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收起枪来暗叫侥幸,虽然他不清楚一具尸体需要多久才会腐烂成一具骨架,但这间屋子里的高温显然是床上的遇难者快速腐烂的重要原因,看样子屋子里大群的苍蝇全部是由这具尸体供养生长起来的。
想到这儿,他胃里一阵翻涌,要不是戴了防毒面具,光是腐烂的恶臭就能把他熏两个跟头,要是让苍蝇扑了一脸,还不知道得呕成什么样子。
屋子里的面积不小,杨威仔细看过了床底之类能藏东西的地方,根本连一根电线都没找到,就更别说发电机了。
杨威叹了口气,又白跑了,肯定没收获。他丧气地离开,随手带上门,不想门后不知道什么倒下,砸在铁架床上发出“吭啷”一声响。
杨威脚步一停,听声音好像是钢管!他正缺个合手的家伙,重新返回屋子里向门后一看,一个大概有一米多长,一头是钢管,另一头却是个漆成红色的铁疙瘩,疙瘩上突出一截弯曲的钢管上还连着一根塑料软管的东西正倒在地上。
他一见这东西就觉得眼熟,仔细一想,立即大喜过望,这不是油抽子么?就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想当初在家里的时候村里榨油作坊里就用这个从铁皮油桶里外抽油,他路过的时候经常看到铁皮油筒的细口里插着这个东西,只露出上面的红色铁疙瘩在外面!
油抽子其实是乡下的土叫法,这东西的正式名称应该叫做手摇式油泵!
杨威扯起油泵就往外走,别说这东西入手还挺沉。现在的问题是油在什么地方了。
他看四下没有活死人,拖着油泵就往回走,打开车门却不进车里,隔着厚实的防毒面具说举了举油泵说:“这个就是抽油的东西,但是后院的地下油库上了锁,你把我那个大号钳子找出来,我记得好像还有把小钢锯,就是拉钢筋的那种,一起给我。”他想到屋里那副骨架,不知道骨架的主人是不是拥有开锁的钥匙,不过让杨威去翻的话,他宁肯不在这里加油。
“什么?”任菲差点失声尖叫,“这是油库,你要开的也是油库的锁,用钳子用钢锯,你就不怕锯出火花来油库炸了?要是剪不断锯不开,你是不是还要砸两下?亏了你没说用枪打!”
杨威额头一下子冒出一层冷汗,可不是怎么着,连手机都不让用的地方他敢用锯,这不是玩命吗?可油还能不加?他看看前面那几台挤在一起的车说:“那你说怎么办?能想出办法不冒火花打开锁么?咱可先说好了,我不去翻那些活死人的衣服。要不抽它们的吧,哪台车里有钥匙就抽哪台的。”
说实话杨威也吃不准后面的地下储油池究竟有多深,才一米多长的手摇式油泵能不能够着池里的油还不一定呢。
任菲根本拿不出个主意,杨威拖着油泵去找合适的目标,他第一眼就相中了最后面那台车厢门大开的卡车,可走到跟前踢踢车厢下的油箱,却只能听到清脆地敲击声。
竟然是空的!
杨威咧咧嘴,目光停在了几辆小轿车上。
看这几辆车挤在这儿的样子,应该是刚加完油想离开……他先从一辆车里没人的轿车里找出钥匙,招呼任菲把越野车开过来,这才打开油箱把油泵插进去。
如果不是戴着防毒面具,他肯定能闻到浓郁的汽油味儿。
交待任菲看好四周的活死人后,他打开越野车的油箱,把油泵上头的软管塞进油箱里,抓住油泵使劲地摇动,一股股地汽油顺着管子流进了越野车的油箱。
杨威一边摇一边想:我这么干应该没人告我偷窃吧?现在是危及时刻,我有紧急避险的权力,别管车还是油都是我生存的必要条件!
想到这里,他终于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光心安理得,而且还符合法律条款,摇得更加卖力了。
他尽量挑选车里没有尸体和活死人的车下手,一直抽到第六台车才算把两个油箱加满。他叫任菲递出来细铁丝,拿钳子把油泵仔细地捆扎在底盘下的备胎旁边――这东西沾得全是汽油,杨威可不敢把它拿进车厢里,污染空气不说,万一再着了火呢?
