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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前半小时,球员热身。屈是辛身披厚重的运动服就向观众席走来,后面几个球迷跑来要签名。他一一签完,小跑到我这边,“喂,你来一下,等着你救场呢!”。观察周遭环境,确定他是在同我说话。疑惑地小绵羊似地跟在他后头,进了员工工作室,苏贝眼一晃荡就知道这边的情况有变,疑神疑鬼得也跟过来了。
办公室坐着一西装男,紧张地来回踢地,这是一个相当差劲的踢踏表演。“我们的现场解说员感冒了,都咳出肺炎来了,伴随扁桃体发炎等症状,你说他怎么能一下得那么多毛病。”屈是辛说话像唱戏。
“SO WHAT?”我正脸看他,“好吧,我表示难过,祝他早日康复。”
“你不是新闻系的么,我们想让你替一下,就几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在看我,是心虚还是?
“专业课没开。”
“那有什么关系,你原来不是还在电视台主持过节目吗?”这回他双眼瞪我。害怕?是的,在老板面前跌份,太没面子了。
“哦,”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那是六年半前的事了,还是地方电台的少儿节目,我还记得叫《今天我当家》,特别无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白痴。”
“看,承认了吧,”屈某人激动地握起了拳头,苏贝也在一边激动地‘耶’起来,“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屈是辛又点头。
我恐怖地摇头,“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你们不能这么赶鸭子上架,我倒不是怯场,迟早都会干这行的,是怕砸了你们场子,解说员不比主持人,我不具备专业的篮球知识。”
“又不是和你签长期合约,不过就是找个临时工,谁还管你专业性。再说了,我可和我们老板说好了,你现在不同意,叫我怎么跟人家交代。你这鸭子,架子我是赶定了。”
这让我很难抉择,从一个角度来说,不愿意让苏贝他们扫兴,对于朋友间提出的这种要求,能帮则帮。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这样水准的替代品上台必定会有一番骂声,有可能被人肉,牺牲了不可见的未来声誉。关键是,这是我不喜(…提供下载)欢做的事情。
在我痛失方向感的时候,两双魔爪威逼利诱地拖我进了演播厅。这里设备非(提供下载…)常简单,正好配的上我。有一件事,在我进来的时候得到了解释。主持人、解说员临场上不了台是常有的事,出手大方的节目组会调外场、有空挡的主持人过来,即便很一般的节目,缺个人什么的,首先也会考虑现场的工作人员,毕竟共事这么久,对于节目的流程,观众的口味应该非(提供下载…)常清楚。(许多台柱子就是场记一步一步做来的)很少会选择我这样虽然有过经验,却完全不懂这行的人。不过这个组,基本全是男性,估计扁桃体肿得跟话梅那么大那个也是个男的,全场不是太监音,就是公鸭嗓,再不就是在方言里找普通话那种,实在挑不出一个可以滥竽充数的。
我的搭档多次向我重申,“这只是网络直播”让我不要紧张,可我觉得,和我搭档,使他很紧张。对着屏幕和话筒,感触颇多,话却不多,好像只说了句开场白。我的搭档可能也不是个行货,说话断断续续,就是音色好了点。这也不能怪他,一边是比赛,一边是手提电脑,一边还要考虑要说的话可以说的话,确实不是件简单的差事。比赛打了5分钟,完全话没说成几句,主谓宾总找不着合适的排序。我能想象到收看画面里无解说,只有篮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一旁的编导,也可能是制片,总之是个管事的,眼睛气愤得像玻璃球,两只手犹如老年体操一样向上举,我猜他在鼓励我开口说话。
