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起来简单,可有哪个男人能够在危急关头为了爱人豁出性命?又有谁敢在千军万马间公然顶撞当朝天子?
他做事总是出人意表,却又让人无比钦佩。为了爱而不顾一切的人,已经赢得了凤之岚的尊重。
当年有一个男人,同样给过自己海誓山盟。可是在权利与地位的诱惑面前,他却当了逃兵,将自己无情的抛弃。和他比起来,唐安一颗赤诚的心,让凤之岚觉得弥足珍贵。
自己穷其一生所寻找的,不就是这样的人么?可是这天底下又有几个唐安呢?
凤之岚无比失落,轻声叹道:“唉,当初你劝我的时候,不是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么?怎么放到你自己身上反而不灵了呢?区区一个誓言,难道真的就会成为你们的桎梏?”
“媚儿,不要走!”
睡梦中的唐安一声大喊,将床边的凤之岚吓了一跳。同样的呼喊,同样的情景,他已经上演了无数次了。
凤之岚拍拍胸脯安下心来,刚想要替他将掀开的被子重新塞好,却被他一把将双手抓在手中。
唐安眼角含泪,却兀自闭着双眼,道:“媚儿,我不想说那些话,我不想让你受伤害,可是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你……能理解我么?”
凤之岚俏脸一红,轻轻往回抽了抽玉手,可这家伙抓的紧紧地,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见他满脸痛苦,凤之岚没来由的心中一软,竟是任由他握着,柔声道:“我理解,我什么都理解……”
唐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微笑道:“只要你理解我,再多的苦也不算什么。去他妈的狗屁誓言,去他妈的永不超生!就算走遍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给找回来!找……回来……哈呼……”
说完这句,唐安双手一松,竟是又睡了过去。
离开那双温暖的手,凤之岚心里竟然有些失望。看着唐安越发成熟的侧脸,她眼中闪过哀伤,轻声道:“我这一生,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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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秘密任务(上)
伤病总有复苏的一天,枯树迟早也会春暖花开。
一连半个月时间,唐安终于度过了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
但他相信,如果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仍旧会选择同样的结果。人最宝贵的是生命,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苏媚儿香消玉殒。而且站在他的角度,也未必会将誓言当做约束自己的紧箍咒。
他只是忘不了苏媚儿伤心欲绝的眼神。
若非痛到了极致,她怎会仰天悲呼口吐鲜血?他知道,自己这一刀伤的她太深。
哪怕她理解唐安的苦衷,可是在铮铮誓言面前,她却未必会有唐安一般洒脱的心境。
但再苦再痛,自己也要走出来。他不能让周围关心自己的人继续担心下去,也不能让苏媚儿如凌冰焰一样,把自己的青春年华都用来等待。
他会去找她,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真心,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大唐的危难还没有解除,已经为侵唐大计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夏国绝不会就此罢休。虽然随着东方远行人死灯灭,宣告了当初计划的破产,可让夏国值得欣慰的是,大唐内乱极大消耗了大唐的国力。用十三年时间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经此一役又回到了原点。
开弓没有回头箭,夏国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时机,只要夏国皇帝不是傻子,一定会压制住内部所有反弹声音,倾尽所有力量碾碎大唐——因为东边的这头雄狮,正是有史以来最脆弱的时候。
这种关头,自己不能因为闹情绪而不顾大局。所以张大友几次三番来找他,他才会压下心中的不快给出了两句话。
半月之后,镇西侯府的大门第一次打开,成为了整个京城的头号新闻。
千军万马断红颜的故事,如今在汴京广为流传。知道内情的人将此事再三润色,百姓们交口相传,已然成了时下最热门的话题,甚至比叛乱更甚。
