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沉船长约60米,宽15米,深约4米。有二十几个舱室,都是密闭的,舱外有4尺高的遮浪板。船体钉捻后用铁条数十根从底龙骨沿舷板箍到两沿。属具一应俱全,有桅3…5根;橹36支;铁力木舵1具,备用舵2…3具;锚4具,共重五六千斤。还有40个水柜,以保障远航的用水。
这些都是之前他与庄聿下水时,特为清点过,用以确定船只的性质。由此可见,明朝的造船业已经很是发达,比较盛名的事迹就有郑和七次下西洋。
于是,朝代上就与羊皮囊里的航海水罗盘能对上号了。那我的推论基本可成立,盛世尧在断龙石被划开后,没有估错,这个洞穴确实是被当成了避难所,但他没有意料到空间会有裂层,更有这许多玄机。
对罗盘没研究,我也不感兴趣,捡起地上那个羊皮册子看,发现那只是在外封面用羊皮包裹,而里面却是纸张,这种包裹法,使得纸张不但不受潮腐蚀,还保全完整。翻开册子,看了几页,就了解到这是个航海记录册,从陈述角度来看,确实应该是船长的册子。一连翻过去好多页,到最后记录时我发现了端倪,连忙唤盛世尧:“你快看!”
那上面记录的竟是他们几人到这洞穴后的生活。第一天,他们在这洞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趟,但最终结果全是回到这里;第二天,他们分层递进了走,第一个人站在原处,其余几人往前,隔上二十米,就再留一个,等到最后一人时他就笔直而走,最后结果一样,那个人在一小时后又绕了回来,看到了最外层蹲守的人;第三天,他们没再走了,而是在这个地方搜寻出路,把石器翻查了又翻查,甚至试图用石块把祭台转动的石盘卡住,但依旧无效。
这时候他们几人的心态有了巨大转变,屡屡求生无门,似乎所有的可能都试验过了。所以在第四第五天,他们起了烦躁情绪,开始争吵,互相怪责对方为何要进这个洞穴来避难。到了第六天,记录说食物不多了,只够。。。。。。等等,我直直盯着那个字眼,然后惊异地抬头看盛世尧,“这上面写得是六个人?”
他微扫了我一眼,轻声说:“你才发现?之前第二天记录上,列举的人名就有六个了。”我一听,往前翻了几页,第二天他们使用分层递进法时,记录的都是谁谁站在哪,我并没留意到是几人,也想当然以为是五人在试验,如今一数,果然是六人。
可这里只有五个人的白骨,那第六个人去了哪里?直觉这个很关键,关系到我们如何出这洞穴,连忙往后翻,但之后的记录很杂乱,并未提到那第六人,最后一页上只留了四个字:我很遗憾。字形歪扭,是因为无力的原因吗?能够记录这么多天,足以证明他们最后是饿死的,而不是因为这怪祭台和磁感力。
记录者写“我很遗憾”四字,他遗憾什么?生命即将结束?任务未完成?或者说,还有未了的愿望没实现?
显然从这四字上去推断是不通的,只能换个角度重新想。如果进到这洞穴并且受困的人有六个,而死在这里的却只有五人,大胆假设这个没在的第六人离开了洞穴,而洞口的那个断龙石就有极大的可能是这个人给关上的。他的本意是想杜绝旁人再入这洞,但仅凭一个人之力怎可能弄那千斤重的断龙石?似乎此路又不通啊。
“不,你这想法可以成立。”盛世尧突然出声打断我的沉思,“假如这第六人在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而离开洞穴,他根本无需搬动断龙石,因为那断龙石本身就存在的。你看这祭台与断龙石的材质,与岩石不同,色偏白,精度和密度都很强,而在磨刻的手法上也一致。所以可以肯定,它不是第六人所设,而是与在此设立天祭台的是同一人。”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出去后触碰了洞口的机关,然后导致断龙石压下?”
盛世尧仍然摇头否决:“也不是,洞口那个断龙石完全就没有机关,若有机关设置,我不可能看不出来。故而它的机关只可能是在这里,你不要忘了记录上,他们曾在这处仔细搜查,又对这祭台几番研究,甚至拿石头卡住它运转,故而断龙石很可能就是在那时沉落的。”
这倒是很有道理,可问题是我们在这研究半天那断龙石怎么下来的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那第六人到底有没有出去,如果出去了又是怎么出去的?