豁出去了,反正就那么一次,打骂都任了。“这边3号球员,身材健硕,是黄种人中难得的结实。抢下篮板后迅速反击,躲过对方两名防守球员,哇,防守的那个7号真恶心,喜(…提供下载)欢拽衣角,好在3号猛男妙传给1号队友,挡拆后卡进底线,上篮,中了,虽然我个人不喜(…提供下载)欢底线上篮,不过刚才那球的确很漂亮。”
演播室里很安静,都没有人员走动的声响,至少我是听不到的。在场的,听到我的‘解说’的,都活在‘错愕’里一时走不出来。我的搭档在帮我圆话,一会儿用电脑打字,“注意公平公正”
原以为这种地域性明显的直播,讲话是可以有失偏驳的,至少允许适当的偏向主队。不过,对我影响不大,我若真的全方位考虑了,便什么也说不成了。自我救赎的最好解药就是,什么都不多想,全身心投入。教练适时地换屈某人上场了,在第二节的开头,我该怎么感谢他,这是这场比赛我唯一了解的选手。是的,如果不可以百度,我甚至不知道两队队名的全称。“好吧,现在,主教练让屈是辛出场了,这是一个年轻球员,还不到20岁,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自大,好听点就是过度自信,能给全队提升士气。年轻,有速度,身体对抗性不够强大,上场后手感不错,两球都罚进,如果比赛按着这个节奏下去,对方有可能取胜,不过可能性不大。”怎么听怎么觉得像估算六合彩。
好在这个夜晚屈是辛还算争气,帮助球队在主场取胜,这样我可以侥幸地想象大家只会关注比赛本身而不是蹩脚的解说。
忙完工作,我们在对面的小饭馆给自己补顿宵夜,屈是辛婉拒了队友,和我们一起出去。我知道今天会让我们珍惜的,屈是辛签约打球以来,我们说话似地吃饭不多,大多数饭局都是一伙人喝酒吵闹,应该说陈皂一出国以来就少了。
看起来,干体力劳动的是他们,一个打比赛,一个领舞,我只是动动嘴皮子。不料累的最厉害的是我,一路感觉是被架着的,否则脚底虚的慌。“我今天很逊,对不对?”苦着脸,埋怨似地望着他们俩。
“哦?是吗?我回去上网看看才知道啊?”屈是辛幸灾乐祸地说,“哈哈,总算看到你不如意的时候了,我以前呢还当你是东方不败呢,什么都搞的定。”
都懒得理他,只能说明他不够了解我。
“怎么会,我听听就还好,比我专业多了。”苏贝拙劣的安慰。她一定没听。
“跟你比啊,体育用品店的售货员小姐都比你专业。”
苏贝埋下了头,似乎还表示认同。今天的讽刺效果不佳!!“是啊,你常常来看我打球,怎么不长进的哪。”屈是辛也觉得好奇,很疼爱地掰着她白嫩的手指打发时间。
“她看的不是球,是人,笨蛋。”我优哉游哉地逗他们,这是我和皂一以前常玩的。
那两个人拘谨地害羞,我达到了目的,却也不觉得好笑。从前的那些感觉,那种味儿,沙漏一样的遗漏了,就像换了主厨的酒店,一道招牌菜,没了先前的口感。“皂一圣诞就回来,很兴奋吧!”
“皂一,叫那么亲热,你们俩什么关系?”屈是辛如法炮制地开我玩笑。
“大家都叫他皂一啊,你是,苏贝也是,其他很多男生也是啊!”
“是么?”屈是辛看向他亲爱的苏贝,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又给我上起了课,“我们叫是没什么关系啦,可是你就不同了,你这个人不是最怕肉麻吗?不是我说你,拖拖拉拉地想干嘛,你和皂一那点事全世界都知道,就你们当事人,明里暗里隔了张窗户纸,”他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体能老师有吩咐,他不能吃的太多,“趁他回来,把握时机啊!”接着又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苏贝则是担忧地看着我。
一样是住旅馆,这次睡在苏贝身边感受到了心里的热度。我舒展开身体,自由地睡。刚迷糊地失去意识,苏贝拍拍我的肩膀,“简单,睡了吗?”
“还没”我含糊不清地答道。
“这是我第二次睡在你身边。”她的话在晚间很温柔。
“臭丫头,你不是每晚都睡在我床头吗?咱俩天天头对头。”我的睡意渐渐消失。
“那不一样!”她扭了扭身子,迅速把被子掖好。
“第一次你是发生了些暴力行为,害我们找你那么久。”
“是在米桀家吧,我们大家睡在一个大房子里,真好。”她回想着,我也回忆着,“你,还在想米桀吗?”
