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中,全力护住的,唯有她。
看来我腹中的,果真是个累赘……
可是这累赘怎么偏偏那么顽强呢?明明都要离开我的身体了,却在最后一刻还紧紧地依附在我的体内……
呵……
若你知晓他如此冥顽不灵,是否会气得头冒青烟呢?
正文 一百十四、谁可相依3(求月票)
慵懒的午后,杨柳垂落。
悠悠湖心,碧波轻扬。
褪下鞋袜,莲足轻点,又晕荡起一圈又一圈细小涟漪。
久而不散。
凝望着那水中清痕,素兮只是兀自发呆。
金光闪亮,那灼灼耀人的,可是那曾经的伤痛?
“王爷确定只愿护住身旁之人?”
“本王的人,自是不会让你们带走。”
那对话,竟似蝼蚁,虽然小,却是嗜心至极。
一直钻入耳内,继而啃噬着浑身上下每一片肌肤,每一个细胞。
殷红遍布,幻化出最璀璨的血肉,却是无止无休,午夜梦回,总爱扰入梦中,生生折腾着她脆弱的神经。
不相忘,自难忘。
却原来,忘却,也需要奇迹。
一种,让她得以真正解脱的奇迹……
水波逐渐归于平静,到最后,无波无痕的湖面,宁静点点,清新盎然。
为何,会有一张熟悉的俊颜盘旋,稔是她如何眨眼企图屏蔽,都无济于事?
御翊……
既然绝情,为何关键时刻却非得要喊出那撕心裂肺的两字?
为何,非得让她想要刻意忽略那两字,都难?
明明,他已经在她和安淋沫之间做下了选择,为何连离开,都得让她抱有他还在乎着她的幻觉?
却仅仅,只因为他似倾尽所有般唤她的两字……
唇畔一丝苦涩,细细流转,蔓延开来,荡出一抹娇花。
涩意犹在,却又有些释然。午后的阳光透过那茂盛的枝叶洒落在她身上,点点金光,点缀出坐在湖畔悠然戏水的女子一张动人美艳的容颜。
颜依旧,只是心已逝……
素兮突然便感谢起挟持她离开王府的张剑来了。
虽然说他总是黑巾蒙面,那和她相对的言辞也甚是犀利,一双眼更是时而露出几分骇人的冷意,可终归这一路,他并没有虐待她,更没有杀她。
反倒是精心款待,礼待有加。有时甚至让她感到,有一股淡淡的熟悉……
对于一个俘虏而言,这该是不错了吧……
一路上似是为了躲避御翊的追查,他屡次都要给她变装。那一张张细腻的面皮贴在脸上,黏糊糊的,痒痒的,难受至极,每一次,她都有种下一秒便会立刻窒息而亡的恍惚。
许是看出了她对易容这技术活的难以接受,到最后,张剑竟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要她一路配合,加之以时常用刀剑威胁一番。可当她真的无所畏 惧“炫”“书”“网”地要迎上那刀剑时,他却又迅速地收回那作为威胁的利器,反倒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暗暗好笑的同时,素兮却还是配合着他。
因为她知道,想要远离御翊,只靠她一个人,远远不够。
既然看出了张剑对她并无杀意,甚至于有些保护的意味,那么她,又何必推拒这股助力?
只是素兮没有想到的是,这躲避御翊,也有尽头。
终有一日,离开御翊这个虎穴的同时,却还得面对另一个狼窟。
只是她,却晚了一步逃离。
也便使得自己,落入如今这般欲动而不能动的境地。
“昔有美人,露足而嬉。只为情郎,一饱眼福。不知兮兮此番,是否专为忌延而如此煞费苦心?”
