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姬妾不在少数,可侧妃,却也只有三位。
众所周知深受宠爱的轻舞阁花魁安淋沫,此为其一。
大学士沈凌风之妹沈依玟,此为其二。
还有便是不久前刚纳入的兵部尚书之女沈湾薇,此为其三。
两位沈侧妃,韵嬷嬷一时之间竟也分辨不出林宛如究竟想要挑哪位前来。
御翊薄唇扯出一抹弧度,竟是无比讽刺。
林宛如老脸更是黑了几分,但鉴于之前已说出“不能厚此薄彼”的话语,如今还牵扯出了沈依玟,也只得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道:“自然是两人都请,这还需要多问吗?”
韵嬷嬷领命,心下忐忑,连连点头称诺,便要退下。
“慢着。”却是被御翊喊住。
顿时,脚步停滞在半空,偷觑了一眼已然面无表情的林宛如,回转身恭敬地道:“王爷有何吩咐?”
“既然是老夫人寿宴,便也当作家宴,不用拘束。既然几位侧妃都请了,那索性便将本王所纳的所有女人都请过来,记得让她们打扮光鲜些,为老夫人贺寿。”笑,优雅,略有深意。指尖则不住摩挲着怀中之人的唇畔,引来安淋沫一阵小小的娇嗔。
“是。”
一盏茶的时间,轩榭之内便充斥着王府各色美女。
华服纤纤,顾盼生姿,婀娜含羞,*妩媚。
齐齐地向林宛如贺喜,声音更是如出古黄莺,婉转幽幽。
只是……
看着那一个个争奇斗艳的身影,御翊眸中的笑意却一点点散去:“韵嬷嬷,本王说的‘所有女人’,你就是这样理解的?”她呢?为何却唯独不见她?
突如其来的烦躁,他将手中的酒杯朝着那个跪地磕头的身影重重掷去。
正文 五十六、侍妾缺一
“翊儿!”
重击声起,酒杯被狠狠地砸在韵嬷嬷额头,留下血迹汩汩。
随即,便是沉重落地,伴随着清脆的异响。
精致的九龙玉杯,便这般毁了。
如此大的动静,底下的声色聚乐瞬时便停滞了下来。
舞台中央的舞女早已忘记该如何反应。丝竹声止,那旋转于半空的身子一个凝滞,便纷纷往下而坠。
曼妙的身子纷纷落地,煞是狼狈。
只不过那随风而露出的*,却又引来几多探看。
慌忙从地上支撑着站起,舞女们却又忙不迭地垂首下跪,只希望那个倒霉的人不是自己。
宾客心神一震,频频地向御翊的方向往来,面露诧异,却也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动手脚,只是默然不语。
“爹……”面色俊朗,冠带轻竖,十六七岁的年纪,伊绅安倒是一个十足的偏偏佳公子形象。当然,假若除去他那不老实的动作的话……
摸了一把身后侍立的婢女的翘臀,略有不舍地将手从她的身上撤离。回转首,望向身旁的人,疑惑地探寻。
“这儿不是由着你胡来的地方,给我安分点!别多话。”
瞥了一眼被伊绅安逗弄得满面潮/红的婢女,伊臻均一张老脸严肃森然。
悻悻地撇了撇唇,伊绅安懒散地将之前碰过婢女的那只手轻扬,随即,放在鼻尖轻嗅:“既然那个对我而言最好的已经不在,父亲大人难道连让儿子找个替/身弥补遗憾的机会也要一并剥夺吗?”笑容,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要找多少替/身我没意见,只要你不要忘了正事。”脸一沉,却不再说话,只是随着众人一道望向主座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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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御翊面无表情,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却带着几分难以道清的戾气。
“王爷,老奴……老奴确实去请了所有的人……”根本便无法顾及额上尚还淌血的伤口,韵嬷嬷颤抖着声音道。恍惚间,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如蒙大赦般兴奋说道:“对了……老奴去西苑的时候见到倩主子,发现她身子骨有恙,问了她的贴身婢女才知道这些日子来倩主子一直泛酸,时有呕吐现象,整日里昏昏欲睡,看这症状,倒似害喜。老奴听到如此,赶忙遣了府里的王大夫过去瞧了。若当真倩主子有孕了,那今日可是双喜临门。不过这个好消息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以老奴不敢禀报王爷,只是担心着倩主子的身子私自做主令其好生休息。”
三十一名侍妾,唯独只到了三十名。
若早知王爷是为了那个倩蓝而动怒,韵嬷嬷才不管那女人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直接将人拖来便是。
可如今,却惹来如此无妄之灾。
想到此,只觉得额上的伤更是火辣辣地疼了,衣袖内的手狠狠地掐紧。
这笔帐,她绝对会讨回来的!
