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书房一时之间一如死寂般静得让人心里不安,而那墨笔依旧在纸上挥麾成图。
不知何时,书房的门被人悄无声息的推开,对方迈着轻盈的步伐直朝在里头作画的墨年鹤走去,最后立在不远处福身道,“二驸马,二皇子让奴婢给您送来贡茶!”只见这奴婢低着头,手中端着的贡茶举至胸前。
“放着吧。”墨年鹤头也不抬的话回应道,举手在宣纸上点点作石。
“是,二驸马!”官侍上前几步,将送来的贡茶放置在书案的另一侧,而后福身道,“奴婢先行告退!”
墨年鹤没有理会他的离开,一心专注着手中最后那一笔。
这香味……
墨年鹤的身子蓦的一僵,笔尖落在纸上一角迟迟无法移开。猛的一抬头,墨年鹤扔下墨笔快步迈出,一手闪电般迅速拨开珠纱帘朝那即将走出书房的身影喊道,“站住!”
已走到朱红门前的宫侍依言立于原地,可却没有转过身来。
明明只是走了几步之远,却好似奔走一日之喘,墨年鹤的胸口上下起伏,那是一种原以为不会再拥有可是又再次相遇的激动。
紧紧握住的双拳早已泛白,墨年鹤深深吐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你当真就这么走了吗?”
宫侍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拉开门走出去。
“傻瓜……过来吧。”
这次没有让墨年鹤等太久,那宫侍飞身扑进她的怀里,脸上已是布满的泪水。
“鹤……我想你!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雅……”墨年鹤轻轻道出她的名字。
可这也让怀中的女子哭得更凶了,雅双臂紧紧圈抱住她,把头埋在她怀里痛哭的同时吸取着属于她的气息。有多久了……她竟然在没有她的空气里忍受了那么久的折磨。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雅一如婴儿般在墨年鹤的怀中肆意畅哭,而墨年鹤则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墨年鹤坐在软榻的一头,而早已平复下心的雅则将头枕在她腿上,任由墨年鹤的手抚顺着她的头发。俩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雅一脸的享受,像只猫咪一样卷着身子窝在墨年鹤的身边。
她不得不感激手下的失手,若不是因为如此,她也不会有现在的幸福之说。她把自己装扮成宫里的男侍,只为寻证手下口中的墨年鹤是否便是她心心所想之人。
从不懂得生命之可贵的雅此时却有着放下所有残恶跪地一心向善的感悟,只为报答上天再次让她与她相遇的赐予。
墨年鹤看着她那尽管闭着却依旧有着浓浓笑意的眼睛,眼睫上还有未干的泪珠。
年少时的遭遇彻底将雅伤得体无完肤。那事过后,雅必定每日都净身好几次,每次都好似要将皮撕下一般残忍的对待自己,也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墨年鹤于心不忍,于是特意为雅研制了一种药,只要连续服用十二日,身体便会时时刻刻散发着如婴儿般纯洁的香味。
那段时间,雅就好像刚出生的孩子一般每分每秒都依赖着墨年鹤,哪怕墨年鹤只是离开了一小步都会引来一阵迟迟不退的恐慌。
对于这个唯一没有放弃自己的人,雅只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活不过没有她的世界,也只有在墨年鹤的身边,她才会安详得一如乖巧的孩子那般,依赖着她,跟守着她,简单而又纯洁的幸福。
原来,不管是在上一世,还是在这今生,她的存在都只为了与她相遇。如今,她找到了生存的意义,那么,接下来便是为这意义而守护吧。
“鹤……”
“恩。”
“鹤……”
“恩。”
“我想你,很想很想……”
“我在你身边。”墨说着,手依旧柔柔梳着她的墨发。
雅突然将墨年鹤的另一只手抓住放进嘴里用力一咬,没有任何的不舍,直至嘴里漫布着血腥的味道。
墨年鹤任由她狠咬着,没有一丝的皱眉。
雅满意的松开口,轻吻着墨年鹤手上的伤痕,“真的又在我身边了……鹤,这样突然来的幸福真让人无法心安呢……”
“雅,把面具揭下。”
雅如言动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虽然不是原来的那张面容,可却依旧化着浓艳红唇的妆。苍白的双颊,嫣红的双唇,异常妖艳。
“雅,把妆淡了。”
“不要!”难得,雅会拒绝墨年鹤的要求,而且拒绝的没有一丝犹豫。雅转过头来与墨年鹤对视,让她看清自己对此的坚持有多决绝。
一会,墨年鹤才开口道,“罢了,随你。”
听此,雅才满意的又转回头去继续享受着她的触摸。
你可知道,只有这样,你才会在人群中一眼就轻易的认出是我……
华丽寝宫,檀香袅袅,墨年鹤身着里衣坐靠在床头品茗着,于青躺在她身侧,双臂环在她腰间,只是偶尔总会有些不安份。
抬首看向她,于青状似不经意的启唇道,“听说,前几日有个宫侍进了你书房,迟迟不见人影出来,可是有此事?”