一听见这邪肆得有些不正经的声音,素兮便觉头皮一阵发麻。
不错,这狼窟的主人,正是当时王府水榭戏台之后,湖底深水之中差点强要了她的人。
那个,自称忌延的男人。
那个,狂傲得似乎连告诉人名字,都是一种赏赐的男人……
那个,对她行尽羞/辱之能事,让她心生绝望到*以死摆脱耻辱的男人……
只是自来到这儿,轻佻如斯,戏谑如斯,逗弄如斯,揶揄如斯,讥诮如斯……竟让她,无所适从。
似乎那被羞辱到绝境,被羞辱到差点与死神零距离接触的一幕幕,根本便不曾发生。
他依旧是他,却对那时的事绝口不提,俨然一副想要好好弥补的模样。对她的兴趣,更似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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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而站,忌延的身影挺拔颀长,那张脸轮廓坚硬,又添了一抹独到的柔软与温和。掩映在阴影中,表情看不真切。
只不过嘴角勾勒出的那丝小小的细痕,却被素兮轻巧地捕捉到。
斜睨了一眼不请自来且出言不逊的男人,素兮继续面向那粼粼湖面,一双脚更是有意与他作对一般,在水中使劲拍打,只听得那水声哗然,倒是给这*的天气添了几分生趣。
“兮兮,你未来相公在这儿呢……有什么不满赶紧往我身上招呼来,小脚小丫什么的尽管招呼,相公绝对承受得住……”
兮兮……
恶寒袭身。
未来相公……
又是恶寒,又是满头黑线……
这年头,自以为是自大妄为的男人倒当真是不少。御翊是一个,而眼前这位,明显也不遑多让。
“忌延,你可以再说‘相公’二字试试。”语气平缓,听不出有丝毫的波动,素兮的唇微启,眼中带着幽幽的光。
相公,她有相公吗?
她一心以待的相公,已经死了!她哪来的相公?鬼门关招的?
曾经每一次唤着便觉有股淡淡的甜蜜漫溢的两字,如今对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梦魇,一场见证着自己被他彻底遗弃彻底伤害的残梦……
“这不叫相公叫什么?你我后儿个可就要拜堂成亲了,这称谓方面,一点都马虎不得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忌延倒是极为配合地说着,只是一双眼中笑意不减。
听到此,素兮便再也悠闲不下来了,脚从水中收回,也不管不顾,蹭蹭蹭便站在了忌延面前。
原本他便高了她一个头,如今她这般赤着足,身子只到他肩部,气势上明摆着是输人一筹。
“什么拜堂成亲?什么后儿个?你把话说清楚……”一直都在那边自导自演,将她置于何地?
素兮真是不懂,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呢?
张剑口口声声说奉了那个挨千刀亲王的命令要掳走她,可半道上被这个忌延给抢了人,他却一点都不担心项上人头不保,到现在也没见他有丝毫动静。
隐隐的,似有一丝真相浮出水面。可看着别苑那并不严密的守卫,素兮又暗自将心底的猜测压下。
眼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一直和御翊作对的扈合亲王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千万人的统帅呢?
完全便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况住的宅院虽然光线亮丽,但这么少的几个人把守,根本就不符合一个亲王所担忧的刺客问题,忧患意识明显之低,身份即使高贵,却也不会那般尊贵到天吧?
“兮兮,真不知你是后知后觉呢,还是故意视而不见……府里头每日进进出出那么忙活着,那‘喜’字估计也贴到了你现在所住的闺房了吧?成亲的东西都已置办得差不多了,处处都是喜庆的气氛,你居然还问我成亲是怎么回事……你这女主角究竟是怎么当的?”
那眼角眉梢的笑,似要生生溢出,蔓延在那张俊颜上。优雅得,有些过分。连带着那一起一伏的喉/结,带着几分扑朔迷离的犯罪因子,直入素兮的眸。
“你根本就没经过我同意!”长腿踢出,强而有力。
脚上本就因为沾了水而湿透,踩在地上,不免沾了泥泞。
这般如他刚刚所愿地往他身上招呼过去,刹那间便在那件惹人注目的白袍上露出一道细小的脚型。
倒是小巧得很,活脱脱像是刻意雕上去的。
映衬着那会说话的眸子,清澈坦然如同清泉,可仔细望进去,又如幽潭。彩光流逸在眸间,乱人心扉。似乎只消一个眼神,便是千言万语。
忌延一怔,愣了片刻之后大笑出声,那声音爽朗中透着低沉,竟似从来都没有人这般令他开怀大笑过。
“这东西留得好啊……兮兮是想要将它作为我俩的定情信物吗?”