听到韵嬷嬷自恃完美得体的理由,御翊眸中划过冷然,却又在瞬间染上一份喜色,仿似刚刚的那抹神情,只是错看。
“果真是好事成双!”摆手,示意她下去,御翊松开安淋沫,对着身旁的林宛如道:“娘不是一向便催促儿子吗?这会儿您孙子总算是有着落了,儿子敬您一杯。”分明是自己的事,却说得与己无关,御翊端起婢女替他重新置换满上的酒杯,仰头便是饮尽。
坐在他另一侧的安淋沫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对于那个肚子里的孩子,直觉地便是一阵反感。
女人之中,御翊宠幸得最勤的莫过于她和现在的王妃伊素兮,还有便是沈依玟。就连新纳的沈湾薇,如今也如同过气一般,盛宠不再。
可为何,怀上孩子的女人,却偏偏是别苑里那个一月才可能有幸被宠上一次的女人呢?
指甲嵌入掌心,当感觉到那抹疼痛,却是主动将头依靠着御翊,手缠上他健硕的腰肢。
“祝王爷一举得子,祝老夫人金孙得望。”
台下,早有耳尖的听到如此消息,整齐一致的祝贺声响起,震天斑斑。
可其间,又有几人是真诚地道出?
“众大人有心了,本王敬诸位一杯。”
“老身今日寿宴,感谢大家抽空捧场,也敬一杯。”
觥筹交错,丝竹声再次响起,一时之间倒也和乐融融。
“废材,你怎么不喝酒啊?”熏婉兰坐在一个不明显的角落位置,身旁是她捡来的男子。
依旧是一身的黑衣,男子卓尔不绝,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主座的方向,面对御翊的敬酒,也不端起酒杯。
“喂!我跟你说话呢!哑巴啦?废材废材废材!”连喊三声,终于得到某人回头一瞥。
正待得意,却又听得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食不言。”
“啪——”的一声,熏婉兰放下手中的杯子,闹出不大不小的响动,引来周围几桌的人频频注视。所幸她掌控了分寸,又有琴声掩盖,并不曾引来更多的人品头论足。
“你多说一句话会死啊?”气恼地横了他一眼,起身便走。
每一次都是这样,说话绝对不会超过几句,更别说让他时时刻刻回应她了。
收留他,完全便是一个错误。
凭什么失忆了就能够赖着她不走了?
凭什么要他多说一句话就比杀了他还痛苦?
凭什么每一次都总是她在那边自导自演?
也顾不得半途离席会引来多大的尴尬,熏婉兰迈开步子便要往前狂奔。
岂料手却突地被某人紧握,而他的人,却还安坐在宴椅上不动如山。
“你今日身上见红,不宜拔足奔跑。”
男性的声音磁性悦耳,望向她,剑眉稍皱。
“我的事不用你管!”
