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间,他的第一个动作是拉开衣袖,横刀在自己胳膊上划下长条血痕,把我看得震在原地。他要干什么?血将影月刀刃浸透,瞬间就起了反应,再扬起时已成火红,本凶猛攻击的巨蟒顿了顿,竟是往后撤离开来,它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而盛世尧哪给它机会,凌空划下,一道火红气流击中巨蟒的身体,立即蛇皮开裂。
当真是影月在我手,与在他手的威力,完全不同。
142。第六人是谁?(1)
可巨蟒实在太大,即使身体上被割裂了皮,于它的损伤也只是一丁点,反而使得它更加疯狂与凶猛。只听盛世尧一声震喝:“聿,还等什么?你还看不出这条蛇俯了千年魂气吗?若不齐力将它魂气打散,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过。”
庄聿闻言眉色顿变,看向盛世尧的目光略有迟疑,但在见他臂上血痕后,脸变得肃穆,抬手间掌中已有黑气环绕,尤其是他的那枚黑玉指环更是熠熠而闪白光。细丝铁钩再出,扎进蛇身内,几乎立即看到巨蟒身体剧烈颤动,盛世尧乘机将影月刺进巨蟒颈部。
三人中属杨文浩最弱,他没学秘术,凭借的就是身手灵敏,只能觅得空隙上前踹脚。但他却是喊了句关键的话:“蛇打七寸!”
盛世尧与庄聿对视一眼,两人联合出手,分别从背部和底部击打向蟒蛇的七寸部位。可由于盛世尧是与蛇正对的,所以在他刺入蛇身时,蛇头刚好回旋作最后抵死挣扎,我惊急万分地抓起什么朝蛇头扔去,等扔出去才发现是之前被我放在兜里的那个简易手电筒。
而不偏不齐,刚好落进了巨蟒的口中,就在那一瞬间,奇异的事发生了,巨蟒竟然全身痉挛起来,也放弃了对人的攻击,样子十分恐怖。盛世尧突然疾速后退,口中沉喝:“快闪开。”声落的同时,他还拉了一把在旁的杨文浩,至于庄聿则不用费心,他早已敏捷地避闪到旁。就在这时,巨蟒从头到身,黑雾散开,只不过数秒,就砰的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面面相觑,实在是被急转直下的情况给震赫住了,看那巨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忐忑地问:“它死了?”盛世尧轻声答:“离死不远。”
那就是还没死!我忧心刚才蛇身散出来的黑雾会不会有毒,现下那些雾气都消散在空气中了。却听盛世尧道:“那不是黑雾,是魂气,就在刚才那一霎,这条巨蟒的千年魂气尽散。”
“怎么回事?是因为被你们割断了七寸吗?”
“不是。”他转眸看向我,“是因为你。”
啊?因为我?怎么会?我顿觉莫名,却见他目光掠向某处,庄聿走过去低头疑问:“这是什么?”探头一看,发现是之前被我用来扔掷巨蟒的铜制手电筒,不知何时滚落了出来,如今表层颜色发黑,迟疑了下还是道出那是之前被我发现的一个摩擦生热式的手电筒。
庄聿转眸看过来,对着盛世尧问:“你也这么认为?”
“原本是,现在看来不是了。”盛世尧淡淡地回。
庄聿勾了勾嘴角,讥讽了道:“你其实早看出这是一个法器了吧,只是没想到这法器竟能破巨蟒之魂。倒是这条蛇的由来很是蹊跷,怎么可能有蛇活过两千年?”
“有一种方法可以。”
“什么方法?”
盛世尧没再回话,只沉眸看着他,很快庄聿反应过来,面露惊异,“你是说魂蛇?那巨蟒里其实俯的是人魂?”
这个答案把我给震住了,原因在于成家祖先的魂就是被外婆寄生在蛇内的,难道说这门巫术在千年之前就存在了?那又会是谁的灵魂俯在了这头巨蟒里呢?等等,在两千年前的汉朝,这条巨蟒肯定还是小蛇,然后随着日积月累的时间流逝,它长成了巨蟒,从某种意义上,不就达到了永生的目的?天哪,别告诉我说那巨蟒身体内俯的魂是。。。。。。
“是制作这天祭台的方士。”盛世尧淡淡开口,遏止了我偏离而且离奇的思绪,至少这个答案还能接受点,我见庄聿三人都不语,就自己问出了疑惑:“为什么那个方士要把魂俯在蛇身内?是与黑白双蛇一样,百年枯骨,以蛇寄魂吗?”
