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赵杰,取了笔在表格上添写上几个字:杨威,男,我志愿加入……部队。写下这几个字,他就算把自己卖给国家了。
――――分割――――
本来觉得这一章应该很精彩,怎么越写越没感觉?从下午两点一真写到晚上七点才写完……状态差到没边了。哭!
一百零六 拍着良心说话
“嗯嗯,我明白,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年过半百的赵杰满眼红丝神情凝重,不断地对着没有按键的手摇式电话点头应是。
将黑色的话筒塞回绿色的电话盒子里,赵杰胳膊肘儿支在桌子上,疲惫地揉着拧出深深沟壑的眉心。
在手机全面普及的时代,这样一部电话似乎早该进博物馆展览,但从疫情爆发后全面切断感染区的对外通讯后,除了军用电台的跳频通讯外,就只剩下这部手摇电话通向指挥部。
手摇式电话虽然原始,但两部电话单独接在一起就能用,保密性和便捷性非常之高。
赵杰强打精神翻开刚刚收到的电报,一行行读下去,如果让杨威看到电报的内容,肯定会大吃一惊!
电报一开头赫然印着几个大字:疫情通报!
电报挂左上角则印着鲜红的两个小字:机密。
疫情通报四个大字下还有一行小字:传达范围正团级以上!
电报里除去惯常通报感染区情况外,今天还多加了一部分内容:经卫星侦察与航空侦察确证,宝珠河已被污染,相关单位立即做好疏散工作,预防病毒扩散。
最新情况:宝珠河下游四个地级市一千多万人已经开始疏散,空军正在沿河喷洒消毒剂,下游的青山水库完全封闭,暂时控制病毒通过宝珠河传播的可能,相关单位和个人密切监控,渎职者执行战时纪律严惩不待。
另:侦察卫星确认C市确实有一支拥有武器的组织,正在清理活死人。援一军开赴感染区的计划取消,四号基地做好部队的安置准备,援一军将于今天14时20分前进驻,援一军需要做好进入C市镇压武装暴乱的准备。
其它各单位尽快执行“野火”方案。
赵杰的办公室外,杨威和任菲靠在墙边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基地里明明有电,偏偏还把电梯封死不让用,两个人一气爬了十几层楼,累得两腿上的肉直突突,走路都像喝醉了一样打飘。
他并不知道这个基地里的用电完全依赖发电车,除了保障办公用电外,其它设备一律禁止使用,包括室内的电灯在内――赵杰手里的电报其实就是用传真机接收的文件,与电影电视上常见的戴个大耳机滴滴嗒嗒地敲是毫不相干的两回事。
刘国像个没事人一样随便喘了两口气就恢复正常,整理整理军装清清嗓子冲门喊:“报告!”声音在走廊里往来回荡,一层层地回响。
“进来!”赵杰放下手里的电报,倚进椅子的靠背里,扭了扭脖子,僵硬的颈椎微不可闻地咔咔响了一串。
刘国推开办公室的门,啪地立正敬礼:“军长,我把杨威和任菲带来了。”他的表情严肃,两颗大牙在嘴唇下若隐若现。
“请他们进来吧。”赵杰搓搓脸,把电报先放在一边。
杨威和任菲听到他的话,不用刘国请就自己走了进来。赵杰冲刘国点点头:“你先去忙吧。”
“是!”刘国敬礼,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
“请坐。”赵杰向办公桌对面的一排沙发做了个手势。
杨威拘谨地坐下,他的呼吸已经调匀了,可面对这位满脸疲倦地长者却只觉得喉咙发干舌头僵硬,心跳怎么也慢不下来。
办公室的墙边摆着两盆一人多高的盆栽,一排看起来挺眼熟的书柜摆在墙脚,角落里还摆着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垒得像电视上演得那样方方正正,白色的床单上压着几道还没抹平的褶皱。
军长是多大的官他不清楚,但是肯定比老家的县长大多了!在这之前他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他那所大学的校长,但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杨威都觉得那所二流大学的校长肯定不如这位军长的权力大。
这么大的官亲自见他,让他心里除去受宠若惊外,更多的还是彷徨无依。
赵杰开门见山,从办公桌上最厚的那一沓纸上抽出一张向前推了推:“杨威是吧?真是久仰大名。找你来不是为别的,把这个签了吧。”他的手指在那张纸上点了点。
杨威很想觉着电视里的老江湖说上两声不敢不敢,可嘴哪张得开?他看了看任菲,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拿起那张纸,下意识地失声惊叫,调门直接调高了两个八度:“参军入伍?”他一下子急了,“搞错了吧,我从来没想参军啊!”他的目光一转看到那一沓纸,下面是和他手里这张一样的入伍表格,办公桌上的纸张不少,可数这一沓最厚,边缘就像刚下印刷线的书本那样整齐。
似乎还能闻到油墨的香气。
任菲听到他的话几步跑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表格,漂亮的大眼睛里光芒闪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赵杰觉得眼珠干涩,拿起桌上的茶杯灌进嘴里一口苦涩的浓茶强打精神:“没搞错,早晨的体检合格了,你的情况特殊算是走个绿色通道早签一会,”他又抽下另一张表格递过来,“你是任菲?一起签了吧。”
“为什么?”杨威把表格拉回来,不解地问。赵杰把这张表格推给他的一瞬间,一切不正常的地方都联系到了一起,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他会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把他拉进部队!
