我犹疑间,耳旁似听到盛世尧在唤:“小小,回来。”可是我所处的位置,根本就没看到他身影,紧接着单一的声音陡然变强,我再不迟疑,朝着走廊深处而行。一直走到某扇门前,我已经分辨出来,那声音来自门内,奇怪的是那扇门并没有锁上,只虚掩着。
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开出了条缝,果然声音是从里头发出来的,而且近距离听到时,就像有无数的声音在唤我走进去,而我也这么做了。上半身前倾,右脚微抬往内迈,在跨进房一步时,突然身后一股抓力将我生生拖了出去。
无端莫名之火泛起,看也不看后面,就用力挣扎想要再进房,可那股力量十分强大,紧紧束缚住我的手脚,让我无法动弹。垂眸见我的腰上横了一条胳膊,焦躁与愤怒涌入脑中,头向后重重撞去,一声闷哼传来,我怒吼出声:“放开我。”
在我狂怒不已时,尖利声音中钻入一道语音:“小小,是我!听我的指令,深呼吸,摒弃杂念,让心静下来。”很奇妙,那声音浇灭了我的怒火和焦躁,在他第二遍说时,我就跟着他的指令开始做,慢慢之前与我产生共鸣的尖利声消失了,只剩熟悉的嗓音贴在耳畔,穿透耳膜。
我已经知道这个从身后抱住我的人是谁了,在脑子变得清明时,喘着气问:“盛世尧,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刚才我会不受控制地被那声音牵引,而且理智被怒意掌控?
盛世尧没出声,松开圈固我腰的手,一脚用力踢开眼前那扇门。黑暗中似看到里面有个黑影在动,盛世尧已经蹿了进去,只闻一声惨呼,那黑影从窗口跳了下去。我震惊地跑进去,这可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摔骨折啊。
等我跑到窗边时,只看到黑影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一瘸一拐地跑了。从身形看,应该是男性,回头见盛世尧在房间四周查找着什么,最后在墙角处弯下腰来,捡起了一根竹管一样的东西,放到鼻尖闻了闻,面色倏变。
“那是什么?”
他闻声转眸看过来,眼中一片阴鹜,沉声质问:“我不是让你不要随意出房间的吗?为什么不听?”我被他的面色有些吓到,怯生生地将刚才的经过跟他讲述了一遍,就是现在自己回想,都觉得刚才我犹如着了魔一般。
总算他把我的解释听进去了,面色不再黑沉,朝我扬了扬手中的绿竹管,“你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来自它。”我惊住,直觉反驳:“怎么可能?刚才那声音就好像来自四面八方,把我完全笼罩在内,这么一根小小的竹管,怎能有如此强的音量?”
盛世尧也不多废话,直接对着那竹管凌空重吹了口气,一道熟悉的尖利音飘出,果然是那竹管发出来的!但可能是他没有凑近用唇吹,所以那声音只是出来一声就消失了,相对也要轻许多。我不由咋舌,喃喃而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明白?有人用这竹管发出一种声音,掌控你的意识,将你引到这房间来。如果我晚来一刻,你就进了里面,后面会发生什么,连我都预料不到。”
“可是,一根竹管吹出来的声音,为什么能掌控我的意识?”
盛世尧轻捏着竹管,浅声道:“这不是普通的竹管,它的外表看起来像是竹子,其实是用某种特殊的材质做成的。它吹出来的音对人的脑电波产生干扰,影响人的正常思维,加上管内加有牵魂的香料,你的意识就受它掌控了。”
牵魂?“你意思是我刚才魂识被牵离了?可难道你们没听到这声音?”从盛世尧脸上的表情看,显然是如此,在我而言巨大尖细的声音,他居然一点都没听到,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似想到了什么,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看,眼中闪过了悟,“你注意到没?这间房正好是在我们那间的上方,竹管的声音是穿透脚下的地板到下一层去的。”
我过去看了看门牌,确实如此,我们那间是219,而这间的门牌号是319,与电梯处隔的间距也是相同的。可还是不对呀,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后,也听到声音的,正是那走廊上出的声,夺去了我的心神。假设那个黑影也跟着我走出了门,就在这走廊里吹,那我进了电梯后,声音不是会隔绝嘛。另外声音如此尖利,难道楼层里别的房间的人都听不到?
盛世尧听了我的想法后,他摇头说:“不用一直吹,从你在房内听到开始,走到这层楼房门口,他应该就吹过三声。第一声是把你从睡梦中吹醒,第二声引起你的注意,让你走出门,第三声是在你站到周通房门前。这过程中,你持续听到的声音,其实都是一种回流,是干扰你脑电波后,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因为在第三声时,你已经被他掌控住思维,甚至说他通过那音波对你大脑下指令,所以电梯的楼层一定是你按的,包括你说无端而起的怒意与焦躁,是受了我的影响阻碍了你的进入而产生的情绪,这种指令也是吹音之人下达给你的。”
这个答案,让我完全呆住了,徒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怔怔而问:“那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吹竹管的人,下达指令让我杀人,我也会照做吗?”
盛世尧给了我四个字:“不无可能。”
我瞬间风化!后背阵阵寒意。天哪,太可怕了,通过一根竹管操纵人的思维,在无意识状态下做出一些不敢想象的事,越想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幸亏盛世尧赶来救我,要不然我被引进这间房,那个黑影还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
再看那翠绿的竹管,不觉慑缩,感觉就像条细蛇一般,还是带着剧毒的那种,令人心生畏惧。理智告诉我这样的事纯粹是天方夜谭,可我刚刚亲身经历过,又由不得我不信。唏嘘不已后懊恼地叹息:“可惜被那个人跑了,要不然就能问问其中原委了。”
却听盛世尧轻哼了声道:“跑不了。”话声刚落,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很快周通出现在门前,他看了看我后神色严肃地对盛世尧说:“尧哥,人抓到了。”我吃惊地看着他们,周通的意思是把刚才从这窗口跳下去的黑影给逮住了吗?
重新回到二层,进了周通房间,就见地板上躺了个被绑住手脚的男人,周通说:“就是他!这小子摔折了腿还想跑,我等他跑到车跟前,才上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先揍一通再说。”
我见那人蜷曲着身体,鼻青脸肿的,嘴角都撕开了口子,血迹斑斑,伤得应是不轻。盛世尧敛眸俯视而下问:“谁派你来的?”那人没出声,周通上前又是一脚,喝道:“别装死。”疼痛让他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可是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盛世尧蹲下身来,幽暗的眸子盯着那人看了半饷,突然勾唇而笑道:“你以为抵死不开口,我就认不出你是谁了吗?”
霎时,那个人眼中露出了惊惧。
盛世尧以很轻的口吻缓缓道:“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李先生?我大吃一惊,是在堀城接头我们的那个李先生吗?狐疑地看地上这人,实在是看不出眼前这张被打得像猪脸一般肿的人,是那衣冠楚楚的李先生。周通显然也很是吓了一跳,在旁惊呼:“不是吧,这人是那姓李的?”
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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