盛世尧轻摇了头,“恐怕没那么简单,从天祭台到八卦配九宫,再到这魂蛇驱动石盘运转,这一系列都是有意而为,且环环相扣,缺了哪一个环节都不行。要完成这个恒久不变的天祭仪式,必须要个永远的驱动轮在运作,而死物不及活物有灵气,蛇乃有地龙之称,属于祥物,正好与那盘游天柱的金龙相对,以地龙之气补真龙之身。”
“意思是这方士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促成这天祭台运行,辅佐汉武帝得道成仙?”我不禁唏嘘,这也太死忠了吧,“尽心尽力”到如此地步。。。。。。
盛世尧略带浅讥了说:“并非死忠,这方士为皇帝也是为自己,修道之人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羽化成仙,故而对生死倒是看得淡,在现下我们觉得荒谬,但在当时盛行这种思想,但也知修仙之路极难,这时候就要借助真龙之气了。在他的意念中,若天祭台成型,助皇登天,那么他就是登天的第二人。”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庄聿冷笑了声,道:“只可惜最终他魂散于自己的法器,也算是助他早登极乐了。”由于巨蟒已经完全不会动了,简宁一也壮了胆子走过去,略微好奇地看着脚边的筒状物件,“既然是他自己的东西,怎么还会打散他的魂?”
这个问题出来,我们都怔住了,确实是个很浅白的道理。所有情况都证明这个方士很厉害,道术极深,甚至精通玄学,又怎会被自己的法器打到魂飞魄散?杨文浩在旁假设性地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他魂俯巨蟒后能力变小了,然后对自己的法器也抵御不了?”
“不是,”庄聿眯着眼,一脸深沉状,“尧,看来这个第六人很不简单哦。”
盛世尧问:“你怀疑是那第六人的东西?”
庄聿点头,“要不然我想不出还有谁,或许这就是第六人能够离开的关键。”
我听他们又把话题转到了第六个人的身上,忍不住打岔,“你们意思是船员中有一个人不但拥有法器,还可能会玄术,然后他凭借这些离开了此地?那既然他有这能力,为何一开始不这么做,他完全可以带着那五个人离开啊。”
“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不想带他们走。”庄聿沉声答。但盛世尧却有不同意见:“也未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法器是他无意中所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到了最后关头,才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
庄聿嗤笑出声,语带嘲讽地道:“尧,你变了,变得心慈了,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我蹙了眉,考虑要拿什么话去喷他,却听简宁一突然道:“庄聿,你能不能说话不这么阴阳怪气的?”庄聿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僵在那瞪着她,我见状暗暗闷笑,还是简宁一有法子,一句话就让他给闭嘴了。老实说,我也烦透了庄聿这种怪腔调,而且刚才若不是简宁一冲出来丢了那句话,他明显就是想要袖手旁观,冷眼看盛世尧一人与巨蟒对阵。
他与盛世尧之间,看似歇兵停战,但时不时还要斗一番,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勇。
气氛一时间变僵,杨文浩假意轻咳了两声,试图打破僵局地对我道:“成晓,你之前说的羊皮册子呢?看看上面可还有别的线索。”
几乎是瞬即的,盛世尧那带着冷茫的视线扫掠过去,杨文浩眼神微缩了下,但还是直直盯着我,不为所动。这情形非但没缓和气氛啊,反而加剧了矛盾,虽然刚才盛世尧关键时拉了杨文浩一把,但是对他似乎从没有过好感。
我赶紧指了指丢弃在角落里的皮囊,之前盛世尧在研究八卦配九宫时,我将地上物件都收了收,还是放回了皮囊内,毕竟是别人的遗物。杨文浩走过去将皮囊捡起,打开来将东西重新倒在地上,找到了皮册子又拿了支炭笔就走过来道:“我们来分析下这第六人是谁吧。”
见没人有异议,他就在册子上撕下一张纸,然后翻找到我说的船员避难记录处,是第二天有对人名提及的。杨文浩把人名抄下来,列在了空白纸上,由于册子是其中一个船员的自白记录,所以人名只能搜集到五个,而他自己都是用“我”代称的,于是杨文浩在记录完五个人名后,最后一行写了“记录者”三字。
之前我看时,只是粗略扫过,现在被他列出来,倒确实清晰不少。第二天的递进实验,其实这六名船员做了不止一遍,每一次各人所站的位置都有改变,而最后一个探路者也都不同,当轮到记录者去探路时,他陈述的尤为详细,把沿路的观察都写了下来,他描述自己一直都是笔直往前,从没转弯,可走到后来却发现了自己的同伴在前方,又绕回到了这里。
第二天的记录看了几遍后,觉得没有发现了,就去翻开第三天的。我直觉这一天很关键,因为他们试图去破坏这个祭台,也就是说他们也想到了困境的造成是因为祭台的原因。这会是那个第六人提出来的吗?
