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九凌挑了挑眉,未语。习砚这小子最近确实古怪,居然犯下了如此不可挽回的低级错误。
的确,只要找到那个人,仔细推敲一下联系,再暗中追根溯源的研审一番,情节大概是能掌握个七八分。
九凌微吊的眼斜斜的睨了一眼对面的美男子,心中颇有些觉得麻烦。到底是杀人灭口好呢,还是将其并入同流合污中呢?貌似也没什么事可以让这人同流合污的。可真要选灭口吧,这么个美男子,手段也了得,不见得有什么成功率。
到底是麻烦事。
风简墨静静注视对面的人。那人面上虽毫无波澜,瞳孔中的计较他却是捕捉到了。恐怕此时正全身心计量着能在多少招内以何种速战方式了结吧。果然,原本不怎么好的关系戳穿后,只剩下防备。虽然明知如此,却还是觉得有点受挫。
不过,该争取的,不会因此而止步。
“既然我们对对方都不太放心,争斗也无甚结果,不若就来订下一个约定吧。”
“你要与我订约?”九凌倾靠着绒毯抬眼皮看对面黑衣的美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流光。
“是。”风简墨抿了口茶,回答。
“内容?”暗暗放松了蓄力的手,白衣的人懒散的似提不起劲,声音也是有些低。
“各说条件。”风简墨瞟了一眼似乎快要睡着的人,隐秘一笑,对面的人最擅长的便是捕捉空隙,最是散漫的时候,一定是最警觉的时刻,“我的很简单。只向你讨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懒散的人微吊的眼拉开,静静看向对面的人,“你知道我的底线,最好不要希求什么不可能的事。”
“这个我自明白。”风简墨端起细瓷的茶壶为自己添满,“当然,在这个约定里,我会为你保守身份的秘密。那个承诺是留待将来的。相应的你提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达到,你便为我实现那个承诺,若我无法替你办到,你也不需兑现我的要求。如何?你并不吃亏。”
九凌细长的眼淡淡扫来,漆黑的瞳中缭绕的烟雾化开,泛出冷夜纯粹的凛冽,悠忽成为月下秋水一般的皎洁。
黑衣的风简墨静静注视她,眼中的情绪莫名。他求的承诺,自不会伤及道义或是九凌的原则,但是,却也是九凌未曾防范的真空。将来的某一天若他达到了她的条件,那么他绝对有信心,他的要求也会被实现。
风简墨微敛凤目,遮住眼中的泓流。对面的人微吊的眼却似琉璃般剔透,真真切切印进男子的神态。
“可以。那么就来赌一赌,看看你风公子会否能达成我的愿望。”九凌的眼如湖面渐渐结满冰霜,声音幽冷无情,“你自认医术高超,手段了得,博览众相,可知这世上一副无解的毒?”
风简墨沉吟,九凌的脸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无法看出用意何在。他淡淡回答,“是已销声匿迹几十年之久的‘神生’。”
‘清涧’暖亮的灯火下,白衣泠然的陆涧玥无声的一笑,似九天之上洒落的冰雪一般让人心凉。“很好,”她直起上半身,探过桌案,直视对面美如墨兰的男子,眼瞳浑如珠玉,“我的条件是‘焚天’。”
“就拿‘焚天’来交换我的承诺吧。”她拿过茶壶自若的添了一盏,执在唇边一顿,微笑着补了一句,“不管你是以何种方式得到。”
‘神生’难寻,而‘焚天’更像根本就不存在。从来没有中了‘神生’的人,还能活下去。
他不会傻得以为在无任何利益的条件下,九凌会为了刁难而选择让他找一个几乎不存在的东西。黑衣的男子如兰叶一般的修眉微微蹙起,猛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按耐住作乱的心绪,依旧是优雅无波的模样,“为什么一定要是‘焚天’?”
白衣的九凌一笑,幽魅寂冷之气涔涔,似是白森森张着嘴无声而言的骷髅头。
“因为,‘神生’在我身上。”
风简墨空无的大脑回响着这一句冷冷的话语,蓦然呆怔。
“什么意思?”他冷然加重语气。她身上什么时候中了那该死的‘神生’?
