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才子目露痴迷,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能够将蓝才女请来,老夫幸甚。”贺金禄笑道,“若非老朽不思进取,使我贺家家业多年来难有寸进,说不得也要高攀蓝大人,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了这房媳妇。”
不咸不淡的一句玩笑,让才子们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贺修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知道老父说笑之余也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但想想二人身份悬殊太大,不由得叹息一声,神色黯然。
“贺老爷说笑了。”蓝海棠俏脸微红,转向众人道:“诸位,海棠有幸连续两次担当诗会主考官,是贺老和诸位才子对海棠的信任,在此海棠先行谢过。”
众人赶忙还礼。蓝海棠又道:“今日的鹿山诗会一共有九十名才子参与,人数众多。经过海棠与贺老商议,将此次诗会分为三轮。每轮的胜者,方可进入到下一轮。”
“敢问蓝姑娘是哪三轮?”有人不禁问道。
蓝海棠笑了笑,指着摆放在草地上的三十张桌子,道:“这第一轮,考得是行酒令。请九十位才子先行进行抽签,抽到一样签的三位才子坐到同一桌,坚持到最后者为胜。”
唐安点点头,每三人一桌,胜者晋级,便是九十进三十了。
蓝海棠指了指旁边的抽签席,道:“请才子们进行抽签。”
九十名跃跃欲试的才子依次到抽签台抽取了自己的号码,唐安看看自己手里的圆盘,写的是一个“梅”字。举目四顾,发现左手边一张圆桌上摆着一个同样的“梅”字桌牌,想来这就是自己的考场了。
落座没多久,另外两名才子也相继坐下。两人相互拱了拱手,当发现唐安穿着一身褐色下人服饰,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转为不屑。
一个下人,也有资格前来参加这鹿山诗会?真是止增笑耳。不过二人想了想,有这么个大陪衬在,无疑大大降低了晋级的难度,所以又带着笑容对唐安寒暄了两句。
“在下赣州王成,两位怎么称呼?”
“在下林县林双。”
“在下唐安。”
另外两人满脸堆笑的大呼“久仰久仰”,唐安却是呵呵一笑: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久仰个屁啊!
二人客气了一番,然后就把唐安当做空气了。或是拉着家长里短,或是故作姿态让对方手下留情,好像出线的名额一定会从二人之中产生一样。
“唐兄,不知抽到了什么牌号?”
唐安一回头,发现李青风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跟前,笑意盈盈地问道。
“梅。”唐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像看白痴一样。桌子上明明写着还明知故问,搭讪搭成他这样,一辈子处男妥妥的。
“呵呵,真不巧,在下抽到的是‘茉莉’,看来这一轮是没机会和唐兄切磋了。”李青风微笑着对另外两人微微颔,“与你同桌的这两位,可都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唐兄若想要出线,可要努力了。”
“不劳费心。”唐安道。
李青风笑道:“不过…这‘梅’可是通‘没’啊…”
“我说…”唐安叹息一声,道:“你这人到底烦不烦?”
唐安心中窝火,这叫李青风的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每次见到自己都再三挑衅,实在是讨厌的紧。
唐安不知道的是,京城三少同气连枝,洛东辰一再在这小书童手底下吃瘪,无疑是弱了京城三少的名声。若是不给这小书童点颜色看看,还让人觉得三人都是徒有其名的草包。
更何况,李青风和城南书院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书院之争的落败,让他这从城南书院走出来的第一人饱受质疑,而落败的原因,李青风曾私下问过叶丹崇,同样因为唐安。
所以,虽然未曾见面,但李青风对唐安“神交已久”。若不给他一点教训,这小书童还真当京城无人了!
不过李青风怎么也想不到,唐安全然不理会仁义礼仪那一套,毫无涵养的说出一句“你烦不烦”!
