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 第6部分

　　夜，越来越深了，我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柔软的青草上，等着，等谁？连我也不知道。安静的夜，寂寞得让人害怕，但我知道，红絮、瑾尘一直跟着我，从皇帝派她们跟着我的时候她们就从未让我从她们的视线里消失过。就是贺铸带我走后，她们也是紧跟着我，她们不是普通的宫女，这是女人的一种直觉，而且是我敢肯定的一种直觉。
　　呵呵，洛暮云，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样，是怕我失败，还是怕洛玉寒，或者你还有别的意思。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了，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落进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时空，还将自己推上了这一步。
　　




第八章　　　太后

　“这么冷的风，怎么不加一件衣服就跑出来了呢？”我在沉思中，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被这温润的嗓音唤醒，忙转过头，是洛玉寒，雪白的衣在月下飘舞，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我，真像仙人，怪不得晚萦回说他美得飘渺呢。呵呵，我笑着看了他两眼问道：“怎么了，你也睡不着……”
　　他但笑不语地坐在我身边，学我一样望着天空说道：“我来偷看是不是月宫仙子下凡了。”
　　月，冷了，风也冷了，我们都没再说话，和这天地一起沉默。
　　“我不是李苑泠”夜，本来沉默了很久，我却突然出声，我知道，他是怀疑了，与其让他查出来，我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我知道。”他头也不回地说：“你的眼神和泠儿差太远。”洛玉寒缓缓地瞥了我一眼，笑着继续说：“一个人就算失去记忆，她的性情，某些习惯的动作是不会变的，泠儿太荏弱，你却太强韧，泠儿很冷，是因为孤独而冷，你却会笑，她从来不会笑的。”他忘情地抚上我的发，真正的柔情此刻才真正地在他眼里：“泠儿的眼像一潭死水，你的眼、、、总是有太多希冀。”他蓦地抽回了手，原本在耳边的温暖突然消失，我失望地暗淡了眼。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是那样地在意李苑泠，在乎到她的每个动作，眼神都那么清楚地记得，他那么温柔的话，我的心却莫名其妙地涌出一丝苦涩。同一个身体又怎样，我毕竟不是她，不是真的李苑泠，不是她眼里的泠儿。
　　“百花阁的时候，你的眼神……你的样子……让我怀疑，不过，确定你不是泠儿，却是在皇兄的御书房。你的一举一动，还有你说的那句诗。泠儿虽然不想和亲，但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要靠自己去解决，更不可能违背皇兄的意思。”洛玉寒拂了拂身上的白袍，绝丽的容颜在夜里显得愈加动人。
　　“为什么不可能，她不是已经做出抗拒了吗？”我眨着眼，有些吃惊地开口。
　　“抗拒？你是说撞柱子的事儿？”洛玉寒看着我，脸上带有莫名的笑意。让我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听他的意思，敢情这撞柱子事件是件阴谋……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件事应该跟太后有关。”果然，洛玉寒看我一脸的莫名其妙，温和地撤开了笑。
　　“太后？”跟太后有什么关系，难不曾她不让我去和亲……
　　“太后要你进宫，皇兄要你和亲。他们意见不和……”洛玉寒轻柔淡淡的嗓音在月色下，迷人地落在耳边。
　　“为什么……”这一个皇上，一个太后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啊……
　　“这……你恐怕得去问丞相大人了。”洛玉寒仿佛已经预料到我会有什么反应，转过头，对着目瞪口呆的我笑了笑。
　　我可真是吃了一大惊了……原来那个李谪根本就知道些什么，可他也希望我去和亲，到底是为什么呢？真是一团迷……我这身体的主人，太复杂了，复杂得让我想逃……
　　银白的月光，清幽地洒在我和他的身上，我转头，仔细地看着他，他的脸很精致，就如上好的脂玉一样，在月下泛着光芒。
　　　“你不问我真正的她去何处了吗？”我抱紧了双膝，突然问道，声音莫名地有些颤抖。
　　他看了我一眼，知道我说的是真正的李苑泠。
　　“泠儿在这个世界活得太累，也许她到了另一个世界才会重新做真正的自己。”他轻笑着，我却看得到他笑里有多的悲哀，真的有这般容易吗，真会就这样放下吗？也许，真如他说的那样，李苑泠到了另一个世界真会放下这太多的痛。不管那一个世界是地狱还是另一个时空，或许，都比现时来得轻松。
　　“这次出战，你觉得……应该吗？”我换了个话题，只是不想再让他的话左右我的情绪，不想他的话让我再也没有希冀。那样会让我在这个时空再也找不到努力的理由。我们都无力改变些什么，就只能让他变成秘密。
