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敌人,便命名为征x。只不过历史上除了征夷大将军之外,只有大伴旅人这个讨伐南九州隼人族政权熊袭国的“征隼大将军”是特例。
钱惟昱要笼络源氏彻底帮自己出力,所以世袭高级军职肯定是要允许的,但是世袭也分为普通世袭和“世袭罔替”,前者一般是子孙继承祖辈官职爵位时每一代要降一档,如郡王变郡公、郡公再变成侯爵,县侯乡侯亭侯一档档降;后者则如明朝藩王或清朝铁帽子王一样,每一代都沿用原爵不降级。若是源满仲源赖光父子两代都叫征夷大将军,说不定将来日本便会出现世袭罔替征夷大将军的可能性,这显然很不和谐。如今改源赖光为征韩大将军,与其父不同,以示该职位仍然是因战事而设,那么将来他的子孙该封别的名号也就有祖制依据了,万一将来没有战乱,一级级降级册封别人也没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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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韩大将军的名号出来之后,日本国内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这定然是朝廷要对朝鲜半岛用兵了。源赖光靠着吴越的背后支持、自己父亲的余威和叔父源满季的帮扶,在一个月之内集结起了六万人规模的日军,到北九州博多津集结。其中组成包括清河源氏一脉的嫡系私兵、武家战兵一万五千人,日本朝廷的新募军两万,关东与四国归附的外样名主军队两万五千人。
兵种构成上,马军约一万人,都是清河源氏和朝廷兵马所统辖,外样名主没有资格拥有骑兵部队,步军五万,各部皆有,只是兵器装备配属上档次差距比较大。这些兵力在这个时代基本上也算是刨除留守地方的必要治安部队外,日本国所能调集的倾国之兵了,平安时代足轻少,小规模战争都靠武士解决,如今因为多年战乱,才征募地多了,洗练出了大量可战之兵。再往上征集,就会出现劳动力严重受影响的问题,而且新拉的兵也没有军事训练。
所谓的外样名主,便是在安和之变后投效尊奉朝廷,名义上也一直拥戴选子天皇登基,不敢有异议的那些地方领主豪族了,只不过不是源满仲、藤原为时等几家钱惟昱心腹嫡系的势力。在日本内战的时候,因为这些人已经做出投靠朝廷的姿态了,自然不好再对他们动手。这就好比对付官僚资本家可以没收,对付民族资本家只能“赎买”,如果乱来的话,显然是要失人心的。
然而内大臣藤原为时无论从大势还是内在都可以说是吴越王钱惟昱的铁杆脑残粉,在看到吴越国的强大改变之后,藤原为时一直把日本地区的落后归罪于朝廷暗弱,导致日本一直形同分封割据,无法进行彻底地汉化改革,如今虽然说汉语识汉字在畿内诸国和九州诸国基本上都普及开来了,但是地方权力分封的问题让日本无法改造成单一制的国家政体,也无法推行省州郡县。这种情况下,通过一场民族主义战争转移内部矛盾,实现“军dui国家化”,无疑是一条很有参考价值的道路。这一点和后世段祺瑞想通过参加一战来结束民**阀割据,乃至丰臣秀吉想通过进攻朝鲜来削弱九州大名都是一个道理——那两万五千外样名主的军队,便是要在这次战争中打头阵,当炮灰,啃硬骨头的。打完之后,不管剩下多少被淬炼成精锐部队,也都已经被编制缩编,不可能还给原来的领主了。
日本作为岛国,近海海船自然还是不少的,士卒普遍水性也都不错,源赖光按照指示自行筹备了大约一千多条大小船只——其中小早级别的就有近千艘,其余安宅船、关船各或百余艘,或数百艘——足够把六万大军全部渡海运走。
六月中旬,六万日军在博多津以“高丽消灭向南朝汉人政权朝贡的新罗与向日本朝贡的后百济,且一统朝鲜半岛后改向北国契丹蛮夷称臣”为由,正式撕破脸誓师北伐。大军分批上船,三日才装运完毕,后一日即可到对马岛,在对马近海歇宿一夜后次日再航行便直抵釜山。前军第一批便是全部外样军和五千人作为督战队用途的朝廷嫡系军,这一批人在釜山登陆的时候,最后一批军队才刚刚在博多启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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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山港作为高丽对日本的贸易要港,在唐朝时便比较繁华。那时候因为航海技术的落后,日本需要输入的大量中原货物便是要通过釜山这条线转运过来,做转口贸易的。如今这些年虽然因为日本的外贸结构的变更,更多偏向直接和中原贸易,所以釜山只剩下了日本货和朝鲜货的互易,少了转口的大头,相比于晚唐时衰落不少。饶是如此,这里依然是朝鲜半岛上的第一大港。
