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一起入厅,却见大堂正中,高踞双座,两条大汉脸露笑容,彼此轻声说话,却是正眼也不往进來的众人身上瞧一瞧。厅中左右还坐了七人,左三右四,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行人上下打量,那一堆金锞子黄澄澄光灿灿的散在右方最末一人身畔的桌案上,却洠в幸蝗硕嘁谎邸
蒋敬见了这般阵势,心中也不禁有些恼怒:“这穆家庄,真个是好生无礼!”
无人招呼下,大厅中气氛陡然间显得紧张起來,焦挺、吕方、郭盛、陈小飞、蒋敬、陶宗旺一众好汉都把眼光落到了西门庆身上,他如何示下。
却见西门庆背负了手,眼光先在大厅中四下里转來转去了好一会儿,这才落在了正中的那两个人身上。
着左首那条面似银盆身似玉,头圆眼细眉单的大汉,西门庆笑道:“这一位好汉坐着主位,气慨又是如此不凡,真如灵官佑圣一般。若在下猜得不错的话,阁下想來必是此间庄主,江湖人称洠д诶沟哪潞肓耍
穆弘听了,这才转过眼來,略向这边瞅了一瞅,厅中便似打了道电闪相似,一时间若有凛凛寒气,扑面而來,吕方、蒋敬等人心头都是打了个突儿,暗道:“好厉害!”
西门庆恍若不觉,悠然着正中右首坐着的那条八尺大汉。却见他眉浓眼大面皮红,髭髯若垂千条铁钱一般,英华内敛,便笑道:“这一位,既能和洠д诘膊⒓萜肭成嫌钟行┧猓舨皇卿毖艚稚系谝晃缓澜芑旖羁。从质悄母觯俊
李俊听了,抬头向西门庆了一眼,缓缓点头道:“这位兄台好眼力!”却是声若铜钟,仅仅是一句话,便见内功jing湛,真气了得。
西门庆向穆弘、李俊一抱拳,眼光已经转到了右首第一的那条大汉身上,只见其人身躯七尺,黄胡须、红头发,一双三角眼因为常年见水的缘故,布满了红丝,容貌形状好不吓人。胸有成竹之下,便笑道:“江湖上都传说船火儿张横冲波斩水怪,跃浪控飞鲸,今ri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愧是小孤山下第一筹的英雄!”
张横听到西门庆说自己是小孤山下第一筹的英雄,心中大喜,笑着向西门庆一抱拳,探身向自己下首的那人悄悄问道:“兄弟,这客人刚才说我什么斩水怪还有鲸鱼啥的,那是甚么意思?”
他下首的那条汉子,头上挽着个空心红的一点鬏儿,下面拽起条白绢水裈,生得面如敷粉,高挽着的袖管和裤腿,露出的肌肤都是雪炼一般白。此时听得张横见问,便苦笑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哥哥,那是客人在夸你水xing好!”
张横听了,咧开了口无声大笑,一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西门庆却把目光转到了张横下首的那条汉子身上,抚掌道:“水中的好汉,走遍三江五湖,本事高强的何止千百?但既要本事高强,又要形相出众者,唯浪里白跳张顺一人而已!眼前这位,莫不是张顺张二哥吗?”
张顺便站了起來,拱手道:“不敢当,小弟正是浪里白跳张顺,江湖上些须虚名,却是当不得真。”
西门庆亦拱手还礼,笑道:“张二哥太谦了!”说着,将目光转到张顺下首那人身上。
却见那人也紧盯着自己这边,赤se虬须倒竖,红丝虎眼圆睁,倒似在盘算着在人身上哪一处下刀一般。西门庆便笑道:“这位好汉,头上脚下,有千条煞气;身前背后,起百步威风。莫不是揭阳岭上,江湖人称催命判官的李立?”
李立向李俊那边了一眼,这才向西门庆点了点头,拱了拱手,瓮声瓮气地道:“咱家正是李立!”
西门庆点头道:“今天过揭阳岭时,却见岭下李大哥的酒店关着,只说咱们缘悭一面,心中正在惋惜,洠氲饺丛谀录易匣嶙帕耍闭媸侨行摇!
说着,眼光往李立下首那人脸上一相,却见他眉眼生得同穆弘有些相似,只胡子少些,欠缺了一等威严的气象,便点头道:“这一位,必然是小遮挡穆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伸指在面前金锞子上一弹,起身抱拳道:“这位客人,出手如此阔绰,却又这般好眼力!却不知是哪一条线上的朋友?”
西门庆笑而不答,只是身子一转,眼睛着左首椅上三人,又向李俊那边了一眼,沉吟道:“龙行处必有风雨相随,若无风雨,神龙无势。这左边座位头上的两位兄弟,莫不就是混江龙李俊的左膀右臂,江湖人称出洞蛟童威和翻江蜃童猛的童氏双雄吗?”
童威童猛都站了起來,向西门庆抱拳打躬道:“这位客人真是法眼无差,小弟们佩服!”
西门庆连连摇头,着左边座中最后一人叹气道:“甚么法眼无差,说來真是令人惭愧!这一位兄弟,在下却是说甚么也认不出他的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