李青风何时被人如此不客气地对待过?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不禁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唐安站起身来,一脸鄙视道:“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却接二连三地跳出来套近乎。连傻子都能看出老子根本不想跟你交朋友,你还继续拿热脸贴老子冷屁股。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什么?拜托,这里是人家贺家的地盘,你窜来窜去算什么?说好听点叫喧宾夺主,说难听点就叫"biao zi"揽客!你以为自己是青楼的头牌小姐,抛个媚眼人家就要嫖你啊?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成色,就算要嫖老子也要嫖苏媚儿那样的…哦,媚儿姑娘,不好意思,我不是真的要嫖你。”
苏媚儿脸泛冰霜地白了唐安一眼,换来后者一阵讪笑。
“你…”李青风脸色煞白地指着唐安道。
“你什么你,你以为自己很帅啊?挂着京城三少的名号就以为天下无敌了是不是?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东西。你看看你…鼻子大额头宽,一张惹人眼的大脸盘,老子看着你就烦,还不赶紧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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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行酒令
周围鸦雀无声,才子们都像石化了。
唐安身边的两个才子已经看傻了眼,李青风的大名二人自然知道,那可是夺过鹿山诗会诗王的狠人,没想到名头吓死人的大才子,居然跟眼前最不起眼的小书童有瓜葛。
更让人吃惊的是,人家屈尊主动打招呼,唐安却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如同爷爷骂孙子一样。只听那不堪入耳的语言,这家伙哪里把这里当做诗会赛场了?分明当做了菜市场。
震惊归震惊,才子们内心深处却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书童骂的实在是太过瘾了!
胖子双眼微眯,对着兀自看向唐安的贺灵“不经意”道:“连骂人都骂的这么押韵,不愧是跟我混的。看来我当年教给他的,他都已经融会贯通了…”
贺灵双目雪亮,完全没有听到胖子的自吹自擂。心里喃喃道:“他对待主人那般尽忠职守,对待敌人又这般敢说敢为,天底下还有几个像他这样至情至性之人呢?”
李青风如坠冰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下人骂的这般体无完肤,一张脸像是烧透的红碳。但顶着“大才子”的光环,自然也没法和唐安一般肆无忌惮,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你…很好!但愿你能坚持到下一轮,因为到那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输得很难看!”
唐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喃喃道:“骂不过就知道威胁别人,一点风度都没有,还大才子呢,我呸!”
风…风度?你把全天下最恶毒的语言汇聚一堂来骂我,却还和我谈风度?
李青风脑袋一阵晕眩,险些一口血喷出来。手指颤巍巍地对着唐安指点,脚步有些踉跄地去找自己的“茉莉”桌了。
刚一落座,却听身旁的才子善意提醒道:“李兄,这一桌是‘芍药’…”
蓝海棠见场面失控,挺身而出道:“诗会论道,本是陶冶情操之雅事。大家相聚于此也是缘分,还请诸位严以自律,莫要坏了这难能可贵的情谊。”
说罢,美眸横了唐安一眼,仿佛在说“你少给我找麻烦!”
小书童训骂大才子的桥段过后,学子们果然老实了许多,但看向唐安的眼神却全然不同了。“梅”字桌的王成和林双对待唐安隐隐有些敬畏,再也没了看待下人似的嘲弄。试想一下,连李青风都敢骂,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看众人差不多都已落座,蓝海棠递给贺金禄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后者点头示意,道:“既然各位才子都已准备就绪,那么…诗会正式开始!”
观战的众人立刻欢腾起来,其中不乏有一些与在座诸子相熟的故人,纷纷为自己的朋友加油助威。其中最为显眼的,当数穿的花枝招展的苏媚儿了。
站在魏见凌身边的苏媚儿即便是带了面纱,但妖娆的身材、性感的装束和会说话的眼眸,无不让周围才子泥足深陷。这样完美无瑕的仙子,足以让任何骄傲的男人低下那高昂的头颅。才子们腰杆笔直手摇折扇,尽力表现出一副羽扇纶巾的潇洒模样,而一双双眼睛却无一例外的往身为焦点的美人处轻瞟。
苏媚儿此时却看着离她不远的洛东辰,玉手很可爱的张在嘴巴旁,垫着小脚大声喊道:“东辰,一定要夺魁啊!”
