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不起眼的齐国户口站出来说话了:“我虽然没有七十二变,但我会变狗。”
文武全材的齐国户口们打量着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冷笑道:“那些只会tian上司菊花的狗,从前有,现在有,将来有,何争你一个?”
会变狗的齐国户口说:“你们误会了!我变的狗和那些人不一样。我虽然蒙上了狗皮,但内里还是人,我只是用狗的形象蒙骗过秦王宫中守卫的眼睛,去秦王宝库里把那件白狐狸皮草给公子偷回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人披上狗皮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把白狐狸皮草往上一献:“各位可以去施展美人计了!”
文武全材们连惭愧的时间都没有,急急忙忙地去了。秦国美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珍宝,大喜,于是就搂了秦王猛犯酸,一来二去的中间趁机大说孟尝君的好话。秦王这时哪儿都硬,就是耳根子软,被自家的美人儿手到擒心,回心转意,没费吹灰之力。
继秦王和美人之后,孟尝君也得了喘息之机,但他这喘息时间有限,男人很容易拔**无情,而王者更是其中的翘楚,秦王反应过来后,必然还是要杀他的!秦国已经不是留爷处,还是有多远跑多远!
当机立断,孟尝君带着齐国户口们撒腿就跑,大家发扬马拉松的精神,一口气就跑到了潼关,只要出了关就安全了。
问题是,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到达潼关时正好赶上了深夜。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关禁森严,不象今天这样,塞一堆红包就可以吕子明白衣渡江——蒙混过关了,那可是实打实的铁壁,没有人情好讲的,连当年逃亡的商鞅都栽在了自己一手缔造出的法律手里,何况是现在连暂住证都丢了的孟尝君?
所以说,国家就象一个金字塔,这个底座一定要好,上面那个塔尖儿腐坏了,换一个就是了,可要是连底座都开始土崩瓦解,那这座金字塔就离彻底倒塌不远了——那时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秦国这座金字塔最终能俯视六国,和他们有一个好的底座不无关系。
但现在的孟尝君顾不上想那么远,他只想着怎么才能出关,天一亮,秦王的追兵就要上来包饺子了,那时可再没有秦国美人来替自己求情了。
可守关的秦国校尉铁面无私,估计那人姓裴,是铁面孔目裴宣的远亲,他说鸡不鸣,不开关,这是规矩!
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就是这类依法办事的,没有他们,一人国家就没有脊梁;世界上最可恨的人也是这类依法办事的,所以尊敬的肉食者们会很有默契地安排他们在深夜的冷风里守关,好保护肉食者们在关里面小施拳脚,做一些能令他们飘飘欲仙的事情。
面对着这些不讲人情只**理的守关者,孟尝君绝望了。但这时,他手下另一个不起眼的齐国户口站出来了——“我虽然不会变狗,但会变鸡!”
有了前车之鉴,文武全材的齐国户口们也不敢再随便冷笑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人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叫。内家高手练气有成时,一啸之威,有如龙吟,而此人的叫声,完全就是半夜鸡叫。
事实证明,鸡就是一种盲从的动物,听到一个同类嘹亮的叫声,也不管是真是假,它们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呛声了;或者换一个说法,鸡就是一种攀比的动物,听到一个同类嘹亮的叫声,它们马上妒忌心理发作,非也要跟着吆喝两嗓子,把对方压倒不可——这两种鸡,很多都进化了,今天放眼望去,到处都有它们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不过对穷途末路的孟尝君来说,盲从也好,攀比也好,都是优良品质,应该大力提倡表扬的。因为假冒伪劣产品一出,童叟无欺的鸡叫声马上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回荡在铁面无私者的头顶上空。
孟尝君这时用绝处逢生的感恩眼神看着铁面无私,那意思是:“鸡鸣了,关也该开了?”
铁面无私也纳闷:“今天的鸡们咋叫得这么早呢?莫非……是要地震了不成?!”
一惊之下,铁面无私赶紧组织关前的群众进行震前疏散,孟尝君和他的齐国户口们也在被疏散之列。等孟尝君们跑得没了影子之后,大地果然震动起来——那是拿着通辑令的秦国武警部队驾驶着原始坦克——马拉战车,连夜马不停蹄地追捕孟尝君来了!