就算是全面战争,也不会把未经训练的普通人拉上战场吧?
杨威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是块当兵的料子,再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当兵即苦又累,他没那份闲心给自己找罪受。
任菲接过表格一点也不意外,无言地站在杨威身边。她大概猜到了原因,但她不想表现得比杨威强,宁愿呆在他身边装成个不明不白的小女人。
“不为什么,不光是你,所有从感染区逃出来的幸存者都得签这张表。”赵杰第N次重复这段话,“你唯一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有现役军人的推荐,所以不用经过复杂的政治审查。”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要把杨威从上到下看个通透。这小子有什么特殊的?他承认杨威的发现对整个疫区的战略布置起到了关键作用,可指挥部有必要这么重视他吗?对感染区的军事行动不亚于一场局部战争,可现在他手里还有几个合格的军人?用平头老百姓当先锋?是不是还得成立一支督战队高喊后退者死?
“什么?是谁?”白旭干枯的样子突然从他的脑子里蹦出来,这是杨威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和他扯上关系的现役军人――总不会是早晨刚认识的项利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吧?
“我可能告诉你是谁吗?”赵杰反问,他的眉毛紧紧地绞在一起,翻出盒烟来抽出一根塞进嘴里,然后把烟盒往前送了送。
杨威摇摇头:“我不会,我只想离开感染区回家,不想参军。”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赵杰含着烟模糊地说,他打着打火机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吐出来,“这是强制性入伍,所有人都得签。”
“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吧?”急切地杨威把刚刚的拘谨抛在了脑后,他努力逃出感染区是为了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参军入伍再让回到那个混乱不堪,随时可能把命送掉的地方去?
任菲的手藏在办公桌下赵杰看不到的地方,暗暗拉了拉杨威的衣襟。
“我还当你能聪明一点儿,怎么也和他们一样问东问西的?”赵杰深吸一口烟喷出来,“这么说吧,感染区里的情况复杂,部队进入疫区执行救援任务需要你们对付活死人的经验。”
杨威气鼓鼓地把脸别开:“现在知道要救援了,这么多天,早干什么去啦?我们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现在我们逃出来了,你们又来电了?老百姓是不是死不完?不是你家孩子是不是?”
任菲大惊失色,赶紧一把抱住杨威,急得头上直冒冷汗:“你干什么?不要命了?”这个军长是这儿最大的官,这么混乱的环境,他想要谁的命就是一句话的事。
赵杰啪地狠拍在桌子上,震倒的茶杯洒了满桌子的茶水:“放你娘的屁,为了救你们,整个南方军区整整三十万人牺牲在感染区里,你敢不敢拍着胸口的良心,对三十万烈士把这句话再说一遍!”他额头的静脉血管跳突突地跳,充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跳出眼眶,怒发冲冠火冒三丈,牙咬得咯嘣嘣直响,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咬杨威一口。
杨威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仰。如果不是任菲死命扶住,他就得一个屁股墩坐地上。
办公室的门嘭地打开了,刘国猛冲进来扶住了赵杰。
任菲死命地顶住杨威,忽然手上一轻,杨威悄悄地拍拍她的手,直视赵杰的眼睛:“三十万,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一个人也没看到!”