盛世尧目光移转,缓缓道:“如果这个人真的出去了,那必然是通过这祭台。”
我也循着他目光去看,等于说一切回到原点,现在的线索都不是线索,还得研究透这个会转动的石器,才能破解出答案。而我心中却有隐忧,现在根本无法证明第六人有出去,就连那断龙石降落也被证实是布置祭台的人所设立的巧关,很有可能那个人死在了某个我们没走过的角落也说不定。
盛世尧见羊皮囊里再无可搜寻的的物件,起身再次走向了祭台,之前我们都是站在外围看,这次他从旁找了块尖石去触碰,发现并无特别的现象,他又蹲下身去研究那个小八卦。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而这时刚好上面石盘在转动,他边观测上方,又边留意八卦。等这一轮转动停止后,我发现他的黑眸发亮,不由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说:“我知道这祭台转动的原理了。它是通过上面的主八卦带动副八卦来运转的,每转动一次,八卦中心部位就会随着转动,而等到停止时,相对应的方位就有所不同。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当这些对应方位不同时,图形就不一样,而代表的意义也就不同。”
我听得一头雾水,苦笑着说:“你能不能讲简单点?”
“简单点就是这五组八卦每次转动形成的卦位,相当于一副九宫图,八卦配九宫,可谓精妙。这个设立祭台的人是个高人,他想通过这八卦九宫之法,敛聚阴阳之气,改变空间磁场,从而达到磁场平衡与空间平衡共存。”
“所以呢?这个人是要做什么?”
盛世尧眯起眼,轻吐几字:“得道成仙!”
闻言我不由失笑,“得道成仙?荒谬!若是人类靠这种石器就能成仙,那还不都上天去了啊,那样我们头顶的天宫会很挤吧。”怎么老有人这么天真的呢,而且得道成仙当真就好吗?古有秦皇汉武,后有明朝天宫,都对长生成仙之术汲汲以求,最终的结果呢?不过是贻笑大方而已,还在他们帝王路的晚年添上一副败笔。
发觉盛世尧没有回应我,而是怔忡地盯着石器,似在沉思又似在发呆,他这种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等了片刻,见他仍没回神,不由去推他询问:“怎么了?”
他侧转头看向我,黑眸沉浮复杂情绪,“小小,这个天祭台很可能来自那个年代。”
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后眼睛睁大,吃惊地问:“你是说两千年前?”这也未免太巧了吧,等等,他曾是巫师,别告诉我这个东西曾是他用过的啊,那真的不是巧合来形容了。
幸而他摇头说:“我没见过这东西,但它的形状而祭文符号模式很像那时的器具,滇国对五行八卦文化没怎么研究,但对九宫却研究甚深,你看到聿的地宫内机关巧设就是用九宫图,这是当初滇国始祖带入的楚文化。而后期滇国向汉朝投降后,汉武帝第一件事就是搜掠滇国的巫术与九宫玄学,故而汉朝对八卦配九宫深有领悟。”
“你不会想说这个祭台是汉武帝弄的吧。”
“他贵为帝王,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只需请得道高人安设,八卦也正是道家象征。”
汉武帝晚年沉迷炼丹术,求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之药,是为载入史册。可我不懂,弄这么个石器在这座孤岛上,又有何用?难道祭台敛聚的阴阳之气还能让万里之外的汉武帝吸收?
却听盛世尧道:“他是效法秦朝始皇帝,曾有嬴政派徐福寻长生不老药,觅得蓬莱仙岛,汉武帝刘彻也想让得道高人替他找一处仙岛,而仙岛就得用这天祭台来吸天地精华,敛阴阳之气。没发现吗?刘彻很多行为都是在沿袭秦皇的痕迹,他将超越秦皇当成最崇高的目标。”
古来都把秦皇汉武并列而谈,可见两代帝王同样不凡,又何来超越一说呢?
