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口。此案涉及顾炎武、宋继澄等大学者,虽然后来朝中要员从中关说,山东官吏全力周旋,朝廷才开恩放了他家大多数人,在济南城不出血地绞死黄培,许其归葬即墨水清沟,可也是生生地杀了他家好几口子的,那些刻版印书的自然通通人头落地。
经此事后,他家后人自然被朝廷记恨,招致元气大伤,出仕无望。黄宗昌之子黄坦也被朝廷解职归田,否则有他家在即墨,那是轮不到其他四家开口的。
姚兄,咱们莫说莱州府,便是放眼全山东,想要和他黄家做亲家的人都要从崂山排队排到济南府。机缘巧合,谁知那黄金山居然青眼了你,姚兄还不去立刻找媒人上门提说?此事成与不成,都该试试,若是放走了这等富贵姻缘,将来毁之莫及。”
姚梵惊讶的嘴都张开了:“霍!这特么还真是个土豪啊!家里竟然出过相当于大明的国防部长、国家安全局局长、北京军区司令员、华中华南四省总纪委书记等一系列高官……
让我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那黄宗昌修了鼎鼎大名的《崂山志》,所谓‘俯仰于崂山沧海中者也’。
其孙黄肇颚又修了《崂山艺文志》,只是其中语带晦涩,云遮雾绕的仇清怀明,家里吓得不敢再印,直到民国五年才敢拿出来出版。
清初时黄家收容的明末遗臣极多,这些人当时皆隐居于崂山,有七十二君子之说,和顾炎武等一帮大儒私下勾连极深,也难怪清廷不待见这一家子。”
姚梵的确有些受宠若惊,问孙茂文:“他黄家这样有钱有势,怎么会看上我一个无根的海商?”
刘子铭抢着道:“姚兄莫要妄自菲薄,凭你家偌大的生意,还有你新修的庄子,莱州地界上那个不知道?
再说那黄家现在并不读书,我看他家大爷黄金山就从来不作诗。大概是吃过文字苦头,忌讳太过了,家里子孙不求功名,读书也只是求个自娱自乐。因此他家选女婿不看功名的。”
说完他立刻又解释道:“姚兄你文采不错,既不求功名也不做八股,大概和那黄金山很投缘。”
姚梵想起来,上次在周家庄,黄金山的诗也是由他弟弟黄金英代作的。
韦国福开怀大笑道:“这样好得事情,我却从来不曾遇见,姚兄千万莫错过机缘。”
孙茂文点头提醒道:“姚兄去了一趟济南,得了丁军门赏识,赐匾委职。如今又见过了李中堂,还被委以重任,正是少年得志之时。
只凭姚兄得了丁军门赐匾,黄家来巴结,自然不奇怪。姚兄去提亲时,只消把中堂大人委托你买兵舰机器的事情一说……嘿嘿,美事可成!”
姚梵自从打定主意要造反,对于手下干部、战士和伙计的婚姻就非常重视,他让苏三姐对媒婆的指示是,选媳妇一要大脚,二要出身农家会干活。前两条从根本上就杜绝了手下与地主阶级结亲的可能性。要知道姚梵手下大伙计可都是月银十两的!以这个收入,完全可能被有些中小地主看上。
一旦和地主结成亲家,就算娶得是地主的远房亲戚,那也算是沾上边了,在这个对于血缘和宗族关系看得极重的时代,无疑会对姚梵的早期起事带来隐患。
姚梵既然为此不惜干涉伙计的婚配,自己当然不能带头去找个大地主出身的小姐。当然,从历史上看,中国**早期创始人的出身几乎清一色是富农、小地主和小资产阶级家庭,而且婚姻对象也大多是同样的出身,从长远来说,姚梵并不反对这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队伍文化素质的婚姻,而且将来一旦组建政党,也必须吸纳大量的读书人进入队伍。
可是眼下绝对不合适,这毕竟是一群没有受过五四新文化运动启蒙教育的人,把这些人放在自己的手下身边,甚至吸收进队伍,姚梵不放心。
因此,姚梵虽然对于自己居然能被黄家这样的名门世家看中而感到些许沾沾自喜,但他一口就回绝了:“黄家祖上多有前明高官,太犯忌讳,我不敢沾。”
这句话一说,孙茂文三人便不再劝,在他们看来,姚梵现在热衷于巴结丁宝桢、李鸿章,不肯沾哪怕一点忌讳,也是正常的。
“唉,按说那都是康熙爷时候的事了……”孙茂文有些为姚梵可惜。
刘子铭捻着唇上胡须,微微点头道:“说来也是,姚兄既不缺钱,也不少地,有避嫌之心倒也谨慎。”
韦国福连连摇头,大呼可惜。
第109章 食堂
109食堂
姚梵的作息很规律,宴会结束就回庄子休息,次日一早继续督促战士们的训练。
“说过多少遍!枪尖要与咽喉齐高并与左眼在一线上,双目注视敌方!枪举这么高干什么?又不是耍大刀!”