如黄莺出谷的动人嗓音,让唐安直努嘴:狐狸精果然是狐狸精,叫的一口小床调。这才过了多久,就从“洛公子”变成“东辰”了,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洛东辰微笑致意,模样从容自在,自有一股风流韵味。看的周遭的小娘子心如鹿撞一脸春意,恨不得立刻就与这翩翩佳公子。当看到洛东辰只对苏媚儿微笑时,女子们心中吃味,一时间“狐媚子”、“不要脸”的骂声四溢。
死皮赖脸凑到贺灵身边的胖子也不甘示弱,扯着嗓门大喊道:“唐安唐安,天下第三!问鼎诗会,唯我唐安!”
这死胖子,很押韵嘛!不过这天下第三…会不会太谦虚了一点?
“唐安?没听说过啊!”
“哼,天下第三,问鼎诗会,好大的口气!”
“就是,想要拿到头筹,问过我陈自在没有!”
“嘘!陈兄,莫要喧哗!那个人就是唐安!”
众人被程采和的一番话激起了火气,顿时四下寻找那传闻中的“天下第三”。其中不乏在京城听过唐安大名的才子,悄悄地给这些托大的家伙一点“暗示”。
众人循着那“暗示”找去,发现那带着一顶歪歪扭扭的褐色小帽的书童时,却再也没有人言语了。
唐安一脸谦虚的到处招手,有些扭捏地笑道:“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在下…就是唐安。”
真正见到了唐安的庐山真面路,才子们却都没了脾气。想想唐安指着鼻子骂李青风的情景,众人都自问心理素质不足以抵挡那些层出不穷的恶毒语言。
当然,压力最大的还是和唐安同桌的王成和林双。二人早已没了当初的骄傲模样,林双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三人各斟一杯酒,道:“唐兄,敢问咱们这行酒令的题目该选什么?”
唐安道:“唐某人微言轻,只为过来凑个热闹。至于选题一事,还是二位定夺吧。”
王成稍微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依唐安的性子,随意选一些荤段子作为论题,那岂不笑死人了!想了想道:“咱们既然有缘坐在一起痛饮,便以酒为题,二位以为然否?”
林双哈哈大笑,道:“不错,以酒为题,应情应景。”
唐安见林双笑的这般得意,暗道这厮肯定是早有准备,没少在酒的诗句上下功夫。不过以他的能耐,倒也来者不拒,微笑道:“好,我们就煮酒论英雄。谁先来?”
“既然是在下提议在先,那王某就先饮了这杯酒抛砖引玉。”王成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玉杯满琼浆,入喉齿留香。美酒穿肠过,回味是芬芳。”
“好!以酒入题,回味无穷,王兄不愧是赣州才子!”林双端起酒杯,道:“在下承王兄之酒意,也有小诗一,请二位品评。”
杯中酒养头而入,道:“青云白日鹿山巅,对酒当歌彩云间。三杯入腹意豪迈,半醉半醒亦半仙。”
这诗并非单纯写饮酒,而是虚实结合,从诗意上比那王成要胜上一筹。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强势突围
果然,王成自知落了下乘,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但碍于面子不得不道:“好诗,好诗!小弟自愧不如。”
“哈哈,让二位见笑了。”林双春风得意,又看向唐安道:“能让李青风公子如此在意,唐兄的高才可见一斑。请唐兄赋诗一,我二人洗耳恭听!”
唐安故作谦虚地连称“不敢”,心中却暗暗得意。虽然两人有些才学,但是如何能与自己脑海中的海量内存相比?和自己比诗,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这一番客套,在二人看来却是力有未逮的表现。相互对视一眼,二人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欢喜。
“唐兄,作诗不过是陶冶情操而已,一时做不出来,兴许是兴致未至,唐兄不必介怀。”林双“善意”地安慰道。
“唉,多谢林兄了。”唐安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继续表现出一副有心无力的模样,叹道:“虽然胸中墨水有限,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不留下点什么。也罢,在下就随便做一吧。”
说着,唐安站起身来,走到身旁的花丛间,随手摘了一朵野花,悠然道:“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春花。”
一诗祭出,王成与林双再也笑不出来了。
之前二人的诗都为了写酒而写酒,而唐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