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怕打不怕骂,就好偷鸡摸狗,被抓到了,打骂他们不怕,可是杀又杀不得,都是军户出身,也只能不了了之。”
杨潮笑道:“不打不骂也有的是收拾他们的方法。”
杨潮心想,关他们十天禁闭,多无赖的滚刀肉也得哭。
黄冲赞叹道:“大人的手段下官也曾耳闻。”
杨潮不想卖关子了:“黄大人,本官直言了,你营中眼下有实兵二十,在册是一百。你吃了八十的空额兵饷对不对。”
黄冲突然一愣,难不成杨潮叫他过来,是要查他,但是他不怕,那空饷可不是他吃的。
“大人明鉴,在下区区一个把总,哪里有什么资格吃空饷啊。过去是千总大人和副将大人吃的,下官不过空担了一个名义罢了。至于杨大人您想去吃那空额,就得跟副将商议去,下官却是管不着这些的。”
杨潮笑道:“黄大人误会了。本官也是从把总当过来的,这些怎么会不知道。本官说的是,你的把总司兵额最多可以招到五百,但是现在在册的也不过一百,还有三百多缺额,这些缺额你不打算补上吗?”
黄冲苦笑道:“大人莫要取笑,下官手下二十多人,都是下官的亲眷,图的不过是营中开出来的三十亩地而已,养家糊口尚且艰难,哪里养得起更多的兵呢。”
杨潮知道黄冲带着子侄在右司军营中种地,右司军营比左司略小一些,只开垦出了三十亩田地,而且只是种植水稻,收入上并不算高,说是勉强糊口是谦虚,但是解决温饱后结余也不多。
“黄把总,你的兵额我要了,本官的生意缺人手,正好招来当兵养着,你看如何呢?”
杨潮知道兵额也是可以买卖的,起码兵额所附带的每年军资损耗,就是一笔财富。
黄冲笑道:“大人既然要养人,下官也没有问题。只是希望大人不要断了小人一家的衣食。”
黄冲最在乎的就是营里那三十亩地。
但是杨潮却摇摇头:“黄把总你该知道,本官在肃整营地,本官大营中本有四十多亩菜田,现在只剩下十亩,如果这么算,你的营房中就只能保有五六亩地。”
黄冲脸色犹豫,要是杨潮拿官来压他,他日子确实不好过,但是如果杨潮要断他衣食,那日子就没得过了。
于是坚持道:“下官请大人不要断了小人生计!”
说完跪下趴伏在地,不肯起来。
杨潮叹道:“本官何尝想断你生计呢,黄大人起来吧,本官不过是在跟你商议而已。”
接着道:“你的营房,千总留下的空营。还有我这边的营房。本官迟早都要肃整,只是给你先打个招呼,你不妨现在河滩上开荒。至于修堤的事情,本官自会想办法。军营中总归不是种地的地方。”
杨潮其实就是先给这个军官打个预防。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千总大营。
水军大营,位于秦淮河入江口,西南方是秦淮河,西北方是长江,大营顺着地形修建,基本是一个长方形大营,西南、西北都有营门向着河面和江面,面向西南的总共有三个营房。中间是千总大营,南边是所司,北边是右司。
千总营房最大,占地超过三百亩,左司占地也有近百亩,右司不过五十亩。
既然到了千总营中,杨潮索性带黄冲进去看看。
千总营中已经没人了,原来的中部千总贾世禄调到燕子矶任职副将去了,他能高升,其实跟杨潮也有很大的关系。第一因为杨潮跟燕子矶副将崔嵬的争斗导致崔嵬被免职,给他留出了空缺,第二是因为杨潮先后斩杀四十五级江匪人头。也算给他一份,让他得以升迁。
这其中的关系,贾世禄也清楚,还为此宴请了杨潮一番。
千总大营中,此时就只有一个看营的老兵,杨潮出示了腰牌之后,他点头哈腰的迎杨潮进去。
同样,千总大营中也开出了两百多亩田地,过去都是贾世禄的子弟亲族在耕种。贾世禄走了,都留给了杨潮。算是一个大礼。
可惜杨潮不打算耕种这些田地,反而想平了做操场呢。
千总大营的营房同样破败。七八成的房屋都露顶了,要重修一番,比左司大营恐怕要花更多钱,没有千两银子是不够的,杨潮暂时用不到这么多房子,自己的左司大营,容纳一千人都足够。
但杨潮还是打算修一修,第一时间越久营房越破,修复起来所费更多,第二杨潮打算将这里的营房打造成为后勤基地。
既然是后勤基地,那么就要有储备仓库,千总营的营房普遍更大,最适合做大仓库。