赵杰颓丧在跌坐进椅子里,捂着脸说:“病毒不是爆发一次,部队刚进入市区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所有的部队刚好都入感染范围,几个城市就一起爆发了第二波感染……”
刘国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杨威一眼,幽幽地说:“病毒感染同时在三个省爆发,南方军区的部队进的是南边的B省,你上哪看去!军长的独生儿子就在第一批部队里,妻儿老小全在C市,到现在还没一丁点消息你知道么你!”
“别说了……”赵杰咬紧牙关,眼中似有水光闪动。
任菲呆呆地看着这位将军,扶着杨威的手慢慢地放开了。心里像堵着万斤巨石一样满满的,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安慰安慰这位老人。
杨威低着头,吁了口气,抬起头来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句话不用拍着良心我也再说不出口。”
――――分割――――
昨天的那章作废了,这是一早起来重写的。不知道大家看了什么感觉……我能感动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感动大家。
一百零七 执着
左腿微微弯曲在前,右腿蹬直在后,右手抓紧握把,左手托着步枪护木,脸颊轻轻帖在枪托上,枪口斜指前上方,右眼中的表尺缺口已经和准星重叠,与天空飞行的乌鸦三点一线,呼吸慢慢地屏住,慢慢压下扳机。
“砰――”杨威手里的步枪猛然向后坐,枪托撞在战术马夹右肩的橡胶护板上,分散到整个肩部,令他的上身向后微微一挫。
一道红色的亮线突然从半空是出现,离着他瞄准的那只乌鸦远远地打上了天,仿佛一颗流星般在蓝白相间的天空划过一条红色的亮弧,消失在半空。
一颗弹壳打着旋从枪里飞出来,叮叮当当地落在三层铁皮做成的城墙上,枪栓咔地卡在后面,枪膛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儿。
“又是高射炮,但是比上一回近多了。”萧宇放下望远镜说,“最后看清楚目标没有?是不是又忘记了?”
杨威卸下枪上打空的弹匣,无奈地点头:“看不清目标让我怎么打?还是给我个瞄准镜吧!”从一个小时前他上“城墙”练习射击开始,这位负责教导他的班长萧宇就一直告诫他打枪的时候一定要表尺准星清楚目标模糊,可每一次都是表尺准星清楚了找不到目标,而看清楚了天上的乌鸦又从来打不准!
“要什么瞄准镜?你一点基础也没有,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萧宇想也不想地拒绝,“你还是老实点练吧。”
天上的乌鸦被突然出现的巨响和红光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调头往回飞,虽然杨威没打中目标,倒也达到了阻止它飞出感染区的目的――乌鸦是一种留鸟,也就是一直生活在一个地方从来不迁徙的鸟,它们飞向感染区外的原因仅仅是临时性的,这些天封锁线上确实打下了不少,剩下的乌鸦早成了“惊枪之鸟”,封锁线上的枪声稀疏多了。
可即使是这样,杨威耳朵里嗡嗡的声音也一直没消退过。
据说前一阵时间偶尔还有活死人光顾封锁线!
突然间几声轰隆隆的机械声响,镶在城墙上的“门洞”里的几扇门有的横着拉出来,有的竖着吊起来,原本规整的长方体一下子变成了后现代雕塑一般的不规则艺术作品。几台大大小小的军车排着长队冲出大门,掀起一路的尘土。
杨威看着最后那台运兵车车厢里随着车体左右晃动的战士还有他们拄着的步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上城墙前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把手里掌握的经验教授给这队战士,将第一批进入B市执行救援任务,他们中间大部分是真正的士兵,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刚刚召进部队的普通人。经过杨威的建议,除去原有的装备之外,所有人的屁股后面都多了一只装满烈酒的水壶。
一旦被活死人抓伤,起码让他们把命保住。
其实杨威很想让每个人再带上两枚催泪弹,但是这儿是纯粹的军事基地,要人命的枪支弹花大把抓,手榴弹一箱箱的发,火焰喷射器多到每人分一具,可警察用的非致命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