尽管他们的出场气势十足,但是雀鸟也飞不过的潼关已经被孟尝君穿越了,就好比龙归大海,虎入深山,除非追捕者长出了如来神掌,否则还有谁能捞得着他?
九死一生的孟尝君逃离了秦国后,终于回到了他的废品所在地——擦!五笔自作主张,把“户口”换成了“废品”,不过老子懒得改了——于是很多人都感慨起来,原来鸡鸣狗盗之徒也是足堪大用的啊!
鸡鸣狗盗之徒和井底人一样,本来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他们在齐国估计也只配办暂住证,甚至连暂住证都没有。孟尝君为了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就亲自去疏通齐王的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们的户口转成了正式的齐国首都临淄废品——呃!你个王八驴球球的!又废品!
这就是鸡鸣狗盗的故事。这个故事给了我两点启示。第一就是被历史论证过无数次的结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再弱势再卑贱的个人或群体,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也是会焕发光彩的!第二就是,户口就是废品!你辛辛苦苦救了人家的命,人家只帮你转个户口就算报答你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连五笔都看不下去了。我刚才打“转户口”,五笔出来什么你们知道吗?——“黑心废品”——一针见血呀!
当日梁山上众好汉听了西门庆“鸡鸣狗盗”的故事后,晁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原来时迁不是废品啊!于是,晁天王正式授予了时迁梁山户口。
按理说,时迁还没有鸡鸣狗盗去救西门庆,西门庆就帮他把户口问题转正了,时迁就应该对西门庆感激涕零,扑翻身拜倒在地,口口声声“愿为四泉哥哥效死”才是,可问题来了——时迁这个家伙不领情!
为什么呢?倒不是时迁忘恩负义,而是他那并不雄壮的身躯里,包裹着一颗敏感而又骄傲的贼心。
除了一些不世出的奇葩,世界上大多数人是不会天生下来就想做贼的,时迁也不例外。可倒霉的是,世界上的路虽然有很多条,但有些人的座右铭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时迁很不幸,他碰上的多是这种人——官差、皂隶、乱七八糟、鸡零狗碎……什么都往他脑袋上招呼,从小到大,时迁被逼得越来越无路可走,他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官逼民反,不得不反。但造反的成本太大,时迁玩不起,所以他选择了做贼。从此他的故乡——高唐州少了一个顺民,多了一个大盗。
他偷官衙,盗府库,劫贪济贫,折腾得无法无天,直到有一天,高廉来当高唐知府,时迁的好日子到头了。
高廉是左道之人,时迁好不容易从他的追捕下逃了出去,从此成了惊弓之鸟,再不敢回家乡,就跑到辽国蓟州躲风头。那时还没有国际引渡条例,高廉也拿时迁没辙。
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这里虽然没有那个可怕的高廉,但是却有一个病关索杨雄,那时杨雄在蓟州牢里当节级,时迁一时大意,白天踩盘子时被杨雄暗中掇上了,等他夜里下手时,下场只有生擒活捉。
但杨雄马上发现,这个贼跟普通的小偷小摸都不同。一落到杨雄手里,时迁马上拿出一袋钱——却不是纯粹的贿赂,而是说:“这位节级哥哥善行方便,东门外破庙里有几个小乞丐身上无棉,只怕捱不过这个冬天。哥哥拿了这些钱,随意赏他们几缕棉纱,就能活几条性命,胜造多少七级浮屠!”
杨雄做了多少年节级,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贼,都要蹲大狱了,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想着别人!杨雄很好奇,吩咐手下将时迁好好收监,不得虐待,然后他真去了东门外破庙,还真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小乞丐。杨雄长叹一声,安顿好这些小乞丐们后,就生出了搭救时迁之心。
可他又不是高官,说放人就能放,那得等机会。在等待中,他又发现了这个贼的与众不同之处——他看书!