另外刚才杨潮之所以带黄冲去河岸边的废码头看了一番,也有修复码头的打算,那是一个更大的工程,恐怕得几千上万两银子才能修好,加上修建圩田防堤,那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杨潮去年赚了不少钱,前前后后算起来,接近两万两,但是还有些紧张,但是杨潮打算动起来,毕竟修码头的支出也不是一次性就拿出来,边干边支出,自己还边赚钱呢。
修圩堤的时候,码头按计划都开始赚钱了,所以杨潮是一点都不担心。
到时候自己的战船船队停靠在自己的码头上,从码头到军营中间,则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想起来还是很美的场景,比现在大营破败,荒滩长草,码头淤积看起来更有生机。
而且修建码头,也未必全都要自己掏银子,这可是水营的码头,不该朝廷掏银子吗。
杨潮还打算去六部哪里打打秋风,走走熊明遇的关系,不给钱给点料也可以。
而且修建码头可不是修房屋的匠头能够拿下的工程,必须得请工部派出最好的工匠。
大营中走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除了留下地,留下房子外,贾世禄能拿走的,都拿走了,只剩下一座空营和一个老兵。
杨潮勉力了老兵一番,带着黄冲离开了。
看到黄冲一副忧色,杨潮叹道:“黄把总,你也不要太担心,你营里的地你暂时种着。本官今年之内,肯定修起江口这一段的圩堤,你大可放心。圩堤不修好,本官绝不让你腾出营中土地。”
杨潮早就有计划,不怕黄冲不心动,因此也不用用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节股份
黄冲脸色这才稍好一点,而且从杨潮的口气中也听出来修堤的坚决态度,如果真能修建圩堤,那么这里的田地倒是可以开垦一番的。
只是要担心自己能不能长久在这里做把总了。
杨潮又道:“你营中二十个兵,本官许每人开荒五十亩。”
每人还有限制,不过一人二十亩,二十个人就是一千亩,也足够了。
但是黄冲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他决定回去跟家人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分别后,杨潮去了趟兵部,找了一下熊明遇,说了自己的想法,熊明遇先是赞扬了一番杨潮积极做事的态度。
但是又表示水军大营荒废日久,乃是积弊使然,朝廷有朝廷的难处,确实没有钱拨付,杨潮整修军营,疏通码头,他表示鼓励,但是要杨潮自己想办法解决。
至于要人要材料,他表示可以帮杨潮找户部和工部疏通疏通。
杨潮知道熊明遇善于打太极,善于踢皮球,知道这老爷子做事你得催着,因此也没把熊明遇的话当回事。
回了一趟家,父亲告诉杨潮,工匠他去找过了,腾出手来就帮杨潮打造兵器。
父亲杨勇是兵仗局世袭的匠户,关系背景都深着呢,认识的人虽然称不上位高权重,但是手艺精湛的匠户却多了去了,找父亲准没错。
杨潮订做的第一批武器,是梦寐已久的火枪,明朝制式火枪有三眼铳,鸟铳等,杨潮看上的是鸟铳,也就是西方的火绳枪。
去年杨潮就想弄一批火枪了。可惜的是不相信兵仗局的做工,大明朝的官兵大概也没人相信,因此兵仗局中积压了大量的鸟铳。却找不到买主,真正愿意花钱的。也绝不要兵仗局的鸟铳。
因为这些鸟铳,打死敌人跟打死自己的概率几乎一样高。
火绳枪在西方都成了主要武器了,小日本也曾大量装备火绳枪,唯独在大明朝却因为做工问题,始终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不由得让人惋惜。
除了打造火枪,打造铠甲的工匠,也托父亲找到了。
自从上次自己人跟江匪恶战。最后受伤十余人后,杨潮就下定决心给士兵配属铁甲了,因为这些人如果当时有铠甲,根本就不会受伤,比如李良和章惇两人,如果当时有一副护着脖子的铁甲,就不可能伤到动脉。
但是兵仗局的铁甲要价太高,一副全身步兵铁甲,就要一百两银子。
父亲从杭州回来后,羊草问过父亲。一副铠甲用铁不过几十斤,就算是用精铁,以一斤精铁撑死两钱银子来算。也不会超过十两,算上工匠的工钱,一副铁甲有十二三两银子撑死了。
兵仗局确实太黑了,因此杨潮决定自己打造,所以托父亲去找合适的人。
订好鸟铳和铁甲的事情,杨潮径直去了金钗楼。
金钗楼已经又一次装修好了,上次其实书生也没砸成什么样。