140。秦云丹
按理汉朝可算是灭古滇国的元首,但我见盛世尧言语之间平淡,倒也没对汉武帝有太多的仇怨,不由微微奇怪。心念倏忽之间,就被他抓了去,“滇国不算被汉朝所灭,本就是滇国自身在统治上就存了很多弊端,举国皆信奉巫术神明,有超前的青铜文化却从不思进取,国之必亡。但汉朝将滇国纳入旗下后,也没得到好处。”
“哦?此话何讲?”因为是他前世那个年代的事,本身汉武大帝也形象深刻,所以听他讲那些历史背后的故事,很有兴趣。
盛世尧唇角露了一丝讥讽,却语声平淡:“本身刘彻向道求仙已是痴迷,为招致神仙,四处巡幸,建造宫观,耗费大量钱财。之后,不断出现天地馈赠的“祥瑞”,天降麒麟,地出宝鼎,于是方士引导他与天人沟通。传说黄帝在泰山封禅之后,乘龙而去,到达了成仙、不死的境界。他在做了长期准备之后,也开始登上封禅的路程;试图模仿黄帝,化仙而去。
这些事在我们现在听来十分之荒谬,但在那时却都是轰动一时。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汉朝窥中滇国的巫术与财富,殊不知将巫术引回后,引得宫斗频频不说,还差点颠覆政权。几大巫蛊案,更是牵动朝廷重臣,从另一种意义上可以说,汉朝将滇国纳入旗下,点燃了一把烧进朝中的火。”
也就是说汉武帝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算是引火上身吗?不过这也与他自身有关,若不信道求仙,又何来窥觑他人的巫术呢。所以,凡事有因必有果。
事情回到眼前,这个八卦配九宫到底该何解呢?盛世尧说最关键的是解九宫,只要把每次对应的九宫位格能摸出规律来,就可破这天祭台之秘。我不由想,其实汉武帝刘彻身旁也并不全是无能行骗的方士,还是有高手的,就比如设这天祭台的人,他对玄术必然精通。
由于八卦配九宫不光是解九宫图,还要对应八卦方位,而八卦又随时改变,所以运算极难。我不懂其奥理,只能在旁看着盛世尧忙碌来回走动了察看演算,看着他行走沉稳从容,眉宇时而轻蹙又时而展开的样子,当真是觉得酷帅。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当最中间的八卦突然向四周散开时,盛世尧的嘴角牵起了弧度。我立时一振奋,跑上去细看,见那原本八卦的位置露出了一个凹槽,顿然间整个洞穴内开始变亮了,因为凹槽的最中间有一个石托,而石托上方安放了一个很小的石盒,在盒中有一颗褐红色珠子,大约一块钱币那么大小,在石托的底盘四周,却是盘了一条金龙,然后从金龙的嘴里吐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这当真是一副奇景!
在古时,龙象征皇帝,这果然是为汉皇所设的天祭台,但从外观看,并未发觉机关巧簧,不知石盘转动的原理是什么。视线不由凝在那颗褐红色珠子上,微微有着浅淡的光泽,从摆设的涵义来看,金龙吐珠在下,那珠子在上,显然有供奉之意,难道那颗褐红珠子意指神明?
“不是,那是秦云丹。”
什么丹?我茫然转头看他。
“秦皇是最早求长生不老药的人,徐福带千名童男童女出海寻蓬莱仙岛,但一去不复返,后始皇又找到一个叫卢生的燕人,他是专门从事修仙养道的方士,这次派卢生入海求仙与徐福有所不同,徐福是去寻找长生不老药,而这次卢生入海是寻找两位古仙人,一个叫〃高誓〃一个叫〃羡门〃。相传这两位仙人曾为始皇炼成丹药,并以秦为丹药取名,即为秦云丹。”
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怎么,指着褐红色的珠子问:“你意思是这颗就是那长生不老药?”
他睨了眼我,给了我个吐血的答案:“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我顿被噎住了,真想埋汰他一句:猜测还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什么长生不老药呢,要真炼成了,秦始皇怎么还是死了?别跟我说死了就是化羽成仙啊。
这时盛世尧又道:“虽然是猜测,也是有些依据的。因汉武帝崇尚丹药,故而对秦云丹的探秘从未止息过,到后期就有谣言相传秦云丹乃褐红色,比弹珠略大,但还分为几等,上中下三品,从丹珠的色泽与通透来判断。而真正的仙品,则是必须有着淡淡的光晕,仙气缭绕。眼前这颗,如果是真的秦云丹的话,那就属仙品。它经过两千年的洗练和吸食天地精华,即使不能使人长生不老,也定可延年益寿。”
我以怀疑的目光看那丹珠,不太同意他的观点,无论什么药丸都有保质期,这颗丹药放了两千年了,还能在保质期内?别没长生不老,反而吃死人吧。
盛世尧对我轻嗤:“你怎么总能有这些谬想呢?凡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