无论是唐大人为救挚爱决绝的三刀,还是漫天飞雪间苏媚儿因为肝肠寸断而喷出的那口热血,都欺骗了无数少女的眼泪,换来了无数人的声声哀叹。
而随着大雪山接待使与魔教圣女在西域化仇为爱的种种被世人揭开,再联想到当初二人在汴京城的恩怨,所有人都被感动了。人们想不到在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可以遇到这么曲折离奇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最为遗憾的,就是好故事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得知侯府大门紧闭,侯爷醉生梦死,每个人心里都格外不是滋味,分外希望这位年轻睿智的后起之秀能够重新振作,给他们带来更多惊喜。
汴京城的老爷们,则完全持另外一种态度——他们很有默契地保持了冷漠。
唐安是平叛的主要功臣不假,他带回来了一支重要力量,谋划了关门打狗的妙计,身先士卒作为诱饵,亲自将东方远行引入局中,为最后的围杀做出了最大贡献。
但问题是,最后因为魔教妖女的出现,让他与皇上彻底撕破了脸皮。谁能想到前途无量的唐大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站在皇上的对立面?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当着数万大军的面让皇上下不来台,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古往今来,哪个臣子敢做到这一步?恐怕也只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大人了。
在朝堂混久了的人都存了一颗玲珑心,在皇上没有明确表态之前,谁也不知道过早送上马屁是福是祸。一连半个月时间,无论久居庙堂的老人还是走马上任的新官,愣是没有一个敢到侯府门前露头的。
不过说来倒也奇了。唐安犯下如此大过,皇上大怒之下撤去了所有封赏,甚至将禁军重新拆分成了羽林卫和禁卫军,分别将统领赏给了代家和钟家,这无疑表明了皇上对唐安的不满,借故削了他的权柄,但却并没有剥夺他镇西侯的头衔。
也正因如此,大臣们无不心中生疑:皇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心里没底的大臣们不敢登门,但侯府门前也并非门可罗雀。与唐安一路风雨相伴的复仇者联盟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主帅,以陈不平为首的将士们每天都会前来看看,可惜一连半个月却都吃了闭门羹。
每次叩开大门,老管家的答复都一样:“侯爷说他想静静。”
将士们都能体会到唐安的心情,只能选择默默在门外守候。只有李大壮这脑袋不转弯的家伙傻乎乎地问一句:“他娘的,谁是静静?”
不用问,李大壮可怜的后脑勺自然挨了一片巴掌。
如此持续了半个月,被全京城所关注的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百姓们感到欣慰,那个让人心疼的痴心汉终于走出了魔障;官员们翘首以待,皇上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个胆大包天的侯爷?复仇者联盟的战士们满心激动,仿佛带着他们转战千里智计百出的小军师又回来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去,可是没等迈步,却见大街上来了一顶轿子。
轿子是飞天门的轿子。能有这般排场的,恐怕除了飞天门主不做第二人想了。
当初唐安连同程家大小姐一同前往天牢劫狱的事,复仇者联盟中人尽皆知。也正因如此,大伙儿对这位神秘的飞天门主始终保持着敬畏和客气的态度。一干人老老实实地守在了门口,给轿子让开了一条路。
谁知带着青铜面具的飞天门主竟在门前下了轿子,却对众人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本座有要事要和侯爷密谈,诸位今天先散了吧。”
他说的如此自然,让望眼欲穿的将士们都微微一愣。季晨似是被他的气场所震慑,有些无力地问道:“为……为什么?”
程云鹤淡淡道:“不为什么。”
这话霸气地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偏生所有复仇者联盟的人竟无言以对,好像这就是最好的理由一般,季晨脑袋短路之下竟然还微微弯腰送上一句“您慢走”。
一直到程云鹤的背影消失,甚至从内院将大门关上,一帮将士才如梦初醒:他娘的,方才老子为什么这么怂?
众人恍惚之下,只能向唯一与程云鹤“语言交手”的季晨问道:“季大人,咱们杀进去吗?”
季晨心中早已将自己骂了无数遍,略作盘桓还是咬牙道:“妈的,今天气势全无,出门不利,咱们暂且收队,明天再来找场子!”