日军登陆的时候,高丽人完全没有防备,这个年代也没有防登陆这回事儿。以至于日本人的船队直接开到码头上登岸,数万兵马挥舞着长枪倭刀、麻弓剃刀便火杂杂杀上岸来,对于集结于此的高丽人也不鉴别是商人还是军队,见人就砍,釜山城本就是港市,港口一侧连汉人城池那般的水门都没有围,城墙到了海边就断了,日军从海上上岸直接就能杀进内城,不过半日就把釜山城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几乎没有活口。高丽军队20多年没有打仗了,武备相对松弛,在数年内战练出胆色来的日军面前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海商王大世也在钱惟昱的指派下做了二鬼子,在倭刀的保护下在釜山登岸,还带上了如今已经被钱惟昱上了做小的外甥女儿金孝恩,打起新罗废后一脉遗族的旗号,装模作样的收揽一些人心。棒子狗杂果然自古没节操,虽然来者打起了二鬼子旗号,依然有没骨头的人纷纷附庸以求免死。
日军六月十五屠了釜山及周遭数县,斩杀四万余人。源赖光按照钱惟昱的指使,公布的赏格是对于棒子的作战,一切杀戮缴获都归士兵个人,不必上缴,公然鼓励劫掠,所以士兵作战非常积极,纵然外样兵也不疑朝廷是在削弱地方割据势力的力量。釜山屠完之后,日军高歌猛进,六天后便兵围庆州,靠着吴越人那里淘汰下来的5门原始臼炮和10门原始虎蹲炮就轰烂了庆州城墙,蜂拥杀入,随后一举攫取庆尚道全境。
六月末,源赖光挥军西进,再克全州,七月初,陷光州,攫全罗道全境。日军凡遇开城投降者,即免于屠城,但凡举兵顽抗者,则破城不论军民一律尽屠南海两道高丽军队被斩杀者两万余人,棒子百姓死者十余万。
金孝恩打起自己的旗号,在光州自称新罗女王,对日本称臣——光州便是她父亲、当年的新罗末王金傅被废后软禁的所在。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金傅已然老死,不过当初王建许给金傅续弦的乐浪公主还在。自从金傅死后、乐浪公主一直在光州定居,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金孝恩和乐浪公主有杀母之仇,自然不会放过,日军攻打光州前她就恳请带兵的源赖光先行四面合围,以免城中人走脱。
城破之后,全城大屠时乐浪公主便被逮住,送到金孝恩处亲自处置。金孝恩拿了把肋差亲手把乐浪公主给凌迟碎剐。乐浪公主与金傅所生的三个孩子,大的有十二三岁,小的七八岁,按说这些人和金孝恩是同父异母的弟妹,不过既然是敌国仇人所生,也断没有留在世上的道理,只是没必要再脏了自己的手,金孝恩指使跟来的日本人动手,自有人会意,把几个孩子用白绫缢死。
直至此刻,高丽朝廷的反应才勉强够看——日本人偷袭之前,驻扎在南部沿海的高丽军队都是二三线的杂碎,略微能战的兵力不是放在皇都和三京中的其他两处,就是在北边与辽国的边境戒备——毕竟辽人势大,兵力强劲,而且游牧民族素来容易情绪不稳定,所以鸭绿江长白山沿线自然需要精兵留守。在日军入境后月余,北方的各部兵马才逐次调度分别移到了汉江以南,拱卫三京。只是最南部两道,已经全数被日本**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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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仁川登陆
