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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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第9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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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民你疯了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肆意践踏宪法!无故屠杀人命!你…以后必要下地狱的!”半夜巡警忽然闯入家中、人却被带到稽疑院的虞自勋一入休息室就指着蔡元培大骂。

虞自勋的样子一看就是气急败坏,衣衫也是不整,他被巡警押送的时候还以为是杨锐的人掌了权,可现在居然发现是蔡元培坐镇中枢。昔日时时崇尚民主自由之君子,今夜却变成一个吃人的恶魔,这种转换实在是太过突兀了。

“出去吧。”蔡元培客气对着秘书道,而后站起身对着虞自勋笑:“自勋,真要向实现民主共和,竟成死了不是关键,关键是……是要将复兴会专制体制的弊病展现于世。你看,”他忽然拍了拍了自己胸口,“我一不是稽疑院代表,二不是政府官员,从宪法上说,我仅仅是一个草民;而今夜被杀之人,上至中将,下至科员,不说那些卫士、特工,就是一个女流之辈也能轻易将我击毙。可现在我却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而他们则像木头一样被杀和杀戮,这全因专制吃人啊!

那民主集中制,什么民主的集中、集中下民主的,哈哈……”说到这里蔡元培忽然歇斯底里的笑起,而后才道:“狗屁!狗屁!都是狗屁!!这是以民主为名,以操纵大多数傀儡为名,大言不惭的实行独裁!看看那些稽疑院代表……,自勋,你要知道今天这人可不是我下令杀的,这是常委会、政治局、稽疑院代表的一致意见。我当时几乎要对他们跪下了,我说,不能杀人,不能杀人,不能杀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可他们就是不听,就是要杀人,哎……”

蔡元培面容扭曲的、无比畅快的宣泄着这些,心头似乎有一股诡异的热流在激荡、在翻滚、在刺激他本就扭曲的神经,他突然无比用力的伸出手,而后全力挥下,再道:“这种体制、这种政党就是要毁灭!完全毁灭!彻彻底底毁灭!!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就是要全部下到地狱!!而我,就是要展现这种体制最最邪恶的一面,完完全全、淋漓尽致把它展现出来。我要让全世界在天亮后不寒而栗!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短短一夜夜我就能杀这么多人,那以后有更长时间的人,他们就能杀更多人……”

一首绝美的诗作总是要有人欣赏,这一次请虞自勋来,蔡元培的本意就是要虞自勋欣赏的。不过,虞自勋却毫无欣赏之意,他只是闭目祈祷,在祷告上帝。

“自勋!”一夜都处于亢奋状态的蔡元培忽然冲了过去,双手揪着虞自勋的领子大叫道:“我们不是要民主吗?不是自由吗?我就是民主的踏脚石,我就是自由的先行者,我愿意下地狱,愿意粉身碎骨,只要这能唤醒民众知道独裁之可怕……”

虞自勋全是沉默,蔡元培说的任何一个字他都听不见去,只待蔡元培声音越说越小,直到完全沉寂,他才开口说话——仿佛布道般的,他是无比悲凉的吟唱道:“……他们披着羊皮到你们中来,里面却是残暴的狼。凭着他们的果子就可以认出他们来:荆棘里怎能摘到葡萄?蒺藜里怎么能摘到无花果?……

不是每一个人我说:‘主啊,主啊’的人,都能进入天国,唯有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入。

到那日,必有许多人对我说‘主啊,主啊!难道我们没有奉你的名讲道,奉你的名赶鬼,奉你的名行过许多神迹?’

但我必向他们声明:‘我从来不认识你们;你们这些作恶的人,离开我去吧!’”

虞自勋布道完,就转身悲跄的去了,而蔡元培却听着他最后的那句,呆如木鸡。只待秘书低声呼唤他,他才猛的一怔回过神来,“让他去吧!和那些人关在一起。”他道。

“先生,这……”徐宝璜不太理解蔡元培的意思,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他再次说道:“先生,美国大使马上就要到了,再下来就是新闻发布会,您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必!”蔡元培不自觉的挥着手——他已经习惯用夸张的手势来表示自己的意愿了,这开始不习惯,但养成习惯却改不掉,“你弄些热水过来吧,我敷一敷脸,再就给我找些吃的吧。”他说到此,再次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道:“哪份档案有没有找到?”