“此事原无需多说。”九凌敲了敲案桌,有些不耐,“你只需表个态就行了。其余的,不用过问。”
“你看准我不会拒绝么?”风简墨扬着一抹冷笑,什么时候,他风简墨变得这么没有骨气?
九凌起身弹了弹衣袖,外间已是寅时过半。她最后漠然的看了一眼冷笑的人。
“这个赌,是你先提出来的。”
言下之意,本人丝毫不在意你的回答,也并未有要挟或是强求,你可以选择答应或是不答应。没有必要抱怨公平不公平。
“已经太晚了,我需走了。答不答应随你。”她未停留一刻,让开木椅转身走的潇然。
未来的承诺啊,风简墨,我冒的风险可不比你少。
她走的一刻也不停顿,行云流水般写意自然。
在要出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清晰异常。
“这个约定,我答应了。”
九凌缓缓掀起唇边弧度,发丝擦过门,消失在风简墨视线里。
“阿墨。”蓝衣的风莲自帘后出来,脸上有着慎重的表情。
“你都听到了?”风简墨低头抚着已冷却的茶盏。
“我也是好奇。”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这陆大小姐这么复杂,绕来绕去,我都有些懵了。你打算怎样?”
“没怎么样。”黑衣的公子缓缓起身回答,“只不过是太无聊了。”
风莲太息,这个死孩子。上心了就是上心了,还死不承认。只是无聊,干嘛要低人家一头的死乞着要承诺,毕竟是一母同胞,以为你姐姐我看不出来你这是在为将来留一个允诺么?
阿墨,你是个怕输的孩子。在感情上,就是算计也要逼自己赢。
思绪蓦然一转,风莲突然想起一事,“阿墨,那个什么‘神生’真有那么难弄么?”
风简墨凤目凛然,隐隐有尖锐之感。
“何止难解,根本与无解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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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璇玑呢?”一大早用早膳也未看见人,陆清扫视了一圈未果,转头问陆光。
陆光皱了皱眉,“大概是在房里,昨晚回来神情怪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也不必到早饭也不吃吧?”陆清疑惑,“那孩子虽然性子怪,但一向还是很规矩有序的。”
陆光沉默未答。陆羌这个儿子他就没搞懂过,性子愚钝且固执,纯粹一朽木不可雕也。还好陆家还有一个陆放,阿放这孩子是个难得的将才,心思机敏,聪颖伶俐。对于陆羌已经完全失望的陆光,老怀安慰。
“不如我去看看吧。”十四岁的小少年一身劲装飒爽练功结束正走进来,淡淡提议。
陆清捋了捋胡子,笑了笑“也好。”
陆放一路小跑到陆羌的院子。走在廊道上远远就看见陆羌正愣愣的靠着自个儿房间的门坐在廊上地板上。
陆放缓缓放慢脚步。
“哥,你在做什么?”
陆羌未答,只是茫然的坐着。清晨雾重,他长袍沾湿,显得冷寂麻木。
“你在做什么!”陆放冷喝。
陆羌犹是呆呆的望着中庭。
少年英气的眉眼染上冷厉,陆放举步上前一把提起陆羌的衣领。
啪。
着实的一巴掌打到陆羌脸上,将呆愣的脸扇到一边,陆羌转了转眼珠,眼中有了焦距,又慢慢转过来对上弟弟沉怒的脸,敛下眼睫。“阿放,你说,为什么等着等着,人就忘了等待的初衷呢?”
陆放冷笑,啪啪又给了他两巴掌,一把扔垃圾一样将陆羌摔回地上。
“你那愚蠢的梦早就该醒了!”陆放咬牙,“男子汉大丈夫,如你一般整天无所事事惦念所谓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我为你感到耻辱!”
“这世道朗朗乾坤,大好风光,身为陆家的长子你不去履行责任,却自诩良善清高,不过是在逃避!陆家满手血腥杀业满身,你以为,作为陆家一子的你,固守你所谓的仁义至善,你就是清白的么?!陆羌,你从生下来就已经沾染上血腥!你如今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可笑的拿乔作态!你让一家上下为你忧心,你让父亲为你失望,你让陆家受人耻笑,你以为,你做到了仁义至善么?!”