开宝二年八月的一天,黄昏时分。日韩战争已经打了两个多月,战争带来的杀戮和血腥,已经让整个朝鲜半岛深为震动。开京城内,当今高丽国君、后世庙号光宗的王昭,正在王宫内愁眉不展地思忖着高丽的国运——恩,如今在棒子国自称中,开京应该改名叫“皇都”了;那正是当今这位大王,在中原赵宋代周的时候改得地名,似乎是当年觉得后周完蛋之后,凭着高丽一隅之地便能抖起来似得,着实是恬不知耻得可以。
这位光宗大王,乃是高丽开国君主、高丽太祖王建第四子,时年39岁。不过虽然是王建的儿子,却已经是高丽第四代君主了,因为在他之前,他还有两位兄长也曾短暂继承过王位,分别是惠宗王武、定宗王尧。只是两位兄长天不假年,分别只做了两年和四年的大王,便驾崩了,所以才轮到的王昭,这番情势倒是和大海对面的吴越国颇为相似——吴越王世家,也有过钱弘佐钱弘倧钱弘俶兄终弟及传袭三代的例子。这王昭倒是也如历史上的钱弘俶那般寿数绵长,继位至今享国已有十五六年,任内原本也少有战争,很是享受了一番太平日子。
北疆而来的勤王兵马,如今留了七八千人左右,与侍卫禁军一并分掌内外、镇守皇都;至于原先守卫京师的皇都御营厅军,则被派遣到了南面的汉阳和日军厮杀。因为是内线作战,加上日本人后勤线路拉长之后、此前日军杀戮过重导致的朝鲜百姓纷纷组织义军反抗,所以在庆尚道、全罗道和北面汉阳之间双方反复拉锯,一时之间没有分出胜负来。只是从杀伤交换比来看,高丽兵明显不是日军的对手,随着日军中外样名主的私兵大浪淘沙一般损失掉、日军剩下的主力多是精锐的朝廷嫡系军和清和源氏私兵,这些士兵有吴越国装备的支持,几乎人人都穿上了铁甲,战斗力更是不俗。
“我大高丽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怀着这个念头,王昭似乎突然觉得自己幻听了——在皇都之内,怎可能够听到旱天惊雷呢?那声音很轻微,但是却没有停止,持续而有节奏地高低起伏,应该不是幻觉。
“大王不好了!汉江上有大批倭寇的战船杀来了!倭寇连船上都有重炮!便是前些日子洪开光州和庆州的那些重炮!不对!好像其中还有些比攻城的炮还要大。”
一个十五六岁的侍从慌乱地冲进大殿,向王昭报告着这个噩耗,王昭不用听声音也知道这是今年才来担任侍从官的姜邯赞。这姜邯赞今年年初刚刚丧父,其父本是朝廷倚重的大将,当年跟着太祖南征北战,在灭新罗的过程中出力甚多。姜邯赞出生时,据说有陨石落于其家院中,当时还是王昭的三哥定宗大王在位期间,去视察之后啧啧称奇,觉得此子定然不凡。王昭继位后对姜氏也颇为看重,姜邯赞父亲过世后便让姜邯赞荫获侍从官身份,夺情随驾。
“倭寇已经杀进汉江了?怎么可能?如今正在何处?”王昭一下子从王座上跳起来,和姜邯赞略微确认了几句,便让人立刻起驾出宫,匆匆往城西南的门楼赶去视察。
不过一刻钟,王昭便到了地头,扈从的那些临时客串御营厅军身份的早已在城上严阵以待。王昭不顾众人阻拦,亲自登上城楼观看,远处大约一两里路外的北汉江江面上,便停着三艘扎实魁梧的战舰,至少有十五丈长以上,有可能接近了二十丈。偶尔有汹涌的烈焰在舰体侧舷爆开,两三秒后就是一声虽不响亮却辽远宏阔的声响传来。在声音传到之前,炮弹已经落下,有的掉在城外一两百步的空地上,有的堪堪擦着城头飞过。一波炮弹至少有四十多颗,总有那么三五颗可以砸到城墙上,一旦命中,便是啃下数尺深浅、一丈方圆的大坑。
六百步……不,至少可以射八百步以上!这个数据比之此前在庆州时溃军回报的日军火炮射程还要夸张,很明显是因为舰炮的吨位可以比岸上的火炮更大、对机动性的要求更低导致的。偶尔有击中城头偏上位置的,碎石和土块顿时****如狼牙鬼爪,带起一蓬蓬血雨。
“大王小心,此处不宜久留,还是让我等坚守在此,大王速速回宫才是!”一群侍卫禁军和城防人员鼓噪着恳求王昭视察过之后赶紧开溜。王昭也不敢坚持,刚才的炮击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直到被推走的时候依然脑中浑浑噩噩。
随着隆隆炮声,汉江江面上更多小一些的战船纷纷开始靠岸放下马步军兵,登陆的日本人也不需要再筹备什么攻城武器,仅仅扛着几架既可以做壕桥又可以当飞梯的铁骨折板向着城边冲来,不过片刻,弓弩互射的惨烈厮杀便进入了白热化,几处轰出的缺口处有身披铁甲的日军奋死先登,与高丽人搏杀做一团,漫溢的鲜血很快就从缺口流了下去,把这几处城墙变得湿润滑腻。
……
开京城被从汉江入海口突入的日军袭击的时候,南汉江南岸的汉京城,几乎也在遭受着