只不过换了些家具,打扫了一番而已,依旧是过去的金钗楼。
康悔不停的忙碌。杨潮这回不打算干涉康悔了,只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震惊的主意。
让康悔去请陈圆圆和董小宛来金钗楼驻唱的主意。
要知道这两人身份可太特殊了,年前惊动整个江南。甚至天下皆知的江南书生哄闹一事,起因就是这两个女子,杨潮竟敢让这二人登台,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不过杨潮表示不用担心,康悔也就不担心了,他迷信杨潮能够搞定一切,书生哄闹的声势那么大,还不是杨潮最后搞定的,因此只要杨潮说不用担心,那就不用担心了。
只是董小宛回苏州探母还没有回来,等她回来了,康悔就打算去说一说。
王潇竟然也在金钗楼,宴请了一大波宾客。
康悔对此很有意见,因为王潇从年前大现在,大宴宾客,可是没有付钱,全都记在账上。
“杨兄都记下了一千两银子的账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是不是说一说。”
康悔拿出账本给杨潮看过。
上面明白的记着王潇宴请了不下五十回客人了,每一次都是一二十两的宴席,真够奢侈的。
杨潮摇摇头道:“看来他是在做大生意啊,还是暂时别说了,谁都有难处。以王潇的性子,如果不是遇到难处了,绝对不会拉下脸来赊账的。”
康悔惋惜头:“这我也知道,就是他欠的太多了一点。”
“哈哈,康兄,痛快痛快啊!”
说王潇,王潇就大叫着走了进来。
看到杨潮也在,颇有点不好意思,大概也是为他欠账的事情尴尬。
杨潮却没有说及此事。
“王潇怎么痛快了,可是有大生意了?”
杨潮笑问道。
王潇尴尬笑道:“还得杨兄帮衬一二。”
杨潮笑道:“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要我帮什么尽管说。”
王潇点头道:“说起来真是难以启齿啊。想求下二位兄弟,有个人想入伙金钗楼。小弟推诿不过,所以就——”
说到这里王潇停了下来。
康悔顿时皱眉:“金钗楼是三家合伙,你怎么能自己就做主了,我不同意!”
王潇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杨潮。
杨潮一摊手:“我也不同意。”
王潇哀求道:“算我求求二位兄台了,从我的份子里扣如何?”
王潇现在一脸的颓败样,丝毫没有当初认识的那个富商公子的自信和果断。
杨潮一看就知道,肯定遇到事儿了。
都到了这份上,不帮忙说不过去。
杨潮问道:“可是生意上的事儿?”
王潇叹道:“可不是吗,去年杂货铺亏空了一千多两银子,以前有王家撑着,现在却成了小弟的担子,实在是独木难支啊。”
杨潮叹道:“按说不该啊。你不是倒卖了不少货挣了不少银子吗?”
王潇用金钗楼的客源关系。大肆倒腾货源,去年也是小赚了一笔。
王潇叹道:“杯水车薪啊,要不是那样。亏空至少三千两啊。”
杨潮道:“如果是缺钱的话,我的钱都存在你哪里。支一万两去用吧。”
王潇苦笑:“还真不是钱的问题,关系到以后的出路,所以恳请二位兄台千万拉兄弟一回。”
话说到这份上了,杨潮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
但是金钗楼也不能让王潇这么败了,今天拉个人进来,明天拉个人进来,没完没了的。
看来是得改革金钗楼的股份结构了。
以前是三人合伙,一人一份。现在得细分了。
杨潮点点头:“好吧,我同意。但是从你那份子里扣。康兄呢?”
见杨潮同意,康悔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杨潮这才道:“这样吧,我们三人每人算一百股。王兄你愿意让出你那一百股给别人,你就去让,让多少股你说了算,但我劝你可不要贱卖了啊。”
王兄见两人同意,连连致谢,脸上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喜色,看来确实打通了一个好门路。只是条件是让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