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兮轻吟出声,脑中闪过一丝清明。
极力反抗,推拒着他,企图将胸前的手拽出来。
御翊索性如了她的愿,也不继续。
只是薄唇,勾勒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听说若是今夜我去了,你那好弟弟,我那小舅子,可是给我准备了上好的春/药,还有你那风韵犹存的娘亲作为礼物呢……”
“不……”震惊与诧异,都难以道明素兮此刻的情绪。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能出口的,只有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字眼……
深邃的眸微微眯起,御翊更向她身上压低了几分:“素兮,你说……相公是不是该感谢他如此‘照顾’周到?”
正文 五十二、相公接收
马车外,依旧是整齐一致的马蹄声。
仿佛车内的一切,根本就没有人关注。
又仿佛,根本就没有人敢选择关注。
肌肤*在空气中,素兮紧紧地用双手圈抱住自己。
终究,还是止不住几声猛烈的咳嗽。
突然便忆起,她之前淋了一场大雨,不可避免地染上高烧。
那会儿瞧他动怒的模样,分明是对她的身子极为在意的。
可这会儿……
借着隐约的光线望向被他甩至远处的被子……分明是那般近的距离,却因着他横空拦阻,永远都无法企及。
那被撕扯得斑驳的衣料碎片,竟似最无情的嘲讽,将她狠狠奚落。
呵……
竟然,又是这个动作呢。
永远都只能用左右臂拥抱自己,永远都不能让自己拥有安全感。
永远都不能……
陈一澜那丫头一语中的,如果当真能回得去,少不了得给她买些垃圾食品慰劳她那颗料事如神的脑袋瓜子。
唇轻扬,那抹苦涩被生生遏制,显露出的,竟是完美无缺的笑靥。
谁说她没安全感?谁说她只有自己能够依靠?
谁说她遇到伤心只能独自饮泣?
谁说心里弱得要命,外表还非得表现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谁说她骨子里就是犯/*?……
不……才不让陈一澜那丫头如愿呢……
呵……那丫头向来都是嘴上不饶人,若当真被她知道了,非得狠狠耻笑她一番不可呢……
突然便想起那一次,那丫头预言她不出三天便会被御翊抛弃,结果三天后,看着御翊依旧每日徘徊在公司和她之间,大有舍江山而取美人的趋势,她愤愤地朝她砸下一盒巧克力蛋糕:“小心又长肥!”果真是……输了还得没心没肺地诅咒她……
之后,参加两人的婚礼,陈一澜那丫头狗嘴里还吐不出象牙:“羽淋你丫就一倔性子……死守着得不到的……看哪一天御翊追你追累了,把你后悔死……离婚的时候千万记得通知我一声啊。彩礼给的少了些,那庆祝你重获单身的钱姐姐还是给你预备下来了。”
当时身旁的他是怎么说来着呢?
礼服笔挺,气宇轩昂,丰神俊郎,那完美的唇瓣勾勒起完美的弧度,而那深邃的眸子里,流露的,是一抹腻歪。
笑着一张优雅的俊颜,他将她揽紧在怀中,从容不迫地倾吐那几个字眼:“我想,陈小姐那笔钱可以存下来以备自己的不时之需。”
虽然他是笑着的,不过她可以肯定,彼时的他铁定将陈一澜列为危险往来户了……
事后,她很无辜地遭到陈一澜的痛宰。
美其名曰不宰白不宰,自有人掏腰包,你心疼个什么劲啊?
只恨得她想掐她。
他的经济大权可全握在她的手里。
他的钱不就是她这个老婆的钱吗?
不过对于请客这种事,一向便被她剥削惯了,也就懒得发作了。
“羽淋,我再跟你打一个赌,就赌你有一天倒追他却被他嫌弃。怎么样?敢不敢赌?”
“神经……”
“那就赌他有别的女人……”
“无聊……”
“那就赌他……”
“妩媚又妖娆的陈小姐,建议你找赌博的人的话直接奔黄钻景苑B栋楼18层的淋希,最近她被她老公冷冻了,正闲得发慌……”
“得,你这女人就犟着吧,我可眼瞅着你们的离婚证了啊。”
“陈一澜,你丫存心的是吧?”
“我这不是担心哪天伤你的那个人回来了你就又八爪鱼一样地倒贴上去了吗?提前给你打好防疫针,也省得到时候你搞个婚/外情。”
“陈一澜!我强烈申请和你绝交!”
“申请驳回。”
“我反对。”
“反对无效,请参见相关绝交守则再提此议案。”
……
马车内,素兮索性将自己的双臂放下,服帖地垂落在已然僵硬的身体两侧。
唇畔的笑,却是一点点地加深。
望着眼前那张阴霾的脸,吐气如兰:“相公不是一向对女人来者不拒吗?如今我那四弟一番心意,相公竟然还不屑一顾?倒是令素兮大开眼界了呢……”
柔弱的女声,无形之中添染了一丝娇嗔妩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究竟是尽了多大的努力,才使得自己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轻颤。
沉默。
死水般的沉默。
寂然一片。
御翊眼神微动,那股好不容易稍微平息的怒火,仿似愈演愈烈。
“看来为夫在素兮的眼中,还当真是应了那句‘随时随地发/情’的话了。”淡漠的声音,磁性依然,隐约可闻那丝轻笑绝世,“不过,素兮可曾想过,你那体贴人的四弟为何不选个良善人家的女子,或者直接青楼女子,再不济将他哪房的妾室送到床上也成,却偏偏,设定了将你的娘送上。呵……聪明如素兮,不知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愿让自己多思?”
其实,送什么女人,都无所谓。
但是送*父亲的女人,尤其是正室,那便绝对有事。
身为堂堂王爷,荒淫些又有几个人敢在当面说人是非?只不过,那荒淫的对象是他的岳母大人,是伊臻均的老婆,便绝对不行!
先不说伊臻均好歹是一个礼部尚书,淫/人家老婆,本身便已是大罪一条。
再者,这淫/人的人偏偏好巧不巧便是那女人的女婿,呵……这么一出精心安排的伦理闹剧,其中的深意,只怕是要闹到皇宫里那位主子面前去。
跟御翊作对,也是需要极大的资本的。
想要绊倒他,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的伊臻均身处要职,又兼之与皇家攀上了这门亲戚,该是谨守本分才是。
最终的最终,素兮却不确定起来她那位无良的爹爹命他的儿子做这些,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了。
只是,眼前的形势,却不允许她对御翊低头:“先暂且不论这所谓的真相只是相公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片面之词,即使事实当真如此,我娘那姿色,想必相公接收了,也不亏。”
呵……她的娘亲呵……
说出“娘”那个字,曾经被狠狠折磨的身子,便又是止不住地泛疼。
伊府那个人间炼狱,果真是……和她八字不合呢……
正文 五十三、她的依靠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了无踪迹。
只余下万般的寂寥。
冷得,透心。
耳畔突觉那风声愈甚,寂静刹那被打破,只觉得马车外一阵异动。
然后,身子便被御翊再次扑倒。
“你……”
“呆在马车内别动。”不知是什么东西被他匆匆甩到车窗外,随即,素兮但觉身上一暖,那暖被,已然遮掩了她的身子。
不解地望向他,竟发现他飞快地抽出一旁小塌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衣袂翩飞,那件衣服便已轻轻松松地包裹住他挺拔的身躯。
粗布麻衣不再,代之以锦衣华服,一瞬间,素兮竟有些不适应起来。
来不及她深思,御翊已然一个飞身出了马车。
外头,打斗声渐起,素兮的眉,微皱。
从来便不曾想到过,电视里面那种狗血的刺杀镜头会让她亲身经历。
此刻,一车之隔,她竟……有些莫名的慌乱与心惊。
许是……他弃她而去的缘故吧……
呵……
但是,他这只是为了更好地迎敌而已,不是吗?