“找到了!先生。”徐宝璜知道说的是那封档案,更值得它的价值,当即重重点头。

“马上给我!”蔡元培急切道。一会,一个破开的铅封夹子送了过来,厚厚的卷宗上面,盖着‘绝密’、解密时间:‘100年’的字样,他嘴角一笑,翻开扉页就看到了杨锐二十年前的照片,但名字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叫胡贵忠。

“还找到其他什么东西没有?特别是情报局那边?”抓着这份卷宗就抓着胜利,蔡元培身心舒畅之际又再问其他。

“还没有打开保险库!”徐宝璜说道,“那里的密码只有局长张实和副局长两人知道,可张实去了通化,副局长他……。没有密码一旦强行打开,保险库就会自毁。”

安全局大多是国内的机密,但除了眼前这份密档,对于身为常委的蔡元培来说,那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真正机密的东西在情报局,一旦找到欧战中复兴军暗助同盟国的确凿证据,那他不但能彻底掌握局势,还能与美国以及国际诸国交好,并最终获得他们的支持。

“那副局长怎么不交待?他难道不怕枪毙吗?”听闻副局长知道密码不交代,蔡元培立刻不悦。

“先生,那副局长已经……已经被行刑队枪毙了!”徐宝璜道。

“哦……”没想到是这样,蔡元培嘀咕了一声,忽然感觉这一夜杀人确实杀得太急了。

每个部门最少枪毙百分之十,这是最低规定。像国安局、民部、禁卫军司令部,这些地方只要不是穿绿袍或尉官以下的,几乎全部枪毙。这样杀人最得人心,因为部门头目和中层官员一去,那些打杂的小官以后便可平步青云,不过这也是清洗国安局时立了个好榜样——一个怀孕的女科长仓惶间居然举报了局长、副局长,蔡元培当即将她任命为副局并临时代理局长之职。

以此为例,杀人不但迅速,而且理直气壮,但后果却是死的人未完整交待各项事务,情报局的密码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件要紧的事情却正在发生:

一片混乱的顺天府通讯处内,一部一直开着、从未关机的无线收报机忽然运作起来,那电报铃叮铃铃响过,带着点点划划的电报指便从机器里吐了出来。一个收电员从未见过的电码刻画其上。杀戮之夜他不敢自作主张,只等来电结束他才将电报纸减下来贴在译电本上,然后向科长汇报。

原科长早就拉去枪毙了,此时接任科长的只是之前的译电员,他只能读出开头——来自:总理特别办公室;发至:顺天府知府。后面的电文就完全看不懂了。

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总理被国粹党残酷杀害,可此时却有总理特别办公室发来到电码,不明高层状况的电信科长当即就跳起来去打电话——他这下又为组织立功了!

不断有机要部门的电话打到稽疑院,听完所有汇报的蔡元培怀疑道:“总理特别办公室,哪里来的?我们不是切断与关外的电报联系了吗?密电到底是什么内容?”

“应该不是关外来的。”徐宝璜道,“至于内容,禁卫军那边把电文都译出来了,上面要他们核对密电码,拆封零号密档并执行上述命令,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什么意思?!”不知为何,蔡元培忽然想到杭州举义前,自己接手杨锐所建立军事体系时的不安与无助,那就像个贼,闯入富人家里根本不知道哪是东哪是西。

“这是,”徐宝璜幸好刚才多问了几句,要不然还真答不上来,他道:“这是事先写好的命令,只在必要的时候开启,而开启它的钥匙就是一段毫无意义的密电码,接收的一方通过核对己有密电码,若完全正确,便要开启保险箱拿出对应密档,之后就执行密档上的命令……”

听到这里,蔡元培忽然道,“这就说,竟成他逃出来了?不对,应该是齐清源允许他可以对外发布命令了,这就说……,”蔡元培忽然站了起来,“这就说他们变成一伙了!!”

“有这个可能!”徐宝璜擦了一把汗,他其实是不赞同张焕榕等人被枪毙的,奈何先生一意孤行,以致通化那边和解。“先生,我们应该早做准备。”

“早就有了准备!”蔡元培的手拍在之前那封卷宗上,“马上发电给全国,再次强调总理被国粹党严刑折磨、坚贞不屈而惨遭杀害。总理卫队的密码本也因此被国粹党缴获,现在他们还找出一个总理革命时期的替身,假冒总理之名发布伪令。各处一旦接到伪令即刻销毁!还有,接通东北那边电讯网,电文也要发给他们。最后,务必要强调,各地组织机关一旦发现酷似总理、却为虎作伥的替身曹贵忠,不须汇报,即可格杀。”

“明白了!”徐宝璜右手握铅笔、左手拿电报夹,飞快按照蔡元培的吩咐起草电报。事毕又问道:“先生,这份电报也是明码发送吗?”