人远去,当那身影不再,男子却蓦地执起宴桌上被满上的酒杯。
辛辣的液体入喉,猛然咳嗽出声。
正文 五十七、女人之比
“熏婉兰。”
三个字,仿似摩挲般,细细地在薄唇间咀嚼。
紧了紧衣袖,看着侍立的婢女恭敬地将他的酒杯重新满上,男子却是从贴身处不动声色地取出一颗药丸。
黑色一闪,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顷刻,融入酒杯,发出一声“哧”的响动。
“公子,奴婢一时不慎,让异物入了酒中……奴婢再重新为您换杯置酒……”婢女听见那声响,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之故,面色慌乱,只差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
但若当真下跪,那么本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得惊动所有的人。
故,慌则慌矣,却也不敢闹出多大的动静。
“无碍。”两个字,直接便打断了婢女的吞吐。执起酒杯,敬向那早已没有了那个身影之处,男子似乎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里头深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月华倾洒,光芒微淡,他的面庞掩映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只是,猝然间,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口。
腥甜之气,不期然弥漫在唇齿间。
抬眼望向御翊,见到他正和他的那一干侍妾笑闹,眼角余光,却若有似无地往他这边投来。
将手中杯杯底朝上,挑衅般地望着那个人,男子随即起身。
御翊,此杯,非敬你。
只为她。
身后,顷刻之间歌舞丝竹声愈发喧闹了些,宾客把酒笑谈,不绝于耳。
“皇上驾到!——殊妃娘娘驾到——”刻意拉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怪异的*,喧嚣不再,瞬间,便是整齐一致的跪地声。
伴随着,山呼万岁,山呼千岁。
黑衣翩飞,男子转身,唇畔勾起一抹轻嘲,静静地对上那抹明黄的身影。
只不过,当眸光一转,扫过明黄身畔的那抹淡蓝时,却是神色一紧。
条件反射般匆匆地收回视线,疾步离开。
唇畔的冷嘲不再,一丝黯淡,划过那张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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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国事繁忙,怎可为了老身一个小小的寿宴而亲自前来呢?”
由御魄封搀扶着起身,林宛如老脸上是温和得宜的笑,直接便要将他让入自己的位置。
“姑姑,今夜是您的寿宴,朕这个做侄子的怎可喧宾夺主?”一袭明黄,其上绣着精致的五爪金龙,全部都是黄金丝线绣成,一身的贵气。长发束在金黄的头冠内,身材挺拔颀长,只是往那儿随意一站,帝王气势便显露无疑。
御翊将安淋沫安排在众侍妾中的首座,随即使了个眼色。自己几步走到御魄封身前,抬手便给了他一拳:“怎么着?一个做侄子的来跟本王这个做儿子的抢着尽孝道了?”
紫色的衣衫,贵气霸然。
御家的男人,果真各个都是人中之龙,不可小觑。
“姑姑……看来某人是嫉妒您更宠我这个侄子而忽略了他这个儿子了呐。”别有深意,御魄封转身便朝着下人刚端放好紧挨着主座的宴椅走去。
“皇上就爱说笑。老身从小看着你长大,待你就像是待自己的儿子。翊儿从小看在眼里,要吃醋要嫉妒,怎么可能还等到现在?”不知为何,听得御魄封的话,林宛如心中激起一丝暖流。微一触动,见御魄封在刚添置的椅子上坐下,也不再强求,转而坐在主座上,慈爱有加地说道。
“也是,朕自小便寄养在您膝下,也没见翊有微词过。倒是翊洛每次一跟您亲近,总惹来翊的不满。”
“是啊,打小皇上、翊儿、翊洛便在一起玩闹。那会儿的光景,当真是感觉好遥远。每次老身一想来,都颇为怀念。如今大了,就只有皇上和翊儿还能够时常见到,翊洛却被封到黎云城,路远迢迢,想见一面都难了……”
“若是姑姑实在想念,那朕便下旨让他赶回国都一趟……”
耳畔不断地听着两人一搭一唱的声音,御翊不置一词,优雅地落坐在之前的位置上,眸中却是止不住的戏谑。
当下一秒一个淡蓝的身影向他的方向缓缓走来时,深邃的眼中那抹看好戏的姿态,愈发明显起来。
“殊妃,过来!”
平地一喝,却是极具威严。
郁殊荷见着各人都已落座,而她却唯独站着,与这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故只得僵持着走向那张唯一没有人落座的宴椅。
那,原本是安淋沫所坐的位置。
殊不知,这个位置,恰巧便是御翊为与御魄封作对而有意腾出。
如今听得御魄封喊她,郁殊荷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蹙眉望了他一眼,便迈开步子朝他而去。
“这翊冽王府你今儿个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不跟紧朕,万一走丢,岂不是让朕担心?”话语分明是关切异常,只是语气生疏冷硬,让人不敢恭维。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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