在地狱里受到人道主义对待的时迁得寸进尺,居然提出了看书的要求。别的狱卒只当这家伙精神不正常了,只有杨雄暗叹:“这个贼不是池中之物啊!”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毛贼有文化。所以,西门庆的故事可以打动大多数人,但打动不了时迁。在他看来,这个鸡鸣狗盗故事的后面,藏了多少施舍,我时迁纵然是贼,也有自己的傲骨!西门庆!你这嗟来之食,对别人去使!这正是:
鸡鸣狗盗归昔日,龙腾虎跃看今朝。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 梁山泊时迁传假信
时迁不服西门庆,但后来终于服了,原因是在西门庆计取郓州救出李应、扈成等人的庆功宴上,时迁和西门庆打了一个赌。
趁着酒兴时迁说,天下没有我的轻功到不了的地方。西门庆说,我知道有个地方,所有人都能到,只有你时迁兄弟到不了。时迁本来就不服西门庆,就说,打赌?西门庆说,打赌!我输了,给你在梁山讲武堂开一个特种学院,请你去当家做主,培训特种兵;你输了呢?
时迁的眼睛亮了。能进梁山的讲武堂是殊荣,能在讲武堂里把做贼的知识发扬光大,也对得起下五门的老祖宗了!时迁血一热,把小胸板儿一拍——我输了,从此死心塌地替你卖命!
西门庆说声好,然后一声令下,一个小喽罗一屁股坐到了时迁的大腿上!这下时迁可傻了眼,确实——人人都能坐到他大腿上,只有他自己坐不上去!
换了李逵,宁可手起一斧,把自己的腿砍一条下来坐上去,也要争这口气,但时迁不是李逵——他长叹一声,向西门庆拜倒:“愿为哥哥效命!”
虽然打赌没羸,但西门庆还是让时迁进了讲武堂,专门训练特种兵飞檐走壁、溜门撬锁,时迁在这里找到了自己为人师表的尊严,他从此对西门庆感激不尽,心服口服。
身为西门庆死党,虽然今日梁山典军台下万**会众目睽睽,但时迁假传晁盖圣旨,眼皮都不眨一下。
“天王哥哥有令,命小弟传谕,由四泉哥哥继位,做梁山之主!”
一听这话,宋江、吴用、戴宗简直是晴天霹雳!戴宗一声喝,跳出来骂道:“小贼,你胡说些什么?天王哥哥明明已经命我传信,指定公明哥哥继梁山之位,你这厮竟然敢来谎报军情,罪该万死!”
时迁当贼出身,心理素质稳定,迎怒而色不变,只是问戴宗:“戴宗哥哥是甚么时候遇见晁天王的?”
戴宗心中格登一下,然后很有底气地道:“八天前!”
时迁便把腿一拍,绘声绘色地道:“着啊!兄弟我是在三天前碰上晁天王的!当时小弟就恳请天王哥哥大驾回山,哥哥却一心向佛,无论如何只是摇头不允。众家兄弟请想,天王哥哥何等本事,岂是小弟拉扯得动的?只得献上四泉哥哥哀告的书信。天王哥哥阅信之后,见其中提到山寨群龙无首,众兄弟皆欲散伙,天王哥哥便长叹道:‘是我疏忽了啊!’于是就对小弟说:‘本来数日前碰上戴宗兄弟,已经命他传令,以宋三郎为梁山泊主。但一路想来,深觉不妥,因此这才回身,准备回梁山拨乱反正,不想碰上了时迁你,倒省了我一番脚程。如今借尔之言,传我心腹之事——今命西门四泉为梁山之主,众兄弟皆尽心辅佐之,若生异心,皇天不佑!’交代完毕后,天王哥哥就此飘然而去,小弟无奈,只好回来送信!”
戴宗一听,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猛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时迁在拾自己牙慧,这厮只是把公明哥哥改成了四泉哥哥,又加上些晁盖悬崖勒马的话,就明目张胆到万**会上来糊弄人了——可见西门庆一伙人有多么嚣张!自己假传圣旨,还苦心孤诣地思考了两天一夜,才编出这番话来;时迁倒好,直接抄袭篡改了去,果然是贼胚子出身啊!
问题是,你就算知道时迁是在撒弥天大谎,你也捉不着他撒谎的证据,就和七天前西门庆挑不出自己假传圣旨的毛病一个道理——眼前报,还得快!
戴宗被坑得两眼出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转眼望向宋江。宋江殊少应变之才,见戴宗猛瞄自己,只好接力棒一样,向吴用看了过去。
吴用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始反击。只见他抖开折迭扇一摇——在这寒天冻地里摇扇子也真难为吴用军师了——款款言道:“时迁兄弟,我有一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