“突刺要勇!要有血性!别黏糊糊的!”
“大家注意脚下步法,既要稳又要灵活。”
…………
李君和手下三个排长正在不厌其烦地一一纠正战士们的动作。
姚梵一看训练日程,知道李海牛带他的一连去海边打靶了。
姚梵找到正在操场另一边练习刺刀的三个排,这是分属刘进宝、贺世成和周第四的。
眼下三个排正在烈日下训练枪械分解和清理。按照日程,一小时后这三个排将练习军事格斗,下午则是刺刀训练。
由于56半的子弹用的是腐蚀性底火,使用后必须擦枪,不能留过夜,否则其中氯酸钾成分会腐蚀内膛。因此学会用通条正确的清理内膛和是必须的。战士们对于这种简单地训练游刃有余,一个个熟练地从枪托后面的洞里抠出附件筒,拿着通条拧上擦拭杆,接上附件筒,蘸着油壶小心擦拭着枪膛。
姚梵走过去:“世成、第四、进宝,你们过来。”
三人见姚梵招呼,立刻跑了过来。
“你们三个排的训练情况我看了,体能、队列、格斗都已经掌握,枪械也已经入门,现在我宣布,你们三个排扩充成三个新兵连,你们三人当连长。
新兵的名单我已经甄选好了,都是之前各个劳动组的劳动能手,你们要好好带他们,无论军事训练还是思想教育,都不能马虎。
今后你们每人管三个排,排长副排长的人选你们报上来吧,选人要选在之前的三查诉苦运动中阶级思想过硬的;斗志高昂的;平时训练能吃苦并且成绩好的;有深仇大恨的!你们把名单想好了就报上来给我看一下。”
“是,东家。”
“虽然增加了新兵,但军事训练和思想教育工作一刻都不能停,我已经拟好了你们三个连的训练日程,晚上开会时你们看一下。”
“是!”
……………………
姚梵安排好三个排的扩充升级,便开始着手抓紧姚家庄的建设工作。
姚家庄外区已经搭建了一间充当工程指挥部的木屋,姚梵在这里找到了木器店的老板王守业。
王守业穿着姚梵送他的蓝色工作服,脚蹬一双绿色解放鞋,满手的老茧,哪里能看出来这个手艺人眼下已经因为承接姚家庄的建设任务而赚了两千多两银子。
王守业一看见姚梵,立刻上来作揖,尊敬地道:“东家您来了。”他连姚字都不说了,直接称姚梵为东家,显然是已经唯姚梵马首是瞻。
“守业,板房原定是五个区一千间,眼下已经扩大规划到十个区两千间,按照目前姚家庄两千七百居民的规模看,暂时够用了。只是仓库的建设你要抓紧,目前41个大库投入使用,距离100个大库的建设规划还差很多。
另外,我昨天上午在一区逛了一遍,看了一下感觉配套设施不太理想,每个小区的200间房子中间虽然放了防火的贮水缸,既能供应生活用水,也能在一旦有事情况下用来救火,各区也挖了盖厚木板的排水暗沟,来排出生活污水,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东家觉得少了啥?”王守业小心翼翼地问道。
“少了食堂!”姚梵重重地道。“虽然庄子里有了炊事班,可是伙计们吃饭都在工地,吃食都是直接送工地的。眼下伙计们有钱了,很多人成了亲,还接来了父母,可他们父母家人如果不受雇,不享受免费伙食,就得在庄子里自己开火,我看了,已经有人在庄子里空地上用石头黄泥自己搭了小灶,边上堆了柴火,我粗略数了数,光是一区就有二十多个土灶,这要是失火了可怎么了得?”