墨年鹤低首微眯起双眸,“你派人监视我。”
于青完美的樱唇一笑,“小冤家,别生气嘛!你也知道你这张不知勾了多少男儿家的心,我这不是担心你负了我嘛!”
墨年鹤嘲讽道,“也勾住你的心了。”
于青娇嗲道,“小冤家,你明知道人家现在对你死心塌地的!还对我说这番话!”
“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墨年鹤抬手伸进于青敞开的里衣,手指折磨着于青的两点樱红,立即引来于青一阵阵的轻颤,“我就永远满足你。”
自从跟了墨年鹤之后,于青发现自己越来越经不起一起挑逗,想要的也越来越多,“这还不容易,等我拿到手之后就立刻给你!小冤家,那以后你可要好好疼我才是!”
“当然。”
说完,墨年鹤把手收回,于青不依,想起身脱去俩人的衣裳,却被墨年鹤给制止了。于青也这时候看到了墨年鹤手掌上的咬痕。
挑眉道,“看来二皇子也不是个温顺的主嘛,竟然咬起人来了!”
墨年鹤没有解释,只是起身穿起外衣,“我得回去,记得答应我的事。”
“放心吧,小冤家,可莫要忘记常来看我便是!”身后躺在床上的于青说道。
墨年鹤边朝外屋走去边说道,“你比二皇子美味多了,自然舍不得你。”其实,自从那错误的一晚后,墨年鹤皆不曾和丰炎偌同床共枕过,而那晚墨年鹤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闻之,于青才满意的重躺回床中,等待着墨年鹤下次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味荷白工作的地方没有网络,所以更新时间皆是在晚上,还请大家多多见谅哦!
事件前夕
来到丰绝国已有些时日,由于墨年鹤进了皇宫,少了墨年鹤的墨府显然有些寂静,就连其他人脸上的微笑也显得不那么畅然。最后,齐豫实在憋不住了,一大早都把大家叫来正厅,提议出去玩一玩,领阅一下这丰绝国的风土乡情。
不愿让自己再这么闷闷不乐,每日为那进宫的人忧愁,没想到这提议竟得到了夏延和玄明的认同。这么一来,赫静敏自然不用说了。最后,就连墨秋良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结果一拍即合,便让下人们赶紧出门的东西去。
正当大家有些兴致勃勃欲待出发的时候,沈管家突然急忙的跑进正厅对夏延和玄明鞠躬道,“夏延公子,玄明公子,府外有位女子说要见两位公子!”
“见我们?”玄明和夏延有些诧异的对视。在这个世界,除了墨年鹤他们并不认识其他的女子,也显然以墨年鹤的性格断然不会开这等玩笑。
“此人是何等相貌?”一阵惊讶过后,夏延开口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沈管家便回想起那个年轻女子的样子。虽然相貌平平,但是让人一眼看了便觉得很是'炫'舒'书'服'网',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她那一抹红唇。明明是身为女儿家,可那一抹唇却比任何一个男儿家来得嫣红,可奇怪的是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唐突。
“红唇?!”
其他几个人发现,当夏延和玄明听到沈管家描绘那女子这一特征时,僵硬的身体,而眼里尽是不敢置信的期待,就连墨年鹤在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他们俩人如此的激动过,一时间她们有些不解。
“快,快去请她进来!不,还是我们自己去看看吧!”玄明和夏延俩人早已按耐不住,拔腿便直往大门的方向奔去。而心充好奇的其他几人也跟在后头去去看个究竟。
“雅!雅!”
