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生出多少事來!”
西门庆听了,便问花荣道:“怎的这知寨一职,还分起文武來了?”
花荣道:“西门庆哥哥不知,朝政废驰这些年,冗官越來越多,这些官二代官三代如何安置?只好四处乱安编制,一个知寨,也硬分出文武來,却不是可以发两份儿俸禄?何况我朝素來重文轻武,小弟这知寨,当得也甚是憋气!”
西门庆听了,便点头道:“朝廷乱封冗官,到最后还不是百姓倒霉?那些俸禄,可都是百姓的血汗啊!偏偏狗官们一个个尸位素餐,只以剥削聚敛为事,却让花荣兄弟这般做实事的好官出不了头,若不同流合污,只好辞职远走,有气xing的,就不得不逼上梁山了!”
秦明、花荣、黄信听了都喝彩:“西门庆哥哥说的,一点儿也不差!”
晁盖听了摇头,便叹道:“听贤弟们这般说,那个文知寨刘高,必然也是个贪官了!”
花荣便拱手道:“禀上天王哥哥。那刘高的浑家,和刘高那厮一样,也是个不安分的婆娘。生xing不贤,只是调拨着他丈夫行不仁之事,残害良民,贪图贿赂。”
阮小二便把桌子一拍:“这真个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花荣点头道:“阮二哥说得不错!因此腊月那天刘高惊天动地的叫喊起來,说他娘子上坟时,被清风山上的山大王给掳走了,吵嚷着要小弟去救人。小弟只盼清风山上燕大王一刀把那泼妇砍了,也少害青州的几个良民。因此只推病,谁來理会他?任刘高那厮自去救他那贼泼妇便是!”
吴用笑道:“小生知了!必然是刘高那浑家上坟,却和宋三郎生出了事來。”
王英便谄笑道:“军师哥哥料事如神,说的一星儿都不错。那ri小弟听到有妇人上坟,知道是狗官刘高的家眷,那还有什么说的?因此敲一声锣儿,聚起孩儿们,便把那妇人手到擒來。小弟平生受够了这些狗官和二狗子的气,因此便把那妇人推到山嘴子上,要斫了祭刀,好为民除害!”
梁山众好汉听了都喝彩:“如此狗男女,正当一刀剁了头,钉在山巅上,给世间恶妇做个榜样!”
喝彩声中,燕顺和郑天寿都借酒遮脸,把头低了下去,尤其是郑天寿那白面郎君,那颜面上都红透了。旁边的秦明黄信嘴边也露出鄙薄之se,更是连眼角都不转过去一下。
西门庆心下雪亮,知道这王矮虎是贪花好se之徒,见了个平头正脸的女人就掉裤子的货se,还说什么为民除害?全是放屁。当下转头向花荣那边投了个询问的眼神,四目相对之下,花荣脸有尴尬之se,也把头低了下去。
只有石勇一个傻大个儿,是个三不知,只顾大口灌酒,大手撕肉,吃喝得不亦乐乎,含含混混地跟着众人叫好儿。
却听吴用笑道:“此时必然是宋三郎出面,将那妇人救了下來?”
王矮虎便一拍桌子跳了起來,惊愕道:“军师哥哥莫不是天神降世?否则如何能这般料事如神?正如军师哥哥所推算,正当小弟手起要刀落时,有公明哥哥大叫一声:‘刀下留人!’因此那贼妇才捡回了一条xing命!”
燕顺和郑天寿此时几乎把头戳进了裤裆里。他二人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听王矮虎越说越离谱,都觉无地自容。那ri王矮虎掳回那个妇人,搂进房里便要霸王硬上弓,更拉弓的时候,被宋江带着燕顺、郑天寿冲进去撞破了。宋江便劝说王矮虎说,这妇人是友人同僚之妻,只求王矮虎做个人情放她下山。当时王矮虎还千舍不得万舍不得,逼得宋江最后跪了他一跪,又有燕顺、郑天寿一力主持,王矮虎这才不得已随顺了。
谁知到了现在的王矮虎口中,他却成了为民除害的化身一般。说到宋江如何肯求,他自己如何仗义,最后如何饶了那妇人,还教训了几句天理公道话…………一五一十,吹嘘得花团锦簇。
若洠в型馊酥溃嗨澈椭L焓儆财鹆常簿屯チ耍ㄈ佟⑶孛鳌⒒菩哦荚谇宸缟缴献×撕眯┦眗i,小喽罗口中也不知听得了多少备细。如今王矮虎如此老鼠上秤盘…………自站(赞)自称起來,却叫燕顺、郑天寿这等好汉子脸上如何下得去?