唐安知道今日会有人登门造访,所以看到程云鹤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青色长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邋遢的胡渣早已被修剪干净,甚至还有空在大厅里泡了一壶茶,对着踱步进屋的程云鹤微笑道:“老爷,请坐。”
程云鹤也不客气,自顾在位子上落座,见四下无人,将厚重的青铜面具轻轻摘下,露出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庞。
“看来你已经走出来了,枉费采夕这丫头白白为你担心。”
一听这话,唐安心中略感尴尬,顿时想到了一个即将要面对的问题。
一不小心上了人家闺女,现在该如何面对这位准丈人?
叫门主——太生份;还叫老爷——不亲密;叫爹——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还没想好答案,却不能怠慢了贵客,仓促之下唐安只好呵呵干笑:“那谁——先喝口茶润润嗓。”
程云鹤自然察觉不到他的心思,一张脸上透着说不出来的轻松。
十三年前,他的结发之妻为救自己性命,惨被东方远行派出的杀手杀害;十三年后,他终于得报大仇,亲眼看到仇敌授首。心中的恨一旦放下,他便得到了真正的释放。
“唐安,我一直担心你会继续沉沦下去,还好你没让老夫失望。”
唐安有些凄然地笑了笑:“一直沉沦下去有什么用?我自甘堕落她也不会回来,倒不如振奋精神,起码对那些关心我的人有个交代。”
程云鹤笑道:“你能想开就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你那天的表现确实让我刮目相看。换做是我,未必会有这种勇气。唉,人这一辈子很短,遇到值得珍惜的人,切莫轻易放手,等到匆匆老去时空悲叹。”
唐安有些狐疑:老爷子似乎……在鼓励老子勾引别的女人啊!这份胸襟委实让人佩服。不过话说回来,大小姐那种脾气,能找到人家嫁出去就不错了,哪还能指望对方从一而终呢?
唐安摆摆手道:“我迟早会去找她,让她回到我身边,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老爷今天前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一听这话,程云鹤也没了闲谈的性质,一整脸色道:“确有要事。”
有些小心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程云鹤这才放心,压低声音道:“唐安,你应该清楚皇上对你有多么看重。若非珍惜你的才能,皇上绝不会因为我的举荐而对你刮目相看,让你年纪轻轻便封了侯。他对你倾注了太多希望,所以当你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他才会格外的心痛,做出让你让苏媚儿都心碎欲绝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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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秘密任务(下)
程云鹤呷了口茶,继续道:“更何况,他是堂堂一国之君,面对一个害的大唐陷入困境的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能指望他怎么做?不杀苏媚儿难以平民愤,不足以对千千万万大唐将士做出一个交代。他能因为你而让步,留下苏媚儿一条性命,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也能证明你在他心目中占据了多重的地位。如果旁人胆敢这么干,早就被皇上一并斩了。我不期望你能原谅皇上,但最起码,你应该体谅他的苦衷。”
唐安一直静静地听完,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今天来是希望我能与他见上一面,对他低头认错?如此一来,他就能顺坡而下,继续给我让无数人羡慕的财富和地位?”
程云鹤道:“正是。”
唐安嘲弄一笑:“在我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让我和我心爱的女人远隔天涯的罪魁祸首。我之所以不肯脱掉这身衣裳,是因为我还想为百姓们做点事情,而不是贪恋权势。但要说原谅,对不起——我做不到!”
“唉,没想到你如此执拗。”程云鹤微微叹息。作为忠君一党,他自然不希望看到女婿与皇上变成对头。他甚至想好了一套说辞,训诫唐安男儿立世当忠君爱国大展抱负,可是和唐安坚定的眼神一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还是小看了唐安的倔强,也低估了他对感情的看重。
“算了,今天不说这些了。以你的性子,除非你自己想开,否则我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今日前来,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需要你去做。”
唐安手势情绪,好奇道:“什么事?”
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