我没作答。
“我在想,只能是这个原因,才没有和皂一在一起。”苏贝念念自语。
“我很感谢你没把我以前对米桀的那些思绪告诉屈是辛。”我背对着苏贝,这样聊天比较不尴尬。
“有时候,我很想讨厌你,皂一那么好,那么喜(…提供下载)欢你,你为什么不能爱上他呢,就是块石头也会爱上仙草的(她是这样理解《红楼梦》的?),可是,反过来想,你也为了自己的喜(…提供下载)欢伤痕累累,我又没办法讨厌你了,我的简单。”她过来拥抱了我一下,我磐石一般侧卧着,眼泪不知不觉做自由落体运动,‘我的宝贝’,我只能在心底默念。
回到宿舍,施布弥特地把那段视频找出来,我都不敢看画面上的自己。黄婧媛起劲地叫喧,“很好!”,敦促着施布弥在校园BBS上做个链接。评论我是不看的,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扰乱了自己的心神。出乎意料地,导播来电话说咳出肺炎那个家伙还得在医院呆两个多礼拜,这其中有四场主队的比赛有直播,导播愿意给我机会,而且理由是我的处子秀收视率破了他们做节目以来的记录。而他千方百计拐弯抹角地提醒我这是指跟比赛有关,跟现场主持无关。
另一个困境:直播时间和我的课程安排小有冲突,倘若事先请假,这个理由绝对拿不到假条。倘若翘课,很可能得罪某门功课的老师,这样也极有可能挂科,那样的话,我妈的骨头架子不得被气散了。曾今想过让米桀开一打假条,我来填日期,可如今,米桀不是我一直认为的米桀了。
发生第一次时间冲突时,我翘课了,让施布弥在教室里顶上,那两个太明显了,最后没事。第二次还是胆怯,苏贝鬼才地不知道从哪儿偷了张假条,几经验证,绝对是真的。
我很劳累,其实我并不是勤劳的人,也不觉得劳动光荣,自然也不是觉得懒惰光荣。旅途奔波,恶补篮球知识,跟紧我的学业,不落后地和苏贝拌嘴。体重在下降,但我高兴不起来,无肉不欢的我对身材不是很十分在意。
☆、第十一章(二)
走路从来不看地面,常常被绊,身体平衡性还好,通常不会倒地,今晚却几乎接触地面。手顺势一摸,干硬冷冽的,手上起了一种摩挲的疼痛感。我意识到结冰了,我想起这是12月了,缓缓地加倍小心地前行着,伴随着我的是荒漠的干树杈,粗实的地方被麻绳一圈圈围了起来,“好吧,这是它的羽绒服”我在心里默念,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的外套,它是一件白色的绒大衣,领圈有一尾人造毛(这样比较善意,至少不会时刻提醒自己,我在谋杀),老妈说穿起来气质特别好,她如同所有平常地母亲,总认为自己的女儿有异于常人的出众。
走到楼道里,怎么觉得楼梯间的灯比平时暗了许多,进房间的时候她们都围坐在一起喝茶呢。一看到她们手中的热水袋,难怪楼道里的灯暗淡了呢,黄婧媛洋洋洒洒地也给我倒了一大杯。我捧着捂了捂手,又赶紧(。。)整 理桌面和笔记了。
苏贝起着哄要试戴施布弥男友送的围巾,黄婧媛掺和在其中。我被感染着她们的快乐,挖苦地对着镜子练习虚伪的笑容。就这么个小动作被苏贝抓了辫子,一个劲儿地嚷着喊,“臭美简单”。
好一会儿,我才把她弄消停了。她又瞪着她可爱的大眼睛,三百六十度的转,踮起脚尖,把她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简单,生日快到了,想怎么过?”
惊起,我的生日是需要被老爸老妈以外的人提醒。还记得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19岁生日应该在爸妈、宁宁和其他家人朋友的环绕下以公主的形象出现,我应该要比任何人都耀眼,任何人在那天看到我此后都不应该忘却。我应该是穿着亮粉色的天鹅绒长裙,顶着镶钻的皇冠,拥有最善良的心地的简单。
“还没有想过,尽量不繁琐,我可不喜(…提供下载)欢你们最喜(…提供下载)欢的劳民伤财。”对着手机翻日子,“是周末,学校没课,本周球队也没有比赛,”丢了手机,原地转了几个圈圈,还是没什么想法,“大家一起吃饭,我就很高兴了,不用蛋糕了,对,不用,既不健康,又显得俗气。”
“Are you kidding me ”黄婧媛一撩长发,冲到我面前。我做面膜的时候,她都没这么认真地看我。
简单似乎有点被吓着,礼貌性地对她傻笑。
“我们应该有个派对,去QUEEN(酒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