143。第六人是谁?(2)
但是细读第三天记录,始终都不能肯定这个提议是谁提出来的,因为记录者基本都用的是“我们”,证明他们是齐心协力一起干一件事,洞壁上的摸索他们只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全副精神集中在天祭台上。最早他们也没破坏,只是拿石块在各处敲击试探,其中有提到过一个人名多次,叫唐石曾。
有两次是记录者在敲击底下小八卦时,让唐石在旁帮忙察看祭台动向,然后唐石曾告诉他石盘持续运转,后面紧随一句是“他们几人在另一边试也是如此情况”,可见这个唐石曾是与记录者站在同一边配合的。从这些记录来看,似乎记录者为主导,唐石曾为副。
后面他们用石块试图去卡住石盘运转,可整个祭台连成一体,主八卦在中间,与外围石盘隔了一尺左右距离,这一尺的地方是向下凹陷的,但无论是与八卦还是石盘之间,都是贴合无缝的,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卡住石盘。所以最终这个计划是失败的,而且我想即使有缝隙给他们插入尖石,也无济于事,那么大一条巨蟒,由它带动石盘,估计连石头都碾得碎。
第三天,他们无疑又作了无用功,之后的两天士气大减,情绪不稳开始争吵,但到第六天时,却冒了个人出来,他叫诸三。他提出不能坐以待毙,好不容易从沉船死里逃生,不甘心就此送命在这,但没有人应他,最后他一人离开去找出路。
看到这,我心中一紧,难不成第六人是这诸三?可是并未写到他用那什么法器啊,他怎么就能找到出路了呢?
杨文浩也是在边看边分析,并且还讲解出来,与我观念一致,但很快就听他叫了起来:“你们看,这个诸三在离开两天后回来了。”
我低头去看,果然是这样,记录者这么写道:很无奈,本以为诸三找到了出路,在我们心中希望燃起时,他颓丧的回来了。至此,我们求生无望。
“如此看来,诸三是第六人的可能是零了。”杨文浩摇头叹息。
“未必!”庄聿突然道,“这个诸三很有问题,他离开的那两天去了哪?极有可能就是他在漩涡洞口处作下了记号,他必然要比留在原地的人多探到了一些东西,也或者正是他此趟出去,找到了那件法器。”
简宁一也加入了讨论:“可不是已经肯定法器不是方士的吗?怎么还会在洞里其它地方找到呢?”我想了下,兀自猜测:“会不会是这个洞里本来就有法器掩埋,而方士不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盛世尧淡淡否定,我们都转眸看向他,面露疑惑。他目光定在庄聿脸上,“你觉得一个修为至高的人,会犯这种错误吗?”庄聿语塞,沉面不作声。盛世尧浅笑了下又道:“既然此岛和这个天然岩洞,被方士选作天祭台供放,他必然是对整个山洞都仔细探查过了,以他的修为,一个能克自己魂气的法器岂会发现不了?所以法器必然是那几人的其中一个带来的。”
有道理!“那会是诸三吗?”
盛世尧摇头,“不可能是诸三。他虽然不甘等死,但却脱离队伍一人行动,证明此人心性急躁,而两天后他求生无门,颓丧而回,这时他已完全失去了斗志。能够出去的人,一定是从未放弃过,而且够理智,这个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哪里明显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庄聿问:“你认为是谁?”盛世尧指了指羊皮册子,“这本子的主人。”
记录者!?庄聿挑眉再问:“何以见得?”
“因为从头至尾,只有他是清醒且理智的,能够一天一天的记录情况,他记录时言辞不激烈,平铺直叙,可见情绪没太大起伏,对于现状或许焦虑,却也安然接受。这样的人,才可能是留到最后的人。”
庄聿反驳:“留到最后也未必就是离开的,你说此人理智,可最后的记录却很紊乱,甚至都放弃了记录,显然诸三回来后,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等死了;中间是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