　　“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眼灼灼地看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有太多的意味深长：“我是不是太自私，只因为自己不想成为任人摆弄的棋子就要别人为我拼命。”我嚅嚅地说，月洒下清辉，落在我苍白的颊上，血色尽失。
　　“傻丫头。”洛玉寒却轻笑地敲了一下我的头道：“就算我国此次不出战，秦泯也不会善意罢休，秦泯国的国王可不像皇兄一样，仅满足于自己守着的这片领土，迟早有一天，西越跟秦泯会短兵相见的。”
　　“真的？”我的心，像是突然找到了依靠，笑容，便渲染了整个夜空。
　　“嗯”我听他轻柔的低哼，轻得仿佛不存在，飘散在夜空里，被风送到很远，我却听见了，听得那么清晰，清晰得直落到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洛暮云踏进凤禹宫的时候，太后正躺在椅子上，悠闲地让着底下的宫女他给她捶腿。
　　“母后吉祥……”洛暮云走近，扶起了慵懒的太后。
　　“哀家还以为皇上已经忘了我这个老太婆呢……”太后微睨了一双凤眼，纤细抽长的指甲微微晃过，在空中有些细微的颤抖。
　　“母后严重了……”洛暮云微哂，他如何不知太后的话中之意，知道她是在责怪他要李苑泠出征这么大的事没有跟她商量下。
　　“好了，哀家也不跟废话了，你也知道泠儿那丫头，虽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打仗的事儿，皇帝可不该放任……”太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谴退了那几个丫头说道：“哀家知道皇上不满意我要泠儿进宫，所以下了圣旨要泠儿和亲，你不就是想堵住我老婆子的嘴，好呀……哀家之前不跟你说了，可现在皇帝让她出征，就是自打嘴巴了……”
　　“儿子自有斟断，母后不必担心……”洛暮云放了手，见太后捻了手指在衣裳上滑动。
　　太后乍听洛暮云之话，脸色一冷：“皇帝……泠儿也不能跟玉寒接近，哀家不告诉你个中缘由是有我的顾虑，希望皇帝不要作出后悔终身的事呀……”一声叹息，太后忍袖子一甩，进了内屋，不愿意再理洛暮云。
　　我军占地祁连，近五万将士驻扎此地，那祁连原本是一座繁华的城镇，但因临近边关，与秦泯两地相连，经常受到秦兵的骚扰，掠夺，如今已经是人去城空，西越国王派兵驻扎此地，阻防秦兵进犯，而驻扎祁连的将军正是四将军之一，也就是七王爷洛天荨，这七王爷长得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可我却听说，他是所有王爷中最不好惹的人物，性情猛烈，脾气暴躁，哪天他大爷不爽，一刀劈了你，算你倒霉。俗语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这洛天荨……也差太远了吧。我情不自禁地偷笑问晚萦道：“这七王爷为什么不在国都享受，要到边关来受苦呢？”
　　晚萦本来在帮我整（。。）理衣裳，听我这一问，不解地看了我两眼说：“小姐怎么突然对七王爷上心了呢？”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呵呵笑了两声。
　　“哦”晚萦见我简单地敷衍她也就不再问，继续帮我整（。。）理，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七王爷，听说他跟成王争天郢宫宫主的位置输了后，他就自动请旨驻守边关。”
　　“天郢宫？”那又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就越听越糊涂了，天郢宫又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洛玉寒还是什么江湖大侠不成？可看他那样子，那像什么江湖大侠。
　　“天郢宫是先皇收罗天下武林高手为我朝效命的组织，天下武林莫不以天郢宫为首，天郢不仅在西越占有一席之地，就是在秦泯，武林人士也是惟天郢宫马首是瞻。先皇驾崩时钦定三王爷继承皇位，七王爷和十三王爷进身江湖，再以武相争，谁胜便可成为天郢宫下任宫主，辅佐皇帝。”我坐在铜镜前听晚萦絮絮叨叨地给我讲这些成年往事。
　　“那洛玉寒很厉害了？”我眨了眨眼问道。
　　“当然了。”晚萦与有荣焉地抬高了下颚。
　　“先皇难道就不怕洛玉寒借天郢宫势力造反吗？”我这时总算明白洛暮云为何会派红絮，瑾尘跟着我了，她们不是监视我，而是监视洛玉寒的，放在我身边也只是个借口而已。但洛玉寒真就那么傻吗？我不相信他一点都没察觉出来。若真如晚萦所说天郢宫势力如此大。那只怕当今天下最让洛暮云忌惮的并非是秦泯，洛玉寒才是他真正想灭的。所以他才宁愿和秦泯和亲修好也不愿和秦泯开战，这一切……都是不想让洛玉寒有起兵的机会。再说了，这先帝还真是奇　怪｛炫；书；网，好端端的，弄个天郢宫出来，就算是为了这个皇朝，那建立了天郢宫又为什么不交由皇帝主持，弄个一分为二，硬生生地做出这么多事来。
　　“天，小姐。”我话还未说完，晚萦便像见鬼一样忙捂住我的嘴，双目惊恐地睁大在屋里四面看了一圈才放手压低声音道：“我的小姐，这造反的话怎么能乱说，那是要诛满门的。”　
　　