还未走到大门口,玄明就已经忍不住呼唤出那个人的名字了。俩人大步踏出门槛后同时停了下来。
雅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外,眼里有些湿润。刚刚听到玄明的呼唤时,她便一个自己又要得像只大花猫了。
“雅——”
玄明一把冲过去将雅抱了和满怀。
“玄明……”雅伸手楼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蹭了蹭,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都擦在玄明的身上。
“脏死了你!”玄明口中虽然这么嫌弃着,却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
在一旁看着的夏延忍不住轻笑出声,眼里闪烁着泪光。这,真是太好了……
“我想你们了……”雅抬起头笑着看向他们。
“我们也想你!”玄明伸手拭去她眼角仍残留的泪水。
雅离开玄明的怀抱而后走到夏延面前与他相拥。
“对不起……”夏延在她耳边低语,说着自己一直没有机会表达的歉意。当初,他们才刚承受着失去年鹤的痛苦,他却执意选择离他们而去。
明白他的意思,雅摇了摇头,其实他们都一样,只不过是先后的差别,所以没有谁对不起谁。
尾随而来的其他三人见此画面不由皆是目瞪口呆的神情。
天啊!玄明和夏延竟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和那陌生女子相拥,还是和墨年鹤以外的女子。赫静敏见那女子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解为何他们却抛下男子的矜持与她如此亲密,眼里尽是重逢后的喜悦。若执意要说她有何特别,赫静敏发现他们三人此时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些相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一旁看着的墨秋良也不由惊讶的睁大双眼,尽管年儿已经娶了他人为夫,可是这两个孩子还是义无反顾的跟随在年儿的左右,他们对年儿的情深让他很是动容。可如今这等情景又让他有些不确定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唯独齐豫在一旁叹息,看这情形,估计出府游玩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日,丰绝国的皇宫不同于以往表面的那般平静,人慌马乱,宫里的御医全集中在大皇女也就是丰绝国太女的太女府上。
太女突然身中奇毒,让太女府上的人都急坏了,尤其现下女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女便会是下一任的女皇,若出现个万一,只怕太女府上所有人的脑袋都会保不住。太女的父妃更是哭晕了好几次。
其实不光是太女,近段时间来其他皇女皇子也相应出现过一些类似的现象,只不过程度没有这次这般的严重。
也就在这时候,有些大臣将矛头指向住在皇宫中的墨年鹤。因为自从墨年鹤进了皇宫之后,宫里便频频出现怪事,唯独二皇子府相安无事。
其实,大臣会这般想法并不难理解,墨年鹤身为天水国的人,既没有高贵的家族身世,还是一落魄的商业人士,原本便不同意墨年鹤进宫这一事,但由于女皇心疼这失踪多年的皇子,执意召她进宫。而如今出现这一番事件让朝中大臣更为不满。
而在几日之后,有下人举报在墨年鹤常阅的书籍里发现到一张药方,待人查明之后发现那药方正是女皇在服用的汤药。更让她们惊讶的是,这药若与寝宫里的龙檀香结合之后便会形成一种慢性毒药。那位已经告老还乡也就是给女皇开药方的御医也亲口承受,在一年前墨年鹤劫持她一家逼她开下这药方。
于是,所有大臣便上奏意指二驸马是她国派来的汉奸,目的便是扰乱毁灭丰绝国,必须立即捉拿并午后处斩。
听到这个消息,丰炎偌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心神混乱的当下竟不小心动了胎气昏了过去。
醒来时见墨年鹤还坐在床沿守着他,心下立马松了口气,但还是焦急的抓住她的手,“妻主,炎偌知道陷害母皇的人绝不会是妻主!”
可是眼下人证物证都在表明墨年鹤就是毒害丰绝国女皇的凶手,这让丰炎偌焦虑万分,可又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因为女皇随时都有可能派人前来抓人。
这么一想,丰炎偌更是急了,起身紧紧抱住墨年鹤,“妻主,无论如何,炎偌都会随妻主一同生死!”
墨年鹤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抱着。
那张药方的确是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