“东家说得食堂是啥?饭馆?”王守业不明白。
“嗯,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地方要大,一个区有200间板房,那么食堂就要能坐下起码400人。不要求坐在一个屋子里,你可以规划一排大屋,另外食堂要有打饭处,炊事班把伙食做好,送去食堂,供大家花钱打饭。”
王守业道:“就是说,以后不许开小灶?这倒也好,省的走水,那就出大事了。”
姚梵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众口难调,可只要自己把食堂饭菜的价格压到极低,相必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那些小灶实在是火灾隐患,不能留下。
…………
接着姚梵去了小车班,原本20个司机的司机班已经被扩为60人,成立了司机连。王鑫作为姚梵最早的一批伙计,被任命为司机连连长。姚梵询问了王鑫训练情况,王鑫拍着胸脯保证,眼下所有人都已经能绕着桩子开了,路上的坑洼也能主动避开,倒车也能准确进入地上画好的车库框。
“提辆车出来,我去看看海边的船坞挖的怎样了,顺便考考你的驾驶技术。”姚梵命令道。
王鑫闻言兴奋极了,立刻去提了一辆拖拉机卡车开过来。
要知道和王鑫同村的王贵已经是外账房的出纳,与内账房的三姐一起,帮姚梵掌管着整个姚家庄的银钱进出和库存货物,虽然王鑫王贵两人都拿着大伙计的10两月银,可是王鑫心里总觉得,和王贵比起来,自己应该同样有所作为才对。
姚梵没有带保镖,他现在随身带着两把枪,除了侧怀里的牛皮枪匣,他小腿上还另外绑了一个枪匣,两把54…1式黑星手枪防身,姚梵根本不相信这年头有人能抓住他。
“双枪在手,打不过也能逃跑。”姚梵对此坚信不已。
来到姚家庄西边的海边滩涂,船坞挖造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工人们先在海边围了个方形坝子,靠着柴油发电机驱动抽水机,眼下正在进行清淤,之后将在里面进行深挖并埋下混凝土作为地基,再建起船坞的墙壁和大门。之后才是拆除外围的拦水坝体,这种传统的船坞修造技术难不倒姚梵雇来的土木工匠,王守业也时常的过来监督视察。
几个小车班正在这里奋战着,一车车淤泥和海沙被从靶子里掏出来运走。
姚梵来了之后,和工人们频频打招呼,又与工匠们一一握手。
“我过来一看,大家干劲挺足的嘛。”姚梵笑道。
“东家您放心,眼下人手充足的很,这种土木活,只要人多干的就快。在说东家您给大伙吃得这样好,还给发工钱,大家哪个不是卖了死力气干。”负责督造船坞的工匠名叫温福从,他尊敬地对姚梵说道。
眼下船坞修造和附近海岸平整工作动用的民夫足有一千多人,另有六百多姚家庄的伙计也在工地上参加劳动。
因为遇春农业信用社的政策是以劳作贷,一天10文钱,管三顿饭吃饱,这对于贫农的吸引力极大,吸引的附近农村的闲置劳动力全都来了。
这年头吃饭没啥油水,一个劳动力要是敞开了吃,平均一顿能吃一斤半,也就是半斤米,一天大约吃一斤多的米。平时在家,哪里会有敞开了吃的机会,也就是农忙时期,早上饱饱吃一顿罢了,平时活少,也就是晚上喝一碗野菜玉米糊糊,让肚子里有东西,方便睡着。
姚梵的政策帮贫农剩下了口粮,又长了膘,因此工地上的雇工们见了姚梵就有下跪的。
“姚老爷长命百岁!”
“姚老爷子孙万代!”
姚梵看到这样的情景,总是不厌其烦的上去把人扶起来,帮人拍干净裤子,嘘寒问暖一番。
中午姚梵就在工地上,就着咸菜吃了炊事班送来的米饭。
周围的雇工和姚梵一样,端着木碗蹲在地上,围着一盆咸菜吃得嘘溜溜香喷喷。在他们看来,姚梵能够屈尊和他们一起吃,真是莫大的荣幸。
原处有雇工问姚梵的伙计:“姚老爷居然也吃这个?”
伙计还没回答,已经有雇工抢着道:“大米饭,重油炒咸菜,神仙也爱吃。”
姚家庄来的这个小车伙计不屑地道:“俺们东家这是厚道待人,你可别以为东家没钱吃肉,东家在庄子里,也是和咱们伙计一起吃饭,大家吃啥他吃啥。东家说过,要是他不爱吃,伙计肯定不爱吃,那就不能拿来给伙计吃!”
“哎呦!姚老爷真是厚道心肠!真是好人啊!”雇工们听了纷纷赞叹。
负责这片工地伙食的是炊事五班,姚梵把他们的班长曾常有叫来了。
姚梵站起来就说道:“曾常有!你这饭怎么烧的这样软?就差烧成粥了!大家干活这样累,干饭吃着才能长力气劲,下次我要是再看见这样的烂饭,你就别干了!”
曾常有吓得赶紧上来磕头,姚梵只得放下手里木碗,把他扶起来。
“我的话记住了?”
“记住了!”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