一身劲装的少年势如雷霆,“我不妨告诉你,所谓的歌舞升平安居乐业的局面,暗处是何等的风云暗涌!如今的西绥侯野心勃勃,朝中势力盘庚纠结,就连皇帝亦是整日忧心劳力无有一日安心。陆家只要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而你心心念念的那人,不要说她不会回来,就算她回来,她绝对只会与你陌路!当年叔父陆机的下场,我不信你会不明白!世人说你陆羌愚钝呆傻,我陆放与你一母同胞,看得清清楚楚!你不过是懦夫!就因为看清一切却脆弱的受不了你就逃避!”
“这世上只有强者才配有梦想,不管你陆羌想要如何,懦弱的你连存在都不配!”
怒极的少年缓缓平复下来,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依然沉默委地的兄长,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吧。”
陆家长子不理正事,市坊皆传陆羌资质愚钝,陆家后继无人。
这样大的一个家族啊,陆放怎能让它凄凉的结束在原本该辉煌的时代?陆家的人,生就是属于战场荣耀的!
陆羌,陆羌,你如果只会以天真之名实行消沉逃避,你凭什么以陆羌的名字活下去?
陆放走在静静的廊道上,英气的眉眼是陆光一般的铿锵冷意。
为了陆家,他只会更尽力。
“阿放,怎么没见你兄长?”瞥见陆放一人走近前厅,陆清不由得问。
陆放收敛了情绪,淡淡朝祖父笑了笑,“他有些不舒服,说是不想吃了,叫我们不用理他。”
“璇玑生病了么?”领着仆人进来的妇人紧张的疑问。
“母亲,不用担心,哥没事。可能是昨晚上玩得太累了。”陆放接过婢女盛的饭,坐下来。
“那就好,他不愿出来,就随他吧。待会儿叫人送到他房里。”妇人缓了眉眼,叹了口气,招呼起饭局。陆光皱了皱眉隐隐有些不快,倒也没开口。一家人坐着静静的吃着早饭,一时也没谁在说什么。
等到吃过饭,陆放便随着父亲祖父去了书房。
“阿放,你老实说,最近和四皇子是不是走得很近?”陆清看着孙子,眼中严肃异常。
“是。”
陆光沉吟着开口,“以后还是避避嫌,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陆家与太子之间并不好相处。”
陆清摇摇头,却不赞成儿子的看法,“四皇子就其面相与气势,却是强于太子。这位殿下心思极重,霸气天成,将来一切还是未知之数。能交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只需稍稍注意一下,不要太引人瞩目。”
复又想起什么,陆清理了理思绪转头问儿子,“这次西绥慕容奕玦进京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听说在京便已接连遇刺,尚幸没有出事。云钧,此事你有何看法?”
“慕容千钧的野心,已是个不公开的秘密,近几年西绥拥兵自重,朝中也有大批势力偏袒,西绥侯甚至公开于民间招揽大批兵士,想必已成大势。虽然心怀不轨,此人却一直按兵不动,陛下一直也未找到合适的借口铲除。至尊之位虽是极大诱惑,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名义便与与天下人相悖,慕容千钧投鼠忌器。作乱,毕竟不是什么好名声。就算将来坐上那位置,想必也不太安稳。没有陛下的诏令,他不能擅自离开西绥半步。至于假惺惺的派长子进京贺奉生辰,其中意义,”陆光一笑,杀气毕现,“也并非看不出端倪。”
陆放静听两人谈论,此时却插上一句,“若是慕容家长子死于天子脚下,却是个领兵进京兴师问罪的好名义。”
“不错。”陆光赞赏的看了一眼儿子,续道,“若果没有别人下手,他自己也会让长子‘意外’死于京城。猜得不错的话,那些所谓的刺客应是西绥侯自己的亲卫。”
“死了一个残废的儿子,对慕容奕玦实在算不上什么。这个西绥小侯爷已然是弃子。”陆清缓缓捋了捋胡子,精光毕现,“西绥侯打的算盘真是好啊。果然是个歹毒的人。”
虎毒尚不食子,为了权势,竟连儿子都舍得。
“丞相那拨势力,也是颇为头痛。阿放,”老去的将军摸着花白的胡子,看向年少的孙子,“平时可以邀着殿下多注意驿馆那边。慕容奕玦此时万不能出事。”
“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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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轮椅上的男子一身天青色的便袍,看着抱剑退立一边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