王矮虎可以把脸皮当牛皮象皮來用,这等本事燕顺、郑天寿却学不來,学不会,二人如坐针毡一般,好不容易盼到王矮虎吹嘘完毕,坐了回去。这正是:
才悔今ri丢颜脸,方恨昨时认弟兄。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六章 贪渎堪嗟叹
有入云龙公孙胜叹息道:“宋三郎虽然仁义,但这一回仁义却使差了!那等恶妇,心地最窄,平生只知吹枕头风,收龌龊钱,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早该一刀剁了,省去多少麻烦!若放他回去时,必有后患!”
西门庆便替宋江开解道:“一清先生说的虽在理,但宋江哥哥却是宁可天下人负他,他不负天下人,一事当前,先替别人打算。这等仁义之人,如何肯着一个弱女子死于刀下,却袖手旁观?若他肯如此,也不是郓城及时雨了!”
晁盖、刘唐都点头:“四泉兄弟之言,一点儿不错!”
花荣便抬头道:“西门庆哥哥所言,确是至理。当ri公明哥哥义气当先,救了那不贤的妇人,谁知后來公明哥哥住到了小弟家里,元宵节夜小鳌山花灯会时,灯光影里被那妇人一眼见了,因此恩将仇报,将公明哥哥捉了起來,打得皮开肉绽,若不是小弟抢了出來,xing命也失了多时了!”
晁盖听了大怒,虬髯倒竖,虎目圆睁,骂道:“这等恶妇,便当罚她坐木驴才是!真恼杀我也!”
花荣听了便宽解道:“天王哥哥休要动怒!刘高那不贤的恶妇,早已经被燕大哥一刀挥为两段,现在笃定连尸骨都臭了。”
晁盖转怒为喜,笑向燕顺道:“燕兄弟,杀得好!如此方出我胸中一口恶气!”
燕顺这时才不得不把头从裤裆里拔出來,站起身苦笑着拱手道:“天王哥哥,小弟只恨那婆娘杀得迟了!这等不贤的烂货,只知道背地里捞龌龊钱,挑唆着在笔头上毒害善良人,早该刀刀斩尽,刃刃诛绝才对!偏偏有人还把她当宝,金屋藏娇,最后动起刀子來,却不是自害自命?!”
恨骂着,燕顺有意无意地瞥了矮脚虎王英一眼。王矮虎低了头,只是把脸埋在碗里喝酒。
西门庆得分明,笑问道:“却不知把那恶妇当宝,想要金屋藏娇的,却是哪一个?”
燕顺不好意思拆王矮虎的台,便替他遮掩道:“还有哪个?自然是刘高那厮了!那厮见花荣兄弟将宋江哥哥救走,料想哥哥必投清风山,因此连夜派人在山前路上埋伏,把宋江哥哥又捉回去不算,还设下了伏兵计,连花荣兄弟也捉住了。”
旁边黄信起身拱手道:“说起來,这个却是黄信的不是了。咱家得了青州知府的吩咐,说清风寨副知寨花荣通贼,因此布下了埋伏,只说调解清风寨文武不和,却摔杯为号,将花荣兄弟拿了下來。咱家有眼不辨贤愚,实在得罪花荣兄弟不浅,还望花荣兄弟恕罪!”
说着,黄信向花荣这边深深一躬,花荣急忙起身还礼,逊谢道:“黄兄虽然拿了小弟,但只是囿于公事。黄兄在彼此同是武职的情份上,却待小弟甚是宽厚,后來待小弟的家眷也极见宽仁,小弟感念黄兄的情还感念不过來,哪里会怪罪呢?”
二人谦让时,阮小五听得着急,便追问道:“宋江哥哥和花荣兄弟都吃拿了,后來怎样?”
黄信便歉然道:“后來,小弟便押解宋江哥哥和花荣兄弟上青州去。刘高那厮,却说宋江哥哥是甚么‘郓城虎张三’,小弟信以为真,几乎犯下了大错…………宋江哥哥身上还背着阎婆惜的人命官司,这州里如何去得?”
阮小七便拍腿道:“这一下可如何是好?”
黄信吁了口气道:“天幸有清风山三位头领,带了人马拦住了去路,将宋江哥哥和花荣哥哥都救了下來,否则岂不是小弟的罪孽?更有刘高那害民贼和兄弟同上青州,却吃清风山三位头领生擒活拿了去,后來听说被花荣兄弟一刀剜了心肝,真个是大快人心了!”
聚义厅中,西门庆领头喝彩道:“杀得好!”众好汉举起酒來,都痛快干了一碗。
黄信也喝了一碗,抹了抹唇边酒渍后说道:“当ri清风山三位头领來夺人时,小弟寡不敌众,冲开条路,回了清风寨,向青州府里报说花荣兄弟反上了清风山。兹事体大,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不敢怠慢,很快就派我师傅领兵五百,來清风山收剿。”
西门庆奇道:“青州知府不是王士奇吗?怎么变成慕容彦达了?”
黄信道:“三奇公子有所不知,你去河南的那些天,青州府就换了知府,听说这慕容知府來头不小,他妹子是当今官家的贵妃……”
聚义厅中众人都是一惊,西门庆便叹道:“原來又是一个皇亲国戚!想必刮起青州地皮來,定然更加肆无忌惮了!”
秦明摇头道:“众位都错了!那甚么贵妃的传言,如何信得?今ri这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他妹子并不是当今官家的贵妃娘娘。”
众人听了大奇,纷纷问道:“不是贵妃,却是甚么?”
秦明喝了碗苦酒,冷笑道:“虽然慕容彦达的妹子不是贵妃,却比起贵妃來也差不了多少,甚至犹有过之…………他妹子是蔡京蔡元长的宠妾,众位自己想想罢!”
晁盖听了便叹气道:“罢了!青州百姓休矣!”众头领无不叹息。
西门庆心中一动,想起前世所《挥塵录·后录》第八卷中,记载着蔡京被宋钦宗贬出京都后,有北方金国权贵指名索取他的三个宠妾,宋钦宗因此一纸诏书,将那三个可怜女子生拉活拽去了。这三个美女名动金国,自然都有殊se,其中两个分姓邢、武,另一个就姓慕容,來,这姓慕容的宠妾就是现在青州知府慕容彦达的妹子了。
爱妾被抢,蔡京亦只能黯然做离别诗云:“为爱桃花三树红,年年岁岁惹东风。如今去逐它人手,谁复樽前念老翁?”
想想蔡京贪渎一世,最终落了个身死名裂,连自家的爱妾都保不住,沦为异族的玩物,这便是贪官的报应啊!
不过西门庆随即感叹一声…………这等报应落在后世贪官眼中,却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正是:
江山代有贪官出,各领无耻一百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七章 嗔怒生欢宴
梁山聚义厅中,说到青州慕容知府的无耻时,都是人人切齿。郑天寿便道:“那厮在青州贪赃枉法,刻薄百姓,上行下效之下,青州之官,十有九贪,百姓被催逼得民不聊生,只好上山落草。朝廷派兵來剿时,大家都知道退后一步,再无死所,因此人人奋勇争先,秦统制虽勇,还是奈何我们不得。”
秦明惨白着脸,灌了自己一碗酒,说道:“这个我承认,清风山一战,秦明输得不冤。”
厅中众好汉虽然都想知道清风山之战的备细,但这话睿3兜角孛鞯牧趁妫虼舜蠹一故潜3至顺聊烁歉鸦巴凡砹丝ィ骸罢獠攀怯性登Ю飦硐嗷幔⑿鄄淮虿幌嗍丁H舨皇悄悄饺莨饭俜⒈嘀荩孛餍值芤膊换嵋虼硕鴣碓勖橇荷讲戳耍≈诩倚值埽峦妨烀堑纳仙剑咭桓觯
众人哄然应是,都举碗干了。
矮脚虎王英喝得多了,此时便大着舌头笑道:“天王哥哥,那秦明秦统制脾气可犟着呢!若不是宋江哥哥的妙计,此时他还在青州做着他的兵马总管统制使,逍遥安乐,哪里舍得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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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矮虎打了个酒嗝,眉飞se舞道:“天王哥哥你有所不知啊!那ri陷马坑里拿得秦总管,咱们便劝说秦总管在清风山落草,论秤分金银,整套穿衣服,不强似受那大头巾赃官的气?谁知秦总管xing子左强,就是不肯!宋江哥哥便将些甜话儿调和他,将他哄得醉了,解衣卸甲,安睡在客房内,咱们却穿了他的衣甲,取了他的兵器马匹,自去行事!”
吴用以扇击手,哈哈大笑,连声道:“好计!好计!”
西门庆听了,心上猛然一沉,想起一件事來,一颗心顿时颤个不住。转眼向秦明那边去时,却见秦明低垂了头,手扶在桌子上,黄信却在他身边,将手按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师傅小心些!若再喝,只怕便要醉了!”
却听王矮虎得意洋洋道:“宋江哥哥寻了个同秦总管有三四分相似的小卒,再略打收拾结束,黑夜里时,活脱脱便和秦总管一般无二!当下宋江哥哥带队,小弟和燕顺哥哥领了五十余人,簇拥着那个假秦总管,來到青州城外叫门,只说是秦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