“你!——”一时气岔,脚丫子想要再接再厉,却是冷不防力度把握不够,直接便往后倒去。
惊呼声起,倒是没有与那坚硬的用细碎石头铺就的地面相触,只不过,却是落入一副属于狼的臂膀。
“兮兮,这么近距离投怀送抱,这不是让我想入非非吗?”
戏谑的声音不温不火地在素兮的耳畔回响,那张薄唇,似乎只要再靠近一点点,便可精准无误地攫取她的耳,细细吮咬。
上一次暗夜中的水底,素兮并不曾看清。
如今这般近距离,却蓦地发现,这忌延的眼睛,竟跟御翊的,有几分相似……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吗?
沉迷在那双一瞬不瞬注视着自己的眸中,素兮眼前仿似又见记忆深处那张脸,深情缱/绻,宠溺满怀。
直到那双眸子不期然染上一抹欲色,而她的耳,也在下一瞬被狠狠掠夺般吮/咬。
顺着忌延的目光而望,素兮这才发现刚刚竟由于踢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衣衫迸裂开来,露出那诱/人的锁骨,以及那若隐若现的两份柔软。此刻身子在他怀中,衣衫凌乱,面色绯红,完全便像是无言的邀请,只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地缝,彻彻底底地毁了行踪。
“忌延你无耻!”
拼命挣扎,原以为万难如愿。岂料他竟轻而易举便放开了手,俊脸上,是一抹满足。
“只对你无耻,这不是最深情的表现吗?”动人的话道出,随即,却是话锋一转,语气冷然到了冰窟,“如今的你除了嫁给我纳入我的羽翼之下,你以为,还能怎样?御翊他对你根本就不在意,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地企图让他悔改?呵……痴人说梦!”
“兮兮,嫁给我,是必然。除了我,你还能依靠谁呢?不……你谁都没有了……在这狼丸国,你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能依靠的,只有我……”
“如果你听话,我可以派人将伊绅安从天牢里救出来,甚至于让熏婉兰也来陪你。当然,如果你对我那位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实在是没什么感情的话,我也可以替你除去……”
“可是……若你执意拒绝我,那么你腹内的骨肉……我不敢保证,是不是还会有那么好的忍耐力,大发慈悲地让他活下来。”
“上一次会选择救活他,完全便是一时心软,可下一次,我会将自己的心软收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回答我。”
自说自演了这么久,忌延似乎是觉得够了,停下来,静静地等待那个答案。
岂料,等来的,却只有那一声淡笑,以及那云淡风轻的一句——“这孩子若你想要毁去,你便毁去吧。”
仿佛那般幼小的生命,那与她的血肉相连的生命,那会从她身上掉下来的生命,根本就与她无关。
“看来你这女人根本就不爱御翊嘛……若是爱,怎么舍得将和他共有的孩子舍弃?”一声嗤笑,伴随着一声似是而非的戏谑,“既然这样,这转投到我怀里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你不用拿话激我。要毁了这孩子你就动手,我绝对不说二话。”不爱御翊吗?呵……若是不爱,那便大好了……
正因为爱,才会宁可亲手扼杀这孩子,也不让他诞生在没有父爱的世上……
眼见素兮不为所动,甚至于和前几次相谈一般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忌延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你想死?”
“如果你想让我死,那么我便去死。”倒是难得的,素兮这么顺着他的意。
可是这一句,却又令忌延躁意莫名。
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没出息得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情殇便弄得这般要死要活,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可自己这般又是怎么回事?
她要死要活,为什么他偏偏还要顾虑到她?
“十日!我将婚期延至十日后!若他能出现带你走,我便放手,若他依旧没有出现,你便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如何?但是,这段时间,你绝对不准想着死,懂吗?”
若当真说起来,金麟已破,这狼丸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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