“是。你记得把格赏写上去,”蔡元培忽然笑,“不能太多,太多大家不相信,就定在十万华元吧。竟成曾说过,假话说上一千遍就成了真理。你马上通知各大报馆,让他们头条除了刊登总理惨遭国粹党谋害的讣告外,还要登这个叫曹贵忠的档案,电台里也要反复提及此事。我们要反复说、时时说、处处说,这样才能揭破国粹叛党的阴谋。”

领袖的旨意从来都是英明的,徐宝璜答应之后便匆匆去办,马上就要三点半了,各大硬刷厂很可能已在印刷今日的早报。

三点半钟,徐宝璜匆匆打电话给各大报报馆时,终于赶到通化上空的突击营营长傅作义少校终于松了口气。之前机群差一点迷路,将通化老城当成新城,而那些早在十分钟前、于跳伞官命令下‘起立、挂钩’的士兵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虽然经历多次跳伞训练,可实战却是第一次,而且还是面对自己人。

当得知此次任务是伞降通化、于第1军手中营救出总理后,所有人都要疯了!这本是一个军人无比荣耀的时代!是一个不分贫贱皆可授爵封地的国家!明白伞兵作用的傅作义幻想过生擒俄国李宁、美国总统、英国首相,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任务是营救敬爱的总理、自己人杀自己人。可现实就是如此荒谬,吴锡芬中将亲自宣布命令,并认为第1军已经在齐清源上将的策动下叛变,而总理因赴通化开会,故而被他囚禁。突击营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总理……

“看到营救信号,三分钟准备!”红灯大亮的机舱内,跳伞官的声音夹杂在飞机引擎声里,它们击打着傅作义的耳膜,但这些都没有外面的高射炮炮弹爆炸更刺激他的神经——在总参的督促下,各军都极为注重防空,必是之前在通化旧城上空的盘旋让地面部队有所警觉。希望他们想不到会有人从飞机上跳下来,傅作义忽然想到。

“长官,可以跳了!”与跳伞官大喊的同时,机舱内的红灯忽然转绿,与傅作义同机的参谋和副官全向舱门处靠拢,靠近舱门一个参谋已经跳了下去,随即被风卷走。

“跳!”傅作义自己给自己叫了一句,也从那舱门跳了下去,之前挂在机舱内钢绳上的引张索即刻将他身后主伞包顶盖拉飞,而后伞顶的牵引索将伞衣从背包中抽出,在全副武装的他还飘在空中时,急速下降引起的反气流使得降落伞当即展开,宽为八点五米的尼龙大伞通过背带猛拽他的胸膛和肋骨,一阵短促剧烈的震动后,他被降落伞挂了起来、悠悠荡荡。

这是伞降最舒服的时刻,如果是白天,他不但能欣赏白云,还能操纵绳缆与鸟儿起飞,但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地面的高射炮正在怒吼,就在他不远处,一架倒霉的运输机中弹起火并开始坠落,而更多的炮弹则在空中炸出一团一团的烟雾;至于那些高射机枪,曳光弹使得它们的轨迹异常显眼,一根根像极了从地面抛射而来的利矛。好在它们的数量不是很多,黑暗又让他们难以对准满天的机群和伞花。

为了减少地面炮火肆虐,此次伞降高度设定在最下限一百五十米,从这个高度往下跳,开伞后不需几秒便能着地。现在的傅作义也是如此,开伞震颤后没过十秒,他绑在腿上的腿带便砸到了什么硬脆的东西,接着是他自己,‘哗……’的一声,全身结结实实的砸在房顶瓦片上。不过,全营平均超三十公斤,进而使运输机不得不减装油料的负重,也使得老旧的房檐无法支撑,再次‘轰……’的一声,他掉了下去。

快速割开绳索、抓紧冲锋枪,站起来打开肩上手电时,傅作义只见墙角床上缩着一对浑身发抖的男女,他不得不解释了一句:“税警执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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