拧紧最后一根铁丝,杨威脱下上衣和裤子,只留下大裤衩和上面的衬衣,直接把弹匣包什么的穿在腰带上系在腰上……一个枪套系在毛茸茸的大腿上,枪套里插了一把92式,左边的咯吱窝里夹着另一把92式,右胳膊下边是两个弹匣。另外六个备用弹匣全挂在外面的腰带上,要是他转个身还能看到背后那把小巧的左轮。
一看见他就能让人想起武装到牙齿之类的字眼。
任菲憋红了脸,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你衣服呢?”她不是因为看见杨威穿得少而脸红,纯粹是因为憋着笑憋的。
杨威无奈地摇摇头:“给我瓶水洗洗手,那套衣服不能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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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写越找不到刚开书时的感觉……第三更!大伙投票支持个哈!
九十五 与众不同
“咱们已经没有备用的衣服了,你就这样子……”任菲上下比划了两下,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以前总听人说什么穿背心打领带,今天算是见识了。
杨威很是挠头,他不想再冒一次险从商店里往外抢衣服,可眼下又没有消毒的条件,而且如果不洗,被那么多苍蝇撞过的衣服他根本不想再穿到身上。
任菲咬住嘴唇,踟蹰地说:“要不,先拿着,咱们找个地方洗洗?”车上还有杨威找来的不少香皂肥皂,了不起洗的时候再倒点酒精进去消消毒就得了。
“那行,给我个空箱子还有胶带。”杨威有点意外,现在的女孩子还有几个会洗衣服做饭的?
他知道任菲对做饭完全没什么概念,直接就当她同样不会洗衣服,想不到竟然走眼了。
接过箱子和胶带,杨威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钳着衣服送进箱子里,再用胶带仔细地把箱盖封死,最后用消毒液喷上一遍。这样的话不管衣服上沾了细菌还是别的什么,应该都没问题。
就算屋子里那副骨架是正常死亡与吞噬病毒无关,人体腐败分解时也会产生一系列的有害物质,若是没倒在吞噬病毒的侵害之下,却死在普通病毒导致的疾病下,他还不憋屈死?
杨捧着箱子上车,无奈地摇头面对任菲时不时的笑声,说实话,嗯……他不觉得这么穿有什么不对,夏天大街上穿着大裤衩和趿拉板到处走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当面笑过一声,问题是加上枪和子弹,这副形象就太雷人了。
越野车拐出加油站直奔收费站。
B市北侧高速入口的情况并不比南侧的入口强多少,一样是排出几百米的车龙,一样是左右徘徊不去的活死人,但这边没有另一条正停用的收费通道,所有的通道都被车龙堵得死死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来往的两条车龙各自占据了左右两边罢了。
杨威放下望远镜抓抓头,眉头紧锁:“要是不进B市直接从外线绕过去就好了。”他不想再从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的老旧公路上跑,从高速公路走肯定是最快的。
妈的,搞那么多收费站干什么?一个个和关卡似的。
任菲接过望远镜重新调整焦距:“左边那条下了公路的小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杨威挠挠痒痒的大腿,想也不想地拒绝,“小道还能直接通到高速上?直接开到左边吧,入口最右边的车道硬挤出去,直接就能开上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沿线的车道中间通常都用绿化带或者护栏隔离,但在临近收费站的时候隔离就会消除,可以说收费站前后更像个被收费站隔成两段的小型广场。
广场外的车流集中于左侧,而广场内的车流集中于右侧,虽然现在也有几台不守规矩的车,但大体上的情况却不变,如果从空中俯视,就会看到来往的车流和空置的地区以十字形分割,左上和右下两个区间被车填满,而另外两个区间则没有多少车。
杨威选的位置就是十字的中心点。
任菲一边启动引擎,一边担心地嘀咕:“这能行么?”不得不说这一段时间和杨威的相处让她养成了盲目的信任和依赖,她只差没把“有事找杨威”这句话挂在嘴边当口头禅,虽然担心,却不自觉地照着杨威的话去做。
越野车沿左侧逆行而上,开到收费通道时杨威嘴一咧,险些笑出来。
平时收费站等着通过的车总是一辆接一辆,前脚跟后脚,可这条通道对面的轿车距离收费亭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车门大开着。
这样的情况他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绝对是病毒爆发时惊慌失措的车主扔下车逃走了,正好给他提供了方便。
越野车慢慢开上通道,通道前黄黑相间的拦车杆齐根断裂扔在一边,对面那台车右边的车头瘪下去一块,显然是撞坏了。
任菲下巴冲那台车点点说:“你看看,不光你一个人聪明,早有人打这过了。”
“我用得着比谁聪明?再明白你能比爱因斯坦还厉害?我比你聪明不就行了?”杨威一句话把任菲堵得死死的,若非即将脱离B市他的心情不错,他也不会有心情和任菲侃大山。
任菲噘着嘴堵气不理他,车开上高速,一溜烟开向北方。
一路绕过无数车祸现场,任菲已经习惯了这些惨祸的场景,两个多小时后,一脚刹车惊醒了昏昏欲睡的杨威:“到哪儿了?”快蹿到座位底下的他打着哈欠往上坐了坐。
“没到哪儿!外面有条河,正好洗衣服。”任菲一边往后车厢走一边说。
高速公路上的障碍太多,通行是没问题,可速度要比正常情况下慢上三分之二甚至四分之三!这两个小时走的路程加一起还不到往日半个小时跑的多。
任菲从后面的箱子里翻出这向天她自己换下来的内衣什么的包在一起,再拿上肥皂和消毒液就要下车。
杨威是个男人,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这么多天里也就换过一次内裤而已,可任菲不行,她是女人,不想得妇科病的话卫生是重中之重,她几乎每天都要换一回内衣,杨威从劳保店里带回来的内衣已经让她穿了个遍,再不洗就没的穿了。
“等会,我和你一起去!”杨威摘下背带式枪套,只带腿套和左轮,这样再看起来顺眼多了。
高速公路的路基左右全都是田地,那条河从西边流过来,就在这里有个转折,本应与高速交叉而过的河变成与路平行,高速路好像是沿着河边一路修筑而成,左边的路基同时也是河堤。
“你也要去?”任菲脸颊发烧,别看东西都是杨威亲手拿回来的,可她觉得穿过之后就是自己的贴身小衣,让一个男人看着自己洗……怎么都觉得脸上烫得厉害。
“怎么?当我会洗么?我去了也是你洗,”杨威不明白她脸红个什么劲,“这不是荒山野岭,附近都是田地,你怎么知道没有活死人?”
任菲为之气结,恨恨地瞪他一眼先下了车。杨威随后找出个伸缩警棍拎着,拿钥匙锁好车门,警惕地左右看过后过让任菲的跨过高速护栏,再一起走过左边的高速路下到路基上。
小时候杨威常跟在母亲的身后到河边,母亲洗衣服,他玩水。那时母亲总是找一块河边的石头,当成搓衣板用力的搓动衣服,还时不时地用木棒敲打,他倒想看看任菲是怎么洗的。
因为是高速路基,这一侧的河堤修得十分结实,而且坡度不大,两个人很轻松地走到水边,清澈的河水哗啦啦地欢快流淌,看得清河底的鹅卵石。
对岸根本没有河堤,还是天然形成的河岸,一丛丛地灌木和许多护堤的树木胡乱地栽种在上面,西斜的阳光照在水面,亮晃晃地耀眼。
杨威从来没发现城市附近还有这么清洁的河水,忍不住蹲下用手划了划,清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下河摸鱼的快乐时光。
任菲一屁股坐在大块的石条垒成的护坡上,脱下鞋袜挽起裤腿把脚泡在水里,两腿之间剩下的地方正好洗衣内衣。
她揪起一条内裤浸进水里,一偏头看到下游正划拉水的杨威,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她在上游洗内衣,杨威在下游玩水,这岂不是等于,等于……呵呵。
她拎出水里的内衣,打上肥皂认真地搓起来,一层层白细的泡沫从手上的衣服里面翻出来,再沿着斜面流进河水冲到杨威的面前。
杨威发现任菲洗搓的动作娴熟无比,绝对是经过长年累月的不断练习……两只白晰的脚泡在水里若隐若现,粼粼的波光映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出奇地红润。
除了开车之外,他对任菲的过去全然没有一丝了解,
杨威用力地搅了几下水波,仿佛是要把河水搅得和他的心绪同样混乱。他走到箱子边上,把放在箱子顶上的一小堆内衣划拉掉,用力扯开胶带。
任菲把揉得差不多的内裤泡进水里冲干净泡沫,不解地问:“你干什么啊?你这两件大的最后洗。”
杨威把箱子整个搬得远些,勾出裤子直接泡在水里:“不光你会洗衣服,我也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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