“主上!——”整齐一致的一声,素兮心猛地一沉,竟再也顾不上其他,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便直接撩起了车帘。
“进去!”蓦然间对上的,便是那双深沉森冷的眸子。
当头棒喝,他……从来都没有对她用过如此重的语气……
即使再怒,即使再恨,也只是……与她争锋相对,不急不徐地将她诱入他设下的陷阱。
就好比刚刚,她分明便瞧见了他的阴霾,他的冷硬,可他出口的话,却是淡漠低沉的,绝没有此刻这般仿似要将她挫骨扬灰般的呵斥。
“进去?”自嘲一笑,她反倒将那帘幕拉得更大了些,“进去了,素兮怎么好见上相公最后一面呢……”
唇畔的弧度,妖娆,却带着一抹嗜血的瑰丽。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嘴,竟也可以这般狠毒呢。只是自己的右手,却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中的丝被,似要抓住什么依靠。
迎面的那张俊颜似乎是一僵,随即,素兮便见他朝她笑开。
夜色下,他华衣不羁,面含淡讽。
优雅的笑,一如既往,却无端地多了一抹恣意与狂傲,似要将什么,彻底抹去。
下一瞬,他的手轻移,只是那么一个不明显的动作,却生生地入了素兮的眸。
“你的手……”尚还来不及将话说完,便见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将掌心的一枚银色飞镖取下。
轻巧地一甩,正命中那在树上与随行的暗卫缠斗的人的心脏。
那个角度,那个位置……
一下子,便触及了她脑中的敏感点。
远处的生杀,她根本就不在意。
可近在咫尺那染血的大掌,那充斥鼻尖的血腥,却是无端地使她的心揪紧。
他刚刚……是发现了树上之人使了暗招,生怕接挡不及时,才选择用自己的手硬生生挨下那一击的吗?
是为了护她周全,才选择不顾自己的吗?
“快让我替你……”包扎伤口……
“还真是可惜了,这最后一面,替素兮省下了。以后若当真到了那一刻,相公自然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声随影动,再看,已然不见那张冷然的面容。只有那抹颀长,在夜色之中,迎刃而上。
喉咙一涩,眼中微痛。
不知为何,总感觉,那个身影,离得她好远。
且,越行越远……
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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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途中受了惊吓,送她回素紫阁歇下。”
冷硬的口吻,竟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
素兮一惊,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被人转移到了奢华的软轿之内。低头望向自己,身子显然被人打理过了,穿上了一身素紫的衣衫。
“起轿——”拉长的声音徐徐响起,素兮一震,竟顾不得轿子微荡,直接便掀起轿帘钻了出去。
“王妃,您怎么出来了?当心啊……”
“快压轿,小心磕着王妃。”
待走出软轿,这才发现已然到了王府内苑。
婢女们打着灯笼站立,隐约照射出泛白的天际。
之前的暗卫早已不见踪迹,仿佛从未曾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王府的侍从奴仆。
“御翊,你去哪儿?”眼急急地逡巡搜索,这才发现那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疾步往前。而他的身后,紧紧地跟着两人。
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御翊脚下步子依旧,只是一个转身,便已不见了人。
灌木丛中,是熙攘的虫鸣,许是被他们这一行人惊醒,叫个不休。
这份热闹……是他人的,却并不属于她……
一如,他是她的夫,却绝对不属于她这个妻……
“你们全都下去!”急躁异常,声音清冷。
“可是……”嗫嚅地站在原地,没有人动弹。
“本宫的话没听到吗?全都下去!”从来都不曾以王府的女主人自称。可一旦自称,却是带着无比的威严。
一行几人面面相觑,结果,终是不敢违命,抬着轿子走了。
婢女们也紧随其后,有人大着胆子想要留下,却在素兮一个眼神的轻扫下,忙不迭地逃离。
临走前,不知是否是好意还是纯粹是献殷勤,将那盏晦暗的灯笼留了下来,放在地上。
望着那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素兮突地便苦笑。
恐怕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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