第九章　　　交战

“哦。”我怔怔地点了点头，其实洛暮云早就开始行动了，这傻丫头还愣愣地以为谁都不知道，而且，洛玉寒不是傻瓜肯定也有所警觉，只是他一直保持沉默而已，但并不表示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天下、帝王、权利之争难道就要登上这历史的舞台了吗？那里边有太多的尔虞我炸，陷进去只怕会尸骨无存。但……他会造反吗？我的心像被什么掠紧了，想起昨夜温柔的他，实在不敢将他和造反两个字联系起来，因为那两个字太沉重，沉重得让人连说的力气都没有。我苦笑地摇了摇头，才多少岁啊，心就这么苍老了。
　　“二小姐”正在我沉思间，红絮走进房见我已整（。。）理好衣裳说道：“众将军请您前往商量计策。”
　　“好”我回过神，晚萦精灵地忙扶起我。
　　太阳，已经开始下沉了，落日的余辉洒在祁连这座安静的城池，将它染上了圣洁的光芒。晚萦挽着我向众将军商议军事的地方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放了我的手，安静地在门外候着。
　　我进去的时候，四将军和洛玉寒已经侯着了，七王爷洛天荨一脸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看他那脸色，大有我若再不到，后果自负的样子。贺铸、上官邺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翼雪珞和洛玉寒站在另一边。洛玉寒的唇边始终擎着笑，他一直是这样笑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一直是这样的微笑，仿佛天下见没有什么能左右他。
　　“二小姐请坐。”翼雪珞笑着给我做了请的姿势。他是四将军中心性最小的将军，像个孩子般长不大，喜　欢＇炫。书。网＇胡闹，但在战事上却从不马虎，一张稚气阳光的笑脸骗了所有人的眼睛，听说他老爸以前是个土匪，后来被先帝招降便效命朝廷了。
　　“谢谢”我笑着对他说，其实这四将军都各有特色，洛天荨太暴躁，贺铸太死板，上官邺太冷，翼雪珞太皮，不过，他们四个都有个特点就是太执着，认定一件事就绝不会改，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知道该说是优点还是缺点。
　　“客气了。“翼雪珞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
　　“别罗嗦了。”洛天荨不爽地挥挥手说道：“此次秦兵的将领是秦泯世代袭将军之位的阎莫，此人用兵如神，常出人意料，在战场上出手狠辣，绝不留情，刚猛直讷，深得秦王信任。”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傻头傻脑得问道：“难道有间谍？”
　　“间谍？”众人不名所以，目光齐刷地射向我。
　　“呵呵，对不起，是奸细……奸细……”我都忘了，间谍是二十一世纪的专用术语，他们怎么会懂。我忙改口，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对奸细着个词似乎……也不怎么满意。
　　“奸细……？”洛天荨更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上官邺和贺铸还好，翼雪珞则是很不给面子地笑得仰在椅子上，抱着肚子直喊疼。
　　“卧底……是卧底。”我在洛天荨愤怒得控制不住自己想掐死我的时候忙改口，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还死得这样莫名其妙。
　　这